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chapter11

杜若走進男生宿舍時，宿管阿姨沒有攔。

走廊里有些涼，空氣中彌漫著一男生荷爾蒙的氣息，干爽而微燥，些許不安。

摒著一口氣，在迎面而來的男生們稍稍異樣的目里上了三樓。

經過走廊，看見好幾個宿舍里都有生的影，們拿著各種材料比比劃劃，準備運會上的道。

308的門開著。

李維和班上幾個男生蹲在地上做手工。桌上地上堆著料，畫紙，子，彩帶，金紙。

男生們正互相埋汰：

“紅配綠，丑死了。”

“你那搭配才丑到炸，紅橙黃綠青藍紫，你以為這是彩虹棒。”

杜若敲敲房門：“吵什麼呢？”

“來得正好，那個仙棒棒，你想要什麼樣兒的啊？材料都在這兒，你說，我們給你做。”

“就怕我們的設計你不喜歡。”

“他要在子上頭一堆金條條，特浮夸。”

“你才浮夸，那閃亮，引人注目！”

男生們又爭論起來。

杜若聽了他們各自的意見，發現親的男同學們平時上課手能力很強，做實驗設計也很牛，可在仙棒這事兒上有著迷之誤解的審，不是戰士便是拉拉小魔仙。

考慮到那子最終是由拿著走過場，丟臉也是丟，于是說：“還是我自己做吧。你們忙別的。”

“也行。”還要畫班牌，設計T恤呢。

杜若蹲在地上挑選材料。

男生們邊做手工邊聊天：

“景明昨天的比賽怎麼樣？”

“進決賽了。”

“廢話，猜都猜得到。問戰況。”

“20秒了對手的機人。”

“我去。”

好奇了，問李維：“你們Prime最近在參加比賽啊？”

“沒。是景明的個人賽。”

“噢。”沒多問了。

宿舍里人多，太，沒有坐的位置了，李維說：“杜若，你去我宿舍吧。清凈。”

腦子里警鈴一響：李維跟隔壁班那三個男生同宿舍。

他說：“我舍友都出去了，沒人打擾你。我桌子靠門右手邊。”

猶豫一秒，抱著材料去了307。

307宿舍亮著燈。沒人。

組合床，巾，水盆，塞滿煙頭的塑料瓶，搭在椅子上的服……不算太臟。

屋里有很淡的味道，是男生的味混雜著洗味，分不出是誰的。但煙味應該不是景明的，杜若印象里，他似乎沒有煙的習慣，上有很干凈的香味，靠近便能聞到。

把東西放在靠門右手邊的桌子上。

李維桌子很，堆著書本草紙和便簽，整理出一點空間，掃視另外三張組合床，一眼就認出了景明的桌子，右手邊靠窗，挨著李維的。

很明顯。

他底柜里擺滿各式一看上去就巨昂貴的鞋子，桌上一臺Mac，一只頭掛耳機，架子上堆著書本和一些機械模型，桌下一堆機人。

床上搭著一條破牛仔和一件黑連帽衫。

剛要坐下，看見景明桌上的電腦閃了一下——電腦是開著的，看來人隨時會回來。

想想，為免尷尬，還是抱起東西準備去隔壁。

可突然，外頭傳來景明的聲音：“你閑得慌是吧？”

頓時一駭，還未反應過來，門被推開。景明掛斷手機，黑著臉走進門，一下子剎住腳步，略吃驚盯著，半秒后，又是那副眼神上下掃一眼：

“你在這兒干什麼？”

被他一刺，立刻道：“李維讓我來的。”說著就把東西放在李維桌上。

景明瞅半晌，掀起角涼笑一聲：“待著吧你。”

他走回自己桌邊，把從床上扯下來收進柜子，隨后斜靠在組合床的樓梯旁，不知在干什麼，過會兒，杜若聽見了機運轉的聲音。

一回頭，一只長得像坦克一樣的機人揮舞著兩只小爪子，雄赳赳氣昂昂地朝跑過來。

杜若正一臉懵呢，那只小機人跑到腳邊，兩只又大又Q的眼睛轉起來看一眼，隨后，它舉起小爪子，“咚”，打了一下的腳踝。

打完了轉就跑，一溜煙跑到景明的腳后頭躲了起來。

杜若：“……”

景明靠在樓梯邊，問：“疼嗎？”

“疼！”

難以想象，這機人力氣居然不小。

“那就好。”他說。

杜若不明所以。

他也不解釋，似乎心不太好，坐下來拿了耳機準備戴上，而目被那只小機人吸引，實在太好奇，不自在地問了句：“那是你做的機人？”

“嗯。”他頭也不回，并不熱。

尷尬不住好奇心，輕聲問：“它走路很穩誒，不過它是履帶，本來就穩。這樣的機人還用裝陀螺儀嗎？”

他戴耳機的手停住，看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說：“你們課本應該還沒學到那兒吧？”

“哦。我課外學的。”的關注點還在機人上，“最近有機人比賽？”

“嗯。”他把耳機掛在脖子上，抓了下頭發，手在電腦應屏上。

杜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琢磨著回去搜一下比賽日期和場館。

這麼好的機會，一定要去見識一下。

正想著，他扭過頭來，看一眼：“你想看？”

“啊。”點一下頭。

他把耳機從脖子上拉下來，起走到某同學桌前，從書架上出一張票來，遞給。

愣了愣，接過，說了句：“謝謝。”

比賽日期在運會之后，VVIP，沒有座位號。

“提前二十分鐘到了給我打電話。”

“噢。”

景明坐回桌前，重新拿起耳機戴上，不聞邊事。仿佛在一旁會把他吵死似的。

看他一眼，他套著耳機敲著鍵盤，屏幕的白反在側臉上，他眼睛里芒閃閃。

突然就有種回到當初那個網吧的覺。

深吸一口氣，收好票了坐下，淡定做手工。

偶爾看一眼那個機人，它乖乖地待在景明腳邊，悄無聲息。

小家伙真的好可啊。心想。

機人啊，也想學。嗯，回去了找資料看。

兩人各自相安無事。他那頭鍵盤響，這邊彩紙窸窸窣窣。

忽然，手機響了，在他床上唱著一首英文歌，飛揚里帶點兒懶散的調調，杜若沒聽清歌詞。

手機一直在響，景明跟沒聽見似的。

杜若終于聽清一句歌詞：I’mlisteningtoyou.

鈴聲停了，十幾秒的安靜后，又開始響。

景明還是沒反應。

哎，玩游戲開那麼大的耳機聲。杜若喊他：“喂！”

沒理。

拿子敲了下他書桌旁的樓梯，他看一眼，一副面對搭訕者的淡漠表。

指他頭頂上方的床板。

景明摘下耳機，起從床上拿起手機，接起來后看了杜若一眼，略防備。旁人在場，他一時沒開口說話。

那頭的生倒豆子似的說了一堆，噼里啪啦。

他語氣還算冷靜，說：“你煩不煩？”

隔幾秒，說：“在宿舍。怎麼了？”

“你寧愿玩游戲都不出來見我！別找借口說你在忙什麼鬼機！”這聲控訴杜若聽見了。

景明臉微青，變得有些難看了。他往遠離杜若的臺方向走，因為對方接著又是一大通控訴。

他拉上了臺門。

杜若桌上的彩線球滾落地面，起去撿，看見景明電腦上開著Protel，在制圖。

并沒玩游戲。

心虛地回到座位上，而臺那邊，戰火升級。

景明再次開口時，已是很不耐煩：“行吧。天跟你吵，我他媽真累得慌。”

閔恩竹不知說了句什麼，景明來火了：“你他媽是有病吧？”

“分。閔恩竹，這次斷個干凈，別沒種又跑來求我！”

“誰服誰孫子！”

“……”杜若心驚膽戰。

這是見證了一場分手？

還坐槍口上干嘛，趕收拾東西溜。剛起，景明黑著臉從臺上回來，手機扔桌上，看都不看一眼，坐下繼續弄電腦。

耳機摔得噼啪響。

杜若豎著一的汗溜去隔壁宿舍。

半小時后，做完道，離開時經過307，聽見里邊手機又響了。無意間往里頭看一眼，臺燈和筆記本都開著，但景明人不在，手機持續響著。

走出宿舍樓，見閔恩竹焦急地在樓下打電話。

見杜若從樓里出來，目驚訝，而過時，有些不好意思地靠近，道：“同學……”

“誒？”

“生可以進男生宿舍的呀？”

“平時不行，但運會前一星期可以。就最近幾天。”

“啊，謝謝啊。”閔恩竹如釋重負地笑笑，跑進樓去了。

笑起來真啊。杜若心想。材又高挑，服也穿得好看。

想著又不好奇，他倆分手了沒？

這事兒很快有了結果。

運會那天，天氣很好。

秋天的天空又高又藍，田徑場四周的樹葉一半綠，一半黃，彩明亮。

各班的場式可謂爭奇斗艷。

有穿民國校服的，有古裝的，有西方宮廷的，有穿軍裝扛火箭的，還有一個班做了蒸汽火車頭。

杜若他們班最后一個出場。

那天早上夏楠給化妝做造型，一開始不肯，夏楠道：“再怎麼說你也是班花，別拖你們班后啊。”

杜若于是就范。

搗鼓半小時后，宿舍三人都驚詫臉：“小草，今天才發現你五很好誒，就是平時看著太深。”

“我家靠近熱帶，一年四季都是大太。”

“北京基本沒太。會白的。……哎呀你鎖骨好好看呀。”

杜若被推到鏡子前，也愣了愣，鏡中的姑娘有些漂亮呢。

化了妝，編了發，辮子里一朵白茶花，一白，高跟鞋，吊帶出清秀的肩胛和鎖骨，拿一閃亮而致的指揮仗，帶著隊伍走到主席臺前。

拿起杖子依次做出各種指令，平舉，舉高，舉到頭頂，轉杖子，或雙手舉起，旋轉。

男生們一個一個，一排一排，據的指令，變幻出各種繁復的隊形，蹲下，站起，換隊形，叉，跳機械舞，做機人作。

整個節目創新而歡樂，觀賞也強。

主席臺上掌聲一片。場上，同學們熱地歡呼，尤其是何歡歡們。

杜若表演完畢，收起杖子，從觀眾的眼神中看出了自己表現完，朝自己的舍友們笑出一臉自信與燦爛，目卻撞見人群里的景明。他們班也站在那邊。

他目與短暫錯一下，移開了。

……

開幕式結束，杜若愉悅地走上看臺，正好景明從上層的臺階走下來。

微屏著呼吸側了個讓出空間，兩人肩而過時，他似乎心不壞，說了句：

“你這不錯。”

杜若一愣，他人已快步下了看臺，跑遠了。

清風吹過樹梢，心里開了花兒，腳步輕快走到看臺頂層，坐下。

大樹茂，枝椏在風中挲。

秋天的過綠的黃的樹冠，星星點點灑落在上。

小心地攏好自己的子，不自自己的鎖骨，想起早上舍友們夸鎖骨好看，夸今天很漂亮。

坐下沒一會兒，邱雨辰過來，把外套遞給：“趕穿上吧，別冒了。”

“不冷啊。”杜若說，把外套抱懷里。

“行，讓你多一會兒。”邱雨辰的臉，“親，你今天真的死了！但過會兒記得穿服，別凍著了。”

“知道啦。”

杜若坐在高，視野極好。眺著田徑場中央的比賽，無意識掃了眼隔壁班的看臺，某人不在。

但很快，看到景明了。

他從主席臺那邊走過來，換掉了班級集的印制T恤，換上了一套三葉草運裝，襯得皮白皙，人高長的。他姿蓬，吸引看臺上不目。

他走了沒幾步，一個生追來他邊，兩人一起上了看臺。

閔恩竹跟他穿的裝。

材高挑的孩子，穿運裝真好看，清爽又利落。

杜若沉默許，穿上外套。

秋風一吹，在外頭的雙冷死了。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