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知幾時》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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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熱沸騰,一想到可以把陸與江氣得七竅生煙,我就覺得人生充滿了意義,天好藍云好白連大馬路上的出租車都怎麼看怎麼可

陸與江出院后我還沒見過他,不過我決定先從老太太下手,所以攔了輛出租車就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獨自住在城西一座小院兒里,陪著老太太住的還有一個做家務的阿姨。倒不是陸與江不孝順他媽,實在是老太太跟兒子也過不慣,所以陸與江也就是偶然回去看看

因為心虛,所以我花本買了一堆吃的喝的還有營養品,阿姨給我開門的時候看我拎著大包小包都愣了一下,老太太已經在院子里問:“是誰來了?”

阿姨這才像回過神似的,連忙沖我笑了笑,回頭說:“是小景。”

老太太客氣的時候管我小景,所以阿姨也跟著管我小景。沒想到老太太見著我也意外的。

進客廳喝了杯茶,我才知道老太太為什麼覺得意外了,因為陸與江出院后就跟老人家攤牌了,老太太終于知道我早就跟陸與江離婚了。

我都有點回不過神來,沒想到陸與江拖拖拉拉瞞了這麼久,這下子卻這麼痛快。老太太神平靜:“唉,年輕人個都強,過不到一塊兒,捆著也不。我們做長輩的再怎麼說,也是一廂愿。”

老太太還客氣的留我吃飯,我覺得無趣,找個借口就告辭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很不好,我不知道為什麼陸與江突然變痛快了,但我突然沒了把握,就算我去跟陸與江攤牌,這事他會有什麼反應,也許很難說。

老太太雖然盼孫子,他卻不想要孩子,起碼,不想要我生的,這個我最清楚。

想到他原來每個月督促我吃藥的那個勁兒,我就覺得多半沒戲了。

我低著頭走到胡同口,正好有輛車駛過來,按了聲喇叭。我抬起頭來,一時還有點茫然,覺得這黑的大奔怎麼這麼眼

直到陸與江把窗子降下來,我才明顯覺得被噎了一下。

他大概猜到我剛從他家出來,所以問:“你來干嗎?”

我一看到他那冷冰冰的模樣就覺得來氣,所以我說:“來跟老太太坦白。”

“不用了,我已經告訴了。”

“知道,剛從你家出來。”

我們的對話難得這麼簡短,他往后靠了靠,邊坐著的一個人,然后向我介紹:“這是高西麗,我朋友。”

我靠!

我只覺得火苗子往頭上一躥,看著那張標致的小人臉,只差按捺不住要破口大罵。可是這關頭我就算是吐也要忍下來,所以我笑得比那個高句麗還要燦爛:“哎呀,你好,真是幸會。”

然后我就夸長得漂亮有氣質又有福氣,還說老太太一定會喜歡的,高西麗大概是第一次被陸與江帶回來,所以被我一頓天南海北的夸也沒夸暈了,而是像個鵪鶉似的坐在那兒,含笑不語。我把高句麗夸了一遍,又捧了陸與江兩句,稱贊他有眼,最后才說:“別讓老太太等急了,我先走了。”

車子啟,車窗還沒關上,我約聽到高句麗問陸與江:“這是誰呀?”

我清清楚楚聽到陸與江說:“親戚。”

親你媽的頭!

進了地鐵站我才哭,王八蛋!帶朋友回去給老太太看,怪不得老太太今天見了我跟見著鬼似的,這才幾天功夫,就找著個朋友去給老太太過目。想當年我們都要結婚了,還是我著他才帶我回家。

他不喜歡我倒也罷了,老太太也不喜歡我,所以才不得我們離婚。

我不知道哪兒來的那麼多委屈,一路哭到終點站,又從終點站哭到始點站,最后搭回來到換乘的地方,從地鐵玻璃的反里都可以看到,我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

遲非凡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借酒澆愁。

其實我酒量特別差,換句話說就是本沒酒量,一杯啤酒就能把我放倒了,喝杯爾蘭咖啡我就可以臉紅氣。點了杯長島冰茶后,我也就啜了一小口,嘗了下味道。果然很好口,酸酸涼涼像果。沒想到后勁那麼足,就喝了這麼一小口,還沒在吧臺上跟酒保聊上兩句,我就暈暈乎乎,有點扛不住的趨勢了。

這個時候遲非凡的電話打來了,問我吃了嗎。

我大著舌頭問他,姐夫,國外的月亮圓嗎?

他馬上問:“你喝酒了?”

我哪能告訴他實話啊,所以凈跟他東拉西扯。最后他忍無可忍在電話里朝我咆哮:“你說不說你現在到底在哪兒?”

我沒想到一向斯文的遲非凡還能突然變馬大吼,所以嚇得一哆嗦,麻溜兒將酒吧名字地址一腦全告訴了他。

大約看我頭腦還清醒,所以他松了口氣,然后問我出了什麼事。

打死我也不能說啊,所以我吱吱唔唔,言不由衷,對著他胡說八道了一番。好在國際長途很貴,遲非凡估計正忙著,也沒再細問,就放過我了。

我把電話掛了,非常傷的又喝了一口長島冰茶。

這個酒在小言中出場的頻率很高,每次主角一喝它的時候,準得出事。一般就是酒后然后失給金婿,從此后過著幸福的生活……

為什麼所有的故事最后都是從此后過著幸福的生活呢?

那次陸與江喝醉了,突然逮著我狠命的親我。

我知道他是酒后把我當了竟知,所以我把他騙上了床。

結果呢?

扯淡!全是扯淡!那些小言都是騙人的!

當我暈暈乎乎趴在吧臺上的時候,還在想,萬一我要真走投無路了,我就去寫小言,騙人稿費騙人眼淚,騙人相信這世上還有他媽的

我的酒量果然不行,最后一點殘存的意識還能知道有人拉我上車,我迷迷糊糊覺得是陳默。我都沒琢磨出陳默怎麼會在這里,反正他把我塞進車里的時候,我還拉著他的手夸他:“陳默啊,我還是嫁給你吧,每次都是你來救我啊……這世上還是你對我最好,只有你我啊……”

陳默還說了句什麼,我本就沒聽清,頭一歪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一醒過來就覺得頭疼……疼得要命……

我爬起來去上洗手間,陳默這房子怎麼重新裝修過,連壁紙都換了,結構也重新打通過,害我找了半天沒找著洗手間,最后把走廊那頭的門一推,終于找著了!

里邊浴室里突然有個人冒出來,全淋淋還只裹了條浴巾,大清早也不怕我長針眼啊!我著眼睛說:“陳默,我要上洗手間你先出去。”

那人沒,反而抱著雙臂靠在了門邊:“葉景知,你是真醉糊涂了吧?”

我一嚇就徹底清醒了。

有好幾秒鐘我大腦中一片空白,是真的一片空白,完全停擺。我連呼吸都忘了,差點沒被自己憋死,我嗑嗑:“姐……姐夫……”

“說了讓你不要我姐夫了。”

我已經完全懵了:“你怎麼在這兒?”

他好整以暇:“這是我家,我不在這兒在哪兒?”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上那件寬大的男式睡,突然有種大事不妙的惡寒。

我哭喪著臉問:“我沒把你怎麼著吧?”

“唉呀,”遲非凡又笑得出他那小酒窩:“你是沒把我怎麼著……”還沒等我松口氣,他已經出一手指,抬起我的下:“不過呢昨天你又哭又鬧還跟八爪章魚一樣纏著我,我實在是忍無可忍所以……”

我全的汗都豎起來了,隨手就抓了個東西朝他扔過去,尖:“放屁!你在這里騙人!騙人!”

他一閃頭躲過那只漱口杯,忽然很正經的對我說:“我們結婚吧。”

我懵了,我真的懵了。

大概是生平第一次被人求婚,換誰誰不懵啊?

我說:“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結果他很認真的說:“我沒開玩笑,景知,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我覺得我應該娶你。”

不會吧?他真的沒有騙我?

為什麼昨天晚上的事我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我心如麻。

本來我覺得遲非凡追求我這事,就十分不靠譜,也許是因為姐姐的原因,可我長得跟姐姐也不像啊,為什麼陸與江拿我當替代品,他也想拿我當替代品?

我終于找著一句不相干的話問他:“你不是在國外嗎?”

他說:“韓國能有多遠啊,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已經在機場了。”然后又批評我:“就你那酒量還學人家泡吧,沒被人賣了算是便宜你!”

我還是有點暈乎,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兒,我就是想不出來。

我沒想到遲非凡對這事態度還特認真,本來我都覺得他一定是在騙我。可是星期天我爸給我打電話:“景知啊,飯都做好了,快回來吧。”

他都多年沒這麼我回家吃飯了,我都有點寵若驚,我爸向來不待見我,對我姐姐還好一點兒,因為姐姐又漂亮又能干,從小就是三好學生,優秀班干部,然后一路直升讀到博士。理科博士啊,幾個人能這樣?尤其是漂亮的人。我爸一提到我姐就覺得臉上有,一提到我就眉頭皺。在他心里我就是失敗的典型,逃學打架頑劣不求上進,好容易嫁給陸與江,他老人家對我有了點好臉,那也是看在陸與江的份上。結果后來我又跟陸與江離婚了,氣得他只差沒跟我離父關系。

反正也差不多了,我想起來快過中秋節了,也許是我那后媽要做做家庭和睦的樣子,所以我回家吃飯。

我還是很孝順的買了些東西拎回家去。

一開門我就聽到我爸的笑聲,笑得特開心,自從我姐死了后,我就沒聽他這樣笑過了。正在心里嘀咕呢,我那后媽已經迎出來,接過我手里提的紅酒和月餅,笑著對我說:“中秋還早著呢,花錢買這個干嘛呀……”

雖然是客套話,可難得笑得這麼燦爛,我都有點了,了聲“阿姨”,我爸已經聽見了:“是景知回來了吧?”

我一進客廳就懵了,這兩天晴天霹靂太多了,搞得我就呆若木

遲非凡!

他竟然大搖大擺坐在我們家客廳里,陪我爸爸喝茶。

我爸說:“你也真是的,還支使非凡去買蛋糕。不就是我過個生日,又不是什麼整壽……”

我暈頭轉向,搞不清楚是什麼狀況,而遲非凡還是笑得那樣溫和儒雅:“早就想來拜下您和阿姨,可是景知臉皮薄,總推不好意思。您是知道景知的,那個脾氣……”

我爸顯然很喜歡遲非凡,在他看來,一個離過婚的人,肯有男人要就謝天謝地了,何況遲非凡還這麼青年才俊。雖然遲非凡追求過我姐姐,但他顯然很樂意見到這個人兜兜轉轉,仍然為他的婿。

在家這頓飯,我和以往一樣吃得食不知味。

不過遲非凡哄起人來真是一套一套的,他不像陸與江,陸與江對誰都理不理。倒不是不尊重長輩,只是他習慣了和人保持距離,他對他親媽都那德,我爸我阿姨想討好一下姑爺都無從下手。但遲非凡不一樣,他跟我爸聊象棋跟我阿姨談炒票,把那兩個人都逗得眉開眼笑,真是能耐啊。

吃完飯后阿姨又切了哈瓜給我們吃,我裝模作樣表示要幫洗碗,把我推出來:“有你爸呢,你陪著非凡坐會兒,人家是客人。”

切!

他哪兒把自己當客人啊。

趁我爸跟我后媽都在廚房里忙著收拾,我啃著哈瓜問遲非凡:“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爸生日?”

我都不記得我爸生日是哪天,可見我素來不孝。

他說:“只要有心,什麼事打聽不出來?”

這倒也是。

我一想不對,又問他:“那你今天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輕描淡寫的答:“我都要跟你結婚了,總得要回來見見家長啊。”

他欠扁的樣子竟然跟陸與江很像,果然天下烏一般黑,天下男人一般壞!

我氣忿忿把哈瓜都扔了:“誰要跟你結婚了?”

“我們都已經……”他的表更欠扁了:“你要萬一懷孕了怎麼辦?”

我靠!

老子都已經懷孕了,還能怎麼懷?

我突然起了疑心:“我喝醉的那晚上,沒跟你說什麼話吧?”

“有啊!”他好脾氣的對我笑:“你說其實你我很多年了,可惜我一直喜歡你姐姐。你還說說什麼也不會放我走了,死活要我陪你……你拉著我不放,你撒的樣子真是又嗲又可……”遲非凡竟然還會臉紅:“要不然我也不會把持不住……”

我全的汗再次豎起來,完蛋了……

我一定是醉得人事不醒,才會把他當陸與江。

酒后……酒后……

那些話我連做夢都管著自己的,怎麼一喝醉就全冒出來了。

我的背心里嗖嗖冒著寒氣,就像誰在我脖子后頭擱了塊冰。

什麼自作孽,不可活,我就是。

我心沉重的跟裝了鉛塊似的,送我回去的路上,遲非凡出盡八寶想逗我一笑,我都笑不出來。

遇上這種烏龍事誰笑得出來啊?

我肚子里還有一顆小黃豆,然后又跟遲非凡上了床,我還是人嗎?

我這麼沒臉沒皮的,都覺得臊得慌。

喝酒誤事,這年頭不是誰都有主角的運氣,我還總以為有王子可以搭救我,簡直天真得他媽可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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