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簟(裂錦)》第三章

寵若驚:“徐伯伯您太客氣了,說這樣的話倒我心里過意不去。不如我們晚上邊吃邊談。”徐董滿口答應了,掛上電話,仍象是在做夢一樣。是不是老天聽到了苦苦的禱告與祈求,所以出現了奇跡?還是父親在天的亡靈保佑,保佑在絕里得到了這個峰回路轉的機會?

反正,世上終于讓看到了奇跡,像個孩子一樣的跳起來,出去告訴李太太。李太太也高興的只“阿彌陀佛”,微微眩暈,天啊,你還是公平的,你還是聽到了我日日夜夜的哀求。

李太太樂呵呵的:“我看今天是我們華宇的轉運日。”一句話提醒了說:“我給另外幾家銀行打電話試試口氣,也許今天幸運足夠讓我們有個大大的驚喜!”

今天真的幸運得過火,幾家銀行的態度都有極大的改變,其中富裕銀行還和中銀一樣,客客氣氣的和談起了老,婉轉的表示想和餐敘,一口就答應了。打了這樣四五個電話,簡直是喜上眉梢。早上那點不愉快煙消云散,無影無蹤,高興的打了電話回家去告訴圣欹:“我今天晚上約了人,不用等我回來吃飯了。”

晚上施施然去赴中銀的飯局,徐董的態度真的與從前判若兩人,一口一個世侄,把夸得一枝花似的,說有本事,把父親的基業打理得井井有條。嘆了口氣:“徐伯伯,我們的形你是知道的,欠中銀的錢,我已經盡量在想辦法了——只怕近期到帳的那些拆借,我并不能夠馬上軋過去。”

徐董笑呵呵的:“咱們幾十年的了,世侄怎麼還這樣見外?等你手頭活一點兒再說不遲。”大喜過:“徐伯伯,您是華宇的活命恩人,您的大恩大德,我會永遠銘記于心的,家父在九泉之下,也會念您的恩德的。”

徐董說:“看你說的,徐伯伯都要不好意思了。”停了一下,說:“其實伯伯也是有求于你。”

口道:“只要圣歆做得到的,我自當碎骨,再所不辭。”

徐董打個哈哈:“哪有那麼嚴重。只要你一句話,我相信志維是肯聽的。”

暈頭轉向:“志維?”

徐董連忙說:“對啊,只要東瞿指點兒給我們,中銀就之不盡嘍!”他笑著:“易志維年英雄,我們這一班老家伙是塵莫及了,我們聚在一起,大家說起來,都說今后金融界是易志維的天下啊。”

易志維?!

的大腦中一片混沌,不懂何時與這個名字扯上了聯系,不是在和他談拆借的事嗎?事一點兒一點的明白過來,終于明白過來。不是老天垂憐,不是幸運——是易志維!

與易志維的那段花邊新聞起了可笑的作用!人人都以為真的是易志維的新寵,銀行家更是想結易志維,所以都給他三分薄面,所以都想來和呼吸困難,中像哽了一個塊一樣難過。什麼世,什麼舊,是又有了新的價值,他們才放過,不敢趕盡殺絕。

真怕自己會昏過去的,吃力的呼吸著,徐董還在喋喋不休的講話,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圣歆。”悉而又陌生的聲音,是誰在遲鈍的轉過臉,的臉本來白得像梨花一樣,這一看,連上最后一抹也消失了。

易志維!

他還是笑得那樣風度翩翩,走過來:“真是巧,你也在這里。”徐董早笑得和彌勒佛一樣了:“易世侄,可真是巧。”

本就沒了思維的能力,呆滯的坐在那里。他故意的從后頭圈住的脖子,親昵的說:“別氣了,我又不是故意讓那幫記者看到的。”一邊說,一邊向徐董笑:“就是這個樣子,遇上一點點事,就不理人了。昨天在機場讓記者拍到我們兩個的照片,惱了,今天連我的電話都不聽了。”

他真是撒謊專家,這樣的話說出來眼睛都不眨,推開他,他順勢拖開一把椅子來坐下:“你們聊什麼呢?”

徐董看見他們兩個的形,知道一對人鬧了別扭,在耍花槍,怪不得剛剛說到易志維,傅圣歆的表不太對。所以笑容可掬的說:“我們正說到你呢。”

他瞥了圣歆一眼:“說我什麼?圣歆準說我的不是。”

徐董說:“哪里,圣歆正夸你呢。”

他的目溜溜的過來,真招架得有些吃力,只好低下頭去。徐董一拍頭:“瞧我這記,約了人打牌,竟忘得一干二凈。可遲了,要走了。”沖易志維一笑:“你和圣歆慢慢聊,真對不起,我得先走了。”

他走了,易志維就坐到了他原來坐的位置上,正沖著傅圣歆的對面,就低了頭瞧:“怎麼?在哭呢?”把臉一揚:“我哭什麼?我笑都來不及呢,他們要結你,所以連我都沾了,托你的福,我看我這次真的要化險為夷了。”

他一笑:“你明白就好。我只要讓人知道你是我的人,他們就會給我幾分面子,你和你的華宇就有機會翻。”詫異的看著他,他微笑:“有所值,你和華宇值得我亮出我易志維三個字。這三個字可是金字招牌,千金不換,你打算怎麼樣報答我?”

看著他,他還是笑得那樣惡毒,心里的冷一的沁上來,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他的名字太值錢了,他昭告天下是他的臠,所以才被那群銀行家重新估量利用價值。他早就有預謀的,他早就算計好的,他不用真金實銀的拿出錢來,和華宇就可以逃出生天,打了個寒噤。好吝嗇的人!

像他這樣銖毫必計的明商人,他一定會在上收回比投資多上十倍的利益才會甘心,他會要做什麼?

“你又在害怕了?”他嘲弄的笑著:“你放心,我不是老虎,吃不了人的。”

晚上睡得不好,早上起來就有了黑眼圈,對著鏡子想用眼影去遮蓋,刷上紅的也不好,刷上紫的也不好,總像是哭過一樣,發悶氣將小刷一扔,打在鏡子上“啪”的一響,又彈到了地上。易志維在床上懶懶翻了個:“怎麼了?”

不作聲,彎腰去找那把小眼影刷子,不知掉到哪里去了,這件睡偏偏又是件的樣式,腰里掐得恰到好蹲在那里,只覺得服束得人不過氣來。

“找什麼呢?”他問:“大清早的,我以為我算是早起的人了,你倒比我起得更早。”

緞的拖鞋踩到小小的、細細的移開腳,從地毯的長絨里拾起那枝小刷子。

他起來了,看繼續化妝,他問:“怎麼?沒睡好?”

淡淡的答:“我擇床。”

他笑:“如果你提議去你家的話,我不會反對的。”明知口舌上贏不了他,悶悶的說:“我該走了。”

“還這麼早,”他看了看表:“陪我去吃早點打球吧。”

從來對任何運都不興趣,可是他很有興致的花了一早上的時間教如何握球知道他的用意,整個高爾夫球場上,起碼有五位商界中人看得眼都直了。尤其是大利銀行的董事長何永基,最后終于忍不住走過來問:“這位是……”

易志維輕描淡寫的說:“我的朋友傅圣歆小姐。”

“哦!原來是傅良棟先生的千金。聽說華宇現在是傅小姐在打理?真是年輕有為。傅小姐這樣漂亮,又這樣能干,志維,你真的好眼。”奉承話說了一大篇,又問:“兩位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呢?”

不等出聲,易志維就說:“我和傅小姐只是普通朋友。”

何永基指著他笑:“老朋友了還騙得過我?你從來帶人來都是在一旁當觀眾,今天親自充教練在教傅小姐,這位傅小姐可夠例外的了,還說只是普通朋友?”一見易志維繃起了臉,忽然恍然大悟,自己這麼說,不是在揭易志維的舊帳麼?難怪他不高興,這位傅小姐聽了,難免會吃醋嘔氣,自己真是糊涂了。轉念一想,易志維這個樣子,傅圣歆在他心里的地位可見一斑,連忙笑咪咪的說:“傅小姐,別多心,我慪志維玩呢,他這個人向來專心,你應該知道的。”

等他一走開,易志維就笑著對圣歆說:“你現在如果找他貸款的話,我打賭再多他都敢貸給你。”知道他雖然講的是笑話,卻是實,心里就更覺得難。別過臉去用球著那草地,他知道不喜歡和他說話,可是他偏偏就:“怎麼了,啞了?”

他是和華宇的大恩人,不能得罪:“沒什麼。”

“那怎麼像了氣的小媳婦一樣?”他出食指抬起的臉:“你要學的第一課就是微笑。任何況下,任何人面前,你都得笑得出來,笑得燦爛,哪怕你恨死對方了,你也得笑著和他講話。等他以為你是無害的再給他一刀不遲。”

深深吸了口氣,對著他璨然一笑了。他說的對,在這個世上,要學的東西太多了,會好好的學,用心的學。“孺子可教也。”他在笑得春花一樣盛放的臉上輕輕一啄:“我會好好調教你的。”

眼前的難關算是暫時度過了,可是并不見得輕松多。和易志維在一起是件太吃力的事,他的心思難以琢磨,變得太快,轉得也太快,只得努力的去跟上。老實說易志維對算不錯,除了有時候罵笨,說“朽木不可雕”之外,大多數時候他還算好相,尤其是他是個紳士派的人,禮貌周到,天塌下來也不會失了他的風度。他教很多東西,從做人到經商。有些是他對說:“你在旁邊學著點。”有些是自己看著悟出來的。喜歡看他對助理講電話,那種殺伐決斷,是外人輕易見不到的。他的口氣是最淡薄的那種,就像平常對說:“晚上陪我吃飯。”,對著助理,說出來的卻是驚心魂的容:“追加投,我明天再也不想在易所見到這支票了。”

他偶然的會和談到商界中事,講起那幫財經巨子們總是很諷刺的口氣,他諷刺起人來是很毒辣刻薄的,有時候也是這種諷刺針對的對象,因為笨。其實從小很多人贊聰明,只不過和他這樣聰明絕頂的人在一起,就顯得笨拙了。他就不了邊的人半天理會不到他的意思,開始的時候還罵,后來大約覺得實在是無可救藥,所以降低了要求,不再多說了。

跟著他的日子稍久,多到了他的一點兒脾氣,這一點兒也只是生活習慣上的。吃什麼,不吃什麼之類,他向來起早,可是如果睡不好就有起床氣,繃著臉生氣,連打球也會水平失常。所以他沒睡好的時候,千萬不去惹他。這多給他添了一點人味——可是還是怕他,跟他越久這種怕就越甚,他花了很大的心思栽培,而想不出他要的收益是什麼。

他們到底是世仇,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恨簡子俊恨到哪一步,他就應該恨到哪一步,不是嗎?或許他要把培植才,然后再來出手對付。因為他的慣例是不向無用的婦孺出招;又或許他太閑了,于是把來調教,今日的易志維縱橫天下為所為,有本事翻云覆雨,就是常常因為沒有對手而閑得近乎無聊。他這個人太聰明、太無懈可擊。凡夫俗子塵莫及,所以寂寞。

還真想不出自己是哪一點吸引了他,引得他肯相助華宇。事后將30%的權劃進他的戶頭,他倒還道了一聲謝,不知是紳士風度使然,還是真心實意。倒是松了口氣,還怕他不肯要呢。有了他做華宇的大東,無疑是大樹底下好乘涼。

在公事上漸漸出了一點門道,雖然不是科班出,對這一行又不,可是有他在背后指點。明師出高徒,雖然老是被他罵笨,可是他親手調教出來的,也多學了他一點皮。眾人皆知是易志維的親友,都肯給面子,應付著,倒還不吃力。

漸漸的把華宇往正軌上帶,雷厲風行的改革公司的制,大批大批的將慵腫的機構人員裁掉。清算壞賬,將房產抵押出去,以獲取流轉資金。易志維在一旁看著,沒說什麼,可知道他是默許的。

這麼一來,不覺就忙起來了,易志維也忙起來了——他新近對一位漂亮的律師有了興趣,窮追不舍。兩個人見面的機會了,就索又搬回家去住了。

家里就算有萬般的不好,到底還是的家,

一回家就和繼母又吵了一架。因為裁掉的行政人員中,有繼母的弟弟。傅太太早就對有一肚子的不滿,只苦于見不到,聽說回家了,氣沖沖的走進客廳:“大小姐回來了?真是稀客,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不見我們傅家人了。”要是從前,低頭就忍了,可是今天剛在公司盤完賬,疲力竭,回家來聽這樣一篇話,好氣又好笑:“這是我的家,我回來是天經地義的事。”

“喲!還知道這是你的家,還知道這屋子里的都是你的家人,我還以為你跟了那姓易的,早就忘了自己姓什麼,早就忘了這兒還有你的家呢!”

淡淡的一笑:“傅太太,我尊重你是長輩,請你也尊重自己。”

傅太太見不像平時那樣悶不吭聲,越發覺得怒不可抑:“我是長輩?你還知道要尊重我這個長輩?你有姓易的撐腰,你什麼時候還把我放在眼里過?你現在威風啊,是華宇的董事長,說一不二,想裁員就裁員,哪顧別人的死活。人家一大家子拖家帶口,全指他那點薪水活命,你太沒有良心了!你父親怎麼瞎了眼,把公司給了你!”

辱及亡父,傅圣歆就忍無可忍了:“傅太太,請你說話考慮后果。我裁員是工作需要,有用的人我是不會裁掉的。這次裁掉的人我也依法發放了遣散費用。如果他們不滿,盡可以向勞法庭起訴我。你以什麼份在這里向我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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