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萌是被傭人喚醒的，因為到了晚上吃飯的時間。不過周衍照跟孫凌希出去了，據說有家新開的餐廳，特意請了他們去試菜。周小萌打起神來，趁著這時間，讓傭人把自己隔壁的房間收拾出來，幸好每日打掃，說是收拾，也不過是換上嶄新的被褥，添上一兩個花瓶，擺上鮮花。

周彬禮通常晚上都在自己房間吃飯，周小萌一個人吃完了晚飯，打了個電話給蕭思致：“蕭老師，我想見見你。”

蕭思致很意外，因為這不是常規的聯絡方式，但他很機靈的答：“可以啊，什麼地方方便？”

“您在學校嗎？要不就東門外的快餐店。”

“好。”

周小萌拿著手機司機送自己去了學校，東門外的快餐店是24小時營業的，燈火通明，很多學生經常在那里做作業。蕭思致已經在店里等了，看進來，舉手跟打了個招呼。司機雖然也跟進了店里，不過很知趣，買了杯飲料就坐到另一張桌子上去了。

“怎麼了？”蕭思致的語氣并不焦慮，可是眼神卻很擔心。

“沒事。”周小萌從包里把那條領帶和手機都掏出來，說：“蕭老師，這是給您的……”

“這……”蕭思致連忙擺手：“你拿回去，我不要……”

“不是，那天您頭都被打破了……我一直覺得……沒機會謝謝您。您收下，東西都不貴，是我的一點心意……”

“你哥哥已經謝過我了，真的！”

“哥哥是哥哥，我是我。蕭老師您就拿著吧！我都買了……”周小萌似乎撒一般：“您要是不肯要，那肯定就是嫌不好……”

“不是不是！”

推讓再三，最后蕭思致還是把東西收下了，當然他眼神里滿是疑，周小萌此時也不便解釋，跟他閑聊了幾句，又問：“蕭老師晚上有事嗎？”

“沒有，你有事盡管說。”

周小萌笑瞇瞇的：“真巧，我也沒事，我們*場散步吧！”

蕭思致會意，立刻就答應了。

學校里的車道并不能到場邊，周小萌對司機說：“你別跟著了，就在車上等我吧，我十點前回家。”

司機點點頭答應了，周小萌沒有走大路，反倒從看臺邊上翻下去，最后一級水泥平臺特別高，蕭思致先跳下去，回出手臂攙扶。周小萌從高高的看臺上躍下來，慣沖得蕭思致差點沒站穩，摟著晃了一晃。周小萌笑起來，再沒放開他的手。

秋天的晚上，月皎潔，他們在場上兜圈子，旁邊偶爾有人跑步，沙沙的聲音，倒像是樹葉落下。走到空曠無人，蕭思致才問：“到底怎麼了？”

“蕭老師，我覺得你的計劃是可行的。”

“什麼計劃？”

“冒充我的男朋友。”

“你不是說……”

“現在可以了。”周小萌說：“我哥哥不會反對了。”補上一句話：“你救過我，如果我們聯絡頻繁，他反倒會起疑心，不如做男朋友，正大明的往來。”

蕭思致想了想，說：“好啊。”

“那我們從現在開始往吧……”周小萌語氣很輕松似的：“我以前沒有談過，蕭老師要多多指點哦！”

蕭思致笑著說：“放心吧！我會保護好你的！”

周小萌晚上十一點才回到周家，夜里風涼，上還披著蕭思致的外套。那是件運服，袖子又長又大，穿著倒像短，一路輕快的上樓，推開自己的房門，卻聞到悉的煙味。

黑暗中只有香煙的那點火，明亮如一顆紅寶石。

手把燈打開，只見周衍照半躺在床上煙，一派適意的樣子，連鞋子都沒。

周小萌問：“孫姐姐呢？”

“明天才搬過來。”周衍照反問：“怎麼？迫不及待了？聽小說，你鬧著要去住校？”

“我不去住校，還什麼話？”周小萌冷笑：“哥哥晚上的時候別進錯了房間，鬧出笑話來。”

“哦，是怕我進錯房間？不是方便你跟姓蕭的談？”

“我跟誰談哥哥管不著！我已經年滿十八歲，是年人，你也不是我的監護人！”

“你也不怕我把姓蕭的給活剮了？”

周小萌譏諷：“哥哥不是說過，哪怕我跟蕭思致的在你面前演活*，你也不會在乎！反正你也要結婚了，我總得替自己打算打算。”

“姓蕭的養得起你嗎？”

“當然養不起我，那不還有哥哥在嗎？一次五千，老價錢。”

周衍照手把拽進自己懷里，語氣親狎，目卻鋒銳如刀，刻薄的在臉上掃過：“你對自己還有信心的……不過，我現在看著你就覺得討厭，尤其想到你跟姓蕭的不干不凈……我嫌臟……”

“我還沒有嫌你臟呢！”周小萌的雙手抵在他口，努力的往后仰著臉：“有句話我一直忍到現在……周衍照……你在我心里就是個無恥齷齪的王八蛋……從里到外都臟了爛了……每次看到你我就覺得惡心……每次洗澡的時候，我就想把自己的皮揭下來因為你過……我一想到你就覺得惡心！我忍到現在不想再忍了！你不給我錢就不給我錢，我不掙了！媽媽死了我陪著死就好了！我寧可死掉也比現在活著好！”

周衍照真的被氣極了，反倒放聲大笑：“好啊！再罵！再罵！”

“連罵你我都覺得臟了自己的！”周小萌手背上的青筋都迸出來了，力推開周衍照轉就朝外走。剛剛走了一步就被周衍照住肩膀，推倒在床上，周小萌反腳踢起，卻被周衍照躲過去，他按住胳膊，將死死的按在床上，就湊低了在耳邊，咬牙切齒：“罵得真痛快啊，終于忍不住說實話了吧？當初是誰要死要活的要跟我在一起？原來你心里是這麼想的，怪不得當初誆我一起去加拿大，你們母二人真是如意算盤，我跟你走了，你媽在家里，把我爸爸害這樣！到加拿大你打算怎麼擺布我？也學你媽一樣，對著我腦袋一槍？”

他的手像鐵鉗一樣，周小萌拼命掙扎也掙不，反倒笑起來：“誰要死要活的要跟你在一起了？就是因為你在家里，我媽嫌你礙眼不好手，所以才我把你騙到北京去，誰會真跟你私奔？對啊，你猜對了，我就是騙你，你還不是上當了？你以為我當年是真的喜歡你啊？我看到你就覺得惡心！惡心！誰像你這麼變態，從小就喜歡自己妹妹！你為什麼喜歡蘇北北，不就是因為……”短促的尖了一聲，因為周衍照氣極了，把翻過來煽了一掌。踢罵，周衍照隨手抓起旁邊沒拆封的盒子，把那條嶄新的領帶給出來，三下兩下綁住了的手，周小萌還在罵，周衍照抓起枕頭狠狠捂住的臉，用力。

大約幾十秒鐘后，周小萌就覺得窒息，拼命掙扎，越掙扎周衍照卻得越，心肺都像是要炸開來，兩耳嗡鳴，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自己暈厥了多久，冰冷的水潑在臉上，還有人死死掐著的脖子，掐得不過氣來，嗆咳了一聲，拼命用力才出一口氣，終于漸漸發現是幻覺，沒有人掐，領口的扣子已經全部被解開了，口巨痛，但是醒過來了，直躺在床上，頭發冷，四肢發僵，就像是死過去一次一樣。

周衍照就站在床前，他手里還拿著那條曾經捆住手的領帶，小站在一旁，額頭上全是細的汗珠，他試圖勸走周衍照：“十哥，走吧！我陪您喝杯酒去。”

“滾出去！”

周衍照的戾氣并沒有減退多，反倒更加變本加厲似的。小嘆了口氣，從他手上走那條領帶，想了想，又把床上的兩個枕頭全拿走了。走到門口，突然又折回來，把枕頭夾在胳膊底下，騰出手來掀開周衍照的外套，從他后腰上走了槍。

周衍照終于不耐煩了，轉冷笑：“你鬧夠了沒？”

“十哥也鬧夠了。”小把槍上了膛，塞進周衍照手里：“當初我怎麼勸十哥，十哥都不聽。才落到今天這地步，剛剛本來都快捂死了，又大驚小怪的非要把給救回來。救回來了十哥又不高興，不高興給一槍不就得了。還是那句話，不就是掃墓的時候，多買束花！”

周衍照的臉越發郁：“滾！”

小走到門邊，偏又回頭添一句：“十哥真要開槍，就記得打準一些，不要弄得滿屋子都是，底下人不好收拾現場。”

周衍照氣得發抖，小已經關上門走了。周小萌全發僵，卻掙扎著翻了個，似笑非笑的看著周衍照。周衍照冷笑：“你以為我真不會開槍麼？”

“哥哥當然會開槍，只是哥哥現在還不舍得我死，我死了，哥哥再上哪兒找這麼好玩的玩去？折騰得我生不如死，豈不比痛快給我一槍更有趣。”

“我說過的話，你倒記得清楚。”

“哥哥說過的話，我都不敢忘。”周小萌眼睛里已經有了粼粼的淚，可是強自忍住：“何況這幾句話，我更不敢忘了。這可是當初你我去醫院的時候說的，我保證今生今世，永志不忘！”

周衍照并不理會，亦不正眼看：“我知道這幾天你發什麼神經，不就是孫凌希懷孕了，你才這麼鬧。你記得就好！”

周小萌把嗓子眼里的腥咸咽下去，笑著說：“哥哥一點兒都不疚嗎？你就算再不喜歡我，恨我恨到了骨頭里，孩子總有你一半……”

“誰都可以替我生孩子，你不行。”周衍照恢復了從容和冷漠：“你發神經我也不攔你，但你要是敢孫凌希，一汗，我就讓你媽一手指。哪里不舒服，我就派人去醫院，拔掉*氧氣。你只管試試看。”

周小萌全都在發抖，但臉上卻仍舊保持著笑意：“哥哥放心，我沒那麼大的本事，去到孫姐姐半汗。不過哥哥做了那麼多缺德事，別人想要干什麼，可跟我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