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在等你》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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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帶著的屋外的冷氣漸漸褪去,大上的雪花早已融化,滲出斑斑點點的潤痕跡。
言溯坐在椅里,伏在鋼琴上標完最后一筆,腦子里忽然浮現出一個陌生的畫面,仿佛那時天燦燦,有人從鋼琴那邊走來,輕聲細語:“你好,我找言溯先生。”
他似乎第一次聽到這句話,孩的聲音,輕輕緩緩很好聽。
言溯握著筆,心里一,張又略微忐忑,子慢慢往后傾,目從鋼琴架繞過去,可視野里除了月,空空如也。
依舊沒有看到。
他的心一點點墜落,白皙俊秀的臉上仍是淡然從容。有些憾,卻沒多大的傷悲。
細細一想,最近好像總聽到那個孩的聲音,總有新的模糊的幻影在他眼前一晃而過,卻像煙霧般捉不住。
言溯記錄好一切,放下筆上樓休息,經過樓梯間時,小鸚鵡Issac撲騰著翅膀喚:“vulva!vulva!”
腳步陡然頓住。
一瞬間,有如時空穿梭,很多陌生又分外悉的畫面一腦地擁著,在他眼前呼嘯而過。那個孩又出現了。
這次帶了更多細膩的,他張地細細回想,朦朧間憶起發間的香味,輕輕的笑聲,的小手,溫的。
瑟瑟發抖的弱的軀,赤/地坐在他懷里,脖頸白皙,烏發散開,仰著璀璨的星空,哀地哼:“阿溯啊”
他的靈魂震了,奇妙而陌生的電襲遍全。
言溯全僵,屏住呼吸等低頭,想看看這個孩的樣子。可陡然之間,所有畫面像湍急的流水一下奔涌而去,他急切想抓住,卻消失得干干凈凈。
空了。
他抓了抓頭,罕見的急躁而不安。
不對,這個孩一定存在過,一定在他生命里存在過。
可,想不起來,真的想不起來。
第無數次,他雜又毫無章法地把整個城堡翻了一遍,依舊沒有任何和孩有關的東西。消失得干干凈凈,不留一痕跡,仿佛從來沒出現過,仿佛他只是做了一場夢。
唯獨閣樓的房間里關著大熊風箏彩蛋各種,可他對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沒有任何印象,不明白以自己的格怎麼會買這些小玩意。
理智告訴他,或許真的沒有這個人,不然為何消失了,為何這里的東西一樣都沒有帶走。可縈繞心頭揮之不去的畫面是怎麼回事?
半明半暗的樓梯間里,他扶著欄桿,長而立,背影拔而料峭,說不出的孤寂與茫然。
“Ai”他低頭,碎發下清澈的眼眸里一片荒涼,只是喃喃喚一聲,口便如刀剜般疼痛,仿佛被誰活活挖出一截肋骨。
“Ai”
究竟是很多年前,還是時隔不久?
腦中虛幻又捉不清的影子究竟是什麼?
記憶雖然模糊,可他認定了,有一個Ai的孩。
大病前一兩年的記憶很不清晰。他記得夏末秋初,他去了大火焚燒的地獄;醒來時,第二年的春天已近尾聲,他躺在植人療養院里。
漫漫冬夜,他始終沉睡,夢里總有一個孩,臉頰淚,在他掌心:“阿溯,如果你死了,我會害怕活下去。”
“阿溯,我媽媽說,人生就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我從來沒想要任何東西,我只想要你。我就是想要你,怎麼辦?”
烏黑長長的睫上全是淚水,歪頭在他手心,他很努力,卻總是看不見的臉。
醒來也沒見到,關于的一切像場夢,模糊而約,無論他怎麼努力,總是記不起來。
他問邊的人,沒有人認識。
他花了好幾個月,終于記起他曾常常喚一個字:“Ai”。
他平淡的心境漸漸被一種“不安”的緒替代。
一邊每日做著枯燥而痛苦的復健治療,一邊想辦法尋找每一個認識的人,媽媽伊娃Rheid……
“我是不是認識一個Ai的孩?是我的真。”
可每個人都很疑,回答:“Ai?你邊從來沒有這個人。”
他被攔回去,苦苦想了很久,帶著細枝末節來問:“我是不是帶參加過斯賓塞的婚禮?”
媽媽和安妮搖頭:“不對,你是一個人來的。不信,把賓客名單給你,你一個個去問。”
他真的一個個敲門去問,可誰都不知道Ai是誰。駕照卡電話卡也都查不到。
言溯想得很辛苦。
頻繁的腦震和重傷毀掉了他部分的記憶。他記不得他們相的事,記不得的聲音,記不得的相貌,甚至記不得的名字。
唯有一種纏綿卻堅定的:這個模糊的孩是他的真。
直到有一天,他在隔壁房間的床頭發現一行陌生而秀氣的小字“souviens-toiquejet’attends”你要記住我在等你。
言溯不知道那是銀行搶劫案后,甄在他家療養時,漸漸發現對他的,無可說,才忍不住用沒有墨水的鋼筆劃在床頭。
而甄更不會知道,為了這麼一句話,他從此踏上漂泊的旅程,走遍世界,去找尋他心尖的。
記憶模糊了,他卻始終堅定。
世界欺騙了他,于是,他再沒對邊任何人提過那個名字,只是有一天,沉默地拖著箱子離開了,不與任何人告別。
他其實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因為他的生活里,關于的一切都被抹去了。
沒有任何線索。
言溯偶爾停下來,也會笑話自己做了個夢就變得毫無理智。
可他像在遵循他的本能。
他約記得,他對誰承諾過:如果你不見了,我會翻遍世界把你找出來,哪怕漂泊一生。
不會有人知道,他每走一步有多難。
記得說過中文,就走遍全中國,把人口系統里所有名字有AI音節的人的照片都看一遍,雖然他仍記不起的樣貌,可他認為如果見到,他會認識。
那麼多人沒有信息,他于是跋山涉水去找黑戶,比戶口警察還勤勞。
記得說過法語,就去法國
地球上70億人,他只找一個。
漸漸,距離甄消失的那天,兩個冬天過去了。
#
回來的第一夜幾乎無眠。
第二天早上,言溯坐在椅里閉目養神,伊娃來了。
他模模糊糊聽出了的腳步聲,卻不睜眼。
伊娃心知肚明,他在生的氣。說起來,伊娃也震驚,
即使全世界都言之鑿鑿說沒有一個Ai的孩,即使全世界都找不到留下的痕跡,即使言溯自己都想不起的樣子,他還是那麼堅定那麼純粹地守護著心里那個模糊的孩,無論如何,都不放棄。
以至于,他認為伊娃騙他,所以不理。
伊娃走近看他一眼,本來就不好,又瘦了,一個人默不作聲地常年孤獨地在外漂泊,其中的艱辛和苦楚估計只有他一人知曉。
可即使如此,他閉目養神的樣子依舊淡然安詳,臉龐一如當初的清逸秀,不帶風,不染凡塵。
“.,你好后都沒有按醫囑修養,一直在外面跑,這麼下去會不行的。”伊娃勸他,說完有些唏噓。
言溯重傷被判定為植人,躺了好幾個月快要衰退才醒來。
而醒來才是噩夢的開始,上各的傷全面發,還有深重的毒癮,醫生以為他即使醒來也撐不下去,會被打垮。可他竟然在三個月站起來了,連醫生都吃驚的耐力與毅力。
伊娃知道,他下定了決心要去找甄,所以才那麼努力。
剛才說的話,言溯沒搭理,依舊閉目。
伊娃知道他固執,也不勸了,從包里拿出玻璃管和試紙:“你媽媽讓我來的,檢查一下你最近有沒有吸毒。”
言溯睜開眼,一聲不吭從手里撈過東西,把試紙放進里含一下,很快塞回玻璃管還給。
伊娃看著明的小玻璃管:“嗯,沒有。”
再度恍惚,想起他戒毒的那段時間有多慘,那時上還有別的病痛,簡直是個慘不忍睹的廢人,每天都活在煉獄。
起初醫生考慮到他上別的重傷和劇痛,提議用嗎啡,等病好了再戒毒。
言溯不肯,沒日沒夜地被捆綁著,那麼高大的男人,蜷一團,抖,嘔吐,甚至暈厥。
誰會想到,他沉默而倔強地熬過去了。現在,他好好地活在所有人面前。
有毒癮的人大部分會復發,因為意志力不夠。伊娃把玻璃管塞回包里,驀地一笑,差點忘了他是言溯。
“沒事我先走了。”伊娃轉離開,沒幾步又回頭,“你下次去哪兒?不會又只待兩三天就走吧?”
沒人回應。
伊娃忍了忍,快步返回:“喂,.YAN!你……”看到他的右耳,愣了一下。
言溯睜開眼睛,眼眸依舊清澈,不帶:“有事嗎?”
伊娃的火氣一下子撲滅,問:“你又忘戴助聽了?”
“不是忘記。”而是故意不戴。
“為什麼?”
“沒有想聽的話。”他休息夠了,起去書架上拿書看。
伊娃著他的背影,有些難過:“.,你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不要去找那個不存在的人了。”
“即使全世界說沒有這個人,我也知道存在。我只是,”他了額頭,似乎疲憊了,出些許力不從心,“只是很想知道,究竟長什麼樣。”
“如果你一輩子都找不到呢?”
“對于我一生唯一過的人,我當然要給一個男人對人最高的禮遇。”
“什麼禮遇?”
言溯沒回頭,語調淡然:“活著,我用一生尋找;死了,我用一生銘記。”
伊娃震撼了,眼眶有些,抬頭天,努力眨去霧氣:“一生那麼長,你總會遇到……”
言溯猜出要說什麼,不客氣地打斷:“我的,和時間沒有關系。”
“你連毒都可以戒掉,一個人……”
“我的不是習慣出來的,戒不掉,也不想戒。它也不是日子久了適應妥協出來的。”他垂下眼眸,微笑,卻有說不出的傷,“我不記得,可我記得我很。好像,比全世界還。”
“我記得那種心,那種珍視的心,那種為了而心痛的心,還記得我想為了放棄一切。”他輕揚角,心里卻疼得撕心裂肺,很輕很緩,像在述說他珍藏的夢,
“我不記得,可我記得很特別很好;記得一開始,我懂,懂我;記得是世上唯一能讓我心疼的孩,就那麼安靜著,我也會心疼。我此生的人,已經遇到,不想再遇。”
伊娃啞口無言,忽然很想知道,如果世界某個角落的甄,知道刻下的一句玩笑話,讓言溯終其一生,都在漂泊,都在尋找,讓他給一個男人能給人的最高禮遇,會不會又心痛得落淚?
悲哀的是,甄不會知道。
言溯也不在乎,他不記得甄的容貌,甚至不記得的名字。
伊娃陡然發覺,言溯像得了阿爾茨海默病的老人,憔悴的手握著他模糊不清卻不肯割舍的人,到死拖進墳墓都不松手。
明明關于甄的一切都記不清了,卻執拗地,純粹地,固執地,驕傲地,沉默地,倔強地堅守著他心里模糊的孩和清晰的。
伊娃深吸一口氣,平復了緒:“你慢慢找吧,我先走了。”
言溯不搭理,過了幾秒回頭看伊娃的背影,腦子里忽的又浮現出那個畫面。
那個畫面他想過無數遍,所以漸漸悉。
似乎是在初春,有一條樹木出新芽的林蔭街道,名Ai的孩穿著小靴子走在前面,干細細的,小手背在白外套后。輕輕搖晃著頭,聲音閑適快樂像風中的鈴:“啦啦啦,我沒聽;啦啦啦,我沒有聽。”
那時的天空很高,很藍,很舒展,心很好,卻不回頭。
同樣的場景還有,更加茂的林蔭道,側頭著路邊的花兒,小聲地不好意思地問:“那你了解我嗎?”
“不了解……但,想了解。”他低頭看,好像要看到了,卻只瞥見得通紅的側臉。風吹起的長發,開心地快步小跑到前邊去了。
依舊是背著手,大踏步地走,驕傲又自信的樣子。
言溯回想了很多次,可始終沒有回頭。
而他,一直記不起長什麼樣。
他驀地慌張而急躁,好像他珍貴的記憶盒子被誰走了,他卻搶不回來。
好像他盒子里原本有無數張好的照片,可龍卷風來襲,他的記憶漫天飛舞,他惶恐又急切地去抓,滿是汗,心中大駭,卻無法挽回照片被風吹散的結局。
都被風吹走了,剩下的寥寥幾張被雨水打,全模糊了影像。
可即使是殘存的記憶“照片”,他也小心翼翼把它們收到“Ai”的盒子里,珍惜地抱在懷里。
言溯立在書架前,閉了閉眼,漸漸平靜下來,轉去廚房拿水喝。
端著水杯一回頭,目無意掠過自己空空落落的肩膀,思緒晃了一下,驀地想起是不是夏天的晚上?他背過一個醉酒的孩?
那天,路上影曖昧,夜風沉醉,他看見手腕上深深的傷痕。
言溯握著水杯,微微蹙眉,怎麼會那麼重的傷?
靠在他肩膀上,歪著頭喃喃自語,的鼻息又熱又。
他很小心地回頭看,兩年來,記憶中的臉第一次變得如此之近。他心跳如鼓,看見額頭的很白,散著玉一般的澤,還帶著醉酒的緋紅。
想再往下,角度擋住了,還是看不清。
他的心失控地跳,著急地轉頭想要看清,竟握著空杯子原地轉圈圈,可后什麼也沒有。
言溯的臉漸漸平靜而平淡,心仿佛從高空墜落。
他記得從城堡出去,背著手在他前面走,但不轉,背影很模糊;
他記得穿著雪地靴陪他散步,可雪地白得刺眼,白皙的臉融進幻化的里,看不清;
他記得背過喝醉酒的,記憶里他看到了的手,轉頭看歪頭靠在自己肩膀上,還是沒看到正臉;
他還記得在不知哪里的浴缸里,渾冰冷地僵在他懷里,他死死摟著泡在熱水中。醒來了,他狠狠去冰冷的臉頰,依舊沒有看到;
……
言溯深深凝眉,竭力去想,可所有的畫面撞在一起,破碎開了。
他握著空空的杯子,寂靜地立在大理石桌子旁,沉默而又安靜。
半晌,放下杯子走了。
#
出發的前一晚,言溯習慣失眠,在圖書室里挑書看,書時帶出一本阿基米德傳摔在地上,書頁里掉出白的信封。
或許時間太久,封緘的紅印泥褪了,沒開啟過。
言溯對這封信沒印象,可信封上寫著“Ai”,而印泥上著“.YAN”,他愣了一下,那個Ai的孩,的存在終于要有證據了。
他立刻拆了信,是他的字跡,月映在他的眼里一片荒寒。
“Ai,原打算等幻想案件結束了,再懷著認真而誠懇的心意向你道歉,并告訴你關于我瞞事件的原委,可事突發變化,我知道歐文把你藏在哪里,我馬上會去見你,但彼此說話的時間已然不及,只能用信件向你懺悔。希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不要驚慌,我雖然是去危險的地方,但我一定會回來你邊。
寫這封信并不代表我沒有信心回來,而是信中的容太重要,你必須知道真相,不論我生死,都無法阻攔。
Ai,Chace留給你的ipod其實有8個,除了看似完的7彩,還有銀。我認為被CIA拿走了,種種跡象(你有興趣以后再和你討論)讓我懷疑Chace留下了關于你母親的信息。很有可能你的母親并不是你想象中完全邪惡是非不分的科學家,很可能比你想象的有良知。
Ai,以后不要因為母親而哭泣而自卑,你的母親是你的。
以上幾點我在和安妮的對峙中得到了肯定。這也是我要向你懺悔的地方。對不起,我從silverland回來后就找安妮談了,可我沒有及時告訴你。
說起來,和安妮的談話中,有一點讓我意外。
安妮很有理地說如果甄不為CIA服務了,沒有解藥會讓恐怖組織更猖狂,世界會很危險。
我當時不知怎麼想的,回了一句‘scretheholeorld去他的全世界’!
安妮驚訝了,我自己更震驚。我以為我為你顛覆了自己一貫的價值觀,我深迷茫。可很快,我發現,并沒有。因為純粹的正義不容許欺騙和虛假,不容許強制與脅迫。我認為我的行為很正確。
有人犧牲自己為了大眾,這值得稱頌;可為了大眾犧牲別人,即使是億萬個‘大眾’面對一個‘別人’,那也是強取的偽正義。
所以,我堅決不允許他們這麼做。
當然,我很愧說了不文明的話,我保證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說,‘甄很善良,也比你們想象中的更有責任。即使你們不用道德制,也會做應該做的事。但如果不愿意,我也支持。’
安妮很快說,‘你可以告訴真相,如果愿意繼續,很好;可如果想離開我們,不再為我們服務,對這麼一個不為我們所用,卻擁有那麼多尖端技的人,你說的下場是什麼?你能從政府和國家手里挽救?你認為自由比生命重要,.,你要替選擇自由放棄生命嗎?’
那一刻,我啞口無言。我一貫藐視勢力,可那時我無比痛恨自己,不能把你好好保護起來。理智讓我很清楚,.A.的雙重勢力作戰。
我其實想說,如果你愿意留下,我陪你過再不見的日子;如果你不愿意,我也陪你浪跡天涯。可我不知如果你不愿意的況出現時,我們該如何安全地離開。
Ai,我的生命,你的自由,我會選擇后者,義無反顧;
可如果是,你的生命,你的自由,我只能讓你活著。你的生命,比一切都重要。
從安妮那里回來之后,我并不輕松。我知道你母親的事在你心里是多大的負擔和愧疚,我知道它把你得頭都抬不起來。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所以沒有人比我更心疼你。
這件事一直在折磨我,我漸漸認識清楚,
雖然我你,但不是理由。我不能以之名擅自為你做決定。
是我太霸道,只因我不能承擔失去你的風險,就欺瞞你。我認為你的生命比一切都重要,可是你呢,你會說‘不自由,毋寧死。’
我知道,從你的心考慮,你是寧愿死,也不愿背負這些與道德負擔的。而我,必須給你自由。
即使這份自由可能以你的生命為代價,我也必須把選擇權給你自己。
我意識到了錯誤,一面想告訴你,一面又想解決方法。
某一天終于豁然開朗,記不記得那天我對你說,姓埋名,毀掉現在的臉也不錯?
那時,我就做決定了。
正因為放下了心里最大的負擔,我才能夠心無雜念,純粹而真誠地向你求婚。
Ai,以上就是我對你的懺悔,我非常慚愧,向你表達十萬分歉意。請你原諒。
在此,立字據保證:一生對你再無瞞.
YAN”
中英文雙份,簽字印鑒。
言溯握著信,立在彩繪的月下,清凌而安靜的面容極盡痛苦。
這種容的信件……
是的,Ai就是他此生的摯!
可究竟是誰,在哪里?為什麼還是想不起來!
漸漸,他手指抖,約想起什麼。似乎在地下的里,他抱住火里的孩墜落在地,當時,他的心里只有一個信念:
“Ai,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他把的頭摁在懷里,擁抱的還那麼清晰,可抬起頭時,他的瞳孔和意識卻渙散了。他的世界變得黑暗,他還是沒有看到!
言溯的手劇烈抖起來,兩年來漫無目的的找尋與執著,如此接近卻還是沒有結果。
他的心里,一片荒蕪,像秋天長滿了野草的原野,一時間涌上無盡的蝕骨般的悲哀與荒涼。心痛得千瘡百孔,在思念。
可他連自己究竟在思念誰都不知道!
信箋和信封刷刷地著,忽而飄出一張白紙片,落在潔白的鋼琴上。
拾起來,是沖印紙的質地,的紙面寫了幾行字:
“Ai,我很喜歡,你那種追求太溫暖的努力;我很喜歡,你那種明的向往;我很喜歡,你那種用力活下去的心。
我很喜歡你整個人,整顆心。”
他緩緩把沖印紙翻轉。
皎潔的月披著彩繪的紗,溫地灑落在那張照片上——
夏天燦爛的下,他彎著,角的笑意溫暖而肆意;懷里的孩戴著碩士帽,捧著花束,霏霏紅的臉頰親地住他的下頜。天使一樣麗,笑靨如花。
笑靨如花啊……
在那個月微的夜里,面清俊的言溯形單影只,滿目悲傷。
我記得,我認識一個甄的孩,是我的真。
我記得,我答應過,一定會找到;翻遍全世界,也會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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