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風就在那里》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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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主樓,周遙一眼瞥見駱繹在吧臺后忙碌,便問大伙兒:“去公共區坐坐?”
林錦炎說:“以后日子還長。我們三個回去檢查下儀設備。”他們不住同一棟樓,又原路返回。
四個生找了一張沙發坐下,周遙翻看酒水單,問:“喝什麼?我請客。”
夏韻說:“我不用,剛吃完飯,飽了。”
蘇琳琳和唐朵要了柚子熱茶,周遙來服務員下單,卻沒急著給自己點東西。
旁邊木桌區有兩幫人閑聊,大談旅行途中見聞,聊著聊著拼到一張桌上,男男開始敲著酒杯玩游戲唱歌,嗨到一半,見這邊幾個生都在觀看,便邀請們加。
唐朵不太好意思,只是笑;蘇琳琳被歡樂氣氛染,躍躍試;最終,夏韻率先起,三人過去加他們。
周遙說:“你們玩,我去寄明信片。”
到吧臺邊,坐上高腳凳,對駱繹說:“嗨!”
駱繹手里忙著活計,回頭看一眼。
周遙笑:“我要一杯熱牛謝謝。”
駱繹轉從酒柜邊緣拿下一盒牛,剪開紙盒開口,把牛倒進小鍋,再把鍋放在酒燈爐子上,慢慢加熱。
吧臺空間狹窄,他做事不不慢,頭頂上方懸一盞白的吊燈,燈灑在他的頭頂,落下一層暈。
周遙晃著腳托著腮,一瞬不眨欣賞他英俊的側,直到他轉過頭來,目輕在一起。
周遙咧笑:“多錢?”
“十五。”他還是不冷不熱的樣子。
周遙掏出錢包,又指吧臺上的明信片盒子,瞎子一樣無視上邊的標識“三元一張,五元兩張”,問:“明信片多錢一張?”
“三塊。”
“郵票呢?”
“一塊。”
“我要九張明信片和郵票。”周遙把錢遞給他,他找了零。
鍋里的牛緩慢地鼓氣泡,漸漸,香四溢。他把牛倒進玻璃杯,放在吧臺上。周遙了一下,溫熱的,不燙手。
喝了一大口,故意讓上沾了一點牛,然后開始挑選明信片。慢慢吞吞選好八張了,最后一張難做決定,于是舉起兩張問駱繹:“哪張好看?”
駱繹抬頭看了兩眼,指右邊:“這張。”
周遙翻過來一看,笑道:“我也喜歡這張。”
但他并沒有提醒,上沾了牛。
周遙也不氣餒,問:“有筆嗎?”
他拿了一支筆給。
“謝謝。”心愉悅地寫明信片,寫了一會兒,抬頭見吧臺里沒人了,四看,也不見駱繹的影。
倒是蘇琳琳三人和那幫人玩得很投,笑聲不斷。只言片語傳過來,有人說路上遇見窮游搭車的,拿換車費,他好心不占人便宜;有人說自己開的公司去年上市圈了不錢;有人說自己在海外見識了……
周遙寫到第四張明信片時,駱繹把九張郵票放在的明信片上。
周遙抬頭,駱繹正看著明信片上的字跡,只一眼就移開目,并不興趣的樣子。
周遙又問,“你這兒有章嗎?”
他把章拿給。
“水呢?——我要郵票。”
他拿小碟子接了點清水端給。
明信片終于寫完。周遙哐哐蓋好章,上郵票,把九張攏在一起遞給他:“好了。”
駱繹收過明信片,轉扔進一旁的編織簍里,回頭見周遙眼神筆直而震驚,問:“怎麼?”
周遙指著地上那個紙簍:“就丟那里邊?”
“嗯。去鎮上的時候,我會帶去郵局。”
“你真的會帶去郵局——是吧?”
他略好笑:“我要這明信片做什麼?——郵票撕下來重新賣?”
“郵票還可以完好地撕下來?”周遙驚詫極了。
駱繹:“……”
他又說了一遍:“你放心,我會把它們寄出去。”
“好吧。”
牛喝完了,明信片也寄完了,周遙還賴著不走,坐在高腳凳上轉圈圈,
“誒?”周遙看向吧臺左側的木架,碧璽,貓眼,青金,墨玉……五六,“你也收集石頭?”
“嗯。”正調酒的他抬眸看,“——你也收?”
“我就干這個。我家里全是。——你這也都沒深加工。”
“在外邊玩的時候撿的,拿回來自己隨便切一下。”
“和我一樣。”周遙笑道,“你常出門?我看你客棧里有很多別的東西。”
“一年有四五個月待在店里。”
“大部分時間在外邊?——這次見你還很巧。”
他沒接話。
周遙歪頭欣賞著架子上的件,突然看見一塊藍的石頭,問:“你去過玻利維亞?”
他愣了一下,順著的目看過去。
周遙沒發現他眼神有變,兀自說:“如果沒看錯,那塊方鈉石是玻利維亞產。”
“是。”駱繹回頭看,目漸深,說,“你很厲害。”
周遙笑了:“我從小和石頭打道。看來你也喜歡石頭。”
“不是專業的。”他倉促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這個人,似乎任何事都不愿多聊。周遙正想要不要說點別的,駱繹卻微微瞇眼,看著門外的黑夜,毫無預兆地冷聲道:“晚了,回去休息吧。”
“哦。晚安。”見他皺著眉,周遙有些不著頭腦,突然怎麼了,剛才還聊得很好。下高腳凳,回頭找蘇琳琳們,卻發現大家都不在。
桌上杯盞狼藉。
駱繹說:“你的朋友跟那群人走了。”
周遙回到宿舍,蘇琳琳抬頭看一眼,說:“周遙,你上有牛。”
周遙這才想起來,沮喪地掉了,回一句:“蘇琳琳你好煩。”
唐朵在洗澡,周遙又問:“夏韻呢?”
蘇琳琳摘下耳機:“我和唐朵先回,夏韻說等你一起回啊。”
周遙一愣:“我回來的時候那邊沒人了。”
“怎麼會呢?”
腦子里突然閃過駱繹當時突然的冷淡,和皺眉的神,“晚了,回去休息吧。——你的朋友跟那群人走了。”
他說“朋友”,不是“朋友們”。
周遙立刻打夏韻電話,桌上充著電的手機震起來。周遙冷汗直冒:“蘇琳你趕跟我走。”
正洗澡的唐朵嚇得大:“出什麼事了?”
……
周遙記得在樓梯間遇見過那群人,客棧只有三樓,他們一定住三樓。
蘇琳琳:“好像是男混住,住的七人間。”
周遙用力敲305的房門。
“夏韻?!夏韻?!”
里邊漆黑一片,沒有靜。
“他們出去了。”蘇琳琳出來匆忙,只套了件沖鋒,冷得發抖,“這麼冷,會跑去哪兒?附近也沒有娛樂場所呀。”
周遙立刻跑去一樓,駱繹立在吧臺后拿干巾玻璃杯。
“我朋友不見了!”
……
林錦炎他們分兩撥,一撥跑去客棧外沿主干道找,一撥去后山。
駱繹半路停下,點了煙,眉心越蹙越深,眼睛在黑夜里發著冷,像狼。他突然返回客棧,周遙跟著他跑。
“他們好像已經出去了。”廊上冷風直灌,周遙抖地看著他。
駱繹敲響了305的房門,咚,咚。
窗戶黑暗,房無人。
他拿下里的煙,呼出一口氣,一字一句,說:“我警告你們,開門。”
沒有回應。房間又黑又靜。
夜幕中,他似乎冷笑了一下,突然發力,一腳踹向房門。哐當巨響,門后的轱轆鐵栓防盜鎖全部炸裂,門板倒塌。
他一掌拍開門口的開關。房七張床拼在一起,一堆的男男不蔽,迅速散開找遮蔽,猶如揭開菜葉后四蠕的青蟲。
夏韻掙掉捂在臉上的手掌,尖著從床上滾下來。
周遙沖進去幫夏韻穿好外,見嚇得渾直抖,氣得失控,抓起地上的皮帶打那個捂夏韻臉的人。
“臭婊.子你往哪兒打?!”那人騰地起,一掌朝周遙頭上打去,卻被駱繹及時攔住。他握住對方的手腕,似乎輕輕一推,那人摔倒在床上。
另一個男人站起來,昂著下挑釁:“這店你開的了不起啊,信不信我讓你開不下去?!”說著,猛地一推駱繹。
但,駱繹巋然不,他居高臨下,俯視著那人,仿佛對方只是個沒有力氣的小孩。
一時間,男的的都沒人吱聲了,或許約想明白,一個外地人在尚未完全開發的偏遠地區開著這樣大的客棧,怎麼可能沒有來頭。
駱繹帶周遙和夏韻離開時,有個的被推搡著上前小聲問:“駱老板,這門——”
“伙計下班了,明天修。”
“那今晚——”
“自己想辦法。”
……
夏韻癱在樓梯間痛哭,后悔自己太蠢太傻,他們邀請去玩牌,怎麼就真信了。沒想會變群狂歡,還不放走。
“我建議報警。”駱繹說。
“不要!”夏韻尖聲反對。
周遙勸:“夏韻,我也覺得要報警。”
“我說了不要!警察來了我也說不清,他們人多,到時反咬一口,誰也不能替我證明。再說,我也沒被怎麼樣,幸虧你們來得及時。”
周遙一時語塞,看看駱繹,他著煙沒說話,估計也清楚,沒人證也沒證,警察來了也只能無疾而終。
夏韻淚眼朦朧看著周遙:“周遙,謝謝你。但你別跟唐朵們講,誰都別講。這才是我想要的解決辦法,行不行?”
周遙思索半刻,最終點頭。
駱繹說:“先走了。”
“你是這里的老板?”夏韻看向駱繹,“你能不能把他們趕走?”
駱繹眉梢微挑,把煙從里拿下來,問:“為什麼?”
夏韻激烈道:“你沒看到他們都是人渣?”
駱繹淡淡反問:“我開客棧還得刪選客人的道德品級?”
周遙拉了夏韻一下,沒拉住,夏韻緒失控:“但你已經看到他們多惡心!你有沒有基本的是非觀和道德觀?商人就重利無?!你該趕他們走,我不想再看見他們!”
“你不想看見他們。行。”駱繹點點頭,說,“但客棧里十幾號員工要吃飯。——七個客人,一床位六十,一晚四百二。訂單還有四天。房費一千六百八,你付?”
夏韻怔住,眼淚不流了,聲音也小了:“我沒那麼多錢。”
駱繹彈了彈煙灰,說:“沒錢你說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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