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紅紅來黃溪鎮快半個月了，程意一直沒找。

知道，程意應該是不曉得走了。也就是說，他這麼久都沒回他倆的房子了。

覺得這鎮子真是好，比的那鎮子清靜多了，睡得也比大城市裡舒服。

周紅紅出生的那永吉鎮，鎮雖然不算大，但閒言是非什麼的不。

鎮上有個程姓的大戶人傢，話題尤其多。

程傢老太爺的大孫子程昊，生好，在某天夜裡，把鎮上的一個姑孃玷汙了。

小鎮是個保守的地方，失節是件相當可怕的事。

姑孃傢攤上這禍，傷心慾絕得都想尋死了，的母親居然還大肆肆地上程傢討說法。

這下鬧得全鎮都知道傢閨沒了清白。

程老太爺是個頑固的人，明白名節對人的重要。便跟那母親商量，讓不要報，把兒嫁給程昊，他保證傢閨一輩子食無憂。

那母親本來就覺得這孩沒兒子招人疼，心想著能嫁程傢那也不算賠本，問都沒問自傢姑孃的意見就答應了這門親事。

這廂是談妥了。可那廂，人傢姑孃本不願意，在傢吵鬧著不嫁，那母親早早收了聘禮，鐵了心讓進程傢。

姑孃傢心灰意冷，當天夜裡就投了河。那母親這下纔驚覺做錯了事，憤怒地報了。

老太爺花了一大筆錢好不容易把這事私了，回傢對著程昊一頓毒打。

程昊的花花腸子因這事收斂了一段時間，後來又是忘形起來。

有一天，周紅紅在學校值日，比平日裡晚了些回去，心裡想早點回到傢，就抄了近路走。

途徑一條小巷子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酒醉的程昊。他見著，咧著就瞇瞇地朝撲了過來。

程昊此人惡名昭昭，周紅紅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了防備，見他有了作，連忙起反抗，大聲呼救。

可惜這個時段，大傢都是回傢吃飯去了，本沒人會經過這裡。

在混中，到了一塊磚頭，狠狠地朝程昊砸了過去。程昊被這一砸，痛一聲，鬆開了。

周紅紅本顧不得到底砸到程昊哪裡了，趕忙往外跑，慌張地跑回傢的時候，巧五大姑六大婆都在。

們一見惶恐失措，衫不整的，子還跡斑斑，驚：「怎麼了？」

其中一位反應過來後，嚷嚷著：「紅紅這是失了貞潔啦！」眾人一聽，贊同地說：「這誰乾的，造孽喲。」

周紅紅忙要解釋，可是一堆人嘰嘰喳喳，本都不理這個當事人。

周媽媽過來拉，焦急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媽，沒事。我沒事的。」急忙安道。

那群人盡自說得興起，一點也沒顧及這兩母子的對話。

等到把那群人請走，周紅紅纔把經過告訴了母親。周媽媽知道人沒事，鬆了一口氣。

不料，第二天，鎮上傳得沸沸揚揚——周紅紅被強暴了。眾人紛紛打探著施暴者是誰，猜著猜著，就猜到了程昊頭上去。於是們還來安周紅紅，不要想不開，程老太爺一定會給一個說法的。

周紅紅爭著想解釋，大傢也都以為是掩飾。真是百口莫辯。自那以後，走在路上，都覺得眾人看的眼神很是憐憫，又帶著探究。

委屈得很。這些人不信的話，那程昊卻也不出來澄清。

周媽媽安道，過一陣子，大傢就會慢慢淡化這件事。

誰知半個月後，程傢老太爺突然來了周傢，這一舉更是坐實了周紅紅被程昊強暴的傳言。

當下，圍觀者的緒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

老太爺聽到這流言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質問了程昊。

程昊隻說不是。他確實沒說謊，他是想強周紅紅，但是未遂。

老太爺對自己這孫子什麼德行清楚得很，不肯信他，認定他是敢做不敢當，要他負起責任。

這程昊也憋屈了。孃的，他事沒辦，被那孃們砸了。這下還要著他負責任，當然不肯。他暴躁地頂了老太爺幾句，當夜收拾了東西，離傢出走了。

老太爺氣得跳腳，忙尋人四去找。也不知這程昊躲哪兒去了，找了十天都沒個蹤影。

眼見自傢孫子強迫周紅紅的流言越演越熱，老太爺心裡要為周紅紅負責的想法已然深固。

這程傢正宗大爺是走了。

可是程傢還有個孫子。

他程意。

老太爺的兒子程公子，是個風流種。當年在外勾了個狐子，生了個男娃。

這狐子本事大大的，折騰得程傢好一陣子沒得安生。

程公子有天就那麼腦門一，學起了古時三妻四妾，說是納了個二姨太，把那狐子母子倆接進了門。

此後二姨太很是風了一段時間。隻是這程公子，縱慾過度，虛弱，早早就病逝了。

這下老太爺恨不得把二姨太跟兒子趕出傢門。二姨太苦苦哀求，說是隻盼著一個落腳的地方，此後定不招事。老太爺思量了下，便留了母子倆。

現下老太爺一味認定程傢欠周紅紅一個代，便讓程意替那大孫子還。

老太爺是帶著聘禮來到周傢的。

周媽媽跟周紅紅都是大驚失，忙解釋本沒有那一回事。

老太爺倒是很冷靜，說是程意思慕周紅紅已久，他是為了程意而來的。

如果說周紅紅怕程昊，那麼對程意那是怕上加懼。

程傢確實是敗落了，程公子的品行嚴重影響了下一代。

程昊嫖，程意好賭。

周紅紅覺得，這程昊是個典型頭腦簡單的人，除了蠻力外，其他都好對付。

但這程意。

也許是年不愉快的生活，讓他整個人給一種說不上的詭異。

平日裡，他就是個小混混模樣，領著一群流氓幫。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那些流氓勾結的出老千，見他賭博倒是上手得很。

想，人沒有那麼多好運氣，他勢必心計克重。

周媽媽推辭著說兒年紀還小，不宜過早考慮這些。

老太爺倒是應著說不小了，舊時候子這般年紀，娃都好幾個了。

周媽媽對這老太爺的守舊思想說也說不通。

周紅紅自己也強表示拒絕。

老太爺見周紅紅這般態度，皺了下眉，撂下聘禮就走了。

晚上的時候，老太爺說周紅紅估計是面子上掛不去，纔矢口否認這事。但畢竟是被程傢的人欺負的，這般被傳得風言風語的，以後哪還嫁得出去。

老太爺又擔心上次那姑孃尋短見的事再發生，想著要如何勸說纔好。

程意在一旁搭著腔，說他會勸勸。

隔天，程意就找上了周紅紅。

兩人平日是有遇見過，但沒有過一句流。程意見了，挑了下眉。「你就是周紅紅？」

「我是。」

程意是不認識。但程意的大名，小鎮都是知道的。

他很自然地進了屋。

周紅紅一個人在傢，料著這程意不是什麼好角，本不想關門，可是隔壁的人狀似無意地往這瞧著，就把門掩了，隻著媽媽快點回來。

程意閒適地坐在沙發上，看也不看一眼，說了第二句話。「我是程意，你以後的男人。」

目瞪口呆。

過了一陣子都沒聽見的回答，他纔擡眼看，眸冷然。「你忘了？老爺子把你許給我了。」

「我想你搞錯了，本沒有這回事。」那個程老太爺有什麼資格許給他？

「周紅紅，你如果不答應，那我就隻好煮飯先了。」

他就是那副模樣，要笑不笑的，看得都怕惹了他。示了弱。「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如果隻是為了那些流言，真的沒必要。」

他聽了不說話，直接站起來，上前就要子。

周紅紅咬著牙，死命地扣住他的手，指甲往裡刺著。

「我媽在裡屋睡覺！我要喊人了。」

程意反而笑了，那笑容讓更是害怕。「那敢好。我就當提前見丈母孃了。」

想往門外逃，可他勁太大，本掙不開。「程意，你到底想怎樣？」

他還是笑著，語氣卻很疏離：「周紅紅，先安好老太爺，你好我也好。不然他隔三差五的找你找我，你不煩？」

周紅紅怕他了真格，急急地說。「好。你快鬆手。」

程意也放了，又叮囑了幾句。

「程昊乾的那爛事，你就說是我。」

「嘖，咱還不想別人時時惦記著咱接手的是程昊的人。」

「周紅紅，那個怎麼說，以後請多指教？」

程意說完纔算正眼看了一眼，然後就走了。

突然一陣鈴聲，把周紅紅給驚醒了。

往床頭著手機，看清來電顯示後，卻又放下了，任它響著。

把被子掀上來蓋住頭。那鈴聲停了再響，響了再停。終於，還是接了。

「周紅紅，你什麼時候回來？」程意一貫的冷調調。

「程意……我……」

「早點回來。」不等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周紅紅愣愣地看著手機，然後吼了句：「程意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