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第5章 紅包 百年好合,新婚快樂

靳浮白挨得這樣近,帶著他特有的沉香氣息湊在耳邊,向芋的腰背有些僵

因為玩手機,的坐姿很隨意,背也沒有很直,現在想要坐直,卻又覺得哪怕輕微的都沒辦法自然完

向芋腦子有些渾沌地想著:

是現在嗎?

他已經開始收取他的午餐費用了嗎?

但靳浮白只是說完那幾句話,隨后起拉開距離,他拿了煙盒笑著開的玩笑:“對我這麼好奇?給你看看?”

說著把煙盒和放了沉香條的小盒子輕放在向芋面前。

向芋打開盒子,淺嗅沉香。

家里以前有老人供佛,向芋小時候經常在《大悲咒》里聞到滿室沉香,可惜佛不渡人重癥,老人離世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想到小時候的一些事不免蔓延開一點傷

還好靳浮白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吃好了?要不要回去睡個午覺?”

他那語氣溫得,就好像這個午覺并不是他們各自孤枕而臥,而是要相擁眠似的。

向芋的傷也就被岔開了,舞臺上換了一個男歌手在唱英文歌,調子很舒緩。

就在這樣舒緩的語調里避重就輕,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回答:“走吧。”

等電梯時,向芋的手機不斷在手里震,是一個陌生電話。

接起來,沒說話,對面的人了一聲:“芋芋。”

聲音過于悉,向芋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例行公事般把手機從耳邊拿開,掛斷電話后直接拉黑了這個電話號碼。

這些作落在靳浮白眼里,他按下電梯開門鍵,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什麼人讓你煩這樣?”

電梯的設計很人化,大概是為了照顧小孩子,開門的按鈕位置比較靠下,像靳浮白這種高優越的人按電梯,不是那種手指向上的姿勢,而是指尖垂下,掌背上的凸起的骨胳像白玉扇骨。

向芋下意識盯著看了半天。

電梯就停在他們的樓層,恰巧電梯門打開,“叮”的一聲。

他安靜時的臉看不出緒。

“我前男友。”

向芋邁進電梯時說,“一個月前剛分手。”

“為什麼分手?”

向芋不由去看靳浮白,不覺得他是會問這種八卦問題的男人,也因此對他的提問略詫異。

看清靳浮白認真的表,忽然明白,他是在問對于是什麼樣的態度。

這是一種,在“一切開始”前的試探。

餐廳在5層,靳浮白的套房在7層。

只是電梯運行的這麼十幾秒里,向芋就用簡單的言語說完了自己一年的不是一個會說前男友壞話的人,只說趙煙墨在某種意義上對努力的理解和不太一樣。

靳浮白總結原因:“因為他能力不夠?”

“不是。”

向芋搖搖頭,一口氣嘆得舒服又自然,“是因為他在所謂的努力過程中,忽略了我的,他讓我覺不到喜和呵護。”

靳浮白倒是很中肯,那方也不偏,閑聊一樣笑著說:“男人和人的思維方式是不同的,也許你的前男友只是想要為你們以后做打算,才努力留在帝都市。”

電梯到達樓層,金屬門板緩緩向兩側打開。

回頭看了靳浮白一眼,像是笑他不懂:“有飲水飽,分都沒了,還努力留下干什麼。”

這句話像是王母娘娘的銀釵,在向芋和靳浮白之間劃出一道難以域的銀河。

靳浮白還是用門卡刷開套房的門,做一個“請”的手勢讓向芋先進去。

向芋也和前幾天一樣,泡咖啡時會問他要不要也來一杯。

但他們免掉了其他多余的流。

第二天一早去機場,靳浮白開了一輛長沙車牌的車子,載著向芋一起。

長沙的天氣已經徹底放晴,碧空如洗,片片白云浮在頭頂,連日的暴雨把城市洗刷得锃亮,務工的攤販也滿臉笑意。

向芋把行李箱放進車子后備箱,坐進后座時,靳浮白倒是調侃過一句:“還真當我是司機了?”

“怎麼會,那我就坐不起了。”向芋笑著說。

其實還是有些可惜的,向芋看著窗外不斷后退的風景,有些黯然地安自己:

不合適的人就是不合適啊,就像長沙那家飯店的骨湯煮木槿花,卻又不可能把廚子塞進行李箱。

看向靳浮白的側臉。

就當作一份回憶吧。

大概是接連不斷的暴雨阻礙通太久,機場轂擊肩,向芋猜想靳浮白訂了頭等艙應該是會走VIP通道去辦理值機,但他沒有,安靜地走在向芋邊,不得不偏頭問一句:“你也在這邊值機?”

他們面前是擁的值機柜臺,每個窗口的隊伍都不只20個人,穿著不同的服飾,看起來有些糟糟的。

靳浮白把墨鏡摘下來,只是笑了笑。

排隊到向芋值機時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后,要托運的行李箱里有一只花瓶,是旅行時在景區買的。

陶瓷花瓶是易碎品,需要在一份文件上簽自己的名字,機場才肯托運。

簽字時向芋垂著頭,散著的中長發垂下來,擋在眼邊。

靳浮白站在邊,出抄在袋里的手,用指尖起那縷頭發,幫掖在耳后。

向芋在紙面上的筆尖稍稍停頓,沒抬眼,聲音微不可聞:“謝謝。”

辦理值機的工作人員了一張“易碎”標示的紙在向芋行李箱上面,顯然是看見了靳浮白和向芋的互,再說話時都帶了些類似“欣”的笑:“你的行李已經托運好了,這是機票,安檢請向左走。”

大概以為,他們是恩

過了安檢,他們站在安檢結束的通道口。

向芋拿著機票和靳浮白站在一起,兩人面前是機場寬敞明亮的窗,能看見幾架飛機停在停機坪上,白機翼被打得晃眼。

同一班航班是在同樣的區域候機,接下來也是順路。

但靳浮白揚起手里的機票晃了晃,他笑著說:“再會,向芋。”

向芋也笑著說:“這些天多謝你,再會。”

他們走的是同樣的方向,卻沒再并肩。

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再會”,其實只是一句客氣話。

的航班時長不算久,靳浮白看了半本雜志又稍稍闔過眼,再睜眼時,飛機已經落在帝都市機場。

頭等艙的人已經起,他也隨著起

空乘對每一位乘客微笑著說“再見”,卻在靳浮白起時說,“靳先生,您慢走”。

靳浮白略略頷首,邁下飛機。

想到后的經濟艙還坐著一位算是相的姑娘,卻也沒停下腳步。

有過猶豫麼?

其實有過。

他們這個圈子,沒有幾個人是同真正著的人結婚的。

說得難聽些,他們這些家庭中并不存在,只有利益系像是大樹的系,總復雜卻也牢不可破。

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會是這樣的軌跡,所以大家都不打破。

才是他們的奢侈品。

靳浮白這些天也算看向芋這個孩子,從對事業那種慵懶不在意的態度就知道,這孩不是大富大貴家庭,家里也應該有些家底,使得不會有那種經濟力,在畢業后迫切地躋工作,還能有資本游山玩水一個月。

對“”的態度,顯然和他們不同。

向芋想要的純真熱烈,上一個人大概也不計較窮富,說了,有飲水飽。

這種純粹的,靳浮白應付不來。

老實說,他是有些怕了。

能不怕麼,那些混跡在他們圈子里的人多是有所圖謀,來來去去相貌名字記不清楚卻也記得們的共同點——虛榮心強,好哄。

一個包哄不好就送輛車,車子也實在哄不好了不起送套房子。

這種圖謀有時候也是們的優點,畢竟“有所圖謀”意味著分開時也不會太麻煩。

向芋不一樣,這姑娘奢侈得只想要

多奢侈,誰給得起?

反正他是不行。

出了機場,司機看見他連忙跑過來:“靳先生。”

靳浮白沒有行李,兩手空空,手在西口袋里,看向司機:“有事?”

“靳先生,李總約您去他的場子玩,說讓我直接送你去他那兒,您看您是否有此意?”

這個“李總”說的是靳浮白的朋友李侈,長沙他住的那家酒店就是李侈的。

靳浮白:“嗯。”

司機出一些猶豫的神,靳浮白看了他一眼;“還有事?”

“長沙那邊來消息,問您開去機場的那輛車......后座上的東西要怎麼理?”

靳浮白不喜歡繁瑣,出門從來不帶行李,也不記得自己后座上放過什麼東西。

記不得的東西一律按“不重要”理,于是他輕飄飄一句:“丟了吧。”

司機的面變得有些古怪,局促地提醒靳浮白:“扔鈔票是犯法的。”

在靳浮白淡淡的注視下,司機才說,長沙那輛車子的后座上有一個紅包,上面寫了靳浮白的名字和幾句吉祥話。

坐過那輛車的只有向芋。

靳浮白眸:“人把東西給我送來吧。”

他沒去李侈的場子,而是在機場的貴賓廳等著。

等了幾個小時,沒等來東西,倒是等來滿眼八卦的李侈。

李侈到機場的時候,靳浮白正坐在棕紅沙發里喝咖啡,不知道侍者在說些什麼,他微微側了些頭,像是在傾聽。

侍者走后,李侈才戴著一款泛著綠的墨鏡,穿著米白西裝,一步三晃地扭到靳浮白面前:“怎麼個事兒啊?我可是在場子里等你等得花都謝了,你在機場喝什麼咖啡?”

靳浮白瞥他一眼:“你來干什麼?”

“我來干什麼?”

李侈指著自己鼻子,語調揚得像唱歌,“你領了個姑娘在酒店住好幾天的事兒不準備和兄弟講講?別以為在長沙我就不知,酒店大堂的監控我可是看了的,三言兩語人姑娘就跟你走了?牛啊靳哥!”

這種話靳浮白都懶得答,自顧自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說說唄,你不是覺得這些事兒沒意思麼,平時人挨邊你都嫌煩,怎麼就突然看上一個?”

李侈不死心,喋喋不休,“監控看不清,那姑娘是特別漂亮嗎?有多漂亮?比我上個月給你找的那個混還漂亮嗎?”

靳浮白然后往椅子上一靠,看著李侈沒說話。

他這樣子有些瘆人,李侈卻沒退,摘了墨鏡,脖子梗著:“這個你不說倒是也行,說說為啥沒帶回來?我可聽說了,人家姑娘沒跟你一起坐飛機,還給你留了錢了......”

靳浮白就知道李侈沒什麼好話,不然也不會千里迢迢開車跑來機場八卦。

抬起眼皮時,果然聽見李侈賤兮兮地說:“靳哥哥,人姑娘睡你幾天,走時候還給你留嫖資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個空乘穿著的人走過來,恭恭敬敬地了一聲:“靳先生。”

人說,“長沙那邊托我給您帶了東西。”

剛落地的空乘是從長沙飛過來的,遞給靳浮白一個文件袋。

文件袋沒什麼太多的重量,靳浮白倒出里面的東西,是一個方方正正的紅包。

李侈的皮鞋噠噠點在瓷磚地面上,在旁邊欠了一句:“呦~嫖資來了。”

靳浮白懶得理他,注意力都在紅包上:

紅包也不知道是向芋在哪兒搞來的,材料實在是有夠劣質。封口薄薄的紙皮已經被往里塞錢的人撐開一小條裂痕,封面上燙金花紋印著“百年好合,新婚快樂”,還有一堆認不出名字的花樣圖案,金線條和圖案還沒對齊,印偏了。

背面的字估計是向芋寫的——

祝靳浮白:大吉大利,財源滾滾,每天開心。

明明就是想要把這幾天的費用AA出來,互補相欠。

搞得像是給孫子包紅包一樣,還要寫點吉利話也不知道是什麼病?

“靳”字還寫錯了,非常牽強地涂了個心形。

只不過水筆不容易干,被不知道什麼東西蹭過,那個心形有些掉出里面寫錯的字的廓。

“靳”能寫“鞋”也是服了。

靳浮白的角彎了彎。

紅包是一萬塊,不需要拆開,這種重量常錢的人放在手里稍稍一掂量就知道。

靳浮白盯著紅包看了一會兒,突然皺眉。

他好像又不是很甘心和向芋做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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