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煙(灰飛煙滅)》第二章 今世
原華,你可知道,在那個蜚短流長的歲月里,你是我唯一的藉.
我可以不在乎他們不屑的目,不在乎他們輕蔑的奚落,無的諷刺,惡意的中傷
但是,我無法不在乎你.因為,他們只是我生命中的匆匆過客,來來去去了無痕跡,而你是我的摯友.只有你可以我心底最弱的地方
"飛煙,你撐的太苦,為什麼總把脆弱藏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飛煙,我們是朋友!有今生沒來世,你的痛苦為什麼不讓我來替你擔?"
"飛煙,哭吧,哭出來吧,你不是圣人,你忘了你只有十五歲嗎?"
你當日的言語猶在耳畔,我讓你看到了我的脆弱,我的哀傷
在那個禍不單行的日子里,你給了我溫暖,給了我希.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這一切轉眼就變了另一副樣子?
你背叛了我,讓我從高高的山頂墜落無盡的深淵,讓我遭了人生第一次絕
我從來不知道豪爽如你竟然也會如此敏極端,你可知道,因為你的極端有個人差點被你上絕路
自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我無法信任友誼,無法敞開懷去接納,我開始懷疑人,我失去了笑容,失去了我的意氣風發
原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不愿再怪你,但我真的很想知道,在那樣重重傷害我之后,你是否快樂?
從夢中悠然轉醒,淚水竟然沾了枕巾,我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我清醒的時候越來越了,的狀態接近崩潰的邊緣,我心里明白,但卻無法控制
睜開眼睛,看到在手臂上的吊針,隨手拔了下來.
"步小姐,你"一個陌生的孩的聲音,怯怯的言又止
我才注意到床邊站了一個人,"你在這里干什麼?"
"我,我是景先生派來的,說是雷先生吩咐的要我好好照顧小姐"
我略一皺眉,有一種不好的預,"之前的那個呢?"
這個孩又怯怯的看看我,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之前的雷先生說沒照顧好小姐,讓景先生帶走了"
果然如此,我突然覺得心里發寒.這不是第一次了,從我這兒被帶走的孩不是斷手就是斷,有的直接被扔進海里喂鯊魚.不是們照顧的不好,而是我的就是這個樣子了,不會再有太大的起.
加之罪,何患無詞?那些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的孩不過是我的替罪羊,他最想拿來喂鯊魚的人應該是我.
剛開始,我震驚,憤怒,哀求,疚,卻什麼也改變不了.現在,連我自己都麻木了.我都自顧不暇,哪來的本事救人?
我甚至連們的名字都不愿知道,只記得第一個來照顧我的孩小楚,是個很可的孩子.讓我想起了另一個可憐的孩.所以,我把小楚當妹妹一樣.但是后來,雷湛為了我開口說話,竟然讓人在我面前□小楚
我永遠忘不了那天,小楚求救的目,絕的眼神,像兩把利刃一樣將我的心刮的層層錯錯.
與其如此,到不如我搶過景笙的手槍,在眾人的驚聲中開了槍.近距離一槍正中眉心,的濺到了我的臉上,好熱.
我為小楚合上眼,站起來看著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然后嫣然一笑.我知道當時的我有多麼的怪異凄涼,因為他臉上的表讓我永生難忘.
從那之后,我討厭紅
"步小姐?"看我兀自發呆,那個孩楞楞的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回過神,看看"我想洗澡"
馬上要過來扶我,"不用了"我喝住了,自己撐著走向浴室,全像被卡車碾過一樣疼,每一個關節都在囂.
"我睡了多久?"我踉蹌了一下,想過來扶我,被我冷冷的一瞥,又把手回去了.
"三天了,雷先生很生氣問你為什麼不醒,醫生說你太虛弱,又長時間的失眠導致心力衰竭,還說"
"還說什麼?"我不明所以的看著,臉紅什麼?
"是,醫生說你現在的承不了雷先生的讓雷先生以后不要太暴,還有時間也不要太長."幾句說的磕磕,面紅耳赤
原來是這樣.這不是第一次了,我早就已經不以為然,卻在那兒臉紅.不過,景笙到底是從哪找來這麼單純的丫頭?以前那幾個可沒這麼可的反應.
不自覺的,我的眼睛帶了笑意.那孩略微一楞,臉卻比剛才更紅了
"小姐,還是我來服侍你沐浴吧,景先生說要我時刻跟著小姐,如果被他知道那我"都帶哭腔了
唉,我嘆了口氣"進來吧"
浴室比普通人家的臥室還要大,雷湛在這方面很講究,他說喜歡在水中擁有我的覺,但我覺得在哪里都一樣.
幫我放好洗澡水后,過來幫我下睡,然后,預料中的尖聲想起"天啊,小姐"
我被震得發疼的耳骨,我就是怕有這種反應,這孩子太單純了.
我無奈的揮揮手"算了,你還是出去吧,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跌跌撞撞的走出浴室,不知今天會不會做噩夢?
我站在梳妝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從上到下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布滿青紫的吻痕和牙印.有些是舊痕,更多的是新傷.□更是紅腫不堪,比上次還要厲害,難怪嚇得尖.
雷湛,他喜歡用這樣的方式宣告自己的所用.只是我不明白,我這樣的到底哪里吸引他?
我絕對稱不上滿,而且因為以前過手,胃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二,吃不了太多的東西,恐怕這輩子都和滿無緣.
四肢因為小時候經常運而韌修長,但是太過纖細了,我自己著都覺得硌手.
他曾說過喜歡我皮的,像嬰兒一樣.
但是,我右肩上猙獰的疤痕卻破壞了這分.看到肩上的傷疤我仍會心悸,利刃穿肩而過的覺任誰一輩子也忘不了
全的熱似乎一下子都涌了上來,周都熱,只有肩部那一點是冰冷的,和著刀刃的寒,讓人不寒而栗.隨后而來的疼痛卻扣地拉扯著你渾上下的每一神經,讓你只覺到肩膀存在著,除了疼什麼也不到,什麼都無法思考
我只能盡量不讓自己昏倒,不住的往前跑,還有人在等著我,我不能讓那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消失,我要救他,拼了命也要救他.當時,我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于是,我渾是的跪在雷湛腳下,他是我最后的希,我只有抓住它,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救命稻草.別無選擇,哪怕眼前是地獄,是陷阱,我也會義無返顧的跳下去.
我以為我可以救他,我以為我的犧牲是為保他一生平安,我以為然而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我的自以為是,我不是在救他,而是將他推進了無盡的深淵,生死未卜
唉,每次想到這些都會心痛如絞,本以為忘記了,沒想到所謂的忘記卻是讓記憶更加清晰.
再看看自己,還是不明白,這副不完的軀怎麼會引起雷湛那麼大的?
不過,再看下去也不會找到答案.我打開了花灑,沒有用浴缸,心里作用,總覺得那里有雷湛的味道.沒有開熱水,我喜歡洗冷水澡,雖然醫生說我的心臟不適合,但我仍然改不了這個習慣.它可以讓我更清醒亦或更糊涂.
沒有穿浴,只是圍著一條浴巾就走出了浴室.然而,在外面等待我的人卻是景笙.看到我他一貫無的臉上閃過一驚訝,頭垂得更低了.我看了他一眼,轉回到浴室,換上了浴.再不堪的樣子也被他看過,他介意什麼?
景笙就像是雷湛的影子,從小陪伴雷湛長大,是他的護衛.很難想象他那麼一個俊雅的人竟然殺人不眨眼,是雷湛最忠心的狗.我相信,雷湛就算毫無理由的讓他自戕,他也會立刻照辦.
除了和我上床的時候,雷湛從不讓他離開半步.不過,我聽說雷湛和其他人上床景笙就站在床邊寸步不離.我無法想象那樣的景,只能說他們兩人的神經易于常人.
走出浴室,他還立在那里,剛才的慌似乎是我的錯覺"步小姐,爺在等你"
一直覺得他的聲音很好聽,如果不是這麼缺乏生氣的話,也許會更好.
我點點頭,走進臥室,雷湛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優雅的吸著煙.看到我,弄熄了香煙,拉我懷.
"又洗涼水澡了?"他著我冰冷的手,這話是肯定,不是疑問
他看了一眼那個孩,只是一眼卻給人莫名的迫,我看到在發抖.
"景笙,理掉"毫無緒的聲音,好像說的是一件貨而不是人.已經跪在了地上,連哭都不敢大聲.
景笙走過來,面無表的拉起,那孩不敢掙扎卻回頭著我,那眼神無助而又絕,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那眼神太悉了.
"等等!"還沒想清楚就已經開口了"把留下來"
"哦,你喜歡?"他饒有興趣的看著我
我只是盯著他,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的命運可會不同?
"景笙,留下吧"
我松了一口氣,我不知這個決定是對是錯,留在我邊或許是更大的災難.
"的名字楚暮,是楚云的妹妹.我特地讓景笙找來陪你的,你不喜歡?"
什麼!是小楚的妹妹,被我親手殺死的小楚的妹妹.我驚訝的看著那個相貌清秀的孩,的確,的眉眼和小楚長的很像.怪不得看到會令我聯想到小楚.
但是,他為什麼把小楚的妹妹找來,我的心立刻戒備起來.
"說呀,你到底喜歡不喜歡?"他的語氣像一只向主人討賞的貓,卻讓我寒都樹了起來
"不!不是"我心里很,有些語無倫次.
他竟然了然的一笑,拍拍我的臉"別怕,不會再那樣了"
他用額頭抵著我的臉頰聲說"你那時的眼神我這輩子也忘不了,你不知道,當時的你有多駭人,我真怕你給自己也來上一槍,還好你沒有,不然我讓整個屋子里的人給你陪葬!"
我倒吸一口冷氣,當時不是沒想過,但我更想活下來,因為我答應了那個人,活著才有希,不是嗎?
"找來只是為了哄你開心,別多想.好些了嗎?"他聲音的像水
我的心卻在冷笑,幾乎每次傷害過后,便是加倍的溫呵護,如此地回反復,不累嗎?我以為他早已厭煩了這樣的戲碼,原來不是,厭煩這一切的只有我而已.
"沒什麼,早就習慣了.比剛開始,好多了"我淡淡地笑
立刻覺到他的繃,連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是嗎?那就好,我早就知道,你比我想象的強悍許多,是不是?"
我笑而不答,用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上輕輕一吻,然后伏在他耳邊輕聲低語"當然,要不要試試看?"我挑寡地笑著,下一刻便被他按在了床上.
"滾出去!"話當然是對著那兩人說的.景笙立馬拉著已經呆掉的楚暮走了,如此迅速,真難為他們了.
他的眼睛充滿了憤怒和□,這才是我所悉的他,原始而真實,不帶毫的偽裝.不要對我假意溫,那在我眼里不值一文.明明在我們之間只有征服與被征服,囚與被囚,何必弄得像人般親.
浴很容易便被撕開,里面是我□的.我可以把給你看,心卻不行.
他看著我滿的傷痕,竟有什麼東西在眼中一閃而過,那是什麼?驚訝嗎?看著自己的杰作也會驚訝?疼惜嗎?在我們之間什麼時候有了這種東西?我不明白
不管那是什麼,卻讓他停止了所有的作,只是按住我的雙手靜靜地看著我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他從牙逢中出這幾個字
"我只想知道,你要什麼?"他是一個不會隨意浪費時間和力的人,做了這麼多事,當然有所圖.
"你的心,把心給我."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仿佛抑了太久
"這個簡單,找個外科醫生,我的心就在這,你隨時可以拿走"他的心臟有病嗎?怎麼沒聽說過?
"步飛煙!"我的腕骨被他得碎,他力氣大得嚇人.
"抱歉,我只能給你這個."我苦笑"我的心早就丟了,丟在了我看不到的地方,怎麼給你?"
雷湛出去后不久,景笙就走了進來.每次雷湛離開,景笙就會進來替他善后,這倆人到還真有默契,像約好的一樣.
"步小姐,沒事吧?"難得的,他眼神中竟然流出了關切
"沒事"我掉角的鮮,對他笑笑.沒事才怪?你被他甩一個耳試試看.
"步小姐,爺很這樣,看來這次他真的很生氣"
"我知道."我沖他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了.雷湛從前只會用一些手段來折磨我,我屈服,手打我,這是第一次.
"景笙,你知道我的壞習慣,很不幸的是,你從前說過的話竟然都應驗了.你說,我該不該恨你?畢竟最初把我拉這個旋渦的人是你,如果我當初沒有遇見你,一切會不會不同?"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企圖從他那張千年不變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他的角略微了一下,"步小姐,我"
"別那樣我,何必那麼見外,我認識你,本就在雷湛之前"我打斷了他的話,無意義的話我不想聽,太累了.
他默默的嘆了口氣"飛煙,你為什麼一定要忤逆爺,這對你沒好.爺的脾氣我最清楚,從小到大,他想要的東西都會千方百計的得到.他沒有多耐的,到最后苦的是你自己"
"他想要我的心!給了他之后呢?下場會比現在好嗎?"我冷笑的看他
他不說話了,我們都知道答案,不會.雷湛會把我捧上的心放在手上把玩,然后毫不留的摔在地上,因為他說過,喜歡聽別人心碎的聲音,很聽.
我卻不喜歡那聲音,聽得太多了,自己聽就夠了,難道還要別人也來聽?
"景笙,這一路走來,我丟掉了很多東西,什麼都沒剩下,只有那顆心被我藏了起來,卻藏在了連我都找不到的地方,難道我要把那僅有的卻也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也翻出來供他把玩,我還沒賤到那種程度"我笑得有些凄涼
"飛煙,別再笑了,你應該哭的,為什麼還要笑?你的笑容卻比你的淚水更讓我難."景笙哭了,淚水從他那好看的眼睛里面流出來,水晶一樣麗
我迷了,走過去,吻干了他的淚.景笙,你為什麼流淚?你是在替我哭嗎?可惜我哭不出來,只能悲哀的笑.如果淚水有用的話,我會讓它流河.可惜,沒用.所以,我把它也藏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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