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大江》第6章
由于臺風天氣影響,今天全市中小學生放假一天。常青藤小區正門口左側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景照煜出來買煙的時候,剛好看到同班同學江眠從一輛黑賓利車下來。
高三九班原先一共56人,相了兩天,每張臉景照煜基本都能認出來,但是每次一眼就能注意到的人,還是這位校長的兒,江眠同學。
不過他與打過照面的次數也比其他同學多,除了那晚在車站第一次面,回龍海之前他就在一張照片里看過,全國青年小提琴比賽獲獎者的現場照。
比賽在去年,十六七歲的孩基本都發育完好,所以照片里的同真人并沒有太大區別。唯獨比起照片,真人反而更白一些,也更瘦一些。
這兩天有意無意的觀察,他覺得江眠跟他之前猜想的樣子不一樣,也不符合五中校園吧有個帖子的對的評價,驕縱自私品行不良的炫富。
至于為什麼,五中吧會有對的討論和評價,還是一些看似不太符合的抹黑,這事就有待置喙了。難不就是像現在這樣,被人看到從賓利車下來?
……景照煜真有些不太理解了。
今天一大早,他也已經知道江之河出事的消息,所以看到江眠從車里下來的模樣并不奇怪,哪有爸爸出事不傷心的兒。不過對比一般生會哭紅臉的樣子,江眠比他想象中要平靜,只是默著一張臉。唯一能看出低迷的緒,原先整齊綁在后腦的馬尾由于一夜未睡,有些微微凌;散落下來一些發,被斜著的風雨打,在白皙的額角。
上,還穿著昨天離校時的夏季校服,白短袖藍長……薄款寬松的學生校服在下車后就被一涌一涌的風呼呼地往后鼓,顯得形更為單薄秀長。
“不要煙了。”景照煜對老板說,臨時打消了買煙的念頭,然后從貨架上隨意地拿了一盒口香糖,付錢走人。為什麼突然不想煙了,他倒不是怕被同班同學看到自己買煙煙的不良形象。原因純粹是剛剛一校服的江眠提醒了他,他景照煜不再是軍校生,而是跟江眠一樣,龍騰中學高三九班的高中學生。
班訓上寫得很明白,高中男生不得煙喝酒打架斗毆。一直以來,景照煜都還算是一個比較守規的人。
當然,這也只是他的自我認知。
“江眠。”景照煜住了前面撐傘走著的人,年輕清的嗓音在抑的空氣里仍是清爽十足。
前方江眠回過頭,向的人,一臉的安靜木然。
景照煜邁著長,加快了兩步,來到跟前。距離近了,他才清晰地看到江眠的臉,的眼。原來同樣也是哭紅了眼。
因為睫又長又直,才擋住了眼底的一圈泛紅。
“有事嗎?”江眠出聲問他,聲音清淡,又困倦。
“額……”景照煜瞧著眼前人,想了一下,直接說,“我在校論壇看到江校長出事的消息,還好嗎?”頓了下,加了一句真心的疑:“……怎麼一個人啊?”
疑的語氣里,還捎著一份直白的關心。
本作為同班同學,出事的人又是自己學校的校長,關心兩句很正常。特意忍住不問,反而奇怪了。
然后,江眠開口回答他:“手剛結束,還有兩天的觀察期,醫生說會度過危險期,等淤消散就好了。”
說話的樣子,很認真。
“會沒事的。”他說。安的話,不不痛。
江眠點了下頭,然后又輕輕地嗯了聲,不像是回應他,而是告訴自己。
景照煜稍稍低下頭,莫名,有些心疼這位才同學兩天的同學。當然也只是輕微的心疼,不足為重。昨晚江之河出事,他也很意外,從江之河出事的時間來看,應該是從宗興家剛剛離去,然后在瀾海路上遭遇了車禍。
為什麼他會知道,因為昨天他就在宗興家吃晚飯,結果撞上了突然上門拜訪的江之河。
有些事怎麼說,萬事難測吧。可是這世上有些意外不只是意外,還是事故。
江眠代了兩句,轉就走了,景照煜禮貌地跟著走了幾步,一路送江眠到25幢樓前面。景照煜一直是有禮貌的一個人,不過這真不是他的自我認定,而是周圍人的一致評價。
用那位一起考上軍校的室友對他的形容,做人正直又風流,做事得又放肆。景照煜覺得這話真夠扯的,果然夸完之后,室友就跟他借錢了。
不過,景照煜還是借他錢了,因為他就是一個聽好話的人。聽好話這個,倒是可以算是景照煜對自己的客觀認知。
然而,江眠卻不知道景照煜為什麼要一路跟著自己,難道他跟自己還同幢樓不。從昨晚到現在,江眠一直沒睡,所以小叔叔才將從醫院送回來。現在真的又累又困,以至于心里的擔憂和難過都沖淡了不。
只想好好睡一覺,等醒了希什麼事都沒發生。
雖然,也知道這也本不可能。
25幢樓前站著一個人,王賽兒撐著一把花傘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著,頓了下,上前默契地挽著的手,同時對后的景照煜說:“謝謝煜哥。”
謝?
“不客氣,都是同學。”景照煜答道。
不客氣?
江家客廳里,王賽兒陪著江眠,打算等江眠媽媽回來再離開。江校長昨晚出事住院,江眠媽媽安莉今天就會回來照顧江眠了。王賽兒知道江眠一直希媽媽回來重新一家人生活,沒想到是江眠媽媽今天回來了,卻是因為的校長男神出事。
老實說,王賽兒心里也很難呢。
江眠在臥室睡覺,王賽兒一個人呆在客廳刷了一刷龍騰中學的校吧,今天校吧第一熱帖就是傳言江之河校長車禍離世的悼念長帖。
一個個的,都開始悲傷點蠟了!媽蛋,這群小王八羔子。
……
臺風來得快,去得也快,等風一過去,天空就放了晴。
龍海資訊站微博放了一組照片,照片是昨天傍晚臺風莉莉娜登陸龍海,有人用無人機拍出的城市高清鳥瞰圖。
上面那一組組電閃雷鳴風起云涌的高清照片,簡直像是科幻大片里的場景。但是現在資訊站用的標題是:“昨晚又是哪位道友在龍海歷劫啊!”
實在是有些皮呢。
可是,江之河真覺得一定是神仙歷劫,才無辜殃及了自己。難不他也是神仙,負歷劫的宿命?轉一變,就從老爸變了兒子,但這他媽也太坑人了吧!
……同江眠一樣,江之河也是一夜未睡,昨天傍晚出了車禍后,他先是以為自己會重傷,然后發覺自己毫發未傷,看到“自己”被抬上救護車,又猜想自己是不是已經死翹翹,等追了幾步,就被前來的吳媽媽強行帶回了“家”。
吳媽媽就是張大賀的媽媽,在“他”被路人送到附近的中醫診所后,路人就通過他兜里的手機打電話給了吳媽媽,接到兒子暈倒的電話,吳媽媽立馬了司機坐上車趕了過來。
對于這位吳媽媽,江之河前兩天恰好也見過,一個很普通的家庭主婦,初中文化,但是對兒子的學業卻異常心。丈夫做建筑生意,農村出,高中文化,發家訣全靠不要命。作為龍騰中學校長,江之河對這對夫妻沒有任何意見,算起來他和他們還是同齡人,都是正在步中年的70后。
然而現在,他了他們家的……兒子。真不知道是他們的榮幸,還是他的……榮幸。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江之河心里真是又愁又憋屈,恨不得點支煙冷靜冷靜。可是冷靜有什麼用,也只能是從暴走的別人家兒子……變冷靜的別人家兒子。
……突然,想到兒眠眠!
江之河噌地從椅子站了起來。
……
“大賀,你現在還發著燒,你又要上哪兒?”客廳里,吳媽媽上前攔住兒子問。
江之河頂著張大賀的臉,客客氣氣地看向吳士說:“我出去……散個步。”
“你還要散個啥子步呦。”張也從廚房出來,年邁80多歲的人,雙手穩健地捧著一碗剛熬好的草藥,瞇著老花眼遞給自己的大孫子:“來,賀賀,先把這個草藥給喝了。這個草藥是從老家帶來的,發熱發燒特管用。小時候你只要一發熱就喝這個,立馬就好!”
江之河低頭瞧了眼這碗黑乎乎的草藥,心里只有一句……他的娘啊。昨晚,江之河還是跟這一家人澄清了一下,說他不是他們的兒子。
結果,張老板還是一個暴脾氣,差點一腳就朝他踢了過來:“有本事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兒眠眠之前說過一句話,青春期的孩子最沒尊嚴。江之河昨晚在躲過張爸爸那一腳的時候,有些明白眠眠這句話也不是瞎扯的。
……
江之河還是出門了,條件是喝了那碗黑濃濃的草藥,理由是上同學家寫作業。下樓之后,他立馬了一輛車,奔向自家的常青藤小區。
可是,等站在常青藤小區門口,江之河又陷了沉思,他以……份見眠眠?
別說是什麼份,他現在連張門卡都沒有。原本對他十分客氣的門衛大叔,現在看到他,立馬揪住他,瞅了又瞅說:“你應該不是常青藤小區吧。”
江之河:……
“我找同學。”半晌,江之河沉穩道。
同學?
“你同學住哪棟,什麼名字?”門衛大叔繼續盤問。
原本,對于一個普通學生來說常青藤的門衛都不會管得那麼嚴格,可是眼前這位不一樣啊,誰讓他長得那麼社會呢!
江之河還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形象在外人眼里是一不學好的社會氣。昨天他出事到現在,已經十幾個小時了。他不知道兒江眠在不在家,想了想,就說了另一個知道的學生家:“12幢3單元301,鄭澤。”
鄭澤,眠眠同班同學,現在也是“張大賀”的同班同學。
“那你再等下。”結果,門衛還是江之河攔在了外面。拿起撥號,撥到了鄭澤的家。
人到中年,脾氣就比較好說話,江之河無奈搖搖頭,眼睛一瞥,又給他逮住了一人。
里面,景照煜正慢悠悠地從小區大門景觀后面走過來。剛送完江眠,景照煜還是想煙,所以他又出來買煙了。沒錯,雖然他是一個比較守規則的人。
但,他同樣也是一個不會委屈自己的人。
“那個,他……也是我同學!”大門外,江之河抬手一指,落在了正前方景照煜的上。
前方,景照煜眼睛一抬,瞇了瞇眼睛,同指向自己的“張大賀”對視了一番,上前對門衛說:“沒錯,他是我的同學……張大賀。”
景照煜念出了張大賀名字,語氣說不上愉快,但也絕對不是友好那一卦。門衛大叔聽到這個名字,倒是想起來了,因為前兩天一位媽媽帶著兒子登門拜訪江校長,就是這位兒子啊。唉,難怪他對這孩子沒好印象呢,上次他也是要通報一下,結果這廝就罵了一句,說他這門衛真是會結的!
結他個鬼,他那是敬業,是職業素質!
然,門衛大叔并不知道現在的張大賀已經不是原來的張大賀了。
“那個,小景同學……”小區大門外,江之河習慣地將手放在學生肩膀,打算借一步說話。
不好意思,景照煜肩膀一抖,左手一拍,就將江之河的手打了下來。
江之河:……
這位軍科大歸來復讀的男學生,似乎不太友啊。
就在這時,景照煜抬出另一只手,輕輕地搭在了江之河的肩膀,像是哥倆好地開口:“走吧,小賀。陪我去買包煙。”
江之河:……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還不知道誰是誰的老弟。
有鞋說之前文案不好,那就再改一下,如果還是覺得不吸引人,那就是這篇文不合你們口味。
反正,我是……不會承認,我寫的不好噠~哼~
好了,明天12點繼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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