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8月19日晴

早上醒來的時候，是在曜的懷里，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我竟然不知道。

“我幫你換了件睡，用熱巾了。怎麼不把服了再睡？你總是讓人放心不下。”他的語氣帶著責備，眼神卻是心疼。

我笑了笑：“昨天太累了，一看到床就想睡。”

“呵呵，你這樣迷糊的個真要改，不然以后我們的孩子學你可就糟了。”

我看著他日漸瘦削的臉，心就這樣疼了起來,“曜，我不可能為你生孩子，你知道的。”

他了我的下，篤定地說：“不，我們以后會有很多孩子，有男有。孩要像你一樣溫麗，男孩要像你一樣堅韌寬厚，總之無論是男是都要像你。”

“可是……”

“筱喬，肝臟已經找到了！我們明天就去國做手，我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一下將我抱了起來，在狹小的房間里轉起了圓圈。整個房間了巨大的游樂場，所有的家都變彩的線條。

我有些眩暈，摟著他的脖子，木然地看著他，一時之間百集。從天堂墜落地獄，又從地獄回到天堂。太多的變故讓我的神經變得遲滯而笨重。

他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怎麼了？”

我把頭埋進他的懷里，用抖的聲音說：“曜，告訴我這不是夢。”

“這不是夢，相信我。”

“曜，我們未來會怎麼樣？”

“我們會在一起，生很多孩子，幸福快樂的生活。”

曜的語氣和措辭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媽媽講的話故事，似乎每個故事的結局都是如此。媽媽用溫的聲音對我說：“公主和王子永遠在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每次聽這麼說，我只覺得茫然。快樂和幸福都是太單純的東西，因為單純，所以容易破碎。

我去見小米，把這個消息告訴。曜回公司理一些事。因為是假期，附近學校的學生在家休息，冷飲店的客人了很多。

“死丫頭，我以為你早把我忘了呢。”曲起食指狠狠地敲了我一下。

“老板娘，送貨！”一個穿藍工作服的年輕人在門外喊著。

“來了，筱喬，你先坐一下，我去看看。”

我點點頭，坐在那兒看著忙碌的影。

有日子沒見，發現更漂亮了，神飽滿，面健康而紅潤。穿一條綠的棉布子，生氣得像叢林里的野生植，辛辣而芬芳。

我的小米，還是這樣風風火火地生活著。

“筱喬，過得好嗎？”給我倒了一杯珍珠茶，里面放了很多黑的面做的小球。

我們以前去冷飲店，我總是點這個，還記得。

“還好。小米，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我明天跟曜去國做手，他已經為我找到了匹配的肝臟。”

“真的嗎？太好了！“一下跳了起來，摟住我的脖子狠狠地親了一口。

“筱喬，我就知道，好人一定有好報，老天爺是長眼睛的。”

“或許……”我暗淡地笑著。

“你怎麼了？憂心忡忡的。”停止了跳，疑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心里有一個看不見的深淵，冰冷漆黑。我覺有什麼東西在加速度往下墜落，幸福太虛無，轉眼就消失無蹤，手心里一無所有的覺讓人害怕。”

嘆了口氣：“筱喬，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幸福的時刻很，不快樂的日子卻很多。可這就是人生。在這個城市，快樂，幸福，都是容易發生，容易失去的東西。我們只要努力記住每一個好的瞬間，珍惜每一段快樂的回憶，這就足夠了。筱喬，你要知道，無常才是永恒的真理，沒什麼東西是永遠不變的。”

我把頭埋進懷里：“小米，你是我的驕傲，我真希自己可以跟你一樣勇敢。”

“你也很勇敢，你是個了不起的人，比任何人都有資格得到幸福，相信我。”著我的頭發。

我笑了笑：“好，我聽你的。”

“請問……”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怯意。我跟小米一起看向門口，一抹亮麗的影刺疼了我的眼睛。

邊思雨，曜的妻子。

我們隔著一張小小的咖啡桌，面對面坐著。小米關上了店門，坐在一邊盯著我們。

離近看更覺得漂亮，一雙大眼睛閃爍不定，雪白無暇，小巧的像剛做出來的水晶果凍，是個真正冰玉骨的人。

現在應該是什麼景？如果扯著我的頭發，大聲哭罵，我是可以接的。可低著頭坐在那里，一副言又止、張又小心的表，真讓我不知所措。

“黎小姐，我……是倪曜的妻子。”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的臉。

我點了點頭，靜候的下文。

“他……要跟我離婚。”哭了。

我沉默，不知道應該跟說什麼，只是麻木地看著梨花帶雨的臉。

“黎小姐，求求你，別把他從我邊帶走，我真的很他。”一下抓住我的手，材小，力氣卻大的要命。

小米張地跑過來，大聲沖喊道：“你放手！”

“黎小姐，我真的不能沒有他，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

小米楞住了，我面無表，似乎什麼也沒聽見，或者說，聽見了，可是并沒理解。

“我求求你，把曜還給我，求求你。”拉著我的手，竟然就這樣跪在了地上。

“黎小姐，我從小就信天主教。圣母告訴我，用一顆慈悲的心寬待世人，主會保佑你的。曜是我唯一的人，沒有他我就活不下去。求求你，把曜還給我，求求你……”

一個如此麗的子，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到底哪里出了錯？

說活不下去，我又何嘗不是死路一條？我們都是可憐人，讓我們殘疾。我們都了殘缺不全的東西，同樣的無藥可醫。

小米看不下去了，魯地將從地上拖了起來，“你走，快走，別在這兒煩。”

“黎小姐，黎小姐，求你，求求你……”死死的抓著門把不放，好象一個即將沉水底的人，死命抓住一棵救命的稻草。

小米一咬牙，用力掰開的手指，把推了出去，然后將門牢牢的鎖上。

“筱喬……”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臉，我兩眼發直地看著，僵得像快化石。

“筱喬，你怎麼了？別嚇我……”用力搖晃我的肩膀。

“小米，我很壞是不是？我應該下地獄是不是？”

摟著我，心疼地說：“你別聽的，漂亮又會哭的人最可怕。不是一般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可是，我的確是搶了他的丈夫……”

“打住！筱喬，你明天就要走了，這個機會來之不易，千萬別的影響。我們先把其他的事都放下，把病治好再說，好不好？”

我蜷在小米的懷里，外面明明艷高照，我卻冷得瑟瑟發抖。

今天發生的一切，讓我聞到了某種氣息。我想，那就是結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