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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做這些事，都是要幫助你大哥掃除障礙、登上王位？”

我驚訝的轉頭看著穆弦。他角一彎，出淺淺的笑，英俊生的五猶如明月清風般干凈爽朗。

“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們先走了。”他答非所問，牽起我的手。我的大腦還于當機狀態，他的手冰涼有力，令我一下子回神。

皇帝盯著他，忽然笑了，黯淡黑眸染上愉悅的亮，枯槁而不失凌厲的廓仿佛因這笑容變得飽滿。

“好吧。不過我還有話對華遙說，你先出去。”

我一愣，覺到穆弦的手陡然收，他蹙眉問：“說什麼？”

皇帝的神淡淡的：“既然是皇室的兒媳，有些話，應該由長輩代給。這是對的尊重。你母親……已經去了，當然只能由父親來做。”

我有點張，穆弦卻被說了，側頭看著我，低聲說：“我在外面。”松開了我的手。

穆弦走了出去，皇帝沉默注視我片刻，忽然笑了。

“他是個面冷心熱的男人，對嗎？”

對著一位病重的長輩，不管他是什麼份，我都不忍心冷漠對待。何況看到他疲憊而睿智的目，我會想起許久未見的外婆。也是這樣蒼老而聰慧。

“我對他還不太了解，也許是的。”我答道，“我沒想到他不要王位。我不是憾，我只是意外。”

他含笑注視著我：“看來穆弦找了個很善良的姑娘。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對我的憐憫。”

“憐憫”這個詞，對一個帝王來說太不合適。我有點不好意思，正要解釋兩句，他卻話鋒一轉說：“他強迫了你，你卻用這樣的目看著他的父親。他的運氣實在太好了。”

“謝謝您這麼說。”我說，“我不會因為旁人對我做了什麼，改變做人的態度和原則。”

他凝視我片刻，目中有了戲謔笑意：“看來你還在生他的氣。”

我沒出聲，本不是生氣的概念。

皇帝斂了笑，輕輕招手：“來，坐到床邊。我有話對你說。”

我知道正題來了，依言坐在寬大的床沿上。隔近了看，他的容貌更顯憔悴，我不由得心頭一。

“諾爾十歲的時候，我才知道他的存在。”皇帝說，“他的母親是個嚴肅要強的軍人，認為男人從小該歷經磨練，把他扔到軍隊里。的軍務又很忙，他長期在無人照料的狀態，跟個野孩子沒有差別。你知道，在尊重強者的軍隊里，他這樣的小孩子，會吃很多苦。”

我有點意外——雖然知道他是私生子，但沒想到他會這麼慘。

皇帝又說：“找到他的時候，他的格跟他母親一樣，冷酷、嚴肅、固執、自制力非常高。甚至比母親還要郁。所以我們一直忽略了他上的危險。你知道四年前，他為什麼那樣對你嗎？”

我搖了搖頭。

“諾爾的母親，是一名人，族基因高達百分之九十。也就是說諾爾從那里繼承了45%的族基因。”皇帝沉聲道，“他擁有我大部分的人族基因，也繼承了我的一小部分機械基因。”

我有些吃驚——機械基因？難怪他的骨頭那麼。人、族、機械基因混雜，有點無法想象。

皇帝繼續道：“雖然機械基因和族基因融合后，會相互促進，強化戰斗力。但是這兩種基因本質又是矛盾的，會加強他的基因不穩定。

多年來，諾爾一直是帝國最優秀的軍人，是我和他母親的驕傲。他從未表現出和態，直到四年前，他的母親病逝。當時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只向軍部告了長假，開始宇宙旅行。我以為他只是需要散心。”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就是那時候遇到他的。

“大概是在與你相遇的前幾天，他孤一人，攻擊了一支由十艘軍艦構的星際巡邏隊。撞毀了許多架戰機，咬傷很多人，自己也奄奄一息。”他不急不緩的說，“那個時候，他是化狀態——他失控了。”

我再次聽到了“失控”這個詞。

第一次是肯亞說的，穆弦像條瘋狗見人就咬，那時我只覺得震驚，并且難以想象；這次聽皇帝也這麼說，我才知道肯亞沒有夸張。

一直以來，穆弦在我面前都是人形。久而久之，我有點難以把他和野聯系在一起。我甚至以為，只有在比較過激的做時，他會控制不住變野。這也是我遲遲不想跟他親近的一個原因。

沒想到他當年失控到這個地步。

我的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那晚的野，想象它沖上全是人的飛船瘋狂的撕咬，想象它渾鮮淋漓——

“不要害怕。”皇帝銳利的雙眼盯著我，“經過上次的化，他已經可以很好的控制族基因，絕不會傷害到你。”

雖然他這麼說，我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他繼續說：“事件發生后，他的飛船抵達地球近地軌道。當時他的況很不穩定，很可能攻擊地球。他的飛船裝備的武，足以毀掉你們整個星球，造無法挽回的后果。而他面臨的，也將是殘酷的人道毀滅。

當時只有莫普跟著他，沒有任何辦法，只好向我提議，尋找一名地球人。對于族來說，食、****是最原始也最有效的安手段。尤其對他這種年的男，應當更有效。

出于私心，我批準了，并且作為命令下達給諾爾。然后莫普就為他找來你。你們一起度過的夜晚，是他最痛苦的時刻，他正在以意志與族基因抵抗，隨時可能崩潰。但是，你功的安了他。華遙，你救了他的命，間接也救了很多人，保護了你的星球。”

我徹底愣住了。

我從沒想過，當年的原因，竟然這樣嚴重。這令我深震撼，又覺得匪夷所思。

如果說四年前，我對穆弦懷著一種冷酷的厭惡；那麼被他擄到斯坦后，我拼命將這種厭惡轉化為漠視。

可現在，他的父親卻告訴我，當時他是失控的，他是無奈的，他只是遵從父親的命令。我失去了貞，卻救了他，保護了自己的家園？

而我竟然是個倒霉的犧牲品？！

他的解釋一點不讓我輕松，反而令我覺得口堵得厲害。

皇帝盯著我說：“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但他不僅是我的兒子，也是帝國最優秀的軍事統領。失去他，我和帝國都承不起。那個命令是我簽發的，我懇請你的原諒。”

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

我只到深深的悲哀和無力。

像是察覺到我的緒，皇帝靜靜看我片刻，說：“我希你給穆弦一點時間。”

“時間？”

“當年他剛從地球回來，就去了基因研究部建立婚姻檔案，那時候我就知道，他將來要娶一個華遙的人。他想娶你，一方面是出于忠貞，但我相信，也有別的原因。譬如想彌補你——畢竟他從沒跟人相過，更別提傷害過人；又譬如，那個夜晚，他已經上了你？”

我幾乎是立刻搖頭：“不可能！”

他反問：“為什麼不可能？”

我又答不出來。這時他釋然的笑了，用一種疲憊而溫暖的語氣說：“去吧，孩子。諾爾是個跟你同樣善良的人，你不會后悔嫁給他。我要說的都說完了，回他邊吧。”

**

我沿著來時的路，穿過狹長幽暗的走道，遠遠便見了兩扇半圓形的白大門。一個高大的暗灰影，靜靜矗立在門外。

大概是聽到我的腳步聲，他轉了。

已經是深夜，他就那樣安靜的站在那里，仿佛要與清冷靜謐的湖夜溶于一。帽檐下的臉呈現素凈的暗白，幽黑的目牢牢鎖定我。

可我現在一點也不想見到他，只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說了什麼？”他淡淡的問。

“對不起，那是我的私。”我連應付他的心都沒有了。

他深深看我一眼，忽然將我的手一抓，語氣冷冷的：“你完全屬于我，包括你的私。”

“既然是屬于你的，那你自己去搞清楚好了。”我緩緩說。

他一怔，定定的盯著我，我轉過頭避開他的目。過了幾秒種，他松開了我的手，低喝一聲：“莫普，把宮廷侍衛長帶過來。”

莫普原本跟莫林站在臺階下，聞言立刻小跑進了皇帝的住所里。我看穆弦面無表的等著，就自己走下臺階，到了莫林跟前。

“咦？”他眨眨眼，“你的心不太好。馬上要跟指揮回家了，為什麼心不好？”

“……家？”

“荒蕪之地，難道你不知道，指揮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我一怔，原來如此，族聚居地，穆弦的家。

我站了一會兒，不經意間看向輝煌的宮廷門口，穆弦面沉靜的矗立著，另一個宮廷警衛打扮的男人，正湊到他耳邊，小聲說著什麼。

那警衛有點眼，我很快想起，剛剛在皇帝的寢宮，這人也在里面。毫無疑問，他正在向穆弦匯報我們對話的容。

警衛大概說完了退到一旁。穆弦抬頭看著我的方向。隔得這麼遠，我都能覺到，他銳利的目正凝視著我。

我面無表的轉頭看著另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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