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火石之間，小突然明白過來，猛然推開周小萌，周小萌被他推了一個趔趄，站穩之后才鄙夷似的微笑，看著樓梯口站著的周衍照。小什麼都沒有說，周小萌反倒問：“哥哥不是走了麼？”

“我上來拿件服。”周衍照的目本沒有落在上，而是看著小：“你別理，這是磕了藥發瘋。”

小什麼也沒有說，周衍照走過來，拽著周小萌的胳膊把推進的房間，幾乎摔了一個踉蹌：“周小萌，別以為我剛剛忍了你，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臉。小是什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你別去他。”

在黑暗里周小萌的眼睛也閃閃亮，仿佛清泉映著月：“哥哥說這句，真是醋的很。要不是我知道哥哥對男人沒興趣，還以為你們倆才是一對呢！”

“我邊的人，你都不準。”周衍照一字一頓的說：“不然，你再在床上睡三個月，可別怪我！”

周小萌輕輕笑了聲，像貓一樣咕嚕似的笑，出手，似乎想要一周衍照的臉，但他反應極快，“砰”一聲就將門關上了，門差點撞在周小萌的鼻尖上，站在那里，聽著外面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整個人渾的力氣都像是被似的，伏在門上，慢慢了一口氣。

這天晚上睡得極不安寧，夢見許多人和事。夢中人有張陌生的臉，握著的手問：“小萌，我們一起走吧……”

輕輕的一那張臉，那個人就碎了齏，被風吹得四散開去，連一點塵埃都不剩。

第二天倒是個好天，天氣晴朗，秋高氣爽。

周小萌沒怎麼睡好，眼皮微腫，吃早飯的時候周衍照不在。周彬禮今天格外不安似的，坐在那里不肯好好吃粥，護理怎麼勸都不行。周小萌看不下去，走過去說：“我來吧。”從護理手里把碗接過去。

粥還有些燙，周小萌舀了一勺，慢慢吹著，然后說：“爸爸，吃粥了。”

周彬禮愣愣的看了一會兒，突然問：“小萌，誰打你了？”

“沒人打我。”

“別騙爸爸……”周彬禮口齒不清：“你脖子……”

周小萌從來不愿意照鏡子，這時候才低頭細看，原來昨天小勾住脖子，把拉上來的時候，將頸子里勒紫了。說：“沒事，是昨天上育課，單杠我沒翻過去……”

周彬禮咧笑了：“翻單杠……小萌笨……”

周小萌也跟著笑：“是，我怕得很……”小時候最怕疼，從來不肯學遛冰，也不肯學騎自行車，怕摔倒。所以每次育課，要是跳鞍馬或者翻單杠，總是不及格。

“你媽媽說……孩子要仔細……不要留疤……”

“嗯，我知道。”周小萌一邊說，一邊哄著他吃粥：“爸爸快點吃，不然我要遲到了。”

“你哥哥呢？”

“他上班去了。”

“沒跟人打架？”

“沒有，哥哥好久不跟人打架了。”

周彬禮的記憶又開始混了，像兒一樣記不住時間順序，只是被哄騙著，迅速吃完了粥。周小萌拿著口水巾替他了臉，又說：“今天天氣好，讓徐姐姐推你去花園看看，好麼？”

“你上學……遲到……”

“沒事，我馬上就走了。”

“別遲到……”

拎著書包出門，走到門口換鞋的時候才想起來，今天是周六。坐在玄關的椅子上，一時有些發愣。最后還是把鞋子換了，把書包放下，拿了背包出門。

司機問：“小姐往哪里去？”

其實沒有地方可去，只是不愿意呆在屋子里。說：“我要去看看新手機。”

司機載到商場，然后亦步亦趨的跟著。七樓全是賣電子產品的，有許多品牌的指定專營店。一只一只的看過去，看到最后也沒有買。對司機說：“這些都不合適，我要去電子市場。”

司機犯了難，本市有一個著名的電子大市場，整整七層樓全是賣電腦和手機的。但那里每一層都是分包租出去的小店鋪，不僅魚龍混雜，而且如同迷宮一般。司機說：“要不小姐說要什麼樣的手機，我讓哥派人去給您買。”

“哥哥不準我找小。”周小萌一臉的不高興，連都嘟起來了：“你要打電話你打，我才不這樣的霉頭！”

司機雖然聽這樣說，但仍舊堅持給小打了電話。果然小接到電話聽說是周小萌的事，猶豫了片刻，最后才說：“你陪去，別跟丟了就行。”司機從來沒見過小猶豫不決，這一嚇可非同小可，所以掛斷電話就對周小萌說：“哥讓我陪您去……”他忍不住又自己加上一句話：“小姐，那個地方特別雜，人又多，小姐不能走，出了事，我擔當不起。”

“我就是去買個手機。”周小萌生氣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天怕我被別人拐賣。”

等到了電子大市場才知道，小仍舊是不放心，所以專門通知了管這一片的“瓢把子”，人稱“豪哥”的羅士豪。羅士豪為人最是豪爽不過，說：“二小姐要來逛逛，那是給咱家面子，不過清場怕是來不及了，我多幾個人陪著二小姐就是了。”所以周小萌一下車，就有七八個壯漢迎上來，齊齊了聲：“二小姐！”

周小萌心里老大不高興，但也沒有辦法。司機跟著，替拎著包，那七八個人前呼后擁，好似開道一般，一進人聲嘈雜的大賣場，就將圍在中間，筑起一道銅墻鐵壁。那些人格彪壯，高都超過一米八，跟鐵塔似的，周小萌被他們一圍，踮起腳尖也看不到外頭。

周小萌哭笑不得，偏偏羅士豪不放心，還專門打電話給司機，特意要求跟說話：“二小姐，您只管逛！這樓上樓下七層，看中什麼，只管開口。您好容易來一趟，無論如何得給我們這個面子。”

周小萌只得笑著說：“謝謝豪哥，回頭我讓哥哥多謝你！”

“不用不用！我欠老大人多著呢！你今天就算用集裝箱來拉貨，這點小東道我還是做得起的，哈哈哈哈……”

周小萌聽他說的不倫不類，只得客氣道謝之后把電話還給司機。然后被七八條大漢挾裹著，慢慢朝前走。這時候正是九月開學之后不久，很多新生都趁著雙休日到電子大市場來買電腦，所以整個一樓大賣場人聲鼎沸，人擁的特別厲害。不過那七八個人都是跟著羅士豪看場子的，一路呦喝推攘，是在人群中出一條道來。周小萌見人太多，唯恐出事，說：“別在這里著了，我上樓去看。”

誰知道二樓全是賣DIY電腦件的，人就更多了，周小萌從電扶梯上看了看，徑直就上三樓，一直到了四樓，這里全是賣相機的，人流才顯得稀疏了不。周小萌想不出來辦法甩掉自己邊這麼多人，只好磨磨蹭蹭看了一會兒相機，再上樓去看手機。

邊這七八條大漢委實惹人注目，不一會兒賣場經理就過來了，老遠就笑著打招呼：“汪哥！劉哥！幾位今天是要過來拿點什麼貨？要不上九樓辦公室去坐一坐？”

“不用，我們二小姐過來了，我們陪著逛逛。”

“二小姐好！”賣場經理顯然誤會了，笑著說：“沒想到豪哥的妹妹這麼斯文。二小姐看中什麼，我讓店家拿來給您細看。”

周小萌靈機一，問：“你辦公室在九樓。”

“對對！二小姐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喝茶就不用了……”周小萌笑得有點尷尬：“我想去洗手間……”

“好的好的！小姐這邊請，這邊有直達的電梯。”

說是直達電梯，其實是貨梯，也幸得是貨梯，這十來個人上去才沒有超重，也沒顯得太擁。到了九樓之后，周小萌說：“我去洗手間，你們就在這里等我。”

司機連同那幾條大漢全是男人，當然不能跟著進洗手間。司機特別細心，專門先敲了門，親自闖進洗手間看過，才讓周小萌進去，自己還守在了門口。周小萌進了洗手間，關上隔扇的門，開始飛快的腦筋。洗手間只有一個門，而且是朝著走廊，司機就守在外頭，而那七八條大漢，就在走廊里煙。洗手間只有一個窗戶，窗口很小，而且沒有防盜網，下去就是九樓底下的街市，人和車都像玩似的。

咬了咬，翻窗沒戲，闖出去打暈九條大漢，也沒戲。看來今天這一趟，又是白來了。不過，也不見得是白來了，一邊打開水龍頭洗手，一邊想，辦法是有的，就是稍微有點冒險。

出去之后，司機覺得二小姐的緒低落更明顯了，本來眼皮就腫著，現在也沒消腫，而且一直很不高興的樣子。

周小萌問那賣場經理：“您是這里的經理？”

“是，是，鄙姓鄭。”

“鄭經理，我能跟你一個人聊聊麼？”

“好的好的。”鄭經理顯然很意外，七手八腳的將讓進自己的辦公室，說是辦公室，也是很小的一間，只擺得下一張桌椅，和一張特別小的沙發。周小萌皺著眉說：“你們都在外頭等我吧，我有話問鄭經理。”

司機看屋子里確實沒多大點地方，就跟那些人一起在走廊里等。周小萌低了聲音，問鄭經理：“您管這里整個賣場麼？”

“是的，從一樓到七樓，都歸我管……”

“有賣無線材的賣家嗎？”

“當然有了！整個六樓有一半都是……”

“小點聲，我想買點東西。”

鄭經理看這樣子，有點迷，問：“您要買什麼？”

周小萌似乎非常難為，絞著兩只手，聲音更低微了：“我聽說……聽說……可以復制手機卡……”

鄭經理反問：“您要這個干嘛？”

“我一個好朋友，……好像……竟然跟我男朋友……”周小萌眼圈發紅：“我也不知道我猜得對不對……”

“手機卡不能復制，那都是騙人的。”鄭經理看到一位千金小姐泫然泣，不由生了同之心：“您別打這種主意了，那些都是騙子，不可能做到的。”

“我哥哥要知道，非打死我不可……”周小萌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你能不能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