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教學樓，就看見歐他們從走廊的那邊走過來。歐和子琛很安靜的樣子。而許凡看上去和平時沒什麼變化，他一直擁有著很憂郁的氣質。

我突然間才發現原來他們三個人骨子里其實都是一樣的，冷漠，只是表現不同而已。子琛善于掩飾，而許凡則最直接。

我慌忙閃到一邊，第一次，我看到他們立即躲開了。我知道我不了他們那種明顯的痛苦。那樣只會讓我更怨夏桐一分，也更怨自己一分，如果離開的人是我，他們會如此嗎？

心底突然冒出的這個問題讓我嚇了一跳，才發現這個問題比現在復雜的況，比他們的頹廢更讓我揪心。

就這樣恍恍惚惚地走進教室，發現夏桐正被幾個同學圍著，他們關切地詢問著的病，而亦笑容甜甜地溫和地應付著。我卻突然不想和講話，只是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一節課的茫然，仿佛如神游一般，老師依舊在講著無聊的容，旁邊的生依舊在輕聲地講小話。我并未留意，只是覺耳邊有什麼東西在嗡嗡響，但我分明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那句話。

你知道嗎？歐昊和沈曼在談呢！

我猛然一震，心揪一團。昊，和，沈曼，。

們還說著，真是絕配呀！我就知道他們倆肯定會在一起的，云云。

我向夏桐，正在認真地做筆記。，一定也是知道了吧！

午餐時，許凡和夏桐不在。沈曼坐到了夏桐以前的位置上。

一桌子的尷尬氣氛。

倒是楊依剛開始為了調節氣氛，講了個冷笑話，有一個燈泡路子琛，他把兩只手指進座，然后他的頭就亮了。

夠冷！

大家的臉一下子更郁，楊依便不再多言。我看了楊依一眼，很疚的樣子。我想安一下，但終究沒說什麼。哪里知道這不是因為，只是讓大家想起了以前那個總是講冷笑話的孩。

夏桐說，誒誒誒，給你們講一個笑話，許凡長得像自行車，結果就被夏桐騎走了。許凡說，喂，哪兒有我這麼帥的自行車啊？

夏桐說，誒誒誒，給你們講一個笑話，有兩只香蕉在路上走，一只夏桐，另一只路子琛。夏桐很熱，就把外套了，然后路子琛就摔倒了。路子琛說，是因為看見桐桐沒穿服。夏桐馬上一腳飛過去，去死。

夏桐說，誒誒誒，給你們講一個笑話，有一只包子歐昊，他很，于是把自己吃了。歐昊看一眼，看在你這麼努力的份上，送你一個笑話。從前有一只企鵝夏桐，有一天很無聊，于是就開始把服上的，一兩三…終于拔完了。最后，說了一句話。夏桐問，什麼話？許凡不停地使勁手上的皮疙瘩。子琛說，好冷啊！夏桐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你們這群壞人。

那時的冷笑話都是熱乎乎的。

一次去學生會辦公室，只見歐一人，坐在電腦前噼噼啪啪地敲著鍵盤。這段時間，他一直很忙，學生會里的事，無論巨細，都要親力親為。

直到我走到他桌前，他才覺到我的存在。他抬頭看著我問有什麼事，我說問一下晚會聯系舞蹈隊的事。他拿起紙杯站起，走到飲水機前，說：“這件事由沈曼管。”

我突然意識到，沈曼早已經代替蘇韻為舞蹈隊的隊長了。

歐擰開了熱水開關，只是他的眼睛一直注視著飲水機上的一張花型紙，那是夏桐上去的。那段時間夏桐買了幾張紙，走到哪兒到哪兒。歐的網球拍，許凡的籃球，子琛的車，我的形眼鏡盒……

水溢出來了。我準備他小心，但紙杯已經掉到地上。開水卷著灰塵在地板上鋪灑開，亮晶晶的一層，歐怔怔的臉在薄薄的水面時時現。

我說：“你沒事吧？”歐搖頭笑笑，走到桌邊拿起一張紙巾，手。

我一時忍不住，猛然問他：“你喜歡沈曼嗎？”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只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間了沈曼的男朋友。或許他不會回答我，或許我本來就不該問這個問題，因為正在手的歐忽然停了下來。

他扭過頭來看著我，他微微一笑：“當然喜歡了。”

我錯愕，他回答得那麼輕松，那麼自然，眼神還帶著一搞不懂我為何問這種無聊問題的輕笑。

這種答案是我沒預料到的。我有些不知所措，結結地問：“那夏桐呢？你不喜歡……”

“在看來，我只是哥哥而已。”歐打斷我的話，坐下來，“現在我也發現只是我的妹妹而已。以前，是我把弄混了。”

我愣愣地說：“我還以為你們在醫院……”

“那也只是哥哥對妹妹的照顧而已，子琛說，免得以后我們三個尷尬，于是讓我在醫院里照顧桐桐，盡一點兄妹之，出院之后，就從家里搬出去。我便從此不再過問的事。”

原來我想的是對的，但心里任舊是五味陳雜，竟是可以這樣換的嗎？

歐輕輕一笑：“而且，那天從家里搬出去的時候，說，確實是很喜歡許凡的，比較喜歡和他在一起。”

難怪，那天歐看上去那麼的心碎。不過現在這樣，也不失為一個好結果了。原來我之前看他們三個的憂郁，只是自己的心理原因而已。畢竟大家還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的啊！

可是我，能適應這突然間的一切變化嗎？

星期天的晚上，大家又聚在了一起，在歐家里。

我很欣的是，任何時候，我們的星期日聚會都沒有改變過。就連夏桐住院的時候，我們都會聚在醫院里一起玩。

這天晚上，大家都很開心的樣子。夏桐也在許凡的幫助下，漸漸消除了以前的影。這讓我的欣更加了一層，至，和許凡在一起是很開心的，許凡是適合的。

剛開始，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在玩紙牌的時候，夏桐出了一張紅桃Q的同時，冷不丁，以開玩笑的語氣，冒出一句：“歐哥哥，怎麼沒帶沈曼姐姐來呢？”

“啪！”

歐手中的紙牌已經飛得到都是。

四周很安靜，依舊是淡藍的燈，朦朧的月，墻壁上斑駁的水。

陣陣寒意從落地窗外滲進來。

歐冷冷地直視夏桐。

我眨了眨眼，不相信我看見的是真的。歐昊怎麼會以這種眼神來對夏桐呢？只因為用一種玩笑的語氣提起了他的朋友嗎？

而夏桐，亦毫不畏懼地，面無表地回敬他。

我很清楚，每當夏桐到深刻的傷害的時候，會瞬間回到自己的外殼里，每當到深刻傷害的時候，都是這個表——面無表。

椅子在地板上劃出一陣急促的刺耳的“吱吱”聲，

歐昊猛地起，徑自上樓去了。

夏桐的房間沒有任何變化，哪怕是一把椅子，一本書。

我了四周，仿佛在看一個很悉卻很久沒來的地方，不嘆到：“這里真是一點都沒變呀！”

夏桐卻只淡淡地說：“我只是這個房間的客人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問：“桐桐，剛才為什麼要惹歐生氣呢？”

“習慣了。”夏桐蒼白地一笑，“這麼多年來，終于功了一次。”

說著，轉過去，很輕很輕地說了一句話：“他真的……再也不是我的歐哥哥了。”

我本來想努力語氣中出的，卻驟然發覺，如此深刻的委屈傷心，毫不掩飾。

我是什麼時候忘了，在我面前總是不會掩飾的。就像那天在醫院里，不相信任何人，可把手向我，是相信我的。

一時間，眼睛脹痛得厲害。

又一個學期接近尾聲的時候，大家又開始了把大多數時間都埋頭于校園咖啡館的生活方式。那里有很多跟我們一樣平時不學習臨時抱佛腳的人。

只是，以前，最開始只有我們五人，后來多了楊依，再后來多了沈曼。

不知道以后會不會再加進來誰，或是走了誰。

在學習的時候，大家越來越趨向于專心致志地學習，而不會像以前一樣在學習過程中嘻嘻哈哈在加一點小打小鬧。那種愜意，楊依和沈曼是不會理解的吧！

突然就想起了一次楊依問我：“許凡很不喜歡我嗎？”

當時我正在看一件外套，我很奇怪的這個問題，于是就問：“為什麼會這麼想？”

楊依咬咬，說：“他好像從來沒有主和我說過話。我跟他說話的時候，他也是淡淡的樣子。而且，他都不對我笑的。”

我對這個描述已經習以為常，便說：“他這人就是這樣的，不太和別人接。可能是因為你們現在還比較生疏，等以后接多了就自然好了。”

看著楊依如釋重負的樣子，我忽然間明白，其實是很子琛的。甚至努力想讓子琛重視的兄弟也能喜歡。

而這樣真誠的孩，又怎麼會得不到報答呢？

記得當時，我差點口而出說，許凡以前有自閉癥。但到底是沒說說來。在那一刻我才發現那時我已經不知不覺中把楊依當了自己人，但有仍然不夠自己人。

這麼長時間的相，大家漸漸開始習慣了有楊依在場；可是，又要過多久，我們才會習慣有沈曼在呢？

這時，正在看書的沈曼突然偏著頭，問坐在旁的歐昊：“昊，你講過黃笑話嗎？”

除了許凡，所有人都停了下來，著他們倆。路子琛臉上帶著一不可思議的笑，看著沈曼。

而我被那句話里親昵的“昊”字嚇了一跳，從來還沒有聽過其他人，這樣稱呼歐昊。一時間，心里便有了一種空落落的覺。耳邊又會響起了那天晚上夏桐幽幽的聲音：

“他真的……再也不是我的歐哥哥了！”

歐昊笑道：“是男人都會講。”

沈曼輕輕笑了起來。我再一次發現沈曼真的很漂亮，雖然我見過很多不同類型的，但不可否認，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生了，或許，剛才歐昊的那句話同樣適用于沈曼——是男人都會喜歡沈曼。

夏桐已經低下頭繼續手頭的工作。

歐昊用鋼筆指了指路子琛：“子琛是這方面的專家，我和許凡那點皮功夫都他教的。”路子琛喊冤道：“誒！別在朋友面前裝好人啊！自己壞，還賴我？”

歐昊只笑，不理他，他抬眼很短暫地瞥了瞥對面低頭寫字的夏桐，然后扭頭盯著沈曼，壞壞地笑：“你想聽嗎？”

夏桐手中的鉛筆抖了一下。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一次，歐昊和許凡兩人在一旁講話，笑得不行。夏桐屁顛屁顛地湊過去：“你們在講什麼呢？這麼好笑？我也要聽。”然后許凡笑得更厲害。歐說：“黃笑話，你要聽嗎？”夏桐一聽，興不已：“好啊！好啊！”歐卻一腳把踢開：“去去去，男人之間的事，你一小丫頭聽什麼聽？”

夏桐抬頭看了看沈曼。

因為歐昊剛才的那句話，沈曼臉紅了。這使看上去更加嫵了。垂下眼，輕輕搖了搖頭。

歐昊便不再說話。一回頭，就剛好看見夏桐木木地看著沈曼。他臉上的笑容分明有一剎的凝滯。

夏桐覺到了歐昊的目，但沒有迎過去，而是極其自然地低下頭，仿佛剛才只是無意間一抬頭一低頭一樣。

歐昊也隨即低下頭，繼續自己的功課。

于是，再無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