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的時(被時掩埋的)》Chapter 4 憤怒

網絡上進展良好,我開始期盼我和宋翊的見面,覺得我們會有一個和以前絕對不一樣的“初遇”。

辦公室里調走了幾個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明顯覺到氛圍越來越張,不同事在竊竊私語。我是新來的,無黨、無派、無人搭理、我也不搭理人,埋頭做自己的事就好。我并不擔心宋翊,對他,我有莫名強大的信心,沒有原因、沒有理由,只是多年的相信已經習慣。

我小小的快樂在白日偶爾看見他的影里,在偶爾看見的他的一個簽名里,大大的快樂在晚上,在漫無邊際地胡扯閑聊里。

本以為,這樣平靜安樂的生活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我計劃好和他的麗相遇。

“Armanda!”

“Armanda!”

……

Young連了好幾聲,我才反應過來是我,對新的英文名字一直沒有適應,給同事的解釋是以前在國企,不習慣用英文名字,同事們都很接我的解釋,只是某些眼神需要忽略。

“對不起!沒反應過來是在我,你們不是在開會嗎?”

Young很溫和地一笑,表示理解,“我回來拿點東西,Helen本來要來通知你去參加會議,我正好回來,所以帶個話。”

“啊?哦!好!”

我只負責員工費用報銷的初次審核,屬于非核心業務,他們卻都是公司的英,我似乎和他們的會不搭邊吧?雖然心中不解,但還是乖乖拿起筆和記事簿,跟著Young走。

我看著玲瓏的背影想,同一個辦公室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可我連姓什麼都不知道,估計也不知道我的,如果離開公司,更換了英文名字,我和會立即變陌生人。外企通過英文名字好像將大家都平等化、朋友化了,實際上卻是疏離化、陌生化了。

路上到Linda,剛從洗手間吐出來,兩個月的孕,正是壬辰反應最厲害的時候,的反應又尤其強烈,我和Young向打招呼,只微點了下頭,就仰著下,大步趕到我們前面去。Linda是我們的一個主管,聽說業務知識一流,只是不太好相,不過,上司都不好伺候,大姐在很多人眼中也是不近人的老

我一邊胡思想,一邊走進會議室。剛推開門,就瞄到一個最不想瞄到的人,下意識地想奪路而逃,鎮定了半天,才戰戰兢兢地走進去。天哪!這人為什麼在會議室?坐的位置還特殊。雖然他已經承諾過彼此是陌生人,他看著也不像會食言的小人,不但不像小人,還神冷氣清,威嚴斂的樣子,可我就是害怕呀!大概這就是做了虧心事的人的通病。

到最角落里的位置,希他沒有看到我。

沒有看到,沒有看到!我對著記事簿喃喃自語,都不知道我究竟是在祈禱,還是在催眠自己。催眠了半天,仍然沒有辦法讓自己忽略他,忍不住斜著眼睛去打量他,他頭微微一側,面無表地直直看向我,兩人的視線竟撞個正著,我的心咚的一跳,做賊心虛,立即低下腦袋,完了!看來祈禱沒起作用。

主管講完話后,那個“陌生人”開始講話,我終于按奈不住好奇心。在記事簿上寫了句“講話的是誰?”把記事簿悄悄推到Young面前,看到記事簿上的話,側頭看我,目中有震驚和不能置信,我只能傻笑。

“陌生人”前面好像是在總結一個已經做過的東西做得如何如何,反正我沒參加,和我沒關系,他后面好像在說一個即將要做的東西如何如何,反正我不會參加,和我也沒關系。

沒關系呀,沒關系!我開始走神,神游了一圈后,瞄Young,看究竟什麼時候肯回答我的問題,卻聽得全神貫注,完全不理會我。

會議室里突地一靜。

不是說之前不安靜,之前也很安靜,之前的安靜是沒有人說話、專心傾聽的安靜,現在的安靜,類似于沒有人呼吸的安靜,連我都到空氣的異樣,只有那個講話的人好像不到任何異樣,仍舊在表揚著Linda之前的優異表現。大家的視線都在我臉上巡查,Linda更是好像要直接從我臉上釘出兩個的樣子,我卻傻笑著,滿面不解地看大家。天哪,誰能給我解一下

“陌生人”好像看穿我的心思,不不慢地重復了一遍剛說過的話,“這個項目本來是Linda負責,但是為了照顧Linda目前的狀態,項目又要限期完,時間迫,所以這個項目將由Armanda負責。”

Armanda?那好像是我?Armanda!那就是我!

“我不行!”我未及深思,就站起來大聲反對。

會議室這下真的安靜了,連“陌生人”都不再說話,只是盯著我。Linda邊抿著冷笑,雙手抱在前,一副看好戲的神,Young的眼睛里有同,更有不贊同,在所有人的視線下,我開始張,磕地說著理由,“我剛來,不悉,我經驗不足,我,我不會,反正我不行。”

陌生人看了一眼表,簡單地下令,“先吃中飯,一個小時后回來。”

同事們立即拿起自己的東西向外涌,Young悄悄把我的記事簿推回我面前,隨著人流走出了會議室。不一會,會議室里只有我和他隔著橢圓形的大桌,一站一坐,彼此虎視眈眈。

看會議室的門關上了,我咆哮起來,“喂!你這人做人太沒道義,為什麼要陷害我?你知道不知道,全辦公室的人都會討厭我,我一個新人,有什麼資格負責項目?我哪里得罪你了?當時,是你親口承諾過我們是陌生人的,你為什麼要出爾反爾,太小人了吧!”

他沒理會我的囂張,輕踱著步子走到我面前,拿走了我的記事簿,看到上面我問Young的話,他的表也很有些吃驚,隨手拿起我的筆,在下面寫出自己的中文和英文名字:陸勵,ELLIOTTLU。

“FreyaSu,不要告訴我,這個名字你沒聽說過。”他的眉目間有藏的自信和霸氣。

我的囂張氣焰瞬間全無,坐到椅子上。天哪!怎麼會這樣?我怎麼到這個魔頭?我以為是好運氣時,原來撒旦正在頭頂對我招手微笑,說Hello。

沉默了很久,我盡量謙恭地說:“Elliott,公司里能人很多,我的能力有限。”

“Linda的狀態,你應該能看到,一天的時間不是在衛生間吐,就是在去衛生間吐的路上,Susan和Peter被AlexSong調走,我現在手頭沒可用的人,可項目必須完,而且必須功地完,我對ManagerSu的能力很有信心,這個項目涉及企業財務狀況的評估和建議,恰好是你的專長。”

他的語氣半解釋,半警告,我梗著聲音說:“如果我完不呢?”

他微笑,“你完不,我的日子會有一點點不太好過,而你恐怕要考慮轉行業了,最好連中文名字都改一下。”

我掩著臉,不知道該怎麼辦。答應他,就變了他的盟友,等于和宋翊站在對立面,不答應他,我絕對相信“蘇蔓”這兩個字就會等同于大騙子,將來不要說北京,就是整個中國的金融圈都不用混了。

究竟是做宋翊的敵人,還是做被宋翊唾棄的騙子?

陸勵雖然眼中很不解,但對我的掙扎無于衷,只是靜等著答案。

金融圈子里因為太多,所以營私舞弊盛行,可就是這個盛行營私舞弊的泥潭卻最恨營私舞弊,一旦曝,都是嚴懲不怠,如果我真被揪出來,再加上陸勵的手段,我這輩子的職業生涯肯定完全葬送,也許最后我連做被宋翊唾棄的騙子的資格都沒有。我猶豫再猶豫,掙扎再掙扎,終于妥協,“就這一次!”

他很狡猾地沒有回答,只問我:“你答應了?”

“陸勵,我不管你是一個多厲害的人,也不管你手段是多麼卑劣狡猾,你給我記住,就這一次。”我的表肯定有些猙獰。

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蘇蔓,我會給你最好的人,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只要一個最完的計劃書。”

我收拾了東西就走,他在后問:“會議?”

我回瞪著他,冷冰冰地說:“你不是趕時間嗎?在距離公司最近的酒店給我開兩間大套房,把所有資料送過去,我要你的助理Helen,還要Young,別的人,你看著給,但是請保證Linda遠離我的視線,我時間有限,沒力應付的怨氣。”

他對我的態度沒有生氣,反倒頗滿意地點了點頭,“我會派Linda去天津出兩周差。我的私人手機會一直開機,你在任何時間都可以打,號碼你知道。”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走出了會議室。第一件事給老媽打電話,告訴需要做項目,兩個周都不回家,再給麻辣燙電話,請兩個周的假,把要逛的街先給我留著。麻辣燙聽我語氣不對,問我怎麼了,我一腔怨氣立即發,對著狂罵我的老板,麻辣燙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我口中的無恥卑鄙小人究竟是誰,就立即無條件地站到我的一邊,陪著我一塊罵,我歹毒,比我更歹毒,如果話語能殺人,陸勵如今肯定頭頂長瘡,腳底流膿地奄奄一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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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周,我們七個人封閉于酒店,醒著時在做項目,睡著時似乎也在做項目。Young他們五個剛開始對我頗有想法,幸虧我有先見之明,要了Helen,Helen對金融一竅不通,但某種程度上,Helen代表著陸勵,每次我發布號令,他們表質疑時,我只需看向Helen。Helen的一句話比我磨破皮解釋更有用。不過,隨著計劃的進行,他們逐漸信任我的能力,大家漸漸融洽,不再需要Helen旁聽,了保姆,替我們變著花樣弄好吃的,連咖啡都不帶重樣的味道。

也許幾個月后,我們仍會為了升遷斗得你死我活,可現在我們暫時忘記辦公室里的職位升遷、獎金高低,我們彼此通力協作,為著同一個目標努力邁進,項目的每一個進展大家一起高興,每一個失敗大家一起痛苦,我們的笑在一起,我們的淚也在一起,頗有痛著你的痛,喜著你的喜的覺,這種齊心合力、眾志城的覺沒嘗試過的人永難明白它會有多麼妙,很多人熱工作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本來剛開始計劃著有保留的付出,可是他們的投和熱染了我,我忘記了我的初衷,只想努力做好一切,讓所有人的努力都有最好的結果。

很多時候累極了,大家橫七八歪地睡在地毯上,男子的胡茬滿面,子的妝容半殘,可眼睛,一杯咖啡下肚,個個就都又是一條好漢,又能大戰三百回合。

最后一天的凌晨十二點多,終于把演示圖也全部做好,太過疲憊,連喜悅歡呼的力氣都已經沒有,大家長舒一口氣,連服都顧不上地躺倒就睡。

我一面想著應該撐著最后一口氣檢查所有東西是否已經齊備,一面又不能抑制地惦記著另外一個人,也許對他而言,我的出現和消失只如路邊的野花,開落隨便,并不值得給予什麼注意。

悄悄檢查了同屋的人,確認他們都在睡后,一邊期盼,一邊害怕地登陸MSN,看到彈出了對話框。

“在嗎?”

“我的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呢?”

“最近還好嗎?”

“上來后,請給我留言。”

雖然最后一句留言已是一個多周前,可我所有的疲憊煙消云散,我的開與落,他留意到了!雖然這個留意只會持續四天。

“不好意思,有點突發的事,出差去了,不方便上網聊天。”

“聽說東西都做完了?”

一個聲音悄無聲息地在我后突然響起,嚇得我立即合攏筆記本,“你,你怎麼進來的?”

陸勵晃了晃手中的門卡,房是Helen開的,他當然可以從Helen那里拿到鑰匙。

我沒好氣地說:“做完了,不過我還沒最后復核細節。”

陸勵坐在桌子的另一側,“我來負責復核,你去睡覺,明天早上還要做報告。”

我盡量放低姿態,放聲音,“能不能不要讓我做?”

“這是你的心。”

“也是他們的心。”

他盯著我,眼中有不能明白,最后做了退步,“那你想讓誰做?”

“Young,英文很流利,語態姿勢都很優雅,即使國來的老板在下面聽,也絕對不會讓你丟面子。”

“我要的不是‘不丟面子’。”

我抱著頭嘆氣,“明白,明白,你要的是贏。放心吧!講得好,你固然贏了,也贏了,機會難得,不會辜負你,更不會辜負自己。”

他不再吭聲,打開隨攜帶的電腦,我把U盤遞給他,自己抱著電腦躲到角落里,沒有桌子索坐到地上,靠著墻壁。

打開電腦,重新登陸MSN,竟然看到回復。

“沒關系,只是有些擔心你有什麼事。”

“又沒消息了?又去出差了?”

一瞬間,我只覺得窩心的溫暖,鼻子發酸,眼眶里突然就有了淚花。

“沒看到你在線,發完消息,沒指有回復,所以沒留意,抱歉。”

“我這幾天剛發現這東西可以假裝不在線。?很人,即使網絡上,我們也需要面。”

他竟然連這都不知道?我對著電腦搖頭笑,“你以前都在網上干什麼?”

“看新聞,看票,查資料,開會,通。我不是石時代的人,雖然不太會用MSN的小花招,但不是古董。八零后,請記住七零后和你的距離并不遙遠。”

我抱著電腦樂,這是我前段時間剛講給他聽的所謂新概念詞匯,“孺子可嘉,剛學會,就致用了。”

“你今天還講故事嗎?”

“宋學長,你明天還上不上班?請去睡覺!”

“不要給自己的懶惰尋找借口。”

“不要拿自己的不當。我可是要去睡覺了,晚安!”

“晚安!”

很久后,我以為他已經走了時,卻又跳出一句話,“如果下次你要斷網,請通知我一聲,這是我的郵箱[email protected]。”

“一定。”

等了很久,再沒有回應,我幸福地抱著筆記本,對著虛空傻笑,如果不是因為我已經連續兩個周沒休息好,實在沒有力氣,我肯定跳到臺上去對著全北京市民狂:“宋翊給我他的郵箱了!”

回神時,看到陸勵雙臂抱于前,靠在電腦椅上,靜靜地看著我。我有些做賊心虛,頓時滿面通紅,“你不是在做最后的檢查嗎?”

他站了起來,提著電腦包離去,“已經檢查完,做得不錯。不過還需要再改一下開頭,這個開頭太嚴肅,Young明天做報告的時候,也要注意調氣氛,我會讓Helen明天早上五點醒Young,讓準備演講,加上開頭。”

我心里暗罵神經病,即使做上司,也可以仁慈一點吧?

“不用再深夜打擾Helen了,我明天早上會Young的,開頭我現在就做。”

他開門的瞬間,回頭盯了我一眼,隨意點了下頭就關門而去,我卻又繼續斗了一個多小時。

我做好了輸的心理準備,也做好了贏的心理準備,可是當看到贏得彩漂亮的陸勵宋翊恭賀,兩人握手合影,微笑著看向鏡頭時,雖然兩人的笑意看上去一模一樣,我的心仍是刺痛了一下。

照例是要慶祝的,我想溜走,可老板Mike發話,訂了最好的K歌廳,兩組的人一塊去喝酒唱歌,估計Mike是想讓國過來的老板一下中國式的慶祝方式。

到了包廂,贏的固然興致高昂,輸的也不敢在老板面前流出沒有氣量,所以氣氛很熱烈。唯一值得慶幸的事就是包廂里燈昏暗,我可以躲在角落里、不為人覺。

國過來的老板是個猶太小老頭,頭發梳得紋,個子不高,可很威嚴,很是夸贊了一通Young,Young應對得,不怎麼笑的陸勵出了笑意。

當場面上的客套完了,大家開始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的時候,猶太老頭卻端著酒杯坐到了宋翊旁邊,兩人一邊啜著酒,一邊聊天,不知道宋翊說了什麼,猶太老頭子笑意滿面,拍著宋翊的肩膀,儼然一副慈祥的鄰家小老頭的樣子。也許是我的錯覺,我覺得陸勵的笑意淡了幾分,心只能對他報以同,很多時候文化上的差異是固的,不要說中之間的差異,即使同是中國人,北京人還聽不懂陜西人的笑話,浙江人還不知道貴州人的日常習俗呢!所以,陸勵的英語說得再流利,可和在國讀書生活工作了七年多的宋翊比,那只是工作上的游刃有余。

陸勵放下酒杯,拿起麥克風,大家都自覺地安靜下來,他用英文謝了全組人的辛勤付出,表揚了他們平時的工作表現。

頂頭上司當著大中華區的老板,國大老板的面給自己加分,所有人都激起來,借著酒意頻頻歡呼,嚷著:“Elliott,不要謝我們,獻歌,獻歌!”

另一組的人估計也想聽聽陸勵的歌聲,所以跟著一塊鼓掌,打口哨。年輕人特有的活力染了猶太老頭,他頗有興趣地注視著陸勵。陸勵未再推辭,一邊微笑著說:“恭敬不如從命。”一邊微不可覺地看了Helen一眼,Helen立即會意地按下手中的遙控

周杰倫的《東風破》。

真是好選擇!這是一首不管男生、生都會唱的歌曲,大家跟著陸勵的節奏拍著掌,猶太老頭雖然聽不懂,但是也禮貌地跟著大家一塊拍掌,陸勵唱到一小半的時候,把另一個話筒遞到了Young手中,很優雅的彎下腰,做了個邀請的姿勢,Young有些吃驚,臉紅起來。男之事的玩笑,歷來最調氣氛,大家“嘩”地笑出來,拼命地鼓掌,拼命地尖,氣氛一下到達了沸點,連猶太老頭都笑著鼓掌。

畢竟不是剛出社會的小姑娘,Young很快就坦然,站到陸勵邊,和陸勵合唱。

“……

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

楓葉將故事染結局我看

籬笆外的古道我牽著你走過

荒煙蔓草的年頭就連分手都很沉默。”

一曲完畢,大家都熱烈地鼓掌歡呼,“唱得好!Elliott,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陸勵的確唱得很不錯,我也跟著大家拍掌,陸勵笑著推辭了一下,在大家的歡呼聲中,未再堅持,又拿起了話筒,“給大家唱一首英文老歌吧!”

Helen關掉了所有的配奏音響,只由陸勵清唱:

“Onawagonboundformarket

Theresacalfwithamournfuleye

Highabovehimtheresaswallow

Wingingswiftlythroughthesky

Howthewindsarelaughing

Theylaughwithalltheirmight

Laughandlaughthewholedaythrough

Andhalfthesummersnight

Donadonadonadona

Donadonadonadon

Donadonadonadona

Donadonadonadon

……”

我聽過的英文歌不算,同事們也都英文不錯,可這首英文歌,顯然大家都沒聽過,大家的表都很茫然,只能跟著節奏鼓掌。

雖然調子舒緩悠揚,旋律甚我心,但共鳴有限。不過很顯然,猶太老頭和我們的覺截然不同,他的表甚是容,停止了禮貌的拍掌,而是專注地聽著,大家也都安靜下來,靜靜地聽著歌曲。昏暗的包廳里回著低沉的男聲,猶太老頭的微微著,也低聲哼唱著“Donadonadonadon……”

舒緩中流著淡淡的憂傷,雖然聽著有無數的laugh,卻讓人一點laugh的覺都沒有。我想到Young的手機能上網,心中一,借了Young的手機,打開Google,搜索DonaDona。

“該歌起源于一首廣為流傳的猶太謠,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被改寫歌曲,在整個歐洲流傳開來,對猶太人而言,這首歌意味著很多東西,給了他們和希,堅持的勇氣。二次世界大戰后,這首歌隨著猶太人流傳向世界,有無數歌星用無數種語言翻唱過這首歌曲。”

難怪這首曲子在緩慢悠揚的曲調中凝聚著沉重的哀傷,可哀傷之中卻洋溢著希

一曲完畢,空氣中似乎仍著猶太人的歷史,大家都有些呆,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猶太老頭將雙手高舉過頭頂,一邊微笑,一邊一下又一下,緩慢卻用力的鼓掌,大家這才跟著熱烈的鼓掌。

我盯著陸勵,將先前的同了敬畏,毫無疑問,他早已經在私底下做好功課,我相信,這個猶太老頭即使回到了紐約,仍然不會忘記遠在中國北京的這個下屬。陸勵不愧是陸勵,能在這個年紀做到這個位置的人,不需要任何人的同

陸勵笑放下話筒,對著大家說,“大家想不想聽Alex來一曲?”

“想!”大家激的聲音好似要震塌包廂。

話筒立即被人遞到宋翊手中,歌本也放到了他面前,有個同事還拿著遙控,調出點歌欄,殷勤地問:“想唱誰的歌?周杰倫?方文山的歌詞填得超好!”

宋翊微笑地凝視著顯示,一頁頁畫面翻過,他卻一直沒有說話。對一個離開中國七年多的人,估計也絕對不會有時間關注中國流行歌壇的人,只怕連方文山是誰都不知道,此時此地,有陸勵的珠玉在前,想立即選擇出一首恰如其分的歌曲絕對不是那麼簡單。可是,如果拒絕,又會顯得不近人,讓老板質疑和同事的相能力。

我心里對陸勵“敬畏”中的“敬”字消失了。何必呢?如此步步為營、咄咄人!

我裝作要添酒,站了起來,斟滿酒后,卻沒坐回原位,好似隨意地坐到拿著遙控的同事旁,湊在邊,笑說:“讓我玩一下。”里客氣著,手里卻沒客氣,從的手里拿過了遙控,隨手翻到周華健的欄目,半屏著呼吸問宋翊:“《朋友》怎麼樣?雖然是老掉牙的歌,可絕對是好歌,也算應景,可惜沒有《同事》!”

Young對我份外友善,笑著說:“等著你創作給大家唱呢!”

大家都哄笑起來,我卻張得手指打,眼前的那個人側頭看向我。第一次,他真真正正地把我看進了他的眼中。

他笑著拿起話筒,“好!就這首。”

因為歌曲耳能詳,所以大家都不自地跟著宋翊合唱。在猶太老頭看來,氣氛雖然沒有陸勵和Young合唱的時候熱烈,卻更有一眾志城的覺。

“這些年,一個人,風也過雨也走

有過淚有過錯,還記得堅持什麼

……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話一輩子一生一杯酒。”

宋翊端起酒杯,一邊唱著一邊向大家舉杯,我也立即端著酒杯站起來,大家見狀,紛紛拿起自己的酒杯,站起來。

音樂已停,宋翊的歌聲卻未停。

“一句話、一輩子,一生、一杯酒……”大家在宋翊拖長的“一生、一杯酒”聲音中,聚攏圈,熱著酒杯,高呼“Cheers!”

香檳酒飛濺出來,在生的驚聲,男生的嘲笑聲中,大家的歡笑也飛濺出來。

陸勵也和大家笑著酒杯,眼卻是幾分冷地盯著我,他那句沉重的威脅到了我的心上。

當歌聲再次響起時,我悄悄退出了包廂。人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我卻覺得寧得罪小人,不得罪陸勵這樣的人,小人即使恨我,不見得有能力搞定我,陸勵卻絕對有能力玩死我,我該怎麼辦?

心中有事,腳步匆匆,不知道誰在地上灑了一灘飲料,高跟鞋一,人就結結實實摔到地上,鞋子竟也飛了出去。行走在樓道里的人都看向我。我又是疼,又是,疼倒還罷了,那種丟人的更讓人難。我一邊手忙腳的拽子,防止走,一邊想要趕站起來,正努力掙扎,一雙手穩穩地扶住我,有了助力,我很快就站穩。

“謝謝,謝謝!”真的是謝謝,雖然只是一扶而已,可此時此刻就是拯救我于水火。

他轉去幫我揀起飛出去的高跟鞋,走回來,彎下子,將鞋子放在我腳邊,“先穿上鞋,再活一下手腳,看看有沒有傷著。”

我正低著頭整理西,聽到聲音,一下子就僵住。

他關切地打量著我,“傷了嗎?哪里不了?”

突然間,我就淚盈于睫,也許是這麼多年不為人知的酸楚,也許是尷尬丟人,也許是他關切的溫言語,也許只是此時此刻他的近在咫尺。

他卻以為我是痛得要落淚,忙蹲了下去,“你……Armanda,對嗎?抱歉!”他一手輕握著我的腳腕,一手拿著高跟鞋,替我穿鞋,“忍一忍,我們立即去醫院,需要給誰打電話嗎?”

這一切如同我的一場夢,隔著薄薄的,他掌心的溫度讓我有眩暈的覺,我癡癡呆呆地站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幫我穿好高跟鞋后,扶著我,向前行去。有一瞬間我的手幾乎完全在他的手掌中,那一瞬間,我真想握住他的手,告訴他,我是蘇蔓呀!我已經喜歡了你很久很久很久。可是理智知道那樣只會讓他以為我神經錯,我深吸了幾口氣,定了定心神,拽住了他,“宋翊,我沒傷,剛才就是……就是大概覺得有些太丟人了,所以一時緒失控,不好意思。”

他停住了腳步,側頭看向我,眼中有幾分意外的驚訝。估計如今已經很聽到人連名帶姓地直接他了。

我立即結結地改口,“對不起,對不起!Alex,Mr.Song,DirectorSong……”

他笑起來,“我宋翊,你可以我Alex。”

他向我出了手,我也力持鎮定大方地向他出了手,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我微笑著說:“我蘇蔓,蘇東坡的蘇,草字頭的蔓,因為算命先生說我命中缺木,所以取得這個名字。”

他又愣了一下,大概因為我很反常地沒有說英文名,卻報了中文名,而且如此詳盡地介紹,似乎唯恐他記不住。其實就是怕他記不住,這已不是他第一次聽到我的名字,但是這一次,我一定要他記住。剛才他,全屬未經思考的自然而然,畢竟他的名字在我心中已徘徊了不下千萬遍,而報我自己的名字,卻是故意,我不是Armanda,也不是Freya,不是他的任何一個優英文名字下卻面目模糊的同事,我要他記住我蘇蔓。

兩人握了下手后,他笑著說:“雖然一個公司,但這才算是正式認識了。”

我正想說話,后一把聲音含笑地說:“Alex,你可不要小看,讓Albert贊不絕口的計劃書,才是真正的靈魂。”

宋翊深看了我一眼,他眼神中的變化,我沒有看懂,我只看到他的微笑沒有毫變化。他很客氣地對陸勵說:“強將手下無弱兵,當然不敢小看任何一位你的手下。”說話間,宋翊已經不留痕跡地遠離了我。

我覺得我的腳有些,好似這才真正摔傷了,一口氣堵在口,竟是上不來,也下不去。陸勵在一瞬間就摧毀了我多年的夢想,可此時此刻竟然恨不起來,只有濃重的悲哀,得我搖搖墜。

陸勵看到我的表時,笑容微微一滯,眼中冰冷的黑中有了別樣的緒。他欠了欠子,翩翩有禮地說了聲“Excuseme”,向洗手間走去,宋翊向我笑點了下頭,向包廂走去。很快,人來人往的樓道里,就只有我一個人呆呆地站著。

陸勵從洗手間出來,看到我仍呆站在原地,他停住腳步,遠遠地凝視著我,冷漠的臉上沒有任何表,只一雙黑的眼眸暗藏著鋒利。我如夢初醒,直了腰板,迎著他的視線,微笑著向外走去,可心里卻一片茫然。錯了!全錯了!我和宋翊的相識不該是這樣,我要宋翊記住的蘇蔓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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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了門來的計程車,一個人走在晚風中。

夏日的晚風陣陣清涼,吹散了白天的燥熱,也吹醒了我幾分,自怨自艾絕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思索了一會,撥通了一個以前關系還算不錯的同事的電話,若無其事的閑聊中旁敲側擊地打聽著大姐的消息,沒想到大姐已經幾天沒去上班,究竟什麼原因,同事也不清楚。

我猶豫了半晌,決定著頭皮去大姐家,去夜市上買了一盆花,提了些水果就直奔大姐位于三十六層的豪宅。門鈴聲響了好一會,大姐才來開門,見到突然冒出的我,沒有任何異樣表地請我進屋,把我準備了一肚子的客套說辭是全憋死在了肚子里。

我心暗自乍舌,這幫人是不是做到一定程度,都要修煉出這麼一副泰山奔潰于眼前不的樣子?

大姐上裹著羊絨披肩,頭發蓬,臉發白,寬大的客廳里到都是吃剩的飯盒,喝剩的果盒。歪到沙發上,一邊擤鼻涕,一邊問:“什麼事?”

看到這個樣子,我哪里好意思訴苦求助,把花放到茶幾上,開始收拾散落在各的飯盒,“你這幾天不是就吃這些吧?”一個個塑料袋上印著的飯店名頭還都不弱,虧得大姐能召喚他們送外賣,可畢竟不是病人該吃的東西。

打開冰箱,空空,角落里躺著兩包榨菜,翻了翻櫥柜,倒是還有些米,找出一個新得如同剛買的鍋,煮上粥,又將買來的水果一牙牙切好。

等把屋子外外的垃圾全部清理干凈,粥也差不多了,端給大姐,“拜托!病的時候吃清淡點!”

大姐臉埋在碗前,深吸了兩口氣,“真香!好久沒聞到真正的米香了。”配著榨菜,大姐很快就一碗粥下肚,抬起頭,看著我,還想要的樣子,我搖了搖頭,把水果盤推給,“六七分飽就可以了,吃些新鮮水果,補充維生素和纖維素,你喝十瓶果都不如吃一個新鮮水果,這麼明個人怎麼能被商家的營銷概念給忽悠了呢?”

大姐揚眉看我,“你可真長進了,三日不見,竟然敢對著上司指手畫腳了。”

我對著做鬼臉:“前!了個最關鍵的詞‘前’!前上司。”

大姐瞪了我一眼,埋頭開始吃水果。

我在廚房里洗碗,坐在地毯上吃著水果,從開放式的廚房里看過去,在這個寬大明亮、可以俯瞰北京城的大廳里,干強悍一不存,竟著幾分孤單可憐。想著老媽和老爸那個溫暖的小客廳,兩個人并肩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畫面,我突然能理解幾分老媽和老爸一直著我相親的心思了。洗完碗,坐到大姐對面,的氣看著比剛才有點人氣了。

里含著片蘋果,含含糊糊地問我:“你到底有什麼事?一臉的晦氣。”

我剛叉起片香蕉,聽到的問話,立即沒了胃口,又放下去,“你認識陸勵嗎?”

“見過幾面,說過幾句話。”

“他這個人究竟如何?”

“最好不要把他發展敵人或競爭對手,所以,別看宋翊背景很強,是MG總部派來的人,但我對最后的結果仍然是五五分的態度,至于想發展他做人嘛,我就不知道了。”大姐的眼睛斜睨著我,滿是戲的打趣,著難得的人味。

我被大姐氣得笑起來,“你聯想力可真強大,我是得罪了這家伙,現在很為我的將來發愁。”

大姐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橙子,皺著眉頭問:“怎麼回事?你可不像是會得罪人的人。”

我只能從頭老實代,大姐聽到我竟然篡改了簡歷時,有當場甩我一掌的表,我跳著跳著將事講完,“反正就是這樣了,他知道我的簡歷是虛假的,抓著我的把柄,只要他愿意,隨時可以讓我永世不得翻,再找不到工作。”

大姐長嘆口氣,“你這個人呀……”遲遲再沒了下文。

“我知道你想罵人,想罵就罵吧!”

“事已經發生了,我罵你有什麼用?你可以考慮辭職,以陸勵份地位,只要你不在他眼皮底下晃,他不應該會為難你,你的那什麼破就先扔一扔吧!”

我咬著叉子左思右想,難道只有這個方法了嗎?我好不容易讓宋翊看見了我,但讓他唯一記住的卻是,我和陸勵合伙在國老板面前讓他輸了個面掃地,這不是我想要的!可是,難道繼續當他的敵人?這更不是我想要的!

大姐皺了會眉頭,又笑起來,“得!我被‘得罪了陸勵’幾個字給唬住了,一時忘記了個人,我看你也不用太張,你說朋友幫你造的假簡歷,你口中的朋友應該就是許憐霜吧?”

我咬著叉子,傻傻點頭。大姐不愧是大姐呀!竟然連我的朋友什麼都清楚。

大姐笑著說:“既然敢幫你造簡歷,也應該有膽子幫你擺平可能的麻煩。”

我滿臉黑線地看著大姐。膽子?麻辣燙當然有了,啥都缺,就是不缺膽子,大不了就是把陸勵約出來單挑唄!who怕who呀!

大姐看著我搖頭,“你個傻丫頭,滾回去睡覺,別在我這里發呆,我們兩個人可沒什麼相對兩不厭的。”

我跳了起來,一邊拎包往外走,一邊嘟囔,“還丫頭呢!社會上管我這樣的‘剩’,剩下的人!”

大姐駭笑,“你若都是剩下的人了,那我該是什麼了,老妖婆?”

我嘻嘻笑著不說話,心里嘀咕著,可算是被您老猜中了!辦公室里某些毒蛇男得比這更難聽。

大姐一邊送我出門,一邊喃喃自語,“剩?這都什麼名詞?”

我心里嘆,又是一位沒時間上網閑逛的人,失去了多人生樂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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