許尋笙仔細聽著，三手指搭在弦上，偶爾撥出一個音。岑野坐在對面，彈著吉他，偶爾皺眉停下來，說：“這樣加好蠢！”

許尋笙白他一眼，他便笑了，說：“剛才幾句還是不錯的。”

他接著往下彈，有時候是許尋笙彈，兩人將朝暮樂隊的一首歌，幾乎是重新編曲。這個過程很奇怪，按說將古琴加他們的民謠搖滾里，大家都沒有過經驗。兩人早已做好廢寢忘食的準備。他們確實也在這個晚上忘記了時間，但進展居然十分快，往往岑野剛彈完一句，許尋笙配合的調子就出來了。而有的地方，不適合加古琴，竟也與他心有靈犀，停住不。直至又到了某一，兩人眸流轉，手下又同時了。

于是岑野覺得，自己找許尋笙這個決定，那是相當之英明。出其不意絕對創新不說，試問天下還有比更合適的人選嗎？自己是個古樂高手，還會彈鋼琴，前男友是個搖滾主唱，岑野想，對流行和搖滾的理解不會。

那個短命的酒駕的自以為是的主唱，岑野又想，他哪里配得上許尋笙了。真他嗎便宜那老小子了。

時間不知不覺就這麼過了，等岑野手鉛筆，在許尋笙提供的一個本子上，寫下最后一句譜子，已是凌晨兩點。岑野把筆一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許尋笙也眼睛，卻聽到對面人的笑聲：“腰子說得沒錯，你好像一只笨笨的松鼠。”

許尋笙說：“我哪里笨了？”

岑野順口就接到：“你哪里笨了？我挑的琴手，怎麼會笨呢，腰子太沒眼啦！”

許尋笙失笑，這家伙在面前怎麼越來越油舌了？站起來，也打了個哈欠，岑野說：“吉他就丟這兒了，我懶得拿，明天睡醒了帶他們過來，排練新曲子！”說完眼里就閃過，角也有春風得意的淺笑。

“嗯。”

他卻舉起手，見許尋笙不，懶洋洋的挑眉：“Give me 5，琴手。”

許尋笙剛抬起手，他的手掌已拍過來，輕輕的很帥氣的一下，而后盯著，嗓音低低：“許尋笙，明天見。”

等岑野走出小區，末班公車早沒了，好在他租的房子離家本就不遠，脖子，一臉困頓走回去。

回到家時，趙潭早睡了，鼾聲震天。岑野胡洗漱了一下，爬到上鋪，剛想，覺到口袋里硌硌的，拿出一看，正是許尋笙的那個本子。

岑野開著床頭的小燈，仔細看了看。他哪里買過什麼本子，向來抓起一把不知哪兒來的廢紙，就寫下靈。有時候趙潭倒是會買點草稿本回來。

眼前的本子是白殼的，也就岑野掌大。紙張非常，還帶著淡淡的金，一看就質量上佳。封面印著副象畫，是個年，只出半邊臉，眼神有點悲哀。頭頂是一只鹿。這是一個半鹿半人的清秀年。

奇奇怪怪的。

不過岑野知道，許尋笙喜歡的，就是有個的東西，什麼東西都很講究，一支筆啊一個本子一塊橡皮那都是好貨。

他將本子又塞回自己口袋里。

行，這個他就笑納了。

——

岑野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之后立刻在微信群里昭告所有人：

“我想讓許尋笙加咱們樂隊，搖滾里加古風因素，給黑格一個驚喜。”

樂隊的微信群里幾乎立刻炸了。

輝子說：“古琴？乖乖，小野你可真會玩。”

張海說：“這想法不錯。”

趙潭：“許老師肯？”

張天遙：“許老師肯？”

岑野躺床上看著手機，出個得意的笑容。

“肯啊。曲子都聽我的，改編完了。今天下午去那兒，試試？”

輝子：“我靠，小野你厲害啊，能搞定？”

趙潭：“我覺這事兒說不定真的能。”

張天遙：“你什麼時候跟說好的？”

岑野靜了一下，回復：“昨天。”

——

大概下午三、四點鐘，他們來到了許尋笙工作室。而距離與黑格悖論的半決賽，只有兩天了。

許尋笙已提前將一張琴搬到樓下，一旦答應了做什麼事，便是大大方方義不容辭。見他們進來了，除了岑野，都是頗有些好奇探究地著，而只是淡淡點頭，跟在他們后，也走進排練室。

張天遙放慢步子，很快落在最后，就在邊上。

“你怎麼肯答應的？”他問。

許尋笙也不知道什麼回答，輕嘆了口氣，說：“欠人家的。”說的是實，只因那夜在劇場休息室里，面對岑野的聲請求，一時心。張天遙卻沒做聲，過了一會兒，干干笑了出來：“你什麼時候和小野這麼好了，他都能說你。”

他的語意雖然還故作輕松，可許尋笙并不喜歡這覺，便不再說話。

到了地下室，大家自然都看到了那琴。輝子上前，了琴面，問：“許老師，你這琴多錢啊？”

許尋笙照實答：“兩萬。”

男孩們都嘖嘖出聲，張天遙的緒似乎又恢復了，笑著搖頭：“富婆啊富婆。”

許尋笙苦笑，哪里富婆了，這兩年攢的錢，幾乎都花在琴上了。要不花錢干嘛呢？并不想手向家里要錢，所以也有好幾個月每天只能在家熬粥煮面吃，只比某個家伙好一點點。

大家各就各位，連張海今天都破天荒準時到了，看樣子似乎頗有興趣，加古琴后，樂隊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效果。

岑野故意輕咳兩聲，抱著吉他站在麥克風前，說：“曲子有不變，你們都看一下，只管按平時的彈奏，不用管，自己能加進來。”而后抬頭看了眼許尋笙，輕輕點頭，他彎一笑。片刻后，他揚起手指，第一聲吉他響起。

……

結束排練，已是夜里十點多，但是樂隊個個都神振，心很好。連起初緒不太高的張天遙，都跑去對許尋笙說：“看不出來，咱倆配合的這麼好！剛才那個吉他和弦，加了你的琴，真是聽得人心肝都打。”

許尋笙只是微笑不語。約覺到那幾個站在另一旁，著煙喝著水，而岑野的目也著這邊。

張海也一邊煙，一邊瞇眼著許尋笙，說：“小野，你這招真的不錯，咱們說不定真的能贏黑格悖論！殺進決賽。”

輝子說：“草，那不等于提前鎖定冠軍了，另一組半決賽兩支聽說都非常菜。”

張海笑笑不語。

趙潭提議去吃宵夜，男孩們哪有不樂意的，他們也邀請許尋笙，可對這一項活實在沒有好，堅決拒絕。張天遙和輝子還要再勸，岑野卻說：“得了，人家明天早上還要上課，不像咱們能睡到自然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