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黑社會之麥定+唐

鐘瑞峰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將煙頭彈出車窗外,輕描淡寫的說:“哥,后頭有雷子。”

麥定埋頭看報紙,完全無于衷。那是一部紅捷達,他早留意到了,跟了有大半個鐘頭,從他們出機場,就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上高架,它就上高架,他們超車,它也超車。他們減速,它也減速。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張前志取下墨鏡,往上頭哈口氣得锃亮,然后舉起來,瞇起眼睛看著鏡片反出捷達的倒影:“他們怎麼就越來越不長進了,看看人家香港皇家警察,還曉得隔半個鐘頭換輛車再跟,他們倒好,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合著怕咱們看不出來啊。”

“香港都回歸多年了,還皇家個屁。早和后頭那幫孫子一樣,人民警察了。”鐘瑞峰咧咧:“要不咱們逗他們玩玩,上立兜一圈去?”

“甩掉他們還用得著上立?你開的是不是大奔啊?想當年你拿北京吉普就能27分鐘跑完二環。”張前志連連搖頭:“老九,你老了,不中用了啊,怪不得你的宋曉穎天跟你吵架。”

鐘瑞峰笑罵:“X你媽!”

麥定終于抬起頭來,瞟了鐘瑞峰一眼,鐘瑞峰從后視鏡里看到他的目,心里直發,趕認錯:“哥,我錯了,我這臭就是他媽管不住。”

麥定一手扯開領帶,一手翻看晚報的社會版新聞,隨口問:“說吧,你們手下那幫人又干了什麼好事?”

張前志與鐘瑞峰面面相覷,最后還是張前志開口:“哥,我們真的沒干啥,你走的這大半個月,大伙兒老實著呢,都跟貓冬似的,誰也沒惹事生非。就連那幫東北孫子踩過界,老十三都只請他們喝了頓茶,好說好商量,大家握手言歡,真的。”

麥定還是心不在蔫,埋頭看報:“那后頭的人民警察為什麼特意來接我下飛機?”

“他們閑唄,”張前志討好的笑:“再說你今天回來,就咱們接機,多單調多沒勁,有他們就熱鬧多了。”

麥定依舊埋頭于報紙中:“珠寶城的持槍搶劫怎麼回事?”

“是兩個新疆佬,耍單幫的,一點技含量都沒有,磨磨蹭蹭最后還打死一保安。不過溜得快的,早跑出十萬八千里外去了。”張前志嘻嘻一笑:“這不忙得滿城的條子跟孫子似的,進城出城國道高速火車站碼頭機場,全設了卡子。我猜后頭那雷子就是因為最近這風聲,所以照例來看看咱們的靜。”

下了高速車流集,紅捷達跟蹤就不能亦步亦趨了。鐘瑞峰又有意使壞,時快時慢,超車時超不超,憑著他的技,將那紅捷達弄得進退不得。張前志吃吃的笑:“這雷子一準新手,真他媽初生牛犢,敢跟咱們老九開的車,他也不打聽打聽去,咱們老九十八歲就號稱飆王,這全城的大馬路上,就沒一個人敢超老九開的車。”

轉彎應該減速的時候鐘瑞峰卻突然加速,等捷達也加速,鐘瑞峰卻猛然速,捷達一時沒把握住,跟得太近了,鐘瑞峰忽然吹了聲口哨:“是個妞兒!”

張前志也瞧見了:“真是個妞兒,可惜瞧不清臉。喲,今天對咱們好的呀,連警都給咱們安排上了。”

麥定終于抬起頭來,瞥了一眼反鏡,就這麼一眼,突然角一沉,將手中的報紙狠狠摔下:“停它。”

“啥?”鐘瑞峰一時沒反應過來:“哥你說啥?”

張前志見麥定眼角輕跳,這是他生氣到了極點的表現,趕對鐘瑞峰重復麥定的話:“哥你把那車給得停下。”

鐘瑞峰也察覺麥定正在盛怒中,不敢再吱聲,一腳踩下油門,速度直加而起,等捷達剛剛加速追上來,便一腳踩下剎車,奔馳車整個打橫,將后頭的捷達得剎車不及,最后在尖銳的急剎聲中,仍直直沖向奔馳。

鐘瑞峰卻喃喃低數:“五,四,三,二,一!”

剎車聲越來越近,在最后咫尺之間,捷達堪堪停止了行,生生停滯不前。后頭的車全在急剎車,一剎那只聽到此起彼伏的剎車聲。而隔著車窗玻璃,猶可以看見一雙黑亮如點漆的眼眸,有幾分驚惶失措。

鐘瑞峰與張前志突然同時倒一口涼氣。

麥定打開車門,張前志趕跟下去,張瑞峰罵了一句娘,也跟了下去。麥定不由分說拉開捷達車門,如同老鷹抓小,一把就將那人拎出了駕駛室。半邊車道上早塞了一條長龍,所有的車全在按著喇叭,震天響的鳴笛聲中,麥定狠狠盯著那張的面龐。

過了半晌,他終于問出一句話,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平心靜氣:“你在干什麼?”

“你放手,”竟然比他更平心靜氣:“再不放手我告你擾。”

他的角繃得的,聲線如滲了冰:“你是我老婆。”

“前妻。”

事隔多年他仍只想一把掐死面前這個人,聲音里出連他自己都不明所以的狠:“那你跟著你前夫干嘛?”

“你不讓我看小嘉,我不跟你跟著誰?”

他冷笑:“我他媽就不讓你看兒子。”

揚手就扇,被他輕輕一扭,雙手就被牢牢的固定,風吹起的長發,紛糾結,拂在他臉上,四周汽車喇叭按得轟轟烈烈,有沉不住氣的司機已經破口大罵。鐘瑞峰沉不住氣,傲然環顧:“誰?誰?再敢吱一聲我聽聽!”司機們被他的樣子嚇倒,一時噤若寒蟬。那樣嘈雜紛沓的聲音里,他突然惡狠狠的吻下去,仍然的不可思議,帶著樣的芳香與清甜。在制服激烈的掙扎過程中,他咬破,他近乎貪婪的吮著那腥甜,最后卻不再彈,麻木的放任他。

他放開了,冰冷的湊在嫣紅的耳垂,刻意用了最鄙的字眼:“你再陪我睡一次,我就讓你見小嘉一面,怎麼樣?”

咬著牙。

他恢復了平日的從容儒雅,沖微笑:“好好考慮,趁我還沒改主意。”

他扔下揚長上車,剩了張前志與鐘瑞峰面面相覷,最后鐘瑞峰對出一個笑臉:“大嫂……”的目泠泠如浮著碎冰,他想,這人到底還是有地方與麥定十分相似,比如這冷得直人哆嗦的眼神。張前志趕改口:“小……小白姐,我們先走了啊。”

上車之后張前志與鐘瑞峰都像鉗子鉗住了,半聲也不敢吱,麥定倒渾若無事,繼續看他的報紙。回到別墅后,留在家里的唐波早安排人張羅了一大桌子的菜,麥定淡淡說句:“不”,就上樓洗澡去了。唐波一臉茫然的問鐘瑞峰:“老九,哥這是咋啦?”

鐘瑞峰苦愁眉臉:“英雄難過人關,咱哥啥都好,就是太兒長。”

波問:“哥又想著江欣白了?”

“這回更糟,江欣白竟然開車跟在咱們后頭,這人,膽賊大,害咱們還以為是條子呢。把哥給氣的啊,只差沒掐死。”

“那怎麼不干脆掐死了,一了百了。”

鐘瑞峰直翻白眼:“他舍得麼?”

波點頭:“他舍不得。”尋思了半晌:“要不咱們想想辦法。”

“老十三,你了!”一直沒作聲的張前志終于開腔:“上次過生日就是你出的餿主意,把江欣白騙到東方君悅的套房去,還說給他一個驚喜。結果呢?哥整整半個月沒笑臉。”

波喃喃說:“這人,心真是鐵打的。”

麥定洗完澡出來,一邊著頭發,一邊拿起手機,看上頭有一個未接電話,號碼陌生,想了一想,撥回去。對方剛剛喂了一聲,他拿巾的手突然停頓,江欣白卻說得極為簡短:“我答應。”

他仿佛是剛才在閉的芬蘭浴室里蒸得太久,有一神思恍惚,口問:“你說什麼?”

以為他是故意,咬牙重復:“我說我答應你的條件,只要你讓我看看小嘉。”

他長久不作聲,以為他反悔,于是急切起來:“麥定!你是不是男人?你到底說話算不算數?”

他終于說:“今天晚上九點,東方君悅我的套房。”

只顧追問:“我什麼時候能看小嘉?”

他聲音里出笑:“今晚上你要是我滿意了,明天你就能看到兒子。”

咒罵:“麥定你這個混蛋!”

“九點,你知道我從來不等人。”

把電話掛了,長久而空的忙音,響得人心里空落落的,一分四十六秒,通話時間,他覺得悶,隨手撂下手機,推開窗子。

花園里種著大片英國玫瑰,開得正好,濃香馥郁。

他從屜里翻出一包煙來,點上一枝,站在窗前才吸了兩口,唐波正好進來看到了,說:“哥,這玩藝兒雖然不像白面兒,但也傷。”

他不理他,唐波也沒轍:“要不咱們晚上出去玩吧,老五念叨多回了,說等你回來,大家一塊兒熱鬧熱鬧。天上人間新來的一批小姑娘,一個比一個正點。”

“晚上我有事。”大麻的味道令人放松,他像是平和下來了,懶散而漫不經心:“你們去玩吧。”

波笑容可掬:“要不——晚上找個妞來陪陪你?”

麥定終于瞥了他一眼,指了指房門:“滾蛋!”

波悻悻的下樓去,張前志在客廳看球賽,嘲笑他:“又了釘子了吧?”

波在邊比了個煙的手勢,張前志怔了一下,嘆了口氣,說:“讓他吧,他心里難。都多回了,只要江欣白出點什麼花頭,他一準就上,那人,禍水。”

麥定到了酒店的房間之后,看了一次手表。

八點五十。

花瓶里有大捧的雪白玫瑰,氣息香甜。

他沒來由覺得頭痛,也許是飛機機艙里悶得太久,然后剛才又多了大麻。

出門之前他重新洗過澡,以免上有大麻的味道。

他還是不愿意知道一些事,包括,他很想念

電視里選秀節目正張,如花似玉的孩子們哭一團,因為要PK。怕自己離開,至于是否真的擔心旁人離開,那真是未知。

有人按門鈴,他以為是,結果是客房服務。

送進大捧的鮮花和香檳。因為他長期包住這間套房,服務生十分稔的問:“麥先生是否需要音樂?”

他搖頭,隨手給了小費,又看了一次手表,八點五十五,還有五分鐘。

他打開香檳,給自己倒上一杯。

酒氣清涼。

他想起那次自己生日,就在這套間里,被唐波派人騙來,結果見到他,揚手就將整杯香檳潑在他臉上,然后轉就走。

脾氣還是那樣火際不由出一微笑,小嘉就是像子倔,恨不得一個月換兩個保姆,統統都拿那孩子沒轍。

九點鐘,門鈴響起來,他起開門,是

瘦了一點點,臉還是只有掌大,穿著一襲長,長發全部綰起,潔的額與頸。

頸中有絨絨的碎發,燈下越發顯得頸間白膩如脂,他拼命抑住自己想要抱住,狠狠親吻頸窩的沖

或許是真的太久沒有人了。

“坐。”

他指了指沙發,沒吭聲,反手拉下拉鏈,子,然后是。然后抬起烏沉沉的大眼睛看著他:“你喜歡哪里,沙發?床上?”

抑著熊熊的怒火,慶幸沒帶槍出來,不然自己沒準真會一槍殺了這人。

“要不要?”肆無忌憚:“不要我就走了。”

“江欣白,”他氣極反倒笑了:“你犯不著這樣,我告訴你,今天你讓我不痛快,明天你一樣見不著兒子。”

抿著,過了片刻,終于踮起腳來,摟住他的脖子親吻他。

他全繃得的,隔著單薄的襯,他能明顯覺到膩的,曲線的起伏,還有那悉的香。

他覺得難過,只有用這樣的方式,他才可以親近。可是他舍不得不要,就是這樣可悲。

還在很努力的親吻他,挑逗般將手進他的,按在他的口。

的手很涼,他想起很久以前,冬天里的時候,他去學校接,替暖手,就那樣捧著,替細細的著,看雪白的指端,一點點泛起紅。

他終于回吻,兩個人滾倒在地毯上,他作激烈,像是要將一口吞下去。

艱難的掙扎出一口氣來:“套子。”

他在里完全蠻橫:“不!”

冷冷看著他,眼中又浮起那種寒冷的疏離,中只鄙夷的吐出一個字:“臟。”

這個字便如一把刀,生生的劈他心頭,嫌他!嫌他臟!

他的瞳孔在急劇的收,最后一理智也被徹底激怒:“我今天就讓你看看,我偏就讓你也臟一回!”

反抗,激烈掙扎,但不是他的對手,一直不吭聲,頭被重重的撞在茶幾柱子上,亦一聲不吭,只是反抗著他的侵犯。地毯被蹬得在下起了褶,抓傷了他的背,而他狠狠的咬傷了。他試圖以疼痛來喚起的回應,但死死的不肯發出任何聲音,哪怕是最低弱的一句。這種麻木刺激著他,令他更瘋狂的傷害

最后一切都結束了,他在短暫的虛空里有一恍惚,整個人的心就像被徹底掏空。

他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事。

額頭腫了一個包,肩上有他啃噬出的齒痕,那樣深,一圈青紫的痕跡。可是本不在乎,慢慢的撿起服,說:“你說話要算數,明天你人把小嘉送出來讓我看看。”

他閉上眼睛,只覺得疲倦極了,連聲音都出深重的倦意:“你給我滾!”

穿好服走掉了。

他在那里躺了很久,才搖搖晃晃爬起來去洗澡。

殘留的氣息,一點一點的洗去,再不留一一毫。

花灑噴出的熱水澆在背上的傷口,引發細微的搐痛,他突然一拳狠狠捶在墻面的瓷磚上,磚咔喀一聲裂開微小的細紋,順著拳頭往下滴,漸漸融腳下的水流。并不覺得痛,因為里有另一個地方,更椎心刺骨的疼痛著。

“你是電,你是,你是唯一的神話,我只你,youaremysuperstar……”唐波一邊跟著車CD荒腔走調的哼唱,掛住倒檔一踩油門,幾乎斜穿半個街面,將車子穩穩的倒停。

副駕駛座上的小嘉拍手夸贊:“帥!”

“來,十三叔抱。”

剛剛抱了小嘉下車,忽然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對不起,這里不能停車。”

大清早的就遇見條子,真他媽點背。

他忍住往地下啐口水的沖,大喇喇的瞥了一眼,材倒是真不壞,穿起制服腰是腰,臉也漂亮,白里紅,整個人仿佛有一種明亮,像是一道。看在這麼漂亮的份上他就不跟一般見識了,懶洋洋指了指自己的車牌:“你自己看。”

認真的看了一眼,往罰單上填:“00013”

“靠!”唐波終于忍不住了:“妹妹,你新來的,耍我呢?”

停筆看了他一眼:“放干凈點,還抱著孩子呢,怎麼就沒一點當父親的責任?”

波一手抱著小嘉,騰出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臉:“你認得我不?”

又認真的看了他一眼:“不認得。”

“你哪個中隊的?不認得我也該認得我這車。”

又認真打量了一眼那部十分包的寶馬750,一百多萬的車,倒真是不便宜,可是寶馬就了不起啊?這大街上的奔馳寶馬海了去了,于是平心靜氣的告訴他:“這里不讓停車,不管是什麼車都不讓停。除非你在執行公務,如果是執行公務的特殊況,請出示證件。”

這下唐波相信是真不認得了,于是坦言相告:“我是唐十三。”

“你是唐十四也不行,不讓停就是不讓停,你再不開走,我就呼清障車拖走。”

波哭笑不得:“狠!今兒算你狠,妹妹,不過拖車之前,我建議你打個電話回去問問你們隊長,告訴他我唐十三把車停這兒了,你看他怎麼說。”

寫完罰單,往車上一拍:“記得到中隊去取車。”竟然真的毫不猶豫按對講機呼清障車。

小嘉在他耳邊悄悄的說:“十三叔,這妞兒比你還帥!”

“重輕友的小混蛋!”唐波揚起大手在小嘉屁上作勢一拍,看看手表已經九點過五分,沒功夫再耽擱下去了,朝那警比了比中指,呲出一口白牙:“你丫給我等著。”

抱了孩子進了大廈,搭電梯上樓,張前志站在走道里煙,看到他問:“怎麼才來?”

“今兒不星期六嗎?堵車,你以為我跟老九似的,堵車也能四十分鐘就從城西跑到城東?”

小嘉音瑯瑯的嚷:“還有還有,我們遇上一個警開罰單,帥!把十三叔給噎得,真帥!”

波氣壞了:“賣友求榮,小壞蛋!”

張前志哈哈大笑:“老十三,還有警敢開你的罰單,竟然還是一警?我今兒算開了眼界了,哈哈哈,哈哈哈……”

波悻悻:“我連招牌都亮出來了,丫的就一菜鳥,東南西北都不認得。連我的名字都沒聽說過,也不知道師傅怎麼教的。這回我要不認清楚我是誰,我就把這唐字倒過來寫。”

“別胡扯了,進去吧,嫂子一直等著小嘉呢,你再不來,又得跟哥吵起來了。”

波想想即將出現的場面就頭痛,苦愁眉臉:“這倆人,怎麼和冤家似的。”

其實屋子里氣氛還是不錯的,江欣白安靜的坐在沙發里,麥定則在窗前走來走去講手機,茶幾上放著大袋小袋的服玩,想是江欣白買來的。

“媽媽!”

小嘉清亮的聲音穿了整間屋子,撲江欣白懷中,烏黑的大眼睛淚汪汪:“你怎麼老不回家?”

江欣白蹲那里抱著孩子立刻就哭了,唐波見勢不妙,馬上逃之夭夭。

張前志坐在安全通道的天臺上煙,唐波也走過去坐下來,接過他的煙,點上一枝。

“嫂子這一哭,回頭咱哥準又得氣。”唐波仰起頭來看天,這樣高,仿佛手就可以到那純凈的藍,風呼呼的從耳畔刮過:“真他媽一降一,你說咱哥那樣的人,咋就拿這個人沒轍?”

“這就是偉大唄。”張前志輕描淡寫的說。

“狗屁,”唐波發了狠:“我要遇上這麼個狠不得兇不得就拿沒轍的人,我丫的就先掐死了,省得零零碎碎的氣。”

張前志哧哧的笑:“真有那麼一天,我還看你還說不說出這種狠話。”

“哎,你幫我想想,怎麼整整那個分不清東南西北的丫頭?一幫人全到轄區里違章停車,丫的我給停個大街小巷全滿。不是會開罰單嗎?我天天抄到手斷!”唐波口沫橫飛,興的比劃:“要不每天早上劃警車胎,讓丫天天早上爬起來就得去補胎!再不然就一幫人,天天晚上堵下班,嚇也嚇死!”

張前志拿手捂住臉:“老十三,我不認得你,太丟份了,跟個丫頭一般見識。”

等到中午大家下樓打算去餐廳的時候,隔著大馬路都能聽見唐波的怒吼——那小丫頭片子真的把他的車給拖走了。

張前志拍著他的肩安他:“被這種眼都沒睜開的丫頭辣一下,不算丟份兒,是艷遇。”

“艷遇個屁!”唐波咬牙切齒:“我要不整得認得我是誰,我丫的就不是唐十三!”

“啊嚏!”

丫頭警打了個噴嚏,不由自主鼻子。同組的師兄不懷好意的笑:“卓卓,你行啊你,上班第一天,就將十三的車給拖回來了。”

韓卓卓又打了個噴嚏,的鼻子一到春秋就過敏,今天巡邏正好整條道上的梧桐全在飄絨,害得涕淚加,痛不生。再加上拖回的這牌號為13的寶馬車,一回到中隊,整隊的師兄都慕名前來瞻仰,個個夸夠狠夠犀利。害不停的拿著紙巾,都沒聽清人家在講什麼。

一直到下班時分,才有機會逮住同組的一位師姐,悄悄問:“那個唐十三是什麼人啊?”

師姐倒也不:“十三啊,什麼總瓢把子你知道不?”

卓卓十分老實的反問:“港片里那種?”

“咱們整個城東就是他了。”師姐語氣輕松:“別那麼黑白分明,有時候辦起案子來,咱們還要和人家警民合作呢。”

“阿嚏!”卓卓又打了一個噴嚏,握著紙巾頓時眼淚汪汪,師姐以為害怕,連忙安:“沒事沒事,回頭請咱們趙隊給他打個電話,十三其實人好的。”

人——好?

打死也不相信這三個字能跟那頭黑社會恐龍連起來!

含淚看了看手表,已經六點了,男朋友何志融怎麼還不來接下班?

“你主宰,我崇拜,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你,youamysuperstar……”唐波拿著咪筒唱得如癡如醉,一旁的小姐們又笑又鬧,噼哩叭啦胡的拍著掌,姬娜端著酒直發嗲:“十三,潤潤嗓子再唱嘛。”

“去去,”唐波直努:“沒眼,大哥坐在那里呢,怎麼不先給大哥去敬酒?”

姬娜撅起:“人家不敢嘛!”

麥定深深的陷在沙發里,四肢完全舒展開來,可有可無的瞥著巨大的背投屏幕,看起來懶散無任何表,但他四周仿佛罩有無形的氣,一片森冷肅殺,所有的小姐都避出他三尺開外,知趣地躲得遠遠的。

鐘瑞峰對唐波靠了一聲,嘆:“咱哥哪像是出來玩啊,簡直像是來砍人的。”

波說:“早上你沒看見,嫂子臉上還帶著傷呢,這兩個人,到一塊兒就腳。臨了咱們要抱小嘉走,嫂子那個哭啊,跟發了瘋似的,要不是我跟老五拉著,準又要手。我就鬧不明白了,咱哥最見不得哭,一哭就夠他難十天半月的,干嘛偏又要惹,連小嘉都不讓看,兩個人見一次鬧一次。”

“所以啊,人可以哄可以玩可以騙,就是別寵,一寵就蹬鼻子上臉。”鐘瑞峰無限慨的拿起杯子:“我跟哥喝一杯去。”

波喝多了酒,有點上頭,一個人出去上洗手間,正好看到一個年輕人蹲在走廊里,大約是喝醉了。他沒在意走了過去,等從洗手間出來,卻見那人被兩個人圍著,卻在呵呵傻笑,瞧那樣子醉得神智都不清了。

“妹妹,哥帶你去個好地方,保管你快活!”路人甲一邊哄騙,路人乙就一邊上來攙。那人踉踉蹌蹌就被他們架著往外走,他本來毫沒在意,忽然那人回過頭來沖他嫣然一笑,他猛然一激靈:丫頭警!

灰他都認得,瞧瞧上那件小吊帶,背,還跑到這種地方來喝得爛醉如泥,像個人民警察嗎?

“站住!”他道,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功夫,他還沒教訓教訓呢,怎麼能讓別人先給架走了?

“怎麼著?”路人甲噴出一口酒氣:“管哥哥的閑事啊。”路人乙則十分配合的開始捋袖子,出上臂的虎頭刺青,炫耀一般:“你混哪邊的?”

遇上這種人真人舒心,比遇上那東南西北都不分的丫頭要舒心一萬倍,唐波連眉都懶得抬:“知道我誰嗎?”

“哥哥我還真不知道。”

“十三連波青天碧,”他一字一句:“趁著老子還沒發飆,快他媽滾!”

那兩個人先是嚇傻了,接著真的抱頭鼠竄,滾掉了。

于是就剩了一個臉紅得像蘋果的丫頭,傻乎乎笑著撲到他懷里來。

我靠!

波一瞬間玉溫香抱滿懷,倒真是不壞,起碼也是個C吧,看不出來這丫頭,真有涵啊有涵。

沒想到下一個瞬間,丫頭抱著他,哇一聲放聲大哭起來,音量驚人,嚇得媽媽桑都從走廊那頭趕過來,一瞧見這場面,吃吃的笑,拿扇子敲著他的肩:“喲,十三,這陣子改吃酸了?怎麼把人家小妹妹弄這樣,哭得真人心碎啊。”

“心碎你個頭。”唐波懶得多說,沖著那小丫頭吼:“給老子閉!”瞬間耳畔一靜,唐波剛剛緩了口氣,誰知那小丫頭哇一聲,哭得更大聲了。媽媽桑笑得花枝:“十三人要用哄的。”唐波喃喃罵了一聲,隨口哄了小丫頭兩句:“別哭了,別哭了。”誰知真奏效了,小丫頭泣著停止了嚎啕,他一時高興就攬著小丫頭往包廂里走,心里只在盤算,該怎麼樣收拾這丫頭。

最好把粽子,然后往郊外一扔。不過癮不過癮,應該把了拍照,然后發網站,可這也太損了,不符江湖道義,換一樣換一樣。他絞盡腦的想,結果進了包廂一看,小姐們差不多全喝得東倒西歪了,麥定卻依舊清醒無比的坐在那里跟鐘瑞峰劃拳。

鐘瑞峰都喝高了,舌頭都大了:“你怎麼又弄了個妞來,這屋里的你還嫌不夠多啊?”

“你喝這樣等會兒怎麼開車?”唐波問,倒是麥定回答他:“我自己開車回去,老九,跟我走。”

鐘瑞峰搖搖擺擺跟著麥定往外走,還沖他眉弄眼:“老十三,悠著點啊,明天還有事,別整得爬不起來。”

波拿腳虛踹他,他笑呵呵閃了。唐波看看一屋子的醉人,搖了搖頭,擁著丫頭也往外走。媽媽桑追上來:“十三,好歹待一聲,你這帶出去的是哪一個啊?”

“反正不是你的人。”唐著那張紅撲撲的蘋果臉:“瞧清楚了?”

媽媽桑笑著推攘他:“沒良心,都不肯給咱們一個面子。”

“下回,下回。”唐波心不在焉的敷衍。

出了KTV讓夜風一吹,唐波徹底清醒了,可小丫頭卻徹底迷糊了,抓著他的襟就是不肯撒手。他哭笑不得,到底該拿這丫頭咋辦,總不能真捆粽子扔郊區去吧?

“喂!”他著那張蘋果臉:“你住哪兒?”

“你說我有什麼不好?”蘋果臉上淚痕滿面,死死揪著他的襟:“你說我到底有什麼不好?”

真醉得連人事都不醒了,晚上的風吹得人心涼,他忽然想起他的寶馬被拖中隊去了,而麥定與張瑞峰已經開車走了。

竟然得打的回去。

靠!

想起這件事就惡從膽邊生,他得把弄回去,然后把上的錢搜得一都沒有,還有手機也不給留,最后再人拿車把扔到城外最偏僻的鄉村公路邊去,方才解恨!

攔了一輛出租,他就將塞車上去了。

沒想到這丫頭看起來苗條,喝醉了竟然死沉死沉。他抱著按了半晌的門鈴才有人來開,氣得他恨不得踹人窩心腳:“都干什麼吃去了?”

“在打牌。”開門的人怯怯的打量了一下,發覺十三氣短急的,連忙閃開,讓他抱著人先進去。

終于到了,將往沙發上一扔,卷起袖子就開始搜袋。錢包,留下,證件,留下,手機,留下……

正翻檢著呢,忽然唔了一聲,手抱住他,酒氣夾著上一種幽幽的香氣,直往鼻端沁來。

他的子一僵,手指下是雪白的,突然覺察出指端那種凝脂樣的膩,人心猿意馬。

見他媽的鬼!

他口干舌燥的抬起頭來,突然發覺偌大的客廳里一個人都沒有了,那些人看他抱著個人進門,全都知趣的作鳥散,撤了個干干凈凈。

半睜開眼睛看著他,喃喃:“你說,我有什麼不好?”

又來了!他哭笑不得,這丫頭一準是失了,所以借酒澆愁呢,誰知喝這樣。

他額頭沁出細的汗珠,再這樣抱著他,可真要出事了,于是扯的手:“你放手!”

“我不放!”這下好,整個人都纏上來,還哭得如梨花帶雨:“你說!我是長得沒漂亮?還是大?腰沒細?”

這幾句話問得他汗出如豆,只覺得自己的

他今天看來也喝高了,明明是個丫頭,為什麼……腦子里還沒轉過彎來,突然看到吃吃的笑,學著他的樣子,細小的舌尖過櫻,笨拙得可笑,仿佛渾然不知這種況下這種作有著多大的。他再也忍不住了,低吼:“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親你了!”

將臉一揚,突然就吻在他的上,很,很香。竟然跟他吻過的人統統都不一樣,仿佛有電流,一下子擊中了他。

他覺得腦中嗡得一響,就像是全都沸騰起來。

然后就猛烈而狂的吻回去了。

鐘瑞峰叼著煙,一邊洗牌一邊罵:“我靠,老十三你怎麼魂不守舍的?老五明明是清一你還喂他萬字,你是不是存心呢你?”

波連眼皮都沒抬:“惹我啊,煩著呢。你怎麼不說說老五,他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聽,是打牌呢還是在當接線員?”

“煩啊?找個妞出出火不就不煩了?”鐘瑞峰突然笑起來:“我還沒問呢,你那臉上的傷怎麼回事呢?是哪個妞真夠猛的啊,沒把你給抓瞎了?”

波終于將臉一沉,啪一聲將手里的麻將子拍在桌上:“你有完沒完了你?!”

“十三!”張前志終于掛了電話:“老九,你也說一句。”

“我有事,不玩了。”唐波將籌碼拿出來,胡的算一算帳,將剩下的錢隨手塞給桌后看牌倒茶的小弟:“拿去煙。”起拿了車鑰匙就走了。

“這人……”鐘瑞峰莫明其妙:“怎麼突然變這狗脾氣了?”

“我看老十三有心事,”張前志清理著籌碼:“瞧瞧他那別扭勁兒,都快趕上咱哥了。”

麥定終于笑了一聲:“扯淡!”

鐘瑞峰起來:“我靠!我怎麼輸了這麼多?”

張前志問:“你輸的能有我多?你輸了多?”

“二十多萬,你呢?”

“十七八萬。”

“十三是平手,那誰贏了?”

“咱哥贏了。”

“我靠!”鐘瑞峰喃喃:“想賴賬都不行,我又打不過他。要不咱們一塊兒賴吧,他一個人不一定能打贏咱倆。”

“想賴賬啊,”張前志騰出手掐熄了煙頭:“我得想想法子,他沒功夫揍咱們。”

麥定慢條斯理的開始卷袖子:“我有的是功夫,這兩天正手呢,要不咱們來練練。”

張前志笑容可掬:“哥,君子口不手——”看著麥定的手已經過來,立馬:“等一下,前兩天你不是我派人盯著大嫂嗎?剛剛他們打電話來,說大嫂今天沒上班,請假上醫院去了。”

如愿以償看到麥定的手定在了那里,張前志整了整領:“五分鐘前他們打電話來,說大嫂掛了婦產科的號,正排隊呢。后頭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麥定氣得拿手指著張前志:“你!在這兒等著!回頭我再跟你算!”

回頭就找車鑰匙,鐘瑞峰趕拋給他:“哥,開我的車去!”

“是XX醫院!”張前志最后吼了一嗓子,麥定早就出了大門了。

剩了鐘瑞峰與張前志兩個,捧腹大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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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間煙霧繚繞的牌室,麻將正得如火如荼,電話忽然響了:“超哥,十三來了。”

超哥叼著煙,含混不清的問:“來了有啥事沒有?”

“開著車在街上轉呢,不像是有啥事。”對方有點迷:“超哥,你說十三這兩天怎麼天天過來轉悠?”

“靠!老大愿意過來轉悠,那是給你們面子。”超哥了一手臭牌,越發上了火:“你好好盯著就了,別他媽給我丟人。前兩天十三的車在咱這兒被條子拖走了,害得我被隔壁區的孫胖子笑了足足幾天,笑話咱們沒理好警民關系,竟然連一部車都看不住。我告訴你,要是再出這樣丟人現眼的事,你也不用跟我混了。”

剛過了不一會兒,電話又響起來,這次對方有點急了:“超哥,來了個巡邏的警,不知道為啥,十三給攔著不放,兩人吵起來了。”

“靠!”超哥把煙給啐出來了:“怎麼回事?”

對方氣急敗壞:“壞了壞了!超哥!那手了!”

超哥倒不急了:“手?這世上還沒哪個人能打贏十三,你們別去摻和,讓十三舒展舒展筋骨。可給盯好了,別讓那幫手來。”

“超哥!”對方更氣急敗壞了:“不知為啥十三沒還手,那人真狠,連擒拿手都使出來了,專往要害踢。十三只怕是了什麼傷,要不就是病了,蔫蔫地挨打不還手,這怎麼辦?”

“我!”超哥沖著電話吼:“你還不滾過去幫忙!”轉頭就人:“兄弟們家伙!”

電話那頭忽然悄然無息,過了片刻才:“超哥!”

超哥氣得直吼:“還羅唆個屁!去幫忙啊!咱們的人馬上就到!”

“倆人沒打了。”

“啊?”

“十三抱著那警,正親呢……”

超哥口罵了一句娘,過了好一會兒,才改口問:“那咱嫂子呢?”

“啊?”對方半晌才反應過來:“那警——啊,不,嫂子在哭呢。”

“那你滾遠點,別礙著十三跟嫂子親熱,還有,仔細瞧瞧嫂子的臉,把人給我認準了。下回見著嫂子,記得讓兄弟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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