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的鄒小姐》第二十一章

我想從前的我,可能做夢也沒想到,有天我會苦思冥想,想怎麼樣去見蘇悅生。

我跟蘇悅生認識這麼多年,他的脾氣格,我也清楚一二。

分手是他提的,后來我還為了賀源斌的事耍了一套心眼兒,雖然蘇悅生最后還是幫了我,但以他的個,那真是這麼多年來最后一點誼,我們倆是真完了。如果沒有賀源斌的事,我現在估計還能想想法子,可我把最后一點誼都用了,蘇悅生是真的不會見我了。

我喝完烏魚湯睡了一會兒,今天鬧騰得我疲力盡,我想所有的事明天再說吧。

我睡下不久程子良就來了,他沒讓護工醒我,但我睡得很淺,他一走進房間,我就覺察了。他沒有開燈,就在黑暗中坐下來,我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最后,他問我:“為什麼要出院?”

我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姐姐今天去過醫院。”

程子良默然無語,我聲說道:“你姐姐是真的疼你,對你好。當年的事就不說了,就到了今天,還寧可騙我說是蘇悅生害死我媽,就不肯把你拉扯進來。”

程子良又沉默了良久,說道:“你全都想起來了?”

我“嗯"了一聲,程子良終于笑了一聲,但那笑意里著的難過,我簡直不用耳朵都聽得出來,我刻意不去想任何問題,就把自己當一棵樹,如果風雨大作,一棵樹能怎麼辦呢?不過就是捱著罷了。

程子良說:“你心里到底還是為著他的,當年的事,縱然我姐姐做得過份,可是要不是蘇悅生,你媽媽也不至于出事。”他直視我的雙眼,說:“七巧,你他,是不是?”

我沒有作聲,他長久而沉默的注視著我,我起心腸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中其實只有我的倒影,淺淺的,灰的小人,那樣虛幻,變化莫測,像是水里的煙云,輕輕一就會化為烏有吧。他最后站起來,說道:“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我張了張,卻沒有出聲挽留他。他一走,我全的勁都頹下來了,整個人像是被了筋。以前我總覺得斯嘉麗那招很管用,我不能再想了,明天再說,等明天我再想這個問題吧。但現在斯嘉麗的萬用靈藥也不靈了,我即使不想,也知道自己心里痛得在哭。

程子良都不知道,我其實什麼都沒想起來,不,還是想起來一些,但那些全是零碎的片斷,我沒法拼湊出當年發生過什麼事。所以程子慧來看我的時候,我說謊了,我模棱兩可的套著的話,我不知道程子慧有沒有上當,是否看出來我的偽裝,的話我半句也不相信,但程子良的態度,說明了一切。

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麼?

事到如今,我已經不能不追究。

放過誰,也不能放過殺母仇人是不是?

我只好反反復復對自己說,首先,你要好起來,你要好起來,才能夠繼續迎戰這個狗屁的世界。

如果這個世界不曾溫存對你,那麼怎麼辦?

戰!

我拼命養傷,吃一切稀奇古怪的藥材和食,按時做復健。我在家里理公事,我努力用忙碌來淹沒自己。吃不下就往下咽,睡不著就安眠藥,哪怕最后活行尸走,我也得盡快好起來。

等我真正痊愈的時候,天氣已經很冷了,濯有蓮已經開了暖氣。姑娘們照舊穿著袒背的小子,姿綽約。

我雖然怕冷,但一進辦公室,又暖又香的熱浪往上一撲,趕把風外套下來,只穿薄薄一件小黑

阿滿在辦公室里等著跟我報賬,說完公事,突然又想起來,從桌子底下拎給我一只竹編的小簍:“我媽做的酸筍,說你吃酸筍湯,特意讓我帶給你的。”

我眉開眼笑,接過去就恨不得將那竹簍抱在懷中:“替我謝謝伯娘!”

阿滿打量我兩眼,說道:“這才像個樣子。”

我嗔怪的反問:“什麼話!”

“前陣子你那樣子,跟變了個人似的,這兩天可算緩過來了。”阿滿很欣似的,我嘆了口氣:“大難不死,好歹是從鬼門關上轉了一圈,我有創傷后應激障礙!”

專業語并沒有唬倒阿滿,他反倒也嘆了口氣,慢悠悠地說:“還以為你好了,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你問題大了。”

“我能有什麼問題?”

“那你心虛什麼?”

我正想反駁說我哪里有心虛,可是一轉臉正好看到墻上鏡面中的自己,芒飽滿的水晶燈,照得人纖毫畢現,臉蒼白,眼皮浮腫,再濃艷的妝容都遮不住那種憔悴之意。我嚇得像一只貓被踩到尾般跳起來,把阿滿也嚇了一大跳。我急急拎起自己的包,“嘩啦”一聲將里頭的東西全倒在大班臺上,拼命翻到化妝包。

太可怕了,我往臉上噴了半瓶華,也沒覺得皮狀態好點兒,阿滿站在洗手間門口,抱著雙臂看著我忙乎。

我對著鏡子左右端詳,無比焦慮:“怎麼辦?好難看!要不要去容院急救一下?還是換個牌子的護品?”

阿滿說:“你傷才剛好,氣差點是正常的。”

不漂亮,毋寧死!

蘇悅生第一次聽見我這樣說的時候,輕描淡寫的說:“再漂亮,將來還不是要老。”

那時候我說什麼了?

哦,老那麼遙遠的事,就不要先想太多了。

那時候我正當韶華,別說老,連明天是什麼樣子,都懶得多想。

一想到蘇悅生,我就心惡劣,我放下華,問阿滿:“最近趙總有沒有來過?”

阿滿問:“哪個趙總?”

我看著阿滿,阿滿只好說:“趙昀沒有來過,倒是齊全,今天還訂了個包廂呢。”

齊全來,歡喜的是陳規。可是這歡喜又有什麼用,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竊喜的片刻歡娛,也不過像煙花,瞬間升起,“蓬”一聲照亮整個天空,那一剎那的目眩神迷之后,就四散開去,轉瞬溶,無影無蹤。

有時候視網甚至會欺騙我們,它總是會讓我們即使閉上眼睛也仍舊可以看到那璀璨的弧,其實是因為視網有輕微灼傷,才會有這樣的幻覺。

就像一樣,你目不轉睛,就容易到傷害。

我按住額角,仔細想了一想,雖然一直逃避,我卻要知道,我一定要知道,怎麼樣見到蘇悅生。

這是一個困局,沒有人幫我,我必須自己走出來。

我決定還是去找趙昀,當然,得裝作是湊巧的樣子。

我也沒想到是真湊巧,阿滿媽媽進城來,是因為阿滿新添了小侄念老人家一直待我特別好,所以我特意去兒專柜給小寶寶買禮,沒想到一上樓,遠遠就看到了趙昀的司機,我還沒反應過來,視線已經掃到趙昀的背影。

真是蒼天有眼!我心里一歡喜,了聲:“趙總!”

趙昀一轉過來看見是我,不知為什麼唰一下臉都變了,我這才看到他旁邊還有個孩子,總有七八歲了,男孩,虎頭虎腦,摟著他的腰,神態十分親昵,轉過頭來,正好奇的看著我。

一瞬間我心里轉過了百千萬個念頭,趙昀那可是鉆石王老五,邊帶著大不稀奇,可帶著這麼大一娃娃,這是什麼路數?

好在我雖然腦袋過刀子,卻沒留下犯傻的后癥。我連忙說:“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我轉剛想走,趙昀卻住我:“七巧!”

我只好回頭,有幾分尷尬的著他笑。

趙昀很自然的向我介紹:“我侄兒,小燦,這是鄒阿姨。”

“阿姨好!”

“誒!好乖!”

我對孩毫無經驗,說了這句話之后簡直思維卡殼,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應酬這位小爺才好。卡了半晌,才笑著說:“上了正好,阿姨正在買禮,小燦喜歡哪樣玩?阿姨買給你。”

“謝謝阿姨!”小燦彬彬有禮的拒絕了我:“阿姨太客氣了,我不要禮。”

似乎覺得這種態度讓我窘迫,小紳士又補上一句:“謝謝阿姨,我真的不需要禮。”

我只好訕訕的說:“真乖!”

平時對著人我也算口齒伶俐,不知道為什麼對著個孩子總覺得無下手,大約這孩子看著活潑可,實質上卻禮貌地拒人千里,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疏離和冷漠。這麼一想,我凝神打量,別說,這孩子的氣韻頗有幾分像趙昀。難不真是他的私生子?

我正在天馬行空的胡思想,趙昀說道:“真別客氣,這孩子不怎麼喜歡玩,這次出來是帶他買幾件服。”他稍微停頓了一秒,突然說:“來,幫忙挑幾件。”

我打起神,挑了幾件服,小燦也不試穿,只就著店員手上看看,就點頭或搖頭。

小小年紀氣場十足,我越看越覺得這孩子一定出很好,才這般不顯山不水,其實格外驕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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