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萌休完兩天病假才去上課，因為拉下好幾節課，所以借了同學的筆記去復印，在校門外復印的小店里正好遇見蕭思致。周小萌拿不準他是否是特意挑了這個地方見面，還是偶遇，只得笑著了聲：“蕭老師。”

蕭思致是來復印一些資料的，周小萌上正好沒零錢，蕭思致就把錢一并給了，周小萌于是說：“蕭老師，我請您喝飲料吧。”

蕭思致笑咪咪的答應了，兩個人去小超市買了汽水，一邊喝一邊走，隨意的聊著，看在別人眼里，似乎再正常不過。蕭思致一手拿著復印好的那些資料，一手拎著瓶綠茶，臉上雖然笑著，語氣卻嚴肅：“我讓你去我的辦公室，你怎麼不去？這兩天你請病假，是真的病了嗎？”

周小萌明知道前后左右都沒有人，也沒人聽得見他們的談，但仍舊覺得非常擔心，說：“我哥哥找人查你了，我怕他生疑。”

“你哥哥說什麼了？”

“他說你玩百家樂，賭得很大。”

蕭思致笑著說：“他還真是名不虛傳的謹慎，想必連我欠多高利貸都查得一清二楚……”

周小萌一直想問的，卻是另外一件事：“你那天為什麼救我？你一直在跟蹤我嗎？”

“老板待過，一定要保障你的人安全。那天我出手是冒昧了一點，可是那些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不是普通的綁票，我怕你生命有危險。”蕭思致說：“幸好我在大學學的是育，手好一點，也不至于讓他生疑，所以我就沖上去了。”

“要是萬一……”周小萌覺得很憂慮：“我哥哥那個人喜怒無常，他那天晚上見你……也許并不因為你救了我……”

“老板都安排好了，你不要擔心。”蕭思致說：“其實我急著找你，是因為另外一件事，孫凌希的底子有問題。”

周小萌的心一跳，問：“什麼？”

蕭思致仍舊是笑咪咪的，提醒：“不要張，你正在跟輔導員說話，不要看上去這麼張。我又沒有權利宣布你哪科不及格。”

“對不起。”就是做不到像他一樣，明明在講大事，卻跟開玩笑似的。遠遠的被人看見，一定以為他們是在說些不相干的閑話。

“你沒過專業訓練，所以老板很擔心。我一定照顧好你。”蕭思致說：“老板讓我轉告你，讓你別在家里打聽什麼了，省得周衍照生疑。”

“孫凌希……”

“看上去太干凈了，對吧？所以老板才覺得有問題，現在幾外調的人都回來了，資料匯合在一起，查出來真不是那麼簡單，爸爸腎衰竭，前年才做了換腎手，你猜猜誰替找到的腎源？是一個遠房堂兄，街頭小混混孫二，你知道孫二真正的老大是誰嗎，你哥哥最大的死對頭，西城蔣門神蔣慶誠。”

周小萌遲疑了一下：“哥哥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吧，否則以你哥哥那疑心勁兒，他要知道孫凌希跟蔣慶誠沾邊的話，早就翻臉了。”

周小萌沉默了片刻，蕭思致說：“我們的人盯了這麼久，一直都沒發現跟蔣慶誠的人有接，也或許，是我們想太多了。不過如果真是蔣慶誠的人，那你哥哥，這次可真中人計了。”

周小萌咬了咬，蕭思致安：“也不是什麼壞事，一來不見得是蔣門神的人，二來，跟咱們沒關系。老板已經讓盯著的人留神，孫凌希在明我們在暗，不會有什麼破綻的。”

周小萌問：“能再給我一個手機SIM卡嗎？原來那張，我當時害怕的很，上次給你打完電話之后就剪碎沖進洗手間了。”

“可以，回頭我混在書里給你快遞到寢室。”蕭思致笑咪咪的說：“這次我給你挑了兩本東野圭吾，可好看了！”

周小萌隔了兩天才收到書，小小的SIM卡被雙面膠粘在書腰封的卡口側，很，差點找不到。那兩本嶄新的東野圭吾拿起來翻了翻，覺得開頭吸引人，于是就一口氣看下去。這一看就差點忘記了時間，直到司機打電話來，才發現已經到了回家的時間。

自從上次出事之后，司機就換了經常給周衍照開車的老賈，老楊到哪里去了，也沒敢問，怕問了之后自己疚。任出事，總是連累邊人倒霉。若是關心老楊的下落，沒準更惹了周衍照。

老賈開車比老楊還要沉默，一路一句話都不說，周小萌也不想說話，車窗上著深的反，往外去，整個世界都隔了一層，疏離則冷漠。其實很想跟同學一樣，搭公回家，把臟服床單帶回去洗，拿干凈的來換上，到家大包小包的臟服，就會被媽媽念叨不懂事……

可是學第一天，就跟別人不一樣，別人都是父母送來報道，只有是司機和保姆，兩個阿姨替收拾的床鋪，寢室里的人都知道家里條件特別好，每天司機接送。

車子駛進周家大門，遠遠看到旁邊車庫里門還沒關上，正是周衍照的車，大約是剛回來。果然一下車李阿姨就告訴：“十爺回來了，還帶了孫小姐來。”

周小萌聽說孫凌希來了，心不由得有些復雜。周衍照這樣子，是真的認真了嗎？

客廳里氣氛倒還好，孫凌希坐在沙發里，茶幾上放著一杯茶，今天孫凌希穿了條寶藍的子，長長的卷發束起來，看上去整個人既溫，又甜。而周衍照就相對懶散許多，襯扣子解開了，領帶也歪著，兩只腳蹺到腳凳上，也不知道正聽孫凌希說什麼。周小萌很看見他穿正裝打領帶，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哥哥，孫姐姐好。”

“小萌回來了。”孫凌希微笑著站起來，倒像是主人迎接客人的樣子。

周小萌看了周衍照一眼，說：“哥哥，沒事我就上樓去了。”

周衍照有些心不在焉，點了點頭。周小萌上樓換了件服再下樓，原來今天是孫凌希的生日，所以周衍照帶回家吃飯。

周小萌得知之后不由說：“哥哥也不早點告訴我，我好給孫姐姐準備一份禮。”

“得了吧，你的錢不全從我那兒掙的，還給人買什麼禮。”周衍照一邊說，一邊輕輕笑了聲，轉過臉去對孫凌希說：“我這個妹妹，天管我要錢，就嫌錢不夠花。”

周小萌忍住不讓自己發抖，想自己的臉一定難看得很，只聽孫凌希含笑答：“小姑娘其實都這樣，零花錢永遠覺得不夠用，我從前也是這樣，只管問父母要……”周小萌借口要去廚房看菜，就走開了。

晚飯吃到一半，小卻拿著手機進來，給周衍照。一定是很重要的電話，因為周衍照看了一眼就起，上樓接電話去了。沒一會兒他下樓來，歉意的說：“公司那邊臨時有點事，我得去理一下。凌希，真對不住，今天你生日……”

“沒關系，沒關系。”孫凌希善解人意的：“正事要，再說生日年年過，有什麼打的。”

周衍照就這麼匆匆走了，周小萌不知道他接了誰的電話，又是去理什麼樣的事，所以有點心不在焉。而孫凌希反倒過來照顧：“小萌，你吃菜呀，飯都涼了。”

兩個人沒滋沒味的吃完了飯，把只喝了一點湯的周彬禮送回了房間。孫凌希本來打算告辭，周小萌卻改了主意：“孫姐姐，我請你看電影吧？”

孫凌希沒想到會主邀約自己，怔了怔才笑著說：“好呀。”

司機聽說們要去看電影，卻為難起來，說：“十哥待過，電影院里太黑……”

周小萌等的就是這句話，說：“電影院太黑？這算什麼話，哪里看電影不黑？”

司機不再分辯，卻說：“小姐，您給哥打個電話吧，哥要是答應，我就送你們去。”

周小萌說：“那你就打給他，難道還要我打電話給他？”

司機只覺得今天的小姐脾氣格外大，只得打電話給小，講了幾句之后，就把電話遞給：“哥說，他跟您講。”

小的聲音仍舊那麼平靜：“小姐要看電影？”

“是的，我想看電影。”

“XX影院7號廳，讓老賈送您和孫小姐過去。”

周小萌帶著孫凌希去電影院，果然安排好了，那個影廳在單獨的一層樓，只有一條走廊進去，門口有兩個人，廳里還有四個，都認得老賈。周小萌坐下來，影院經理就問：“兩位小姐要不要米花？飲品需要點什麼？”

周小萌要了特大桶的米花，孫凌希只要瓶礦泉水。偌大的影廳里，就他們幾個人看電影，門口的應急燈還亮著，雪白的線很刺眼，映得銀幕都發白。周小萌一邊吃米花，一邊對孫凌希說：“瞧見了吧，以后你要是跟我哥哥看電影，比這個陣仗還要大，門口起碼有四個人，后門四個，另外還有兩個人在放映室，十來個保鏢守外圍，你說，他到底有多怕死？”

孫凌希笑的：“如今世道不太平，生意做得大，招人眼紅，謹慎一點也好。”

“你怎麼認識我哥哥的？”

“說起來也偶然的，你哥哥的公司辦公樓，不鄰我們圖書館嗎？他那辦公樓四樓平臺上的中央主機，正好對著我們圖書館的辦公室窗子。夏天一開中央空調，我們辦公室就了蒸籠。所以我們領導就去找你哥哥，希他們能把中央空調挪一挪。不過去了幾次，你哥哥都不在……別人又都推說做不了主……”

周小萌心想，他哪怕天天在辦公室，也可以裝不在，不愿意見的人，書擋駕就是了。果然，孫凌希說：“我們領導猜他是避著我們，干脆就想了個守株待兔的主意，給所有員工，排了一個時間表，每個人都必須接班，天天盯在你哥哥的辦公樓里，就希能把他給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