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日記》二十二、倪曜

2007年8月19日晴

今天的很好,就像我此時的心。我開著車,隨著車廂里的音樂哼著曲子,一路輕快地回到辦公室。

明天我要親自送筱喬去國,這里的事需要代給下面的人。

“倪先生,律師樓來電話說,您太太拒絕在離婚書上簽字,他們問您需不需要用法律手段?還有盛宇集團的祁總來了,他說想見您一面。”

我皺了皺眉,這種時候,他來干什麼?

“帶他到我辦公室來。”

“是……”

“祁總,是什麼風吹來你這位貴客?”我坐在真皮靠背椅上徐徐地開口。

“倪總,氣不錯,有喜事?”他徑自坐下,笑容滿面地看著我。

“你不會專程來這里給我相面吧?”

“當然……”他站了起來,緩步走到寬大的落地窗前。

“這里的視野真是寬闊,幾乎可以俯瞰整個城市,倪總,凌駕一切的覺可好?”

“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如果你來這里只為了看風景,還請回你的‘盛宇’,恕不遠送。”我有些不耐,直接下了逐客令。

“呵呵,你真是急,我話還沒說,你就不耐煩了?”

“有話快說,我沒興趣跟你繞圈子。”

“倪總是急著送筱喬去國吧,本來我應該恭喜你們,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可惜,我擔心你們走不了。”

我皺了皺眉:“祁沐風,你到底想干什麼?”

他轉過來看著我,“沒什麼,只是來通知你,你岳父已經掌握了你做假帳哄抬價的證據,我想他明天就會將它給征管辦。恐怕你還沒登上飛機,逮捕令就搶先到了。”

我心里陡然一驚。那件事所有的資料都銷毀了,那個老家伙怎麼可能找到證據?他在詐我。

我淡淡一笑:“祁沐風,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倪曜,別跟我裝糊涂。你為了籌集資金和容信聯手坐黑莊。他們出錢,由你全面策劃,控制盤。你們以ST藥業為平臺,將價位從2塊43拉升到14塊61,趁民大量跟進,你們就出貨水。你們也真夠狠,連著八個跌停,害得多人跳樓?多人傾家產?賺這種黑心錢,晚上不會做噩夢嗎?”

市本來就有漲有跌,隨隨便便就能看到七八漲跌停,這有什麼希奇?我本沒做過,你不要冤枉好人。”

他看著我,搖了搖頭,“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看看,這是什麼?”

他從懷里掏出一沓紙,扔到桌子上。

我拿起來一看,腦袋嗡的一下炸開了,手控制不住的發抖,“你怎麼會有我們的易記錄?”

他揚一笑:“很簡單,為你實行這個計劃的盤手,是我從國重金請回來的,你明白了吧?”

“什麼?”我渾栗,氣急敗壞地吼道,“祁沐風,原來,你他媽的一直在算計我!”

“沒錯!我一直在算計你。不怕告訴你,這一天我等了整整一年。”

“為什麼?我跟你無怨無仇,為什麼要對付我?”

他冷笑道:“誰說我們無怨無仇?”

“你是為了筱喬?”

“筱喬,只是計劃的一部分。我故意把放在帝都的門口,就是想看看,你對是不是余未了。沒想到,你還真是個天生的種,竟然可以為了離婚,真讓我吃驚。”他輕蔑地笑了笑,“現在你岳父對你是恨之骨,你眾叛親離了,倪曜。”

我徹底震驚了,他竟然為這場謀策劃了這麼久。早早布下天羅地網,只等我跳下去

“祁沐風,你心積慮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給我個理由。”

“理由,你妻子沒告訴你嗎?在法國留學的時候,是跟誰在一起。”

“你說什麼?”

跟我在一起,我們在法國相了三年。”

“這怎麼可能?我們結婚的時候,明明還是……”

“還是?”他哼笑一聲,“這個當然,我從來沒。那時,是我心目中的神,我怎麼會隨便玷污?”

“你對付我,就是要搶回思雨?”

他笑著搖頭:“對變心的人,我早就沒了興趣。可是,我這人很奇怪。從小就有一個壞習慣,別人如果搶了我的東西,即使是我不要的東西,我也要十倍奉還。”

我坐在椅子上,抬起眼睛看著他,無力地說:“你想怎麼樣?”

他看著輸得一敗涂地的我,出貓戲老鼠般的微笑,“我是該好好想想,這個游戲該怎麼玩才好呢?”

我用牙齒咬出兩個字:“混蛋!”

“呵呵,倪曜,別擺出這種表,還不是世界末日。我沒有把它直接給證管辦,而是給你岳父,就是給你留了一條路。”

“你又想玩什麼花樣?”

“別張,我只是指條明路給你走。撤消離婚,回家去求你妻子,讓去拜托你岳父放你一馬。然后,老老實實地過你的日子。”

“就這麼簡單?”

他快意地笑了笑,像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在他的勝利果實,“還有,請把你袋里的機票出來。”

我實在忍無可忍:“祁沐風,你夠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筱喬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個機會。這一切都與無關,你不能連也害。”

“誰說我要害?倪曜,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我要帶筱喬走,治好,然后陪國修養一段時間。你不想坐牢,不想敗名裂,以后就不要再見。永遠不要!”

“你……”我氣得渾發抖,“你想利用來報復我,你這個禽!竟然連一個病弱的孩都不放過。”

他勾一笑:“倪曜,現在游戲的主權在我手里,由不得你做主。依我的格,你現在應該呆在監獄里。我之所以沒有這樣做,還到這里來跟你談條件,完全是沖著筱喬的面子。”

他忽然斂住笑意,犀利的目著我,一字一句地說:“我要!這是放過你的唯一條件。”

“為什麼?”

他輕輕搖了搖頭:“還不明白嗎?我,那個傻丫頭,我徹底地上了。”

“什麼?”

他轉過臉,看著窗外變幻不定的白云,輕輕一笑,“很不可思議是不是?我也覺得不可思議。當初會接近,純粹是為了利用。我故意放在‘帝都’的門口風吹雨打;故意在你面前對親昵,激怒你對施暴;故意在緒低落的時候,乘虛而。可是蒼白地躺在病床上,竟然還能笑著對我說,每次有危難的時候,我都會及時出現。謝我,卻不知道,我在苦難重重的人生中,究竟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

我看著他的眼神,絕水一般涌上心頭。語言,表作……什麼都可以作假,惟獨眼神騙不了人。那是我悉的眼神,那是我自己思念筱喬才會擁有的眼神。

就這樣了無辜的犧牲品,可是跟在一起呆得越久,就越放不下。后來漸漸發覺,如果能得到,就算不報復你,似乎也無所謂了。如果那天,選擇的是我。或許,你就不會有今天。”

他掏出香煙,用火機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又道:“倪曜,有一句話你說的很對。我們都是禽,在這個鋼筋水泥鑄造的世界里,在看不見太的四角天空下,爭分奪秒,營營役役地活著,為了金錢撕殺搏命。我不知道你對這個城市有什麼覺,我對它是深惡痛絕。這是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三千繁華,舞榭歌臺,多得是逢場作戲。可是筱喬……”他忽然笑了笑,眼里竟是載不住,“卻是這個城市里最特別的存在。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孩,明明生在名利場中,卻單純得像只迷失在荒原的白鹿。可以把看得重過生命的孩,值得一個完好的人來保護。

我聽后冷笑:“你以為自己就是那個完好的人?”

“當然不是,我跟你都是被和金錢活剝了的人,早已殘缺不全。可是,我比你適合。我沒有家庭,可以給一個滿的婚姻。我比你懂得趣和寬容,可以給更安全舒適的生活。或許開始會有些困難,可是我有信心,也有耐心,會慢慢適應我。”

“難為你如此細心,考慮了所有的可能。可你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的人是我。如果你真的,為什麼不能?”我用近乎乞求的眼神看著他。

他卻只是淡淡一笑:“你未免把我想得太高尚,因為就要?這樣的邏輯不會出現在我的字典里。人是這個世界上最無常的也是。我會疼,包容,治療,或許我,可是上我給予的溫暖和保護。”

我咬了咬牙:“如果我不答應呢?”

“倪曜,你會答應。我說過,我們是同一種人。我們比任何人都了解金錢所能帶來的自由,盡管有時我們憎恨它。你可以選擇去坐牢,等你出來之后,你將一文不名。筱喬會等你出來,然后你們去住骯臟的棚戶區。你有案底找不到辦公室的工作,只能到工地這樣的地方,跟著一群外地民工出賣力,被他們欺負排,為了一個月幾百塊錢的工資忍氣吞聲、仰人鼻息。

“筱喬會為一個平庸的婦人,每天數著散票過日子,到菜市場跟小販討價還價。頭發蓬,面容憔悴,雙眼無神。不能再聽喜歡的音樂,看高雅的藝電影,因為持家務,替你洗骯臟的工作服,對付一日三餐。你們會很□,沒有力也沒有緒。生活的力和失落會讓你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從開始的忍氣吞聲,到后來的傷心絕。然后,你們開始互相貶低指責,吵架,扔東西……”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厲聲吼著,聲音卻因抖而顯得底氣不足。

“這麼快就不了了?倪曜,你能決絕的離婚的確讓我有些驚訝。不過,你也只能到這了。你的英雄氣概就是黎筱喬,你的奴就是你手里的金錢。”

“祁沐風,你是個王八蛋!”

我罵得氣急敗壞,窮途末路,他笑得勝券在握,云淡風清。

“你罵吧,我要帶走你心人,允許你發泄一下緒。可是,記住!不要再見,否則,你應該知道后果。”

他慢慢站了起來,從西裝的口袋里掏出兩張機票,在我眼前晃了晃。

“你喜歡,就留著那兩張機票做紀念吧。反正,我也不是真的需要。”

他走了,我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天空。天邊的殘像個巨大的慘烈的傷口,我確定它在流,只是,我看不到它。

我就這樣坐在那里,不哭,不笑,不,不語,猶如深埋在海底的魚。有人跟我說話,我也充耳不聞。我對別人說話,對方也不明所云。

終于,整個世界安靜下來,只剩下我一個人。對著寂寥深邃的深藍夜空和鱗次櫛比的水泥高樓,我開始自言自語。

我跟筱喬說話,跟說好多好多的話,似乎要把未來要說的話在這一夜全部說盡。說到高興的時候,我就笑,又哭又笑。無可去眼淚終于在這一刻掉了下來。

漫漫長夜,蒼茫大地,寂靜無聲。夜空里的星星化做心酸的眼淚,伴著我的悲傷四流淌。

終于,天亮了。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龐大的城市慢慢蘇醒,人們自行其事。我想,我該回去了。

我把那兩張機票,放在口的袋里,然后看著下面,思考這樣一個問題:從這里直接下去,會不會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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