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夏桐》第十章 鎮靜劑

楊依生日時,路子琛專門為辦了個小型生日聚會。那天,楊依打扮得異常漂亮,和平時的風格迥異。穿著墨綠絨晚裝,棕的披肩高貴典雅,卷曲的黑發調皮地在肩上跳,閃閃發亮的鉆石頭飾襯得人,而稚氣的臉龐著天真與純潔。兩種氣質在上融合得完無瑕。

和一般的生日宴會無異,在切完生日蛋糕后,大家陸陸續續地送上禮,然后,就是自由活。這個時候,通常都是男生一堆堆,生一堆堆的做自己興趣的事。或是聊天,或是玩游戲,或是其他的。

我把準備的禮送給楊依后,打算去沙發上休息一會兒。剛走出送禮的人群,就看見夏桐坐在不遠的角落里心無旁騖地著蛋糕,而許凡在邊心無旁騖地看著蛋糕。偶爾,輕輕拂去角邊的殘渣。

曖昧的燈下,夏桐一時沒注意把一抹油蹭到了鼻尖上。許凡出指頭,蹭掉鼻尖上的油,放進自己里調皮地吮吸了一口,再說了句什麼。夏桐用手肘狠狠杵了他一下,回了句話。許凡半倒在沙發上,笑得像要厥過去。

我想還是不要打擾他們為好,于是拔腳要向另一。卻發現歐原來在我旁邊,雖然他已轉過去,但我仍然見了他失落的眼神。

剛才的畫面,他一定是看到了。

著他和子琛一起進了臺球室,我心底酸痛。

我一個人坐在昏暗的角落里,腦子里空空的。

忽然覺得他們倆其實很相配的,兩人在一起后,許凡變得開朗了一些,而夏桐變得安靜了一些。簡簡單單,安安靜靜的,或許這才是最適合夏桐的吧!

可是,歐呢,他怎麼辦?他還是忘不了,不是嗎?

夏桐,你為什麼要回去呢?既然決定和許凡在一起,又為什麼要回到歐邊呢?既然不和他在一起,為什麼不索從他的生活里消失?!

天!我怎麼會突然冒出這種恐怖的想法!

我呆呆地坐了一會兒,看見許凡吻了夏桐的額頭然后去了臺球室。我想或許我們應該談一下,只是,剛要起時,蘇韻和楊依坐到夏桐旁邊,三個人聊得親熱。

心里突然涼了一截。或許,夏桐和我已經不再是彼此所必需的了。我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今天是怎麼了,總是胡思想。我寬自己說,或許是里面太悶,以致頭腦太迷糊了。所以還是出去氣吧!

臺上,另一個世界。

夜空中,一明月高高掛起,沒有一顆星星,夜空干凈得像剛剛清洗過的幕布,靜靜地晾在空中。

繁華市區絢爛的霓虹燈忽忽現,來來往往的車流在城市間各個道路上穿梭。集的車燈匯一條紅的星河,波漾。

一片車水馬龍,卻沒有喧鬧的聲響,仿佛在觀賞一部無聲的畫。愜意無比!

好的夜晚。

掉鞋,抱膝坐在長椅上。涼風吹來,我仰起頭,任風吹拂著我的頭發。一縷縷風從脖頸鉆近服里,涼的,流遍全,沁心底。

一下子清爽了不

是時候整理一下混的思緒了。

現在要怎麼辦呢?歐會慢慢好起來嗎?如果不會,那要怎樣才好?時間真的可以治愈一切嗎?那要多久呢?一天一個月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

一下子,所有的問題又糾結在了一起,堵在口,讓我不過氣來。

我瞬時覺得煩躁不安。或許,不要再想這些問題了,一些順其自然吧!可是,我又如何能讓我的心平靜下來,讓這些事順其自然呢?

突然,空氣中彌漫起香水的味道。我錯愕,回頭一看,竟是沈曼。微笑著走過來,坐到我的旁邊。月下,的臉越發顯得瑩白如玉。

說起來,從新年前夕去我家到現在,我們好像沒有再比較親近地說過話。可能是我一直懷疑那天聽到了什麼,心中存有芥吧;也可能是這期間發生的事太多太太復雜,我沒有那麼多的“閑逸致”。

沈曼笑盈盈地說:“剛才見你過來,再看夏桐和楊依們在一起。就想你可能是一個人,所以就跟出來了。”

我禮貌地笑了笑。夏桐,現在一定玩得很開心吧!

是從什麼時候一切都變得不正常了呢?

想著,我竟不由地嘆了口氣。完了之后,才發現有些不妥。沈曼關切著看著我,問:“小沐,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我一時呆住,不知說什麼才好,的眼神中滿是關心,但我卻還是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別有居心呢?是想問一些*的話題嗎?

握住我的手:“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的手好暖,一直傳到心里。我愣愣地,沒有出任何,但我的心里卻掙扎得厲害,似盤錯節的樹

要說嗎?值得相信嗎?是真心的嗎?又或者只是喜歡被當作傾聽者或善良人的覺。

我恍惚了片刻,回過神來,苦笑道:“哦!最近總是失眠,一直神不好。”看著我,笑靨如花,“是嗎?那要快點去醫院檢查一下了。失眠雖然看上去沒什麼大不了,可實際上很折磨人的。”

的笑意若即若離,眼中似乎有一層薄薄的紗,讓人無法看清的眼睛深。我應付地答道:“嗯,我原本就打算明天去的。”

接著,我們東南西北地聊天。談了好多的話題,我發現我們其實有很多相同的好喜惡。而且,我也慢慢覺到并不是開打探我的心理的,也并不是一個八卦的生。

真是奇怪,我仍然覺得沈曼是個難以捉人。從來沒有遇見這樣一個人,讓我如此猜不心是真還是假意,一會覺得直爽真心,一會又覺得城府很深。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是我的真實還是錯覺呢?

當不遠教堂的鐘聲傳來,我才發覺時候不早了。于是我們起進了室

由于夜已深,大部分人都走了。

蘇韻和楊依坐在吧臺邊有說有笑的,我和沈曼走過去靠在柜臺上。楊依好奇地問:“咦,小沐,你剛剛去哪兒啦?我還以為你走了呢!”

我笑笑:“里面太悶,到臺上玩了一會兒。”

蘇韻說:“難怪沒見著。夏桐還一直找你呢!”

我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是嗎,還記得我嗎?

我裝作無意地四周了一下,夏桐在角落里的沙發上睡著了,那兒的線很暗,看不清的臉。我想要不要過去看一下。

這時,沈曼拿著兩杯威士忌,略帶不信地問:“小沐,要試一下嗎?”我不覺得有些好笑,我們五人經常地泡酒吧,一杯威士忌算得了什麼。

我接過杯子,仰頭一飲而盡。沈曼先是呆了一下,既而又聳聳肩:“哎!我還準備難為小沐一下的呢!結果倒讓我為難了。”

蘇韻馬上接過話:“那麼多廢話干嘛,快把酒喝了。”沈曼故意瞪了一眼,然后很快將酒喝下去,把杯子倒過來,得意地在蘇韻面前招搖。

蘇韻打開的手:“行了行了,知道你厲害!”

楊依轉頭看著我,問:“小沐,你經常喝酒嗎?”

我想了想,說:“還行吧!……主要是和歐他們一起出去時,他們不讓我們喝太多的酒。”

蘇韻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起來。沈曼質問:“蘇韻,你笑什麼呢?樂這樣?”

蘇韻說:“我還記得,有一次小沐和夏桐跑到酒吧去玩。”看著我,“那時,你們好像讀高三吧!”

我沒太記起來,于是繼續聽講。

“那次,好像是兩個人溜去的,結果夏桐喝醉了。小沐怕被歐罵,是求我讓我把夏桐送回去。我說,可我來的途中已經給歐昊打電話了呀!小沐嚇得半死,說我把桐桐給你了,你在這兒等歐哥哥吧!然后就一溜煙的不見了。”

蘇韻笑得直不起腰,沈曼和楊依也樂得不行。

我想起來了,貌似是有那麼一次。那次,我的理綜竟然考了281分。夏桐說,你這種理科白癡竟然都考了281分。我吼道,夏桐,你說什麼呢?夏桐一臉無辜地看著我,啊?我剛剛說什麼了嗎?那單純天真的臉,我真想揍一拳。

夏桐裝傻的本領天下第一,每當做了什麼欠扁的事了之后。總是無辜地反問,我剛剛真的做出什麼事了嗎?或是,我剛剛做什麼了嗎?這使得更欠扁,可是又無法下手。那種把氣憋在心里無發泄的覺真是難至極。

夏桐挽著我的手,笑瞇瞇地岔開話題,我們去酒吧慶祝一下好了。

我說,歐哥哥和子琛哥哥知道了會打我們的。

夏桐說,你不說,我不說,他們怎麼會知道,而且,他們每次都是嚇唬我們的,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說,那好吧!

夏桐干什麼事都特別大膽,總是敢做歐他們不準我們做的事。以前,我一直很佩服,有時我就會想,瘦瘦的里怎麼會藏著如此大的勇氣。或許是因為知道歐他們本就不會,因為他們舍不得。也或許是因為不管遇到什麼艱難危險的事,都會有人來幫助或是帶出困境。總之,用子琛和許凡的話說,是被歐寵的。

而我認為,與其說是被歐寵的,不如說是由他們三人寵的。

昊,許凡和路子琛都非常疼夏桐,怕,怕,怕累,怕不開心,怕委屈,怕被傷害。一咳嗽,就恨不得坐火箭去把醫生來,一皺眉,就馬上會逗開心。

或許是因為活潑開朗的格,大家和在一起都會不自主地開心起來。會跟他們撒,有時看著夏桐跟他們親昵,我會很羨慕,而這些是我做不到的。我能做的只是默默地看著被他們寵著。

結果那天,夏桐特別高興,一杯一杯地像喝果。等倒了之后,我才意識到我完了。如果歐哥哥知道我和夏桐私自來酒吧,一定會打斷我們的,而夏桐現在醉了,那罰的肯定是我。那還不如醉了算了,于是敞開子地喝。可是越想醉越醉不了。我甚至懷疑那人是不是給了夏桐白酒,而給的我白開水。在又喝下十幾杯之后,我痛苦地發現我的酒量實在是太好啦!

于是,迫不得已,我掏出手機一個個地尋找能出援助之手的人。結果就找到了蘇韻,那時,我和不太,只知道是歐昊和路子琛的同學。他們都說是個好生。果真如此,很快就趕來了,把事解決了。

蘇韻笑著對沈曼說:“當時,我還很奇怪,梁小沐怎麼會突然給我打電話呢?”我低頭微笑。

那時的我們,在忙碌的高三生活里,依舊有著閑逸致,一起著冰淇淋軋馬路,一起放學后不等回家就直接背著書包去爬山,一起上抱著大堆的零食上公園,一起去廣場上喂鴿子弄得一鳥屎……那時生活簡單而充實。

我還沉浸在好的回憶之中時,歐,許凡和子琛出來了。子琛向吧臺這邊走來。而歐和許凡同時看見了沙發上的夏桐,我看到他們兩個都很輕微地停了一下,但又以奇怪的眼神看了對方一眼,然后和子琛一起向我們這邊走來。那只是短短的一瞬,兩人自然得像沒有停頓一樣。他們走過來坐下,臉怪怪的。

我明白了。

子琛好像和其他人在聊天,在開玩笑,但我一句也沒聽進去。

我明白了。現在是要回去的時候了,但是,因為夏桐在睡覺,因為不能把醒。剛才他們倆一定是在猶豫應該由誰把夏桐抱回去,所以才停了一下,但由誰都不太好,索就等醒來。只因為在睡覺,只因為不能去把醒。

不知為什麼,心中頓時升起一陣無名之火。我直起,強忍著怒氣面無表地向夏桐走過去。夏桐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靜得似乎不存在。雪白,睫烏黑,像話里的睡人。

我突然有些不忍心,又有什麼錯呢?

但我還是低低地喚:“桐桐,桐桐!”可睡得太沉了,沒聽見我的聲音。于是我又推了幾下,還是沒理我。心中的火又莫名地燃了起來。我狠狠地推了一下,站起來,吼道:“夏桐!”

吧臺那邊的人都回頭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我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沈曼似乎怕我尷尬,忙說:“楊依,今天過生日,說說你的心愿是什麼吧!”聽見這句,大家又把頭轉過去。

然而,歐昊沒有,他面凝重地注視著。夏桐還是靜靜地躺在那兒,沉睡著。

立即起,大步走過來。與此同時,我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祥的覺,心中的火焰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名的恐懼。

在沙發前蹲下,直接把夏桐抓起來,使勁搖晃:“桐桐,桐桐。”他的語氣中夾雜著明顯的不安,焦慮和恐懼。

夏桐被他晃得仰起了頭。但仍然閉著雙眼,昏黃的燈下,我終于看清,的臉慘白慘白,白得可怕,連,都是白的。歐昊用力箍住的兩只手臂,死死地盯著,期待著睜開眼睛。

我的心了一團,都快停止跳了。

其他人也紛紛過來。蘇韻突然開始發抖,慢慢從口袋里掏出一瓶藥,嗚咽道:“只是吃了一片鎮靜劑,不會有這種反應的呀!”子琛臉鐵青,奪過手中的藥,看著瓶上的標簽,然后向桌子上空空的高腳杯。

他全都開始劇烈地抖,他眼中燃著火,憤怒地朝蘇韻吼道:“你知不知道這種鎮靜劑和酒混在一起會死人的。”

這句話像一擊重錘撞得每個人的呼吸都停止了。大家瞬間變了冰雕。無盡的恐懼隨著暗暗的線在空氣中流淌。我無暇顧及別人的表是怎樣,只覺到寒冷從我的腳趾間一直沖到頭頂,一直傳到指尖,寒氣在全蔓延,流遍了每管。仿佛被冰凍住,不能了,連思想也停止了,整個人都掉了恐懼的黑,陷恐懼的泥沼。

昊猛地一震,手松開了,夏桐像一片即將被北風卷走的落葉,緩緩地倒下去。然而,這屋子里唯一的作驚醒了歐昊,在夏桐即將倒下去的時刻,歐攔腰抱住了。他另一只手彎到夏桐的膝蓋窩下,猛地將抱起,像一陣風般卷了出去。

病床的子在空曠的走廊里劃出令人心悸的轟隆隆聲響,空而漫長。夏桐的手冰冷得沒有一溫度。的臉比床單還要蒼白,沒有一,我心如刀絞。

天啊!我竟然在跟生氣,我竟然故意沒去理,我竟然讓一個人在那里昏迷了那麼久。躺在那里,一個人昏迷在角落里,我竟然故意不理,我竟然真的做了這種事了嗎?……桐桐,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我該怎麼辦?我如何能安心地活下去?我如何能原諒我自己?

一路上,旁邊的醫生急匆匆地問:“知不知道怎麼會出現這種癥狀的?”子琛亦急匆匆地答:“先是吃了鎮靜劑,然后喝了酒。”

醫生又問:“有無既往病史?”子琛說話的速度快得像閃電:“心臟病。”

醫生一下子變得極度張起來:“這樣多久了?”一時間,只有子在地上滾的聲音,沒人敢回答。

這個問題的答案太殘忍了,太沉重了,讓人心靈無法承的重。

醫生提高音量,又問了一遍:“這樣多久了?”

終于,蘇韻哭泣道:“不知道。”

醫生看了看夏桐,他放慢腳步,緩過來,淡淡地說:“救不了了。”

話音未落,歐昊突然沖上去,揪住那醫生的領,猛地一推,把他死死地摁在墻上。他臉煞白煞白,卻燃燒著憤怒的火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眼中是要殺人的沖,一字一句:“我!向你!發誓!如果,救不了,你會死得很慘。”字字有力,語氣中著不顧一切的瘋狂和絕。現在的他就是一只完全喪失理智的猛,隨時可以將別人撕碎片。周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醫生抖著,不敢再說話。

子琛上去拉開歐,懇求著對醫生說:“醫生,請你一定要救。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我們都愿意。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求求你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子琛這樣低聲下氣地去求人,我似乎看見他眼中約的水

我全上下都在劇烈地抖,怎麼努力克制都停不下來。極寒刺骨的冰冷,冰凍得不了了,而那一刻卻仿佛有冰塊即將破碎的刺耳的聲音,裂紋從心底閃電般一向全開,深骨髓的刺痛。

不行了嗎?真的不行了嗎?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我撲過去,得拽住醫生的手,像抓著最后的救命稻草:“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救救吧!救救吧!才十九歲呀!您一定要救救!求求您了!只要能救,失去一切都沒關系了!”真的,真的沒關系了。

桐桐,只要你能醒來,失去一切也沒關系了!

不知是被歐,還是被我和子琛,醫生堅定地說:“我盡力。”

“什麼盡力?”聽到醫生的這句話,歐昊又要沖過去,我和子琛及忙攔住了他。

現在最痛苦的無疑是歐昊了,以前夏桐有一點小病小痛的,他都擔心得不行。更何況現在生死未卜,命垂一線。他一定是心痛得快要死去了吧!

大家都像雕塑一樣定在走廊里,沒有坐下,沒有走。寂靜得令人恐懼,只有急速的心跳聲。我抬起頭,鮮紅的“手中”三個字像烈火灼燒著我的眼睛,火辣辣的酸痛。

以手臂撐墻,背對著我們。他低頭抵在手前臂上,在劇烈地發抖。他在害怕,他在無助,他在恐懼,他在絕

他痛苦得無以復加。他已經徹底失去了一貫的冷靜與理智。

“不是答應會好好照顧的嗎?”低啞卻悲憤的怒吼。歐迅速直起轉過來,一記重拳狠狠砸向許凡。這一拳比上次狠許多,許凡猛地后退幾步,重重地撞到墻壁上。他沒有躲,也沒有還手。從始至終,他一句話也沒說。

我才突然意識到從“時倒流”出來,在車上,到現在,許凡沒說哪怕是一個字。他眼神虛無飄渺,像黎明霧氣蒙蒙的湖面。似乎魂魄都已游離于之外,跟著夏桐一起進了未知的世界。

子琛拉住歐:“昊,你冷靜一點。”

“冷靜?”歐冷笑。

子琛驚愕,從小到大,他是第一次見到歐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用這種表看著他。歐推開子琛的手,走開,突然一腳踢裂了走廊上的椅子。

他頹廢地靠在墻上,笑得凄苦。他極力地調整自己的呼吸,使自己能順暢地說出話來,可他的聲音仍飄忽不定,時時現:“冷靜?倒在那里,生命垂危,而我竟然沒去管。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啊!……”他悲痛絕,呼吸都快停止了。

好久,他才努力深吸了一口氣,疲憊地閉上眼睛,慢慢地沿著墻壁落。失去夏桐的恐懼已徹底將他擊垮。他坐到地上,將頭埋進手臂。再無言語。

我不忍心再看他,他的痛楚是如此的明顯和深沉,以至誰多看他一眼,心都會即將被那悲傷的暗流所吞噬。

子琛默默地后退幾步,仰起頭,著走廊上方的燈。他微瞇著眼,燈下,他的眼里泛著玻璃杯般的刺眼芒。

是在痛苦夏桐的痛苦,還是在心碎歐昊的心碎?

仿佛過了幾個世紀,手室的門終于被打開。桐桐被推出的瞬間,世間的一切都停止了,死一般的寂靜。但是恍惚之中,一個溫的聲音飄進了我的耳朵:“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但病人需要休息,所以….”什麼人后來又說了什麼,我再沒聽見。

沒事了嗎?真的沒有生命危險了嗎?

一切都模糊了起來,一切都閃著眩目的芒,一切都浸在一片白花花亮晶晶的世界里。

護士關上了加護病房的門,我立在走廊里。

真的沒事了!

覺終于從我的里慢慢撤走,逐漸暖和起來。只見冰冰涼涼的寒意也漸漸消散。

我胡地抹去淚水。卻看見歐昊遠去的背影,憔悴而憂傷,但又著一掩藏不住的安心與恬靜。

就這樣走了嗎?

不是擔心擔心得瘋狂了嗎?不想守在邊嗎?不等醒來嗎?不希醒來第一眼見的是自己嗎?——還是,你不想打擾?

昊,你究竟有多夏桐?

到甘愿放手,愿犧牲自己嗎?

——“不是答應會好好照顧的嗎?”

這,就是你和許凡之間的約定嗎?

夏桐醒來后,問出了什麼事。子琛就把事始末簡單地說了一遍,子琛說,下次別吃東西了。夏桐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害你們擔心了!

子琛一聽這樣說,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夏桐四下里看了看,像在找尋著什麼。

楊依關切地問,夏桐你是要喝水嗎?夏桐愣了一下,勉強笑笑說,啊?是啊!

許凡把水杯遞給,夏桐把杯子握在手里,微微抿了一口,極力掩飾著臉上一點淡淡的失

我心一暗,應該是在找歐,而,許凡也看出來了。從夏桐出事到蘇醒前,他的臉上一直都是無法掩飾的沉痛。夏桐醒來后,他明顯放心了很多,可剛才,夏桐那個探的眼神顯然是傷到他了。但他只是垂下眼皮,我看不到他的緒。

這時,夏桐拉住他的手,許凡抬眼看,眼神清澈如春日的湖面,他開朗一笑,兩手將的手握在手心。

下午,蘇韻江涵水和沈曼都來探,蘇韻很愧疚的樣子,夏桐卻不介意,說,我自己吃錯了東西,跟你有什麼關系呀!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別再想了!

到晚上的時候,大家紛紛回去了。許凡走的時候,我問他要不要留下來陪桐桐。他卻說,會有人來陪的。我馬上意識到他指的是歐,但我還是有些不信,他怎麼就知道歐一定會來呢?于是,我半路又折了回來。

夏桐正閉著雙眼,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的臉還是略顯蒼白,但比起昨晚來,已好轉了許多。這時,門被輕輕推開了,雖然沒有什麼聲響,但我還是嚇了一跳。

那人腳步很輕盈地走了進來,果真是歐昊。他看見我之后,倏地楞住,他是沒料到我還在這兒。

但他很快緩過勁兒來,極力扯起角,說,你還沒回去休息啊?

問完之后,他似乎覺著不妥,就尷尬地別過頭去。

我說是啊!聲音有氣無力地只有我自己聽得見。

走到床邊坐下來,無聲地凝視著夏桐,目雋永如山水間的溫潤靈玉。而夏桐突然皺起眉,好像在做著什麼不太好的夢。歐不自出手,想的臉來安。就在他的手即將時,卻突然睜開眼。

一怔,手就停在的臉旁。兩人就那樣無聲地對視著,片刻后,歐把手收回來。垂下眼瞼,不再看

著歐憔悴的側臉,一看就知道他一直沒睡,不親眼見到醒來他是始終不安的,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守在邊呢,為什麼現在才來呢。

夏桐著他,張了張,想說什麼,可過了好一會兒,說出口的卻是,昊,我想吃梨。

于是,歐就坐在床邊專心致志地削梨,一圈圈外皮像金黃的蝴蝶一樣在他修長的手指間翩翩起舞,我一時出神。歐微微把手一偏,那條長長的黃帶子“啪”地墜垃圾桶,也把我的思緒帶了回來。

把梨切兩半,一半放在盤子里,一半遞給夏桐。然后靜靜地吃梨時滿足的表,靜靜地干順著的手腕流下的梨

我記得,很多年前,歐昊第一次給夏桐削梨,他把梨分了很多小塊,放進碟子里,然后上細細的牙簽。可夏桐說,切一塊一塊的,就沒有原來的味道和樂趣了。

等夏桐把東西吃完之后,歐慢吞吞地說,“桐桐,出院之后…到…沐子家吧!”

夏桐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盯著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并未看,只是用力地拭著早已干凈了的手,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我是想這樣的話……”

我不要!夏桐尖銳地喊著打斷歐的話。

我嚇了一跳,歐把他的決定告訴我時,我答應了,我以為夏桐會很愿意的,沒料到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激烈得本沒有回旋的余地。

也沒想到會這樣,他皺著眉心,定了很久,似乎在做一件很艱難的決定。他把手中的紙巾扔進垃圾簍,抬眼向夏桐,低聲說,“聽話!”

夏桐立馬掀開被子要下床,歐攔住,“你要干什麼?”

夏桐推開他的手,斬釘截鐵地說,“我要回家,現在。”

低聲喝道,“別胡鬧。”

夏桐站在床邊,抬頭著他,眼中立即就噙滿了淚水。

眼里也是化不開的濃霧,他深呼了一口氣,說,“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夏桐的劇烈地搐起來,眼睛里淚閃閃,哽咽著說,“我現在要回家,就現在。”

終究是拗不過夏桐,接回去了。

羽嵐說為了慶祝夏桐出院,于是接我們去K歌。

其實我們一行人雖然經常去KTV,但都很唱歌,直接把KTV當做大音響來對待了,因為大家興趣都不怎麼濃。

許凡他們雖然平時都會不自覺哼哼小調,但一進KTV,許凡基本上是不會開口的,就有時被夏桐磨得不行才勉勉強強唱上半段。子琛和歐就偶爾唱幾首,可能是以前經常去KTV玩,玩膩了。我還算是比較正常的,而夏桐整個就一麥霸,不過都是過去時了。

那時夏桐一進KTV就霸著麥克不放,基本上就不給其他人吐心聲的機會。雖然私底下認為夏桐的歌唱得真不錯,可再怎麼好聽的聲音也經不上長時間高強度的品味啊!

后來歐想出了一個辦法。他說既然你那麼喜歡唱歌,那以后我們每天晚上都來。一個月后,夏桐是生生地討厭KTV,甚至到了一拿話筒就想吐的地步。

再后來,夏桐去KTV基本上就不唱歌了。一次蘇韻很奇怪,桐桐,聽許凡說,你唱歌好聽的呀!夏桐瞟了許凡一眼,淡淡地說,喲!還有人記得我唱歌是什麼樣?我自己都忘記了。然后,許凡他們就笑。蘇韻不明白怎麼回事又問,那怎麼你每次去KTV都不怎麼唱歌呀!夏桐就瞪著要笑岔氣的歐,說,我的音樂天賦全讓歐哥哥給扼殺了。

然后,歐他們笑得要暈過去,而蘇韻則是一頭霧水。

而這次,大家依舊沒什麼熱,倒是子琛和楊依,蘇韻和江涵水兩對在那兒搞歌對唱,其他人也不好怎麼去打擾。羽嵐就剛開始問候了夏桐幾句,接著一直坐在沈曼邊和講話。我都不明白們兩個什麼時候發展得如此之好了。

夏桐從進來開始好像興致就不怎麼高,估計是還沒怎麼恢復。因此主要是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而歐和許凡坐在的兩邊。我看著他們三個怎麼看怎麼尷尬,但歐和許凡都是一聲不吭,自顧自地把弄著手機。

我暗嘆,真是默契啊!

不說話就可以避免尷尬嗎?

我只覺得很累,不想再多想,于是索也靠在沙發上睡覺。

只知道后來模模糊糊中有人我說,小沐要走啦!

我倏地驚醒,才見羽嵐和沈曼正笑瞇瞇地看著我。而其他人早已不知蹤影。只剩一桌子的杯盤狼藉。

房間里緩緩流淌著一首很久以前的歌。

我朦朦地問,其他人都走了?

沈曼說是啊。

我坐起來,腳底突然一陣冰涼,一時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沈曼問,怎麼啦?很冷嗎?

我微微笑笑,還好,就腳有點麻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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