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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3

新年舞會上,杜若大出風頭。

但這風頭過一陣就煙消云散了。

大家都忙碌于各自的學業和生活,杜若也是。

舞會過后，熱褪去，一切又回歸原樣。生活繼續平淡而平靜地過。

想嘗試做各種不同的自己，卻也曉得不沉迷其中，去妝容,下紅,還有踏踏實實的路要走。

今年春節在二月初,一月下旬便要放寒假。

舞會剛過一兩個星期，各科的期末考便在紛飛的大雪中如約而至。

杜若和同學們在冰雪的校園里穿梭,忙于復習應考；

很快,最后一科考試結束，放寒假了。

大批的學生收拾行裝,出校返鄉。

夏楠和邱雨辰當天就回了家；何歡歡也歸鄉心切,買了當晚的機票。

而杜若寒假要去補習班打工掙錢，不打算回家過年。

兩個北京舍友臨行前約寒假有空一起玩,杜若應允。

不到傍晚，寢室就空了。

整棟宿舍樓都在放假的混中,收拾東西，拖箱子,告別,鎖門。

一切喧鬧與杜若無關。

幾小時后，樓道變得空，大家都回家了。

剛考完試,杜若也不需要去圖書館，便把服鞋子床單被罩全洗了，洗完曬好又把宿舍打掃一遍。

到了夜里，宿管來查房，登記春節期間不回家的學生名單。

杜若寫上自己名字時，發現樓里還有十幾個校友，分布在宿舍樓各個角落。不知們不回家的原因是否和相同。

宿管走后，杜若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媽媽和姥姥在家中相依為命，一切安好，對的決定沒有異議，只好好照顧自己。

深夜睡前，何歡歡已到達都，朋友圈連發九張圖，火鍋串串小面，一堆食。

夏楠點了個贊。

邱雨辰評了一個字：“浪！”

杜若笑笑，也點了贊，翻關臺燈，睡。

有那麼一想念家里，但很快抑下去。

沒時間去想別的，明早還要去做家教。

家教的學生是個極有個的藝生，請家教補文化課。據說之前氣走好幾任男老師。他媽沒辦法，換了個孩來教，果然規矩不。

杜若倒沒覺得他那兒不好，那學生對雖不太熱，但也不算無禮。比景明那小子好多了。

給他上完課，還得去寒假補習班做大班教學。

下班回校之后，依然有事做，得泡在實驗室里。

最近對慣測量單元很興趣，一直在找資料做實驗，著力于提高現有測量單元的靈敏度和確度。

一個人的日子倒也過得格外充實。

只是偶爾走在學校里，會覺得校園安靜得有些詭異。宿舍、圖書館、教學樓、食堂都沒人了。無論走到哪里，都靜得沒有一聲響。

又是冬天，萬凋敗。像電影中的末世。

也不知那些留校的人都躲去哪兒了。搞得像機人瓦力似的，獨自在偌大的校園里自娛自樂。

到了春節前夕，補習班停課了。

校園變得愈發空，連城市都空了。那天杜若出學校吃飯，發現昔日繁華的大街上一片蕭條，別說行人了，連車都沒有。

這回真了落在孤城中的人。

除夕近在眼前，饒是杜若也無法免俗，思鄉的苦一點點漫上心頭。

三十那天早上，夏楠邱雨辰何歡歡挨個兒給打電話問好。杜若強撐著語氣爽朗，哈哈地笑。邱雨辰跟家人去泰國玩了。夏楠邀請去家吃年夜飯。杜若婉拒。人家闔家團圓的，去湊什麼熱鬧。

到了下午，準備出去找家店打包晚上的食。

剛要出門，明伊打來電話：“你沒回家，怎麼不跟阿姨說呢？”

原來明伊給杜若母親打電話問好，才知杜若還留在北京。

明伊當即就要去家里過年。

還要推辭，明伊道：“你不來，我現在就開車去學校接你。”

只得說：“我還是自己來吧。”

放下電話，嘆了口氣。

一個人在宿舍過年倒還好。想家麼，睡過除夕，一覺醒來就好了。

可跑去景明家……

杜若著頭皮決定去了。

洗頭洗澡，簡單收拾了下，換了件新買的紅，外頭又套上新買的白呢子大。

廢了好大勁找到一家還營業的超市，買了些禮品，乘地鐵去了。

地鐵站也荒無一人。

因為是除夕，工作人員臉上都帶著微笑，說：“過年好啊。”

到了景家別墅，進門便是一屋子熱鬧氣氛。爺爺，叔伯妯娌，兄嫂弟妹，侄兒外甥，四世同堂。

景明家很大，客廳就有百多平，只顯熱鬧不顯擁。

明伊見到杜若，上前來迎，拉著的手，輕輕瞪一眼，別的沒說，只低聲嘆了句：“傻孩子。”

這一聲讓杜若又溫暖又自責。

明伊把介紹給大家，一一打招呼問好。家人都很客氣隨和，知道的世，并不多問什麼。

介紹完了，明伊沖客廳那頭喚：“景明，杜若來了。”

景明就跟沒聽見似的。

長輩們都在這邊歡笑聊天，那邊，景明坐在沙發正中央，對著巨大的電視屏幕打游戲，廝殺聲一片。

因為除夕，他也穿了件紅的薄，襯得他的側臉更加白皙了。

兩個中學生模樣的男孩孩坐在他旁邊看，是他的堂弟景致，堂妹景寧。

他還有兩個堂兄，一個早家，孩子都有了，正在景明腳邊打滾；另一個還年輕。

地上打滾的小侄兒大概三四歲，圍著景明的抓來抓去，哼哼唧唧：“我要看頭強，我要看頭強。”

景明任由小男孩搖著自己的牛仔，他眼睛盯著電視屏幕，下手廝殺，毫不搭理。

小侄兒又蹦又跳，景明只顧看屏幕，時不時手把小孩撥去一邊。

小侄兒見他還在打游戲，不換回電視頻道，哇哇尖：“我要看頭強！！我要看頭強！！”

聲十分刺耳，景致景寧捂耳朵。

景明眉頭一皺，很不耐煩了，道：“哥，把你兒子抱走！”

他的大嫂立刻過去抱起孩子哄：“哦哦，我們去樓上看畫片哦，不吵三叔叔哦。”

竟沒有一個長輩讓他把游戲停了開電視。他在家中的霸王地位顯而易見。

杜若從著裝就看得出，景明家是家族里最有錢的，親戚依傍他家也說不定。

景遠山明伊對他是典型的溺寵，表面上偶爾懟他一兩句，實質上卻由著他慣著他，翻天都不管。平時吃穿用度就不說了，幾百萬的跑車一輛接一輛地買。人已經了這幅目中無人的鬼樣子，所有親戚也都寵著縱容著。

上高中的四弟景致蹭在他旁邊講好話：“三哥，給我玩一局。”

“打排位呢。就你那技。”他切一聲。

“好吧，把你的變形金剛借我玩一會兒。”

“做夢。”

“那我自己上樓去拿。”

“敢我打斷你的。”

“哥~~”

景明上腳踹：“一邊兒去。”

景致癟癟，非賴在他邊，掛他上不走。

上初中的五妹景寧也歪在他旁看他玩游戲。二哥去一旁玩，也不肯，偏要圍在景明這兒。

景明也煩，道：“我這兒是金窩嗎？你倆就不能起開？”

景寧冤枉極了：“我一聲沒吭，可沒打擾你！”

這麼壞的脾氣，偏偏一堆人著他。

杜若沒忍住白了他后腦勺一眼。好巧不巧，他剛好打完游戲，切換屏幕，電視機黑屏，了清晰的鏡面。

他將的白眼看得一清二楚。對著電視機黑屏，他眼神不善。

杜若：“……”

立刻轉溜走。

……

到了晚上，年夜飯上桌，一大家子人紛紛席。

杜若踟躕著，看晚輩中有人席了才過去坐下。

桌上擺滿味佳肴，除去鴨魚，還有杜若從沒吃過的鮑魚海參帝王蟹，和一些本不認識的菜。

景家一家人其樂融融，邊吃邊聊，親戚間時不時依次舉杯，祝愿新年。

悶頭吃菜，一邊觀察周圍的景家親戚，一邊琢磨著要不要給眾人祝酒。

是個外人，說實話，祝酒有些尷尬，可不祝又顯得不禮貌。

看看景明，家里長輩晚輩都給他舉杯，祝他前程似錦，祝他健康，祝他越來越帥，景寧還祝他找個好朋友。

他一一應著，回一句祝福的話，但也不再主去敬別人。

杜若吃到一半，見周圍人都互敬得差不多了，起，先舉杯敬爺爺，祝健康長壽。

景明坐在正對面。來了半天了，到這一刻聽見說話，他才正眼瞧一眼。

自上次舞會后，已過去近一個月，這是他倆第一次見面。

他眼神在臉上多停留了幾秒，那晚的孩鮮亮麗，到了現在，則顯得普普通通，像是王子舞會上過了十二點魔法消失的灰姑娘。雖然外貌變了些，不似當初火車站那般寒酸，也沒當初那般局促卑微，可，看著給他家人獻殷勤的樣子，他還是沒忍住戲謔地勾了一下角。

杜若剛坐下，就正好撞見這一幕。圓桌對面，他抬起酒杯喝紅酒，明的玻璃擋不住他角勾起的笑意。

心里一刺，看著紅酒流進他鮮紅的里。

他天生那麼白的，那麼紅的，果然是像吸鬼一樣刻薄又令人厭惡的家伙。杜若攥著酒杯，心想。

他漂亮的黑眼睛看一秒，放下酒杯，大拇指拭了下角的紅酒漬，眼風淡淡掃向別了。

杜若沒搭理他，靜坐十幾秒后，還是笑著敬了景遠山和明伊，祝健康事事順心。

敬完坐下，沒再繼續敬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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