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的鄒小姐》第十二章

我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耳朵里嗡嗡響,是的聲音,像是全涌進了我的大腦里,我看著蘇悅生,就像從來不認識他。

他卻沒有看我,眼睛著虛空中某個點,表像是有點心不在焉:“我覺得厭煩了,你難道不覺得麼?”

其實我是一株菟,蘇悅生是喬木,替我遮風擋雨,突然一下子這棵大樹就把我拋棄了,我怎麼也反應不過來。

我問:“你覺得我很煩嗎?”

他還是沒看我,不過輕微的點了一下頭:“很煩。”

前陣子我還在心里頭嘲笑向晴,笑不自量力想要抓住蘇悅生,笑不知道留在蘇悅生邊最長久的辦法就是不他,不管,其實主權從來都在蘇悅生手里,他說不要誰了,就不要誰了。

我膝蓋酸涼,剛穿上的去的繃在部的皮上,讓我覺得難,我得找句話出來說,我雖然不聰明,各種場面見的也多了,輸什麼也不能輸掉場面,我把滿腔的憤懣都咽回去,我強自鎮定,甚至強歡笑,說:“好啊,不過你得給我買顆大鉆。”

蘇悅生問我:“要多大?”

他從來沒問過我,要買多大的鉆石,這是第一次,不過他從來出手闊綽,沒有虧待過我。我說:“隨便吧。”

他點點頭,把手從枕頭底下拿出來,我這時才看到他手上有只小小的織錦袋,他把織錦袋遞給我,說:“你走吧,我司機送你去機場。”

我有些茫然的解開繩,往織錦袋里頭看了一眼,是大鉆,很大的一顆鉆,比我所有的鉆石都要大,那麼大一顆,簡直像塊白玻璃。

是誰說的,曠世巨鉆,不過是碳。

我忽然明白過來,蘇悅生為什麼帶我來南閱,他是早就想好了,想好了要跟我分手,所以連鉆石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拿出來,他知道我不會跟他開口要什麼,即使他主提,我也會說要顆大鉆。我心里鼓鼓的,像是難,又像是漲著一口氣,我想還是不要再多說任何話了,我丟不起那個臉。

拿著這麼大的鉆石,我就走了。

一直到上飛機,我手心里還攥著那織錦袋。

袋子被我攥得了,織里頭的金漚在手心里,特別讓人難,我終于把它塞進包包里,眼不見心不煩。

我回到濯有蓮,生意還是那樣好,客人還是那樣多,我周旋了一陣,辦公室那邊打電話說,小許找我。

小許是蘇悅生的司機,我一時猜不他為什麼要來,蘇悅生也回來了?可是他說過不想跟我再見面了啊。

我回到辦公室,小許有點訕訕的,說:“蘇先生說,有些私人品還在您那里,他讓我過去都取回來。”

我想了一想,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把家里的鑰匙給小許,然后說:“你自己去拿吧。”

小許一走,我就坐倒在皮椅里頭,說不沮喪是假的,蘇悅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他并沒有什麼貴重的私人品在我那里,不過是幾件,他特意讓人全取回去,不過就是為了讓邊人都明白,他跟我一拍兩散了。

十年了。家里一盆植養了好幾年,久到我都忘記了它的存在,每天看到的時候不覺得稀罕,某天它葉子枯黃,我才想起那植幾個月來一直發蔫,可能是得了什麼病,最后那盆植卻就那樣枯萎了,連都腐爛了,沒辦法只好丟掉。

那盆植臺上留下一個圓圓的痕跡,是瓷盆底部涵水的圓碟留下的,鐘點工拖地非常認真,那個地方我曾經親眼見到洗過多次,甚至用過鋼球,仍舊沒有掉。那是時間的痕跡,一盆植在那里放了好幾年,雖然枯萎死去,被扔到了不知道哪個垃圾箱里,卻留下了不能磨滅的印痕。

我跟蘇悅生就是這樣,雖然沒什麼,可是習慣了生命中有這樣一個人,突然他就說,再也不要見面了。最可悲我們還不是,不然我還可以放聲大哭,千金買醉,撒潑,拼命買東西,拼命吃東西,半夜不睡失眠,飛到地球另一端去……全世界都欠著自己,因為失。天大地大,失的人最大。

我卻連這點權利也沒有。

我只是噯聲嘆氣了一會兒,就打起神出去應酬客人們。我媽說,你若是沒本事抓住男人,那就去抓住錢。

十年前我最不耐煩聽我媽羅嗦,十年后我才知道,說的真的全是至理明言。

過個半個月,外頭漸漸有傳聞,說我跟蘇悅生一拍兩散了,這倒也沒什麼,反正每年外頭都這樣傳一陣,過兩三個月,蘇悅生總會來濯有蓮,或者帶我去無聊的宴會,于是傳聞自然就煙消云散。

所以我邊的人都習慣了,沒當回事。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這次不一樣了。

我也沒有覺得有多慌張,有關蘇悅生的事還是會傳到我耳朵里來,他也沒什麼新朋友,那個本科生他追了一陣子,就意興闌珊的放棄了,有人說他和向晴重修舊好,據說曾經有人看到他的車在實驗室外頭等向晴,也有人說,蘇悅生這次是了真格,連程子慧都見過向晴了。

我覺得搞笑,蘇悅生了真格,程子慧才見不到向晴,他跟程子慧水火不容,程子慧想手他的,簡直連門都沒有。別說只是一個繼母,就算是他親爹,他也敢頂撞。

端午節的時候,我見過一次趙昀,他跟朋友吃飯,正巧我約了人在那里喝茶談事,所以我們在走廊里遇上了。趙昀見了我倒也沒說什麼,就是上上下下將我打量了一番,最后嘆了口氣:“你還真長胖了。”

啊?是麼?我恨不得趕去洗手間照鏡子,人最忌的兩個字,一曰老,二曰胖。

趙昀問我:“明天有空麼?跟我出海釣魚去。”

“我要睡覺。你們出海都大清早的,我起不來。”我實話實說:“再說你們那**人,太熱鬧了,我怕吵。”

“就咱們倆!”

“那更不能去了,讓你朋友知道了,還不得吃了我啊?”我半開玩笑半認真:“我是自由,趙總你可不是。”

趙昀狠狠瞪了我一眼,好像不高興似的。我覺得自己可能說錯話了,趕甜言語哄了他幾句,趙昀一點也沒有被我的**湯灌倒,反而語重心長:“七巧,聰明反被聰明誤。”

我渾若無事的笑了一笑:“謝謝趙總,不過您是知道我的,我素來笨笨的,絕不是聰明人。”

跟趙昀的這次見面讓我覺得非常不舒服,好像有什麼東西噎住一樣,我很不喜歡這種覺,蘇悅生離開了,但他的影響力還在,周遭的一切都有他的影子。我不是沒有良心的人,這些年多是我占便宜,我只是很不喜歡,好像全世界都覺得我錯了,事實上我一點主權都沒有,到頭來還不是蘇悅生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月底的時候出了樁事,城北的KTV被劃拆遷范圍,有開發商拿了那塊地,要做一個大型的商業城。對方背景強大,后臺很,我稍微打聽了一下,就在拆遷補償協議上簽了字。

阿滿素來心細,知道了之后,特意到辦公室來找我:“補償協議你簽了?”

“簽了,破財免災,省得口舌,反正我們不過另找地方搬家就行了。”

阿滿有點擔憂,看了我一眼。我其實不了別人關心我的私事,尤其我明知道對方是真心對我好的人,我就更不了了。

我對他說:“沒事,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

我又不能稀里糊涂跟著蘇悅生一輩子,還不如早散早了。不過話雖這麼說,我自己也知道,后患無窮。

雖然濯有蓮依舊客似云來,雖然各個店的生意仍舊好,雖然我天忙碌,晚上的時候也沒有失眠。

我犯了戰略上的錯誤,那段時間我心緒不佳,只想省事,所以拆遷協議簽得痛快,外人眼里,我已經怯了。我省了那眼皮底下的麻煩,所以后來麻煩更多。有人覺得我悶聲不作響吃了一個大虧,總覺得我是而不發。

其實那份協議還算厚道,不過從前遇上這種事,旁人大約會給蘇悅生面子,開價也會比市價高許多。

出道這麼多年,多有幾個仇人,雖然做生意素來講究一團和氣,不過人在江湖,不由己,我自己也明白。順風順水的時候雖然我不曾踩過別人,但一旦了大樹的蔭蔽,旁人卻很難不來踩你一腳。

任何大事的開端,都只是一件小事。濯有蓮有位員工,例行的檢查,查出來是乙肝,我們到底是服務行業,而且是高端會所,客人們從來要多挑剔有多挑剔,陳規于是勸那位員工辭職,補足三個月薪水,又給了車費和降溫費。

按照常理,這事到這里就已經結束了,都不會上報給我。我下班的時候,正巧那個員工拎著行李往外走,看到我的車,“撲通”一下子就跪倒,把車給攔住了。

    人正在閲讀<尋找愛情的鄒小姐>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