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絕：“可是你結婚了，我也結婚了。”

“我沒有結婚。”他急急忙忙把的臉捧起來，“我想讓你痛苦一點，我想盡快讓你忘記我。所以我合來了那些照片，把它放在一個假的網頁上，然后設置好程序，只要你一登陸，就會自轉向那個假網頁。我騙了你，那是假的，守守，你罵我吧。我干出這樣的事來。守守，你罵我吧。”

看到網頁的那一瞬間，曾經寧愿用整個世界去換取，換取那只是個騙局，換取那只是個夢境，如今親耳聽到他說，那這的只是個騙局，卻沒有辦法呼吸，心里就像是放在油鍋里煎，無數沸騰的滾油，一次次翻滾著淋上來，痛不可抑。太照在雪地上，那樣刺目，刺的只能閉上眼睛：“可我真的結婚了。”

“守守，你不他。”他把抱起來，攬進自己懷里，“你昨天跟我說過，你一點兒也不他，況且他那樣不尊重你，對不起你，一點也不珍惜你。”

“我跟他結婚了。”

“那就跟他離婚。”他語氣溫和，卻有一種不能質疑的堅定，“我要你！我要你一輩子跟我在一起。”

這是的易長寧，這是最的易長寧，確定目標后便義無反顧，那樣篤定，那樣堅決，這世上沒有人可以搖他。

漸漸語無倫次，：“媽媽……媽媽會傷心的……只有我了……”

“最高興的事應該是你找到你自己的幸福，而不是跟一樣，守著虛偽的假象過一輩子。”

“可是媽媽什麼都不知道……”

“那就永遠不要讓知道。”他很冷靜地說，“如果他們給你力，就讓他們都沖著我來，一切都是我的錯，三年前我錯了，但這次我不會再錯。”

沒有力氣與他爭辯，也不想要與他爭辯。

眼前白茫茫的只有雪，天地間一片寂寥。

有他在邊，抱著，握著的手，天地之間，只有他們兩個人。

只想時就此停駐，歲月在一剎那永恒……

寧可就這樣，就好。

寧可永遠也回不去了，像這些雪，被太曬化在這山上，就好。

說，：“我不想再說了，好不好？”

他說，“好。”

兩個人坐在敵樓前，就那樣肩并肩坐著，看太漸漸升上來，升到頭頂，一直沒有，他將攬在懷里，也沒有。

只有他們兩個人，仿佛天荒地老，一夜白頭。

他們帶的食不多，如果再下一場雪，也許他們真的會死在這里。

覺得死在這里也好，和他在一起，死在一起也好。

雪地反著門檻的太久，幾乎令人眼盲，最后有小小的黑點在極遠移，幾乎以為自己真的盲了，所以眼睛出了問題。

易長寧也了一下，問，“那是什麼？”

他說，“不知道。”

懶得再問，依偎在他懷里，他也沒再說話。

黑點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原來是好多人，都是武警，守守這才彈了一下，從易長寧口抬起頭來。武警戰士們看到他兩更驚詫了：“你們是什麼人，在這干什麼。”

“爬長城的。”易長寧答。

為首的似乎是班長，看了看敵樓的兩頂帳篷，又看了看他們兩個，說：“麻煩你們把證件拿出來。”看過易長寧和守守的份證后，他將證件還給他們：“說不定還要下雪，你們兩個快把東西收拾一下，跟我們下山。對了，有沒有看到一對學生?有個學生攝影隊在長城上失蹤了。”

守守想起來，于是告訴他，“昨天下午我見他們了，他們比我走的快，我沒追上他們。”

“你們快收拾。”班長很干脆的說，“跟我們下山，留在山上太危險了。”

另幾個戰士已經不由分說，開始幫忙手替他們拆帳篷。易長寧跟守守只好也手收拾，戰士們果然行利落，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一個幫守守背上登山包，另一個還要幫易長寧，易長寧說：“謝謝，我可以，我自己來。”

于是班長知指定兩人護送他們下山。帶著余下的人繼續往前搜索那隊學生。

下山的路很難走，幸好戰士就是當地駐軍，對地形非常悉。砍了兩松枝給他們當登山仗，帶著他們一路往下走。有些地方山勢陡峭，雪后路，戰士在前面接，易長寧在后面托，守守才得以安然爬下去。

很狼狽，也很辛苦，一直快到天黑了，才到了山腳下。

四個人都松了口氣，遠遠看到有稀稀落落的燈，兩個戰士說：“你們自己進村去吧，我們還要回去。”

易長寧和守守十分謝，兩個戰士很尷尬，揮了揮手就走掉了。

易長寧牽起的收：“走吧，我們去吃晚飯。”

路很艱難，雪被車輾人踩，十分泥濘。這個村子也有間客棧，而且客棧里很熱鬧，來了很多攝影客，都是來拍長城雪景的，大家議論著失蹤的那隊學生，都很擔心。已經沒有什麼菜了，老板娘給他們煮了兩碗面，臥了兩個荷包蛋，守守吃的香甜。易長寧于是把自己碗里的一個荷包蛋也拔給：“我不喜歡吃。”

瞪了他一眼，可是也不能夾回去，只好吃掉。

老板娘一旁看到直笑：“小兩口真恩。”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令守守覺得難堪。

慢慢地把筷子放下來，易長寧很敏的發現了，他說：“不想吃就不要吃了。”

客棧里只有一間房了。

老板娘倒沒覺得啥：“正好最后一間，給你們小兩口。”

還是土坑，燒得暖暖的，而且只有一條被子，好在鋪蓋看上去像新的。

易長寧打開背包，將兩個睡袋都取出來，鋪在炕上，然后問：“你睡哪邊？”

說：“都可以。”

他出去了一會兒，擰了個開水瓶回來，說：“湊合著洗個臉吧。”

墻角只有塑料盆，不過看上去很可疑，決定不用了。他領著巾淋了遞給他：“算了。”手去接，他突然又說，“小心燙。”檸著抖得不燙了，才遞給。

守守第一次覺得熱巾臉還是舒服的，雖然已經兩天沒洗澡，不過累得夠嗆，這輩子沒這麼臟過也打算忍了。難得出門吃苦，早有思想準備。

和昨天一樣只了沖鋒，就鉆進睡袋里。

易長寧也草草洗了把臉，不一會兒也上炕來，和鉆進另一個睡袋里。

他上炕前把燈關了，屋子里一片漆黑，但沒過一會兒，守守的眼睛就適應了，隔著窗簾，外頭進來點清冷的，也許是月，也許是雪。

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本來很累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睡不著。

易長寧也沒有睡著，因為看到他的眼睛。

他問：“怎麼還不睡？”

說：“我害怕。”

不知道是在害怕什麼，但心底真的有種恐懼，仿佛知道來日，他們要面對的艱辛困苦。

他笑了一聲，：“傻丫頭。”

從睡袋里出手來，了的頭發“快睡吧。別胡思想，有我呢。”

他的掌心很溫暖，將臉在上面，過了很久很久，他也沒將收開，迷迷糊糊地說，：“長寧，我明天回家，跟他們說。”

“好。”他的聲音盡在咫尺，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你先睡，明天的事再說吧。睡吧。”

嘆了口氣，終于睡著了。

第二天仍是個晴天，他們租到了一部面包車。

路很難走，一路顛簸，守守沒有睡好，早餐也幾乎沒吃什麼，臉更難看。窩在后座只覺得胃里像翻江倒海一樣，易長寧攬著，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也很著急。

到了城里他去給買了胃藥，然后找了間餐廳吃飯，坐下來點菜本沒胃口：“我不想吃。”

“回去走高速也得幾個小時。”他像哄小孩，“不吃會暈車的，喝點湯好不好？我看到菜單上有魚湯。”

勉強吃下去的東西果然不行，他們包了一部出租車，沒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就不行了，吐了又吐，司機打著尾燈雙閃停在應急車道上，幾乎將膽都吐出來。從來暈車沒有暈得這麼厲害過，葉慎容不跑到時速兩三百碼，也沒像這樣。

好容易熬到下高速進市區，他問：“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搖頭：“不，我想先回去跟他們說清楚。”

他說：“我不想讓你一個人面對他們。”

其實也有些害怕，他握著的手：“守守，相信我，我們一起，總可以說服他們。”

沉默了片刻，說：“不，我遲早得一個人面對，我先回去跟他說，比較好，”

他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但最后并沒有再堅持：“那好吧，你自己小心，我給你打電話。”

他將一直送到車道口，最后擁抱了。其實真的很害怕，他輕拍著的背，漸漸地鎮定下來，沒什麼好怕的，已經長大了，總得面對這一切。

有思想準備，但沒想到還是出乎的意料，宋阿姨看到眼圈都紅了：“守守，你去哪里了？你媽媽爸爸都快急瘋了！”沒想到母親已經從瑞士趕回來了，父親也沒有去辦公室，聽到回來，媽媽從樓梯上幾乎是踉蹌著下來：“守守……”拉著的手就幾乎要掉淚，“你這孩子上哪兒去了？”

沒有說話，有點麻木地站在那里，葉裕恒從沙發里站起來，生平第一次發現，軍人出的父親，直腰板原來也已經微微佝僂，父親的眼底有，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所有的人都在找，當天晚上葉裕恒回家后，發現不在家，便書找到了紀南方，聽說守守不是跟紀南主在一起，葉裕恒便約覺得事不對了，猶以為不過一時賭氣。誰知第二天手機仍舊關機，紀南方也覺得有點不對頭，于是趕回來將宿舍、公寓都找了一遍，然后又給江西打電話，才知道既沒有上班也沒有請假。

平常偶爾會耍小子，可是從來沒有這樣過。家里人發現手機沒有帶走，而且信用卡有兩萬元取現。守守的母親接到電話立刻趕回來。整整兩天兩夜，幾乎將整個市區都翻過來。所有的民航旅客名單、酒店住名單，全都查了個遍，卻沒有找到一點線索。到第三天整個葉家都已經驚，葉慎容去聯絡所有的同學，而葉慎寬則去找人調看全市通事故的監控錄像。

“媽媽……”看到母親的樣子就覺得難，“對不起。”

而媽媽只是攬住：“回來了就好……”將的樣子看了又看，說“怎麼幾天沒見著，你這孩子就瘦這樣……”

葉裕恒一直沒有說話，直到這時才開口。“南方。”他對站在沙發帝的紀南方說，“你陪守守上樓，阿姨給放水洗個澡，休息一下。”

守守這才注意到，原來紀南方也在。

他的臉看起來不太好，也許是因為沒睡好，那樣子顯得有點沉默，但在長輩們面前，尤其是在雙方父母面前，他一慣都是這樣子。

守守吸了口氣：“爸爸，我有話跟您說。”

葉裕恒仍然沒有什麼表，他甚至都沒有多看一眼：“你累了，讓南方陪你上去休息一上，我有事要去辦公室，有話晚上再說。”

“爸爸！”

“守守，”媽媽挽住，“聽話，跟南方上去。你爸爸昨天晚上幾乎都沒睡，你別惹他生氣。有什麼話，晚上再說。”

“媽媽……”

“守守，”紀南方終于開口，“我們上樓去你需要洗個澡，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好吧。”終于屈服，渾上下臟兮兮的，已經兩天沒有洗澡了，這輩子從沒這樣臟過，而且需要良好的神狀態來應付接下來的談判，于是聽話地踏上樓梯。

宋阿姨早已經人給放滿浴缸的水，好好泡了個澡，最后起來穿上裕袍，對著鏡子看到自己兩頰緋紅，不，不需要害怕，只需要一點勇氣。沒有把頭發吹干，扯掉包發巾，隨便梳了一下頭發就走出去了。

紀南方在接電話，似乎是他母親打來的，他正說：“我跟守守在一塊兒呢。”看出來，又說了兩句才掛斷。他在窗下的椅子上坐下，隨手把手機撂在一邊茶幾上，然后點了一支煙。他的臉是逆的，所以他什麼表看不太清楚，但也沒必要。的頭發還是的，也懶得再吹了，只在床前榻上坐下，思忖怎樣開口。

“守守。”沒想到他掐熄了煙。反而先開口，“你怎麼能這樣不懂事？”

還是一副教訓小孩子的口氣，心一橫，終于抬起頭來：“紀南方，我們離婚吧。”

“別三天兩頭拿這種話來威脅我。”他的語氣冷峻，“我看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這樣一走，手機也不帶，你除了會任會鬧脾氣，你還會什麼？”

“我是認真的。”反倒也冷靜下來，“這兩天我想得很清楚，反正我們本沒有，兩個人在一起都覺得別扭，不如離婚。”

“葉慎守，你如果認真要離婚，就先讓我們雙方父母同意！”

知道沒有辦法做到，所以十分灰心：“雙方父母……你明明知道那要你配合才可以……”

“我配合？”他不怒反笑，“我憑什麼要配合你？”

看來今天無可避免又要吵架，十分灰心：“我累了，我不想這樣過下去了。”仰起臉來看他：“紀南方，你不覺得累嗎？明明我們這樣子，卻在雙方父母面前飾太平，一出門就分道揚鑣。你覺得他們不知道嗎？他們只是在裝聾作啞，不愿拆穿我們而已，這樣的日子我不想過了。”

“可我還沒過夠呢。”他冷笑，“我對現狀不知道有多滿意，你不想過了，我想過。”

“紀南方，你不能這樣自私。”

“我自私？”他語氣漸漸刻薄，“當年結婚是你我愿，我并沒有過你。”

不能去想，因為一想就忍不住渾發抖，那樣痛苦的事，生生從記憶里刪除，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在那樣的打擊下，迅速地把自己嫁掉，快得幾乎不容自己多想。

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我希我們離婚也是你我愿。”

“你想離婚？”他竟然笑起來，“我可不想離，所以不能你我愿。”

“紀南方，你有點良心好不好？”也漸漸了怒氣，“這些年來，我自問對你仁至義盡，人前人后我都給足你面子，我盡了我最大的努力來當你的妻子。現在我夠了，我不想這樣了，我希將來能夠過得好一點，你能不能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