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第6章
心里要是沒鬼的話,梆子肯定就理直氣壯了,被卓皓猝不及防的這麼一嚇唬,他做賊心虛的結起來,你你我我半天都沒憋出句完整的話來。
車子發機的聲音很響,陸羽聲尋思著是不是卓皓回來了,想出來看看,正好看到卓皓和一個陌生男人僵持著。
“皓哥。”
陸羽聲先打了聲招呼,可卓皓沒道理他,反倒是朝男人抬了抬下,“問你在這兒干嘛呢?看上人家空調外機了?”
梆子張了張,換了副臉,厲荏的心虛道:“原來這是空調外機啊…”
“你他媽裝什麼呢?還 '原來這是空調外機啊',你天天在國稅局大廳搶位置還能不認識空調外機?”卓皓說話一如既往的不給人面子。
家用空調都是年輕人在用,像他們這邊住的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很有住戶家里安空調。
陸羽聲的超市,了這邊最大的店,難得也有大功率空調。
除此之外,就是下邊的國稅局大廳,好些個老人吃完飯,都堵在人家業務大廳門口乘涼。
陸羽聲聽得云里霧里的,朝著卓皓邊走去,和卓皓并肩站著的時候,他也忍不住打量起男人起來。
梆子被兩人這麼一審視,像是被捉住了馬腳,渾不自在,說話也提高了聲音,虛張聲勢,“你什麼意思啊?我就看看不行啊?你是覺得我青白天的,能當著這麼多人給他拿走是不是?“
梆子沒用“”,用的是“拿”,畢竟拿又不犯法,又沒有那麼難聽。
“你當然不會蠢到大白天的來,你他媽大白天的是來踩點的。”卓皓最煩別人跟他抬杠,“怎麼了?在工地上被人逮到了,現在想換個場所?”
工地被頭鐵是在所難免的事,除了路人順手牽羊,工人偶爾也會監守自盜,盜行為被工地逮到就會重罰,只有梆子這缺心眼兒的,逮著一個工地,不抓他抓誰。
這條街上生活的人,說話聲音一個賽一個的大,三兩句話就能拱起火來,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很多人都知道梆子的德行,一些老太太議論聲也不知道小點,指指點點的,煽風點火。
梆子是小混混,不是什麼道上的亡命徒,他這種人一遇到比他狠的人就慫了,一般況下他都不愿意招惹卓皓,但這麼多人看著,面子上掛不住了,他指著卓皓,“你他媽口噴人。”
梆子緒一激,就著膛往卓皓跟前撞,陸羽聲見狀,先一步擋在了卓皓的面前,不太愿地手抵住了梆子的肩頭,“說話就說話,別手。”
卓皓又不是什麼小姑娘,不需要任何人幫他出頭,火氣上來了,一抬頭看到而出的陸羽聲還覺得有點礙眼,他拉了一下陸羽聲的胳膊,手著梆子的手指往后掰,“你他媽跟誰橫呢?”梆子疼的嗷嗷直。
眼看著口角要演變斗毆,這又是在陸羽聲店門口,卓皓也是幫他說話,他不能坐視不理,他捂住卓皓的手,“皓哥,算了。”
轉頭又急忙跟梆子道:“既然你沒什麼事就趕走。”
陸羽聲見卓皓沒有掙開他,小心翼翼的去掰卓皓的手。
有人陸羽聲站出來打圓場,梆子順著臺階就下了,一見卓皓松手,他撞開人群撒就跑。
周圍看熱鬧的人還沒散去,這些老頭老太太的最喜歡這種場面,卓皓撒開陸羽聲的手,厭煩地撥開人群,“圍著干嘛?沒事干了?”
人群嘀嘀咕咕的做鳥散,卓皓這才蹲下去開門,卷簾門的巨響過后,他撈起地上的棉繩進去開燈,一回頭陸羽聲居然跟進來了。
“你也沒事做?”卓皓太煩陸羽聲這德行了,怎麼這麼粘人啊,跟小孩吃一樣。
卓皓這人兇是兇了點,但是很熱心,又不知道出于什麼目的,他的熱心不太想被人看出來。
“皓哥,謝謝你。”
卓皓愣了愣,繃的臉稍有緩和,可說話還是不生,“你謝謝我干嘛?我幫你干什麼了嗎?”
陸羽聲一看就是讀過書的人,在這方面表達能力要強得多,“你人真的很好。”
可卓皓就不是那麼回事,他會覺得矯,嘖了一聲,還沒開口,又被陸羽聲打斷了。
“我知道你剛剛是幫我來著,我剛攔著你也是怕你們打架,畢竟又沒有證據,他真要做什麼,我門口有監控的。”
卓皓吃不吃,陸羽聲態度好,他就不太好意思甩臉,停頓了半晌,才讓陸羽聲了解這市井的丑惡,有時候正當手段對一些極端的人來說是客氣,他們還不會領,要卓皓來說,梆子這樣的人,只要被他逮到,他倆就私下解決。
“等你門口那監控拍到的時候,空調外機都給你卸了,到時候你拿著監控去找派出所,派出所找到梆子家里,人關上幾天,梆子這人沒個正經工作,更別說是錢了,錢是他父母賠,他家里就一低保戶,他爸是個半殘,他媽掃大街賺點生活費,你一去看,沒準兒同心泛濫,還得自己搭進去一點,你接濟他們家,他們家反倒不會謝謝你,還會埋怨你把他兒子弄進局子里去了。”
陸羽聲無聲地張了張,沒想過還有這麼曲折的一層關系,嘟囔道:“那是困難的…”
“困難是困難,但是養不教父子過,困難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見誰都跟梆子一樣,困難就得去,這麼隨心所的話,我要是看誰不順眼,是不是還能拿刀去捅啊?”
這是卓皓第一次跟陸羽聲說這麼多話,平時都跟大爺一樣懶得開腔,說多了嫌煩。
卓皓一開始覺得陸羽聲小心思多,現在看來是自己看錯了,陸羽聲的小心思,都是建立在好和諧的基礎之上,他那點以和為貴的生意之道太片面。
以為有個監控,就能主持公道,他還不知道街頭巷尾的的人有多胡攪蠻纏,你不當“壞人”,就是給別人當“壞人”的機會。
卓皓上下打量了陸羽聲一眼,“我人一點都不好,你才是好人,娘們兒唧唧的,白瞎了你這格,我看你就像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讀了幾本書就覺得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世界將變好的人間,你開店又不是做慈善,態度好也得分人不是?算了,你有你的經商理念,怎麼做都是你的事,跟我這個外人沒關系。”
鋪天蓋地的說了一大串,最后來了句算了,陸羽聲抓住卓皓的手腕,“你是不是接濟過那個什麼梆子家?”
卓皓一時語塞,陸羽聲這小子聽話的時候能不能抓住重點。
他不算是接濟吧,畢竟他自己不算富裕,存款都花在了這個小店上,也就是勉強是個一人吃飽全家不的狀態。
梆子他媽就在卓皓門前掃地,掃地的同時,還撿點礦泉水瓶子,穿得破破爛爛的,大冬天的手上都是凍瘡,看著很可憐。
這窮病要是有得救,那那點一文不值的同心也不用泛濫了。
“你知道窮橫有多可怕嗎?”卓皓反問了一句。
他很清楚,陸羽聲是有點家底的人,只有有閑錢的人才會講究,那些個吃不上飯的人,一天到晚都為一日三餐去忙碌,沒有講究的資本,所以陸羽聲也不了解“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真正的含義。
卓皓店里經常會有些用不著的紙箱子,看著梆子媽翻渣滓堆可憐的,他好幾次都將紙箱子給了梆子媽,日子久了,這就好像了理所當然的事。
卓皓順手遞給別人的時候,梆子媽就不樂意了,罵罵咧咧的,“之前都給我的,怎麼轉頭又給別人了,不想給就早說啊,裝出一片好心。”
這種待遇卓皓早就見識過,不講理的人很多,卓皓怪只怪自己管不住廉價的同心。
陸羽聲不知道怎麼說,他才到這條街上,想要融就得吃虧,可他掌握不好那個度,卓皓的道理他都明白,他對每個人的態度都很好,特別是老人,但是有些老人是不知足的。
陸羽聲給之前的老太太開了先河,有很多老人買了東西開封后找各種理由退貨,陸羽聲有點不太會拒絕人,特別是長輩。
“嗯,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我怕會讓別人難堪。”
陸羽聲直接認同了卓皓的說法,這讓卓皓有點措手不及,就好像卓皓在教一條小狗打架,小狗非但沒有吠,還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問卓皓打架是不是不太好。
卓皓聲音小了許多,“他們自己都不怕,你怕什麼,這麼客氣干嘛?他們要請你吃飯啊?”
“謝謝皓哥。”
又來了,卓皓很煩這套,他擺了擺手,有點不耐煩了,“別跟我婆婆媽媽的了,該干嘛干嘛去。”
陸羽聲余瞥到一旁的棉繩,被卓皓一提醒,又道:“我是來找你拿碗的。”
卓皓怔住,一想到吃了陸羽聲的飯,就不該長篇大論的教訓人,短了。
他從碗柜里拿出洗好的玻璃碗,知道陸羽聲病多,又怕人家嫌棄,特意解釋,“我就拿洗碗洗的,不符合你的要求,我再洗就是。”
陸羽聲連忙搖頭,“不洗都沒事。”
卓皓上一次聽到這句話,還是幾年前的時候。
小陸沒那麼快啊,現在不就是普通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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