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一看，竟然是費峻瑋，再看一眼只差沒有暈過去。他雖然戴了帽子、圍巾、口罩，把臉遮得嚴嚴實實，可是腳上竟然連子都沒穿，就趿了雙拖鞋。這要是讓娛記拍到，簡直會讓所有“小飛俠”崩潰。

“你……”只來得及說了一個字，就被他拖走了。

進了電梯，才說：“你怎麼不穿子？”

“忘了。”

他看著手里拎的東西，不由得問：“買給我的？”

“凍餃子什麼的，還有凈菜，微波爐稍微蒸一下就可以吃，免得小千管不住你，老吃些沒營養的外賣。”

他把那些大包小包接過去，然后找鑰匙開門。

剛剛一打開門，還在玄關那里換鞋，突然有人笑嘻嘻地跳出來：“文姐！”

文昕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厲貝貝。沒想到會在費峻瑋家里見到，厲貝貝已經呱啦呱啦地嚷開了：“早知道你要來就多買點菜了！我們在吃火鍋呢！快來！羊都要煮老了……”不由分說就將拉進了餐廳。這里是開放式的廚房，熱氣騰騰的火鍋，遠遠就聞著了辛香的味道。厲貝貝已經門路，回打開櫥柜，十分利索地給拿了副碗筷，說：“快來快來！文姐，你要不要酸？”

文昕覺得心里很不舒服，也許是因為火鍋的味道，也許是因為屋子里的這種氛圍。說：“不用了，我還約了人吃飯，我就是上來看看小費怎麼樣。你們吃吧，我先走了，已經要遲到了。”

費峻瑋一直沒說話，這個時候才說：“我送你。”

“不用了。”文昕說，“別送來送去的了，你們還著肚子呢，我下樓打個車就是了。”

“我送你。”

“沒事，別把客人一個人留家里，太不禮貌了。”文昕催促，“快去吃火鍋吧，我走了。”

走下來是運氣倒是非常好，正巧遇見一個出租車送客回來，那客人下車正好就上了車，出租車司機問：“您上哪兒了？”

“回家。”

出租車司機愣了一下，才笑：“那您家在哪兒？”

文昕這才反應過來，不由得也笑了笑：“算了，去簋街吧。”

冬天的簋街不像夏天那樣嘈雜，兩旁食肆的落地大玻璃窗，蒙著一層白的水霧，仿佛磨花玻璃。玻璃后的食客在燈與熱氣的氤氳下影影綽綽，倒顯得很熱鬧。推門開進去，服務員問：“您幾位？”

“就我一個人。”

服務員練的替倒上茶，說：“那您先看下菜單吧。”

點了羊蝎子火鍋。餐館生意太好，過了一會兒才上菜，還沒吃上兩口，電話就響了。一看號碼是汪海，就不由得心下一沉。

果然，汪海一開口就說：“文昕，我這里出了點狀況。”

“怎麼了？”

汪海支支吾吾地答：“電話里不太好說，你能不能到我家來一趟？”

文昕頓時覺得蓮香噴噴的羊蝎子都吃不下去了，匆忙了來飯來拉了兩口，然后結賬出門出租車。

汪海住的地方倒還近，雖然是他讓過去的，但文昕怕不方便，上樓前還特意給他打了個電話，他連忙說：“我下樓去接你吧。”

“沒事，我自己上去。”

“沒關系，我下去，省的業問你。”

文昕見他這樣堅持，于是就站在大門外等著，過了一會兒汪海就下來了，引著進了電梯。

幾年來汪海并沒有搬過家。這公寓是他早年間買的，那時候房價還沒有現在這樣夸張，幾年來早就升值了好幾倍。大堂仍舊明亮，業管理得很不錯。文昕說：“好久沒到這邊來了，這房子還好的。”

汪海笑了笑，說：“我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當時買了這房子。要擱現在，我也買不起。”

文昕很聽到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不由得覺得十分意外。進了屋子更覺得意外，因為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年輕人，看上去也只是二十出頭，素面朝天，頭發也只是扎著馬尾，雖然穿著一條十分寬大的子，可是文昕一眼就發現是位孕婦。人有點不安的回過頭來，默默地看著開門進來的兩個人。

“這是文昕，我的經紀人。”

那人怯怯地看了眼文昕，小聲地說：“你好。”

“你好。”文昕十分和氣地打招呼。

“可可，你先回房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好。”可可有點吃力地站起來，因為大腹便便實在不太方便，連腰都玩不下去，還是汪海幫穿上拖鞋的。走進房間，有點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文昕，順手關上房門。

文昕突然覺得問題大條了，盯著汪海：“是誰？誰的孩子？”

汪海似乎猶豫了一秒鐘，終于還是說了：“我的。”

文昕一聲，捧住頭坐倒在沙發上。過了好半響才放下手，苦笑：“你是不是覺得我最近的日子過得太閑了？”

“文昕，”他低聲下氣，“對不起，簽約前我沒有告訴你。可是我向你保證，跟你簽約的時候，我真沒想到懷孕了，真的，我發誓，我今天才知道，馬上就給你打了電話。”

“那你怎麼認識的？”

“在溫泉度假村……是做按的技師……”

文昕簡直要崩潰了：“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跟結婚？會把以前的經歷、從事的職業全都挖出來！”

“是個好人。”汪海積急急地解釋，“從來沒想過用這件事來找我要錢什麼的，也沒想過要我跟結婚，是個好人，那時候我們往沒多長時間，就分手了。懷孕后一直沒有告訴我。吃了很多苦，要不是昨天我偶然在超市遇見，我也不知道。”

“好人會一個人躲起來生孩子？”文昕喃喃自語，“這簡直比韓劇還要韓劇。”

“文昕，對不起，我知道我又給你惹麻煩了。可是現在我知道懷孕了，我突然覺得，我既然真的是孩子的父親，總不能不管這孩子。孩子都已經七個多月了，要是不讓生下來，那也太殘忍、太沒良心了。”汪海似乎有點著急，但聲調卻降下去，“文昕，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文昕看了看閉的房門，想起剛才那雙怯生生的大眼睛，終歸覺得不忍心，嘆了口氣，說：“你真的要讓這孩子生下來？紙包不住火，這事遲早會被知道，你打算怎麼向公眾解釋？你是一個公眾人，馬上要拍江導的新戲，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注意這部戲，包括這部戲里的任何一個演員，都會為新聞熱點。記者有多麼無孔不你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你出任何問題，都等于葬送自己的前程……”

“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他垂頭喪氣，“這個時候把孩子打掉，也太殘忍了……都已經七個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