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春和景明》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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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9
不久后,期中考試績全下來了。
杜若上網一查,門門都在88分以上,甚至有好些90分以上的。班級排名第一。
這績把舍友們震驚了一把。
何歡歡下都快掉了:“我滴個媽呀,你這是要上天吶!杜小草你這個跟學習談的變態。老子要瘋掉了啰!”
邱雨辰也不敢相信:“小草你是學霸里的戰斗機啊!”
夏楠淡然:“也不枉你平時那麼努力了。”
杜若則“謙虛”地笑:“還好還好,沒辦法,智商高。”
被三人一頓“暴打”。
“不過,考那麼好,是不是該出去聚個餐?”何歡歡逮著機會就想下館子改善伙食。
大家都吃膩了食堂,全票贊同,決定去校外頓火鍋。
“外邊霧霾大,都戴上口罩。”夏楠闔上臺上的窗簾,走進來說道。
杜若來了北京后才知道霧霾為何,的家鄉一年四季天藍山翠,空氣清新。來京后第一次遭遇霧霾時,咳嗽了好幾天。
邱雨辰說:“沒事兒,以后就習慣了。這才秋天呢,等到了冬天,那才是遮天蔽日昏暗無。”
杜若聽了這話,第一反應是興:“日照不足,那我應該會變白吧?”
“……”宿舍三人齊齊斜了一眼。
十一月了,天黑得早。
走出宿舍樓,外面已是一片昏暗,加上霧霾籠著,有種混混沌沌的末世。
已看不清附近宿舍樓的廓,只有一扇扇窗戶里出來的燈穿霾,像在一塊幕布上扎了一串小似的。
杜若皺著鼻子嘟著,小心呼吸著,還很不習慣,覺得氣味刺激。
撕開包裝塑料袋,扔進路邊垃圾桶,剛要把口罩戴上,前方的霧氣中意外出現一個模糊的人影,高高瘦瘦的,朝這邊走來。
只是一個廓,卻認出來了。
人當場一驚,口罩也不戴了,裝進兜里,趕抓了抓頭發和劉海,擺出最淡定又溫和的表。
那個人影漸漸變得清晰,近了,可他邊跟著一個孩,兩人距離并不親近。
他雙手在兜里,戴著一副黑的口罩,臉遮得嚴嚴實實,只有俊秀的眉眼在外邊,看著比往日更冷冽一些。
走近了,走近了。
杜若微微抬頭,心臟狂跳。
但,影錯,景明沒注意到,跟肩而過,目也不曾往這邊挪半分。
杜若一顆心晃地落了下去,余里,那生著景明,眼睛晶亮,語氣崇拜:“哦,原來是這樣子啊。聽你一講,就終于搞懂了。”
角耷拉下去,有點兒酸,又有點兒惱,卻還是沒忍住回頭一眼那人的背影。
他人高長,走路速度很快,孩飛快跟在他旁。
一聲不吭地將口罩戴上。
何歡歡也回頭,畢竟是學校風云人:“新朋友?”
“看著不像。”邱雨辰分析,“不過,我覺得那生應該想追他吧。”
夏楠贊同:“同之間,眼睛都是雪亮的。”
“追得上麼?”
“懸。”
這下杜若開口了:“為什麼?”
“長相吧。你剛和吳彥祖分手,然后看上了郭德綱?”
杜若:“……”
看看自己,還不如剛才那郭德綱好看呢。
還好霧霾濃重,口罩遮著,沒人看得見的蔫兒樣。
一旁,何歡歡八卦之心燃起:“誒,夏楠,你跟他是高中同學,他這人怎麼樣啊?找朋友很看重長相嗎?”
“還好吧。”夏楠說,“我覺得優秀是肯定要的。之前就認為他跟閔恩竹遲早分手,果然。這兩人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如果他下次朋友,我覺得一定會是個很優秀的生。各方面都超級優秀。”
邱雨辰:“為什麼?”
夏楠理所當然的語氣:“要配得上他啊。”
杜若一言不發,微微嘆了一口氣。
在他眼里,依然只是路邊的一塊背景板,一棵樹而已。
雖然也在慢慢長,可難免心急,這棵樹,什麼時候才能開花結果呢。
那片來自香山的葉子,怕它枯萎,做了葉拓,像一幅好的水彩畫般永久保存了下來。
只不過,很再到景明。
公共課上,他來得遲走得早,還越來越多次曠課。
有時老師點他名字:“景明。”
答“到”的卻不是他的聲音。
連見到他人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有恰當的時機把葉拓送出手了。
景明這段時間的確很忙,幾乎天天在實驗室,就Prime的無人駕駛項目做設計方案和草圖。
那天一大早,他接到班導梁文邦的電話,讓他上午空去辦公室一趟。
景明上午的政治課和英語課都逃了,在實驗室忙,近中午才去。
他抄著兜走進辦公室時,梁文邦正在看書,見他進來,放下書本,笑道:“來了?”
景明過去拉開椅子,一溜兒癱在里頭坐舒服了,問:“有事兒啊?”
“日常關心,問問你們最近的項目進展況。”
“就為這個我來。李維不都定期給你匯報嗎?”
“我知道。”梁文邦說,“我看過了,你的整設計和規劃做得很好。甄道明教授也夸了你半天。”
甄道明是景遠山的好友,在景明長過程中對他的幫助很大。進大學后,兩人流更多。他和梁文邦一樣,是Prime的指導教授。
景明摳了摳耳朵,問:“只有好話?沒別的?”
梁文邦見他這樣,沒忍住笑:“對,只有好話。你的方案很完了,我和甄教授都沒什麼大的意見,幾個微不足道的小地方,給你標注出來。你斟酌取舍。”
他還給他一摞文件。
景明接過來,翻開幾頁,的確是認真批復過的,哪怕只是一些小細節:“謝謝了,老梁。”
梁文邦朗聲笑,又略收起:“不過,找你來,還有另外一件事。”
“說吧。”他早就猜到,這點兒小事沒必要特地他來辦公室。
“你知道易坤他們那邊最近在做什麼項目嗎?”
“自制吧。”景明也聽說了一點,“怎麼了?”
梁文邦遲疑半刻,斟酌著語言。他是做事的人,并不擅長談判,可上級這麼說了……
“他們正在研究的項目和你們有部分重疊的地方,院里領導認為,為避免浪費人力、時間、各方面的資源,想讓你和易坤……”
景明立時就譏笑一聲,打斷:“我去配合他,可能嗎?”
“不是配合,是聯合……”
他一句話甩回去:“弱者才找人聯手。強者只有吞并碾。”
梁文邦一怔。
“聯合?呵,”他嗤笑一聲,“做決策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哪個領導說的,你就這麼回他,我,不給任何人打工,也不聽任何人命令。怎麼著吧?想聯合,你讓易坤來給我當手下,不然沒門兒。”
他說完,頭一歪,枕在椅背上斜睨著老師。
“哎你這孩子,一點就。這只是個提議。”梁文邦眼神責備地看他一眼,嘆了口氣,又無奈地搖頭笑笑,“知道了。你這格,我還多此一問。行吧,你想干什麼就干,上頭我替你回復。”
景明這下卻又不吭聲了,眉心皺了皺,不太爽,問:“院里有領導為難你了,是不是那個什麼袁副主任?”
“沒有。你別多想。院里有這個考量,也是正規合理的。不過既然你不愿意跟別人合作,那就算了,不是多大事兒。”梁文邦打圓場。
他沒說的是,系里分管大學生創業的袁副主任不認可景明這幫人,認為畢竟是新生,按資排輩,還是該輔助研究生院的學生創業,這樣比較穩妥高效,也能盡早取得突破。
這話要說出來,估計對面這這位得炸。
可他不說,景明也看得門兒清,不客氣道:“他要再瞎指揮,讓他來找我。”末了,補充一句,“你也別夾在中間為難。”
梁文邦笑:“喲,現在關心我這班導了。”
景明:“……”
“沒事我走了。”他剛要起,梁文邦抬手,“等等。”
“又怎麼了?”
“政治補考,一定要認真對待。聽見沒?”
“聽見了!”
不耐煩的嗓音。
梁文邦看看年遠去的背影,良久,笑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哎,年輕人啊。”
景明本沒把項目合并的事放在眼里,出了辦公室便拋在腦后。
可下午要去補考政治,想到這煩人的事兒,又有點兒無語。
他回到宿舍時,正是午后,幾個舍友都在。
“你跑哪兒去了?”朱韜問,指了指他桌上的保鮮碗,“怕你沒吃午飯,給你帶了碗面條。”
“謝了。被老梁去說政治補考的事兒。”
景明了外套扔床上,翻開書包,從夾層里找出那份筆記,捋起T恤袖子,癱在椅子上看了起來。
也不知是誰放的,字倒寫得好看,就是容實在無聊。
正看著,
“書?”朱韜一把搶過去,看一眼,頓時哈哈大笑,中氣十足地朗讀,“實現中國夢必須堅持中國道路!弘揚中國神!凝聚中國力量!……哎呦喂,你們這還是革命誼呢!”
“什麼東西啊?”李維好奇地走過來要看,但沒看清,景明已將紙張從朱韜手里奪回,“丫有病啊,沒見復習考試呢!”
“你也有復習的這天。”朱韜狂笑,“對了,這筆記怎麼來的?”
“我哪兒知道?”景明盯著筆記,默默記著容。
“寫了這麼多張紙,忒細心,應該是系里哪個暗你的生。”
景明沒理,只顧默背,沒興趣管這種八卦。
“誒,會不會是電氣工程班的那個四川妹子?還是機械自化班的那江蘇的?”他考9分的事兒,全院聞名。雖生不多,但也不好鎖定。
而景明顯然已經膩煩:“我半小時后補考,你丫能閉了嗎?”
“行行行。”朱韜拍拍他肩膀,不打擾了。
景明繼續默記筆記上的容,
——實事求是,“實事”就是客觀存在的一切事,“是”就是客觀事的部聯系,即規律,“求”就是我們去研究。——
我去,這什麼彎彎繞繞的鬼句子,簡直要人命。
寫出這份筆記的杜若自然不會想到,那男孩收到筆記后,是懷著一路吐槽的心背下去的。
杜若這些天由于期中考剛過,課業輕松,有了更多的時間進行系統的自學,沒過多久,就向老師申請了進實驗室作課外實驗。
吃完午飯后,下午前半段沒課,帶著材料去了臺式車床實驗室,推門開一看,里頭空無一人。
來的這個時機正好。
杜若進去找到一臺合適的車床,認真看了機上的參數表,
最大回轉直徑210mm
最大工件長度450mm
主軸孔錐度MT.3
主軸孔徑20mm
卡盤直徑100mm
主軸轉速100-2000rpm
……
把準備的材料拿出來,鋁環,圓鋁塊、圓銅塊,細鋼管,細銅管,黏合劑,潤油……
又翻開筆記本,不太練地邊看邊做,按步驟把鋁塊固定在卡盤上,調整參數,摁下開關,圓形的鋁塊飛速轉,刀架靠近,高速,一淡金的金屬花兒飛旋出來。
在車床上,金屬像木頭一樣輕易被雕刻切割,原本平坦的鋁塊開始出現凹陷的規則圖案。
完一步,進行下一步。
窗外正午的太漸漸歪斜,實驗室里靜悄悄的,一個人專心守在車床邊,聽著金屬時細細的滋滋聲,覺得格外悅耳。
平靜而耐心,仔細地選擇工,改變參數,一點一點,打磨,涂膠,煅燒,鉆孔,花了近一個小時,終于做出了一個三軸陀螺儀。
小小的陀螺儀散著金銀的金屬澤,像一只小小的地球儀,它一下,它便旋轉而,異常致可。
杜若大滿足,小心把陀螺儀放去一旁,清理車床上的廢棄金屬屑,完了蹲去桌子底下清掃,還一邊回頭看做出來的寶貝,它乖乖站在桌子上,可下一秒,一只手過來,將它拿起。
“誒,那是我——”騰地站起來,一愣,看見是景明,剛到舌尖的話瞬間就順著嚨吞了回去。
景明正隨意打量著手中的陀螺儀,見突然從桌子底下鉆出來,也微微一嚇,看看,再看看手里的東西,重新放回桌邊。
兩人各自移開目,安靜得像陌生人。
他一藏藍的連帽牛角扣呢大,從邊走過,說:“還行。”
杜若心里一咚,咚咚。
抿抿,回頭看,他已走到一車床前,練地開始作了。微低著頭,背影輕輕晃著。
很快,安靜的實驗室傳來金屬的嘶嘶聲。
沒打擾他,始終抿著,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輕手輕腳退出實驗室,關上門。
關上門的一瞬間,就咧笑了。
“還行。”他說。
聲音低低的,磁磁的。
在表揚!
一路小跑飛溜過走廊進電梯,輕快地踮踮腳。
電梯下了一半才想起,葉子還夾在便簽本里沒給他看呢。
下次吧。
電梯門開,一溜煙兒沖出實驗樓,看著秋天下一片金的校園,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心像長了翅膀一樣撲騰著。
“啊啊啊——”低聲音輕呼著沖下臺階,笑容大大的,再也收不住,一路笑著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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