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如面柳如眉》第九章

徐至知道也許很多年后自己依然不會忘記這場審訊。這個人像是在講一場旅行那樣興致。尤其是當講到原先在電影院里的計劃的時候,那語氣完全是個躲在角落里看著自己暗對象的小姑娘。“其實殺人這件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沒有那麼多的為什麼。”說得輕描淡寫,好像殺過很多人。可是的語氣溫無比,在呵護著某些珍貴的回憶。在整個審訊的過程中,其實他們很打斷,因為的聲音里有種毋庸置疑的力量,讓你不由自主地任由一氣呵行云流水。然后徐至嘆:要是所有殺人犯都這麼會說話,那他對這份工作一定會更有熱一點。然后徐至問自己:我為什麼要當警察?當他嘲笑自己濫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回憶了。

在學校里的時候他們大家都還有夢想。那個時候很多香港片像是上天的恩賜,了像徐至那樣認為人生無聊得不可救藥的孩子們。在警校的時候,大家集逃課去錄像廳熱沸騰地看《英雄本》。看《喋雙雄》。夢想著自己有朝一日拿起槍來會像周潤發一樣酷,不幸卻忘了周潤發演的是黑社會。可是年時的徐至跟他們有些不同。他當然也喜歡那些電影,可是做一個除暴安良的孤膽英雄卻不是徐至的夢想。他想為的那一種警察活在一部國電影里。徐至不知道這部電影是由兩個演技派天后級的星主演,而且還一舉紅了如今呼風喚雨的帥哥布拉德-皮特。他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那里面有兩個原本結伴出來度假的人,因為偶然的事殺了人。從此們開始了漫長的逃亡。這種生活看上去比做快餐店服務員和天天為晚飯菜單傷腦筋的家庭主婦有意思的多。但這兩個亡命的人不了解,在這世界上唯一理解們的人就是那個一直負責追蹤們的警察。最后一幕,這兩個人相視一笑,加足了汽車的馬力飛進了面前的大峽谷。們至死也不會知道,是那個警察全了們最后的,壯的飛翔。一場戲總算有一個真正懂得的觀眾,那是一種令當時的徐至著迷的惺惺相惜。

這才是真正的好警察。他覺得這比周潤發要更――俠膽腸。那個時候的他們都不知道,警察永遠不可能變俠客。俠客的時代或者是永遠過去了,或者是本就沒存在過――不過是這個世界自己對自己撒的一個大謊。等徐至想明白這件事的時候他已經在急的追捕中對逃跑的罪犯開過槍,已經在審訊的時候對“打死我也不說”的罪犯過手――原則上這當然是不對的,可是徐至不相信這世界上有哪個警察從來沒這麼做過。他早就已經知道一個人在活著的時候想要為英雄基本是不可能的――龍也許除外。所以他只想做一個聰明的警察。然后夏芳然來了。這個巧笑嫣然的殺人犯。不像《本能》里的莎朗-斯通那樣張揚地炫耀若現的大。事實上本沒有什麼可以炫耀的了。但依然輕地說:“殺人這件事,沒有那麼多的為什麼。”依然撒地說:“我今天生病了。你們這兒的飯好難吃啊。”徐至相信是殺人的那塊料――聰明的警察懂得如何判斷這個。但是他喜歡這個人。不是一般人理解的那種通俗的喜歡……

“徐至。”李志誠又是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

“不簡單。”徐至微笑著,“會說語。”這是徐至總結出來的對付李志誠這種時不時自我膨脹的家伙的最好方法。

“真的徐至。你看,”李志誠最大的優點就是臉皮超厚,“昨天我無意中發現的。案發那天丁小跟夏芳然不是第一次見面。”

“噢。”

“徐至,你知道夏芳然在開咖啡館之前是師范學校畢業的。沒有去當老師,但是畢業前實習過。五年前,實習的那所小學正好就是丁小的小學。然后我就又到那所小學去了一趟――你猜怎麼?”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夏芳然正好教過丁小的班,教音樂。丁小當時的班主任還給我看了一篇丁小的作文――這個班主任了不起,說二十幾年來寫得好的學生作文都會留著。那篇作文的題目是《我的老師》,丁小寫的就是夏芳然!”李志誠毫沒有注意到徐至正用一種同的眼神看著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丁小死得奇怪。我倒要看看這個還有多花招要耍――”

“李志誠。”徐至臉上是一副忍無可忍的表,“你想過沒有。已經承認了殺陸羽平,如果丁小真的是殺的話,有必要瞞嗎?”

“我不知道。”李志誠有點不高興,“但是我就是不相信丁小會是自己掉下去的。”

“就算是們以前認識。可是那又怎麼樣?五年不見夏芳然有可能認不出丁小了。你別忘了丁小更有可能不認識夏芳然。而且――小學里能有什麼事讓人去殺人?不是說完全沒有,但是可能太小……”

“隊長。”婷婷的聲音細細地從角落里傳出來,“一個人沒有必要彈琴給一頭牛聽,對不對?”

14

丁小一直到最后都是一個鮮活和明亮的小姑娘。多年之后會像所有人想象的那樣變一個沃,愉快,熱心腸并且話多的人。年輕的時候或者不會被很多男孩子追逐,但其實這樣的孩子往往會比那些漂亮生更容易得到一份穩定和知足的幸福。小抱怨什麼――等長大以后才會明白這是一個多大的優點。只是已經永遠沒有了長大的機會。當然,這是后話。

三年級小學生丁小看上去已經不再像小時候那麼圓滾滾的了。依然胖,可是大人們倒還是看得出來如果這個孩子在青春期可以長得高一點的話,到了十八歲有希出落一個態適中的姑娘。――當然苗條也許還是沒戲。憾的是的眼睛――依然只有那麼細細的一條。一笑起來就更是沒救了。偏偏小還很喜歡笑,一點小事就會笑個不停,的笑聲是很好聽的,就像那種銅制的,又清脆又有質的小鈴鐺。可是小自己不知道這個。因為這個特別清脆的笑聲總是給帶來麻煩――比如老師經常在上課的時候聽見這個聲音的話會惱怒地罰站。所以小覺得自己毫無顧忌的笑聲真是樣傷腦筋的東西。

真心地喜一切與好有關的東西。比如清晨的,比如盛開的花――無論是花店里賣的,還是草叢里野生的,在小看來都是一樣。花是那麼奇妙的東西,看上去那麼弱,卻都可以拼盡全力裂出一種雖然纖細但是毋庸置疑的鮮艷。小當然還喜歡商場里的那些漂亮子。可是小卻從沒像的小朋友們那樣因為媽媽不肯為買下來而生氣――小真的只是喜歡看看而已,如果真的擁有的話,怕是自己又要像小時候面對那個娃娃那樣手忙腳的。那樣就太沒出息了。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小自己常常覺得困。為什麼別的孩子看到學校花壇里的花開了總會背著老師在人的時候摘兩朵呢?小就不。倒不是認為這是損害公,也不是害怕老師的責罰,而是――占有一樣麗的東西的時候不該這麼心安理得,小概括不出來這個句子,可生來就懂得。

夏老師是丁小八歲那年的一個話。那一天,夏老師站在講臺上,對著所有的孩子嫣然一笑:“我的名字夏芳然。你們我夏老師,記住了嗎?”擁的教室里有一秒鐘的寂靜,然后發出幾十個孩子清脆還有自由的聲音:“記――住――了――”站在講臺上的夏老師當然不會知道,這幾十個聲音里埋藏著一個小孩拼盡全力氣喊出來的一聲“記住了”。如果可以把這個聲音分離出來,你就會驚訝地發現它原來這麼嘹亮,這麼喜悅,還有這麼人。

這個小孩當然就是小。沒有人注意到小的眼睛亮了。就像是看見日出,看見彩虹,看見一明月照亮波粼粼的大海那樣看見了夏老師。怎麼可以這樣呢?小問自己。夏老師明明不施脂,明明留著最簡單的披肩發,明明只穿著一條最簡單的牛仔就這麼毫無準備地來到小面前,擁的教室里突然照進來一道斜斜的,一堆陳舊的,歪七扭八,滿是劃痕的課桌看上去突然變得朦朧和親切了,因為它們沉默地做了夏老師的背景。夏老師輕盈地落在忍辱負重的課桌們中央,空氣于是突然間綻開了一個傷口,那里滲出的清新而艷麗的就是夏老師蜻蜓點水般的微笑。

一個月以后,在一篇題目《我的老師》的作文里,小這樣寫:“等我長大以后,我要當一個服裝設計師。我要做出最漂亮的服給夏老師穿。我想創造一些人們從來沒見過的,因為每次上完夏老師的課,聽完唱的歌,我的心里就會有好多好多這個世界上并不存在的在跳舞。我想那就是音樂的吧。總有一天我要告訴夏老師:這些本來就都是屬于的。”

丁小的班主任把這篇作文拿給夏芳然看的時候,正坐在辦公室里著窗外發呆。覺得實習這種糟糕的生活漫長得似乎永遠不會結束。你只能穿最難看的服,只能天天對著那一群嘈雜得讓人頭暈的孩子,這暗的辦公室里那些人到中年整日家長里短的老師們一個個對你虎視眈眈就像電影里五十年代的婦主任。夏芳然沮喪地明白自己永遠做不一個好老師――為人師表這麼榮的事,就留給那些干燥的人們去做吧。

那個寫這篇作文的做丁小的孩子很怪。夏芳然之所以記住是因為有一副絕好的嗓子但是沒有好的樂來跟這嗓子匹配。夏芳然搖搖頭,總而言之,對別人的事通通沒有興趣,何況是一個萍水相逢的孩子的嗓子或樂。還是想想自己盡管八字還沒一撇的咖啡館――那可是這發霉的日子里唯一的興劑了。夏芳然要管的店“何日君再來”。已經決定了。

但是夏芳然從來就不知道,那個孩子滿懷恩地跟著唱歌,看不出來夏老師麗的微笑里有多勉強,同樣看不出來這位夏老師已經快被這空氣不流通的教室,快被他們這群永遠也安靜不下來的小麻雀們瘋。夏芳然更不知道自己就在無意中點燃了這個孩子對生活的熱,信心,甚至是想象力。

然后,冬天來了。

那年冬天學校選中小的年級代表學校參加市里的千禧年歌詠比賽。夏芳然則必須非常不愿地在實習馬上就要結束的時候擔負起準備這次比賽的責任。丁小一直都記得,知道自己被選進了為了比賽臨時組起的合唱隊的那一天,天氣絕好。北方的冬天如果的話,很容易看到一種鋒利的天高云淡。雖然鋒利,卻本沒閃著那抹咄咄人的寒。那是小喜歡的天氣。跟著合唱隊一起練歌,準確地說,跟著夏老師練歌。除了比賽的規定曲目外,夏老師選擇了一首做《明天會更好》的歌。夏老師說:“這是首老歌了。它很適合聲合唱。”

于是,小關于那個冬天的記憶,變了一樣可以上五個字的標簽的標本:明天會更好。為了練習,放學回家的時間常常很晚。白晝一點點地變短,巨大而疲倦的地球無聲無息地把越來越長的黑夜留給北半球的孩子們。可是盡管這樣,在令人沮喪的冬日的黃昏里,在北半球這聲冗長的嘆息里,依然有一群孩子在為它恩和喜悅地歌唱著:“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慢慢張開你的眼睛。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獨地轉個不停。春風不解風,吹年的心――”

什麼“風”,小其實不大了解。可是到了,這不是個大人們樂意從小孩子的里聽到的詞。因為它牽涉著某種的,但是嫵。可是現在不同了,小可以明正大地把讓這個詞在口中大搖大擺地進進出出。不僅是大搖大擺,還可以搔首弄姿。唱歌真是一件好事啊。小心滿意足地嘆著氣。叮叮咚咚的鋼琴聲中,當講臺上的夏老師的左手像花一樣盛放的時候,他們就該開始唱了。小站在一群孩子里,聽著歌聲蓋過了鋼琴聲,夏老師站定在他們面前,用雙手跳舞。原來人是可以站著跳舞的。

“抬頭尋找天空的翅膀,候鳥出現它的印記。帶來遠荒無的戰火依然存在的消息。玉山白雪飄零,燃燒年的心――”“停一下。”夏老師給負責鋼琴伴奏的六年級的大姐姐一個手勢:“我們把那句‘遠荒’再唱一遍,剛才唱得不齊。”音樂聲重新響起,已經黑的天空里路燈剛剛點亮。小覺得自己的里有種的,溫暖的快樂把這樣猩紅和殘忍的東西變溫暖的浪。小在漲的聲音里閉上了眼睛:風,是指這個嗎?

那天正好是冬至。小心里地有點害怕。因為這兩天練歌練得的確過癮,昨天忘了寫數學作業。老天保佑老師不要發現小沒有作業本啊。因為聽說鄰班的一個小孩就是因為沒寫作業然后們班主任就不許參加合唱隊了。對小孩子來說,最殘忍的事莫過于提心吊膽。可是好像沒幾個小孩子可以躲過。小在那個十二月的,寒冷的日子里度過了八年來最灰暗的白天。好不容易挨到中午放學,趁著爸爸媽媽午睡的時候把作業補完,一邊寫一邊對自己說:要寫整齊一點啊,如果很的話老師看得出來的。然后很早就來到學校,溜進老師的辦公室里,還好,他們班上午的本子只改完了一半,小舒了一口氣,把自己的練習本塞進還沒有批改的那疊本子的正中央。后來常常問自己:自己那天那麼張,那麼害怕,地把本子塞進去的時候手指抖得厲害――為什麼呢?僅僅是因為害怕老師發現后有可能不讓繼續參加合唱隊嗎?還是因為,有某種預

那天下午放學的時候,班主任把小進了辦公室。小錯愕地想:不會啊,中午應該沒有人看見才對的。班主任對小微笑,說:“小,這次真的很不巧。夏老師今天去年宮借服裝――就是你們上臺穿的。可是,實在找不到大號的了。――你知道因為快要新年了,演出什麼的特別多,想要借到服特別難。所以小,不是說你唱得不好啊,沒有這個意思。其實二班和五班有兩個跟你一樣比較胖的同學也被換下來了。夏老師專門說,你們這些天練習得都很好,很努力,服的事實在沒有辦法。小,很對不起,你能理解老師嗎?”

心里有種如釋重負的踏實:原來不是因為作業,數學作業一點問題都沒有,原來是服的關系,不過是服而已。小對老師重重地點點頭,微笑了:“能。”

老師又說:“咱們班是許繽紛來替你。沒有練習過,不大會唱這首歌。你能教教嗎?這也很榮。要是咱們學校真的得了第一名,也有小的功勞呢。”

又是重重地點點頭。心里簡直是高興的。那些折磨了整整一天的驚慌終于全都飛走了。服的事是小事,其實小早該想到的。沒有關系,如果是因為服的話一點關系都沒有。小一個人輕松地,甚至是愉快地走下放學后,又空又長的樓梯。日黯淡。聽說冬至這一天是一年來夜最長的日子。小開心地想:這下好了。今天不用練習,能早點回家。媽媽一定在包冬至的餃子了。小最喜歡看媽媽一張張搟皮的樣子,覺得媽媽好厲害。就在這時,小猝不及防地聽見頂樓傳出的歌聲:“唱出你的熱出你的雙手讓我擁抱著你的夢,讓我擁有你真心的面孔。讓我們的笑容充滿了青春的驕傲――”然后歌聲停了。小知道一定是夏老師嫌“驕傲”這兩個最該出彩的字唱得不夠圓潤。但是小還是悄悄地在心里替的同學們把下面一句唱出來了:“讓我們期待明天會更好。”

正式比賽的那一天到來了。小還是跟著去了。是作為觀眾去的。場券數目有限,一般老師們都會給學習好還有聽話的小朋友們。雖然小績很一般,可班主任還是給了小一張票。開場前小在后臺幫著大家換服,后臺的燈有一種不切實際的夢幻。在那樣的燈下,小第一次看到了那些讓被刷下來的子。是很淺很淺,花蕾般的紅。夏老師說在舞臺的燈下它們會變。第一個孩子把子換上了,前的小亮片在的眼睛里一閃一閃的。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后來所有的孩子都這麼簡簡單單地就變了小仙。小驚訝地站在一旁,甚至不敢大聲呼吸。還是們嗎?那些平時每天一起上課,下課經常為了丟沙包之類的游戲鬧別扭的們嗎?們嬉笑著說冷,夏老師笑著說只要堅持一會兒就好了。那些綴滿花邊的擺順著們的聲音一的。燈沐浴著們,小忘了其實自己也站在這燈的下面。忘了其實自己本來也有可能變這樣一個小仙。恍惚間,們剛剛下來的滿室冬裝變得那麼臃腫跟齷齪,就像是這些小仙們的蟬蛻。小驚慌地想,自己是不是也跟這滿屋子被換下來的冬裝一樣難看,一樣散發著發霉的日子的氣息呢?

“丁小。”那個把小換下來的孩子――許繽紛在,“了你好幾聲了,怎麼不過來啊。過來幫我把后面的帶子系上。”

要是在平時,聽到許繽紛這麼飛揚跋扈地說話,小是不要理睬的。可是今天,也變了小仙中的一個。翩然轉過子就像的羽翼一樣在空氣里劃出一個妙的弧度。小于是――坦白地說,不大敢不理睬了。默默地過去幫許繽紛把帶子系上。跟自己說:還是回到觀眾席上比較好,那里比較像真正的人間。

觀眾席是人組的海洋。掌聲就是浪。小坐在那里覺得很踏實,當如掌聲響起時小就自豪地覺得自己也是很有力量的,因為自己的掌聲也是聲里的一份。報幕的孩子出來了,然后小的同學們場了,最后出來的是夏老師,換了一條那樣瀲滟的桃紅的長,優雅地鞠躬。全場寂靜。小一直都覺得如果一個地方有很多人卻沒有聲音的話是抑的――比如教室,比如考場,比如圖書館。可是觀眾席上眾人的寂靜卻給人一種無比氣回腸的覺。鋼琴聲響起,夏老師一如既往地開始站著跳舞,桃紅真適合。桃紅一只蝴蝶。小仙們的歌聲突然間就被燈清洗了。

“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

慢慢張開你的眼睛。

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獨地轉個不停。

春風不解風,吹年的心。

讓昨日臉上的淚痕,隨記憶風干了――”

們唱得真好。小由衷地贊嘆著。比從前任何一次的練習都好。是真的,們的子在強烈的燈下變蝶那樣的。舞臺上的燈就像一片厚厚的,厚厚的下的雪地。讓人不自覺地著一種妙的孤獨。更妙的是,這孤獨不是無止境的,誰都知道有掌聲在后面等待著。掌聲是海。站在舞臺上的人于是就同時擁有了雪地和海洋。雪地和海洋,讓人聯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的冰川紀。

“抬頭尋找天空的翅膀,

候鳥出現它的印記。

帶來遠荒無的戰火依然存在的消息。

玉山白雪飄零,燃燒年的心。

使真融化音符,傾訴遙遠的祝福。”

閉上了眼睛。沒錯的。雪地和海洋,讓人聯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的冰川紀。歌聲就是伴隨著古老的地殼慢慢裂開,滲在這傷痕上的。小眼前的黑暗中有一朵彩在綻放,然后小聽見寂靜的觀眾席上,漂浮出自己的聲音,艱難但是準確地合著舞臺上的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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