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中滿是嘲弄，仿佛是刀，一刀刀凌遲著。周小萌角微彎，竟然出個笑容：“是啊，哥哥，我真是后悔死了，我后悔自己當初怎麼就沒有上飛機，怎麼就偏要回來呢？我當年怎麼就那麼擔心你的死活呢？你要是跟爸爸一起死掉了，我現在活得不知道有多開心呢！”

周衍照冷冷的看著：“你還真是長進了，都學會跟我頂了。我要不是看在當年那點分上，你以為你現在能站在這里跟我說話嗎？”

“是啊十爺，真是謝謝您，當初小都把我拖出去了，是您改主意把他又回來，真是念了舊。尤其我還得謝謝您這兩年的關照，一個月讓我掙好幾萬呢！我要是賣給別人，哪有賣給你這麼劃算！”

周衍照突然笑了笑，慢慢了的臉：“你今天怎麼跟吃了火藥似的？”

周小萌別過臉去，他一手撐在墻上，一手扣著的下把的臉扳回來：“跟我玩這點心計，你道行還淺了點，別以為你裝模作樣鬧騰，我就真會以為你吃孫凌希的干醋。哥哥我見過吃醋的人，比你這輩子認識的人都還多。周小萌，你當初怎麼沒去報個北影中戲？好好練練，說不定還有希能騙騙我。”

周小萌死死咬著，一直咬到角發白，說：“我沒吃誰的醋，也沒演什麼戲。你都有朋友了，以后你別那樣對我。”

“我哪樣對你啊？”周衍照笑得愉快似的：“再說你媽不還躺在醫院里嗎？你不是發誓不讓人拔了的氧氣管。這一個月好幾萬呢，你上哪兒掙去？”

他的每句話都像是刀，捅得無完，支離破碎，只想往后，到整個世界都看不見的地方去，可是他一只胳膊撐在墻上，將困在墻角，退無可退，只有他那雙眼睛，灼人似的，*嘲諷，就像是滾燙的煙頭，在心上，燙出一個又一個。

想起自己從機場趕回來，想起那一剎那推開門就看到他站在屋子中央，滿心歡喜，了聲：“哥哥！”那時候是怎麼想的呢？早就已經忘記了。

臉上有抹迷離的笑意，像是想到什麼高興的事，又像是小孩子想起自己藏在屜里的糖，周衍照很久沒看到這樣笑過了，不有半秒鐘險些失神，但在下一刻，突然出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聲音既甜，又親熱：“哥哥，那你今天晚上，還讓不讓我掙錢呢？”

好聞的氣息隨著呼吸噴在他臉上，周衍照面無表，把的胳膊從自己脖子里拉下去：“醒過來啦？遲了，你從今往后都別惦著了，反正你也說了，我別那樣對你。”

“我錯了，哥哥，我錯了。”

他推開往樓上走，周小萌跟在他后邊，抓著他的袖子，一路都不放，到了二樓走廊里，周衍照煩了，轉又推了一把。周小萌反倒撲上去抱住他：“哥哥，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

“惹不起我，就不要惹。”周衍照對著微笑，周小萌卻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他只有真的生氣了，才會這樣溫和的對著人微笑：“這麼多年你都沒學得乖一點兒，真是跟你媽媽一樣蠢！”

周小萌攥的手指深深的扣掌心，卻努力微笑：“你不要生氣……你明知道我笨……”

“你不是笨，是蠢！”周衍照扔下這句話，然后走進自己房間，重重摔上門。

一連幾天，周小萌都沒在家里見到周衍照，起初周小萌還以為他又去了越南，但每天早上下樓的時候都能見到小，才知道他就在家里。大約他回來的晚，睡了他才回來，而早上去上學的時候，他又還沒起床。

周小萌惴惴不安，周衍照氣特別大，睚眥必報，真的是得罪不起，可是偏偏又得罪了。他說的對，自己就是蠢。一連幾天，周小萌連上課的時候都常常走神，周衍照深不可測，自己為什麼蠢得要激怒他呢？

大約是因為實在是不了了，若不提起從前的事，或許會覺得好過一點兒，但那天晚上到底是誰先提起來，已經忘了。就記得他那*嘲弄的眼，盯得實在是不了了。只想撲出去抓瞎他的眼睛，讓他再不能那樣看著，所以那天晚上才干了蠢事。

蕭思致給發了條短信，這次約在五食堂見面，兩個人隔半個食堂，他在打電話，戴著耳機，像在聽音樂，實質上是在聽蕭思致的解說——他發了一堆資料給，全是關于孫凌希。

孫凌希的背景干凈得很，畢業于重點大學的圖書報系，目前在市立圖書館工作，獨生，父母都不在本地。住單位分配的單宿舍，喜歡打網球和逛街。

真正干凈的如同一張白紙一樣。

蕭思致說：“這只是表面上的資料，更深層的社會關系，老板還人在查。”

周小萌問：“跟我哥哥怎麼認識的？”這個孩子，看上去不像是跟周衍照有集的人，他們的社會圈子完全不同。

“不知道。還在查，從同事那里打聽到，這兩個*常有一臺奔馳車來接，應該就是這幾個月才剛認識的。”

“知道我哥哥是做什麼的嗎？”

“應該不知道吧。不過你哥哥開著好幾家公司，有那麼大一幢寫字樓在那里，如果他說自己是做生意的，也不會不信吧。”

周小萌低垂著頭，隔著半個食堂，蕭思致只能看到的背影。在喧鬧的食堂中，在熱鬧的人海里，就像一朵不起眼的浮萍，隨時隨地都會被波浪推走似的。

蕭思致說：“對了，最近在到看房子，似乎打算從宿舍搬出來。你放心，老板已經人盯上了，不管搬到哪兒，我們的人都會跟租住同一個小區。所以萬一要跟你哥哥分手了，記得通知我們一聲，老板好人撤回來。”

“好的。”

“你哥哥從前帶過朋友回家嗎？”

周小萌頓了一下，才說：“沒有。”

“喲，難得的，那看來他對這位還認真的。”

周小萌沒有說話，蕭思致以為沒有問題了，于是說：“沒事的話，我就掛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電話掛斷之后，是嘟嘟的忙音。周小萌坐在那里，一碗八寶粥，吃了半個多小時，碗里的粥已經冰冷冰冷。摘下耳機，繼續舀著那碗粥，學校食堂的大鍋粥，里面的花生米都沒有煮爛，*的，嚼得牙齦酸疼酸疼。

下午沒有課，但也不想回家，跟司機打電話說有同學過生日聚餐，不回去吃晚飯。這種況偶爾有，所以司機也沒生疑，只是追問：“那我幾點來接您？”

“九點吧，還是在學校南門。”

“好的。”

一下午泡在圖書館里，選了一本特別厚的翻譯小說，埋頭看了整個下午，直到黃昏時分，學校的廣播響起來，才把書還了，出去吃飯。

中午沒有吃飽，現在的胃疼。不敢生病，周衍照的規矩，若是病了，得自己掏錢。中午食堂的冷粥倒盡了的胃口，所以從西門出去，那里有一條街，是著名的城中村，網吧和小館子最集的地方，專門做附近兩間大學的學生生意。

小館子炒菜味重，又擱了多多的，吃得口發干，買了一瓶酸喝了，仍舊不解，路過網吧旁的小巷，看到巷子里亮著燈箱，寫著大大的“冷飲”兩個字，于是又走進去買了一瓶可樂。拿著可樂剛剛走到巷子口，突然聽到有人的名字：“周小萌！”

回過頭，見是個陌生的男生，那人背著一個雙肩包，一副很絡的樣子：“你是護理三班的周小萌，對嗎？”

很警惕，往后退了一步，那人說：“我是臨床的，你還記得嗎？迎新的時候，我替你填的表格……”

周小萌完全不記得他是誰，但看他一臉的笑意，于是禮貌的說：“不好意思……我不太記得了……”

背后有勁風襲來，周小萌頭一偏就讓過去了，黑暗另一側有只手過來，抓住的胳膊，雙手抓住那只手，一個過肩摔，生生把人從自己頭頂掄過，“砰”一聲落到地上。的跆拳道是從小被周衍照親自教出來的，這麼多年雖然沒有多實戰經驗，可是功底畢竟不差。一把人摔倒，掉頭就朝大街上跑，剛跑出沒兩步，已經被人追上，有人抓住了的肩膀，帶著麻醉劑的巾勾住的脖子，那氣味直朝鼻子里鉆，一，知道不好，后已經追上來更多人，有人拿著巾往鼻子上捂，拼命掙扎，屏住呼吸，又踹中兩個人，只盼著過路的人能注意，探頭往這巷口看一眼。今天真是太大意了，只想著在學校里非常安全，畢竟道上的人都知道，是周衍照的妹妹，這一片地區又是周衍照最得力的一個手下高明祥照看，當初學的時候，周衍照還專門待過，有事的話可以直接到街東頭的祥龍網吧找人。

誰知道竟然會在離祥龍網吧僅僅三百米的地方被人突襲。

作者有話說之胡說小劇場（本故事純屬瞎扯）

高明祥：“十哥，人我給您綁來了……”

周衍照：“你把我妹妹綁來干嘛？”

高明祥：“不是跟您冷戰麼？放心吧我已經把打包好擱您床上了……十哥您拿槍干嘛……十哥不要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