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第21章 愿 記掛在心里念念不忘

對于一起守歲這件事, 向芋原本是不準備答應的,靳浮白也沒再提。

結賬時靳浮白痛快地收了付給他的一半餐費,還以為除夕的拼桌行就此結束了。

晚上九點多, 夜空掛著一明月, 天邊偶爾有煙火,一簇一簇炸開。

掀起門簾時,靳浮白很自然地扭頭問一句:“知道‘夢社’麼?”

“什麼?”

靳浮白說的“夢社”,是一間類似于主題民宿的地方,在郊區。

不是所有人都有家可以過年, “夢社”的老板每年都會在網絡上發公告, 歡迎獨自在帝都市過年的人一起熱鬧。

向芋沒想到靳浮白說的守歲這麼純潔, 聽上去不只有他們兩個人。

的了解,他并不是一個擅長“純潔”的人, 他想要什麼從來都很明顯,不知道今天怎麼就轉了?

也不是優寡斷的人, 對于他說去“夢社”守歲的提議,向芋沒再猶豫,點點頭說, 好啊。

去湊個熱鬧也好,不然回家也是用春晚當BGM,窩在沙發上玩貪吃蛇。

去“夢社”前, 靳浮白開著車子去了一趟李侈的酒店。

車子停在樓下, 他說回套房拿些東西,向芋隨口應了一句,說那我在車上等你。

靳浮白笑了笑:“跟著我上去也行。”

也許是因為他有一雙多的眸,說這種話總是不經意就讓人想歪。

“......我不去。”

沒幾分鐘,靳浮白拎了一襲厚的白毯下來, 什麼也沒說,只遞給坐在副駕駛位的向芋。

毯沉甸甸地上,向芋下意識抱住,聞到上面淡淡的沉香味。

去郊區的路上車子越開越偏僻,過盤山公路,路旁樹林里起了一層夜霧,車速也隨之慢下來。

向芋安靜地坐在車子里,莫名想到《生化危機》里的浣熊市,三面環山,又被保護.傘公司斥巨資建造得十分現代化。

浣熊市是《生化危機》里,一切噩夢開始的地方。

在這種時刻想到這個,總有種被預示著什麼的覺。

好像這趟行程,好壞難明。

行程有些久,車里線昏暗,等被靳浮白醒已經到了目的地。

這邊本來是一片郊外老房子,因為臨近旅游區,做民宿的很多。

家家都是張燈結彩燈火長明的樣子,莫名讓人想起小時候宮崎駿畫里,千尋的孩子無意間闖神祇居住的地方。

畫里夜的畫面,和眼前景象相似。

向芋對著這樣的夜愣了一會兒,偏頭去看靳浮白。

他說:“把毯帶著,用得上。”

“夢社”很像多層的獨棟別墅,但其實郊外村子里有很多這樣的房子,寬敞,空氣也好。

不像市區里那些“鴿子窩”一樣的小戶型,寸土寸金,還有人削尖腦袋想要買。

燈火通明,也到“無家可歸”的孤單人。

頂樓燃了一簇篝火,真的有“終歲不眠,以待明天”的意思。

有人拿了酒瓶在熱鬧里默默發呆;

有人彈著吉他唱自己改了調子的新年快樂;

也有人在除夕里仍然抱著電腦工作。

有人通著電話含淚叮囑父母注意

有人對月獨酌一臉溫的頹唐;

也有人主同旁人攀談以獲得暫時的熱鬧。

向芋終于知道靳浮白為什麼拿這樣厚的毯,屋頂天臺雖然燃著篝火,郊區夜風重,也還是有些冷。

裹著毯,正好寒。

其實靳浮白今晚總是令人捉

到了“夢社”之后,他不再展現那種“心過頭”的舉,反而坐在旁的沙發上,顯得有些沉默。

就好像他那些“殷勤”,真的只是為了把拐到這里來守個歲。

燃燒木料的味道匿在風里輕輕拂過臉頰,歡歌笑語掩飾多失落,藏在熱鬧里也能假裝自己很快樂。

樓下傳來一段對話——

“老板娘,熱飲只有熱巧克力嗎?咖啡有沒有?”

“我看你像咖啡。”

“怎麼連咖啡都沒有啊?”

“出門右轉有個便利店,自己買去唄。”

在這樣溫馨的“嘈雜”里,向芋在毯子里看向靳浮白的側影。

這人真的很不穿羽絨服,總是羊絨大,今天是米白,整個人坐在喧囂里十分顯眼。

他在嘩鬧鼎沸中安靜地把沉香條安到煙里,點燃煙,看著夜空殘月,呼出一些煙霧。

不知道此刻,他在想到是什麼。

“夢社”老板娘家的小孩子才3、4歲,是個漂亮的小男孩,兩只手捧著一大塊巧克力啃得滿臉都是。

小男孩走過靳浮白邊,不知道怎麼的沒站穩,踉蹌著跌了一下,手抓住他的大擺,然后跪倒在地上。

被靳浮白扶起來時,小男孩還死死著他化了滿手的巧克力。

向芋在一旁看著靳浮白,以為他被蹭了一融化的巧克力痕跡怎麼也會有一點不悅。

結果這人笑著抱起小男孩,還逗他:“吃這麼多甜食,不怕牙齒生蟲子?”

靳浮白抱著小男孩往樓下走,向芋盯著他的方向,一直到他影消失在樓梯口。

怎麼可能心如止水?

坐在他邊,也是有心的。

向芋看著自己的右手,鄰近虎口有一點結痂的傷口,是被罐頭劃破的。

其實這趟同他出來,也別說什麼孤單難耐,算是一時鬼迷心竅,想在除夕這天,聽從本心。

手機這個時候響起來,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向芋把剛收到的語音點開來聽,唐予池的聲音傳出來:“我就說我好像忘了什麼,給你買的生日禮還在我羽絨服兜里,也忘記祝你生日快樂了。明天我找你啊?把生日禮給你,你猜猜是什麼?”

無聲地笑了笑,按住手機放在邊:“又是Sonny angel?”

也不知道唐予池什麼審,自從在國外發現了這個的迷你娃娃盲盒,每年向芋過生日都要送好幾盒這玩意給

三寸大小的小玩意兒,加上昂貴的國際運費,一個要百來塊,也沒什麼用,換了向芋自己選,寧可用這錢充話費,實用。

而且去年非常喪,連拆5盒,居然有4個都是一樣的。

唐予池估計也想起這事兒,發過來13秒的大笑。

下一條語音里,說話都還是帶著笑腔的:“幸好我想起來了,還差幾分鐘你這生日就過去了,生日快樂。”

向芋回了一個十分老年人的表包,大朵大朵的花開,配文“恩有你”。然后把手機放回口袋里。

面前多了只漂亮的手,手里端著一杯散發了香濃可可味的熱巧克力。

靳浮白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把熱巧克力遞進手里:“今天生日?”

“嗯。”

向芋握著溫熱的杯壁,笑了笑,“我生日小。”

歷除夕,確實太小了。

靳浮白沒說什麼,又去找剛才那個小男孩。

小男孩這會兒手里已經沒有巧克力了,正拿著手持煙花玩。

向芋看見他蹲在小男孩面前,不知道說了什麼,小男孩堅定地搖了搖頭。

被拒絕的靳浮白忽然一笑,扯起大擺,指了指上面的巧克力手印。

小男孩咬著拇指愣了一會兒,非常不愿地把手里沒點燃的手持煙花分出來一支,遞到靳浮白手里。

向芋瞪大眼睛。

他居然為了一支仙棒威脅小孩兒?

靳浮白那麼高大的形,手里拎著一支從孩子手里誆來的小“仙棒”的樣子,真搞笑。

但向芋有那麼一點笑不出來,知道他折騰一圈拿到手持煙花是為了什麼,有抑制不住的容。

靳浮白蹲在面前,出打火機點燃“仙棒”。

火星呈星狀迸出來,像是他指間開了一朵耀眼的花。

他說:“生日快樂,許個愿,我幫你完。”

向芋看向靳浮白,他那雙深眼被煙花晃得發亮,映了些不屬于他自的暖在眸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個瞬間讓人莫名覺得,他許愿時,是心有期待的。

他期待什麼呢?

向芋清醒地想,如果一段需要靠許愿來維持,那還不如不要。

坐在篝火旁彈吉他的人換了一首歌,是Eason的《白玫瑰》,粵語版。

向芋更悉同樣調子中文版填詞的《紅玫瑰》,高中時風靡過整個同齡人的圈子。

向芋搖頭:“我沒要許的愿。”

“那就直接吹。”

說不上靳浮白垂了眸子說這話時,是否有過失

向芋閉上眼睛吹了一下,聽到靳浮白的輕笑,睜開眼,撞進他含笑的目里。

面前是依然燃著的煙火,怔一瞬,也跟著笑起來。

煙花吹不滅,他們居然還對著人家許愿,太傻。

兩人一同笑到煙花熄滅,靳浮白看了一眼時間,點著打火機:“重來。”

周圍的人都在倒計時,還有15秒到12點。

這一天馬上就要過去,無論是除夕還是的生日。

向芋不知道為什麼他執意想要許愿,只在倒計時里、在四方炸響的煙花竹聲里,飛快地說:“既然是你給我許愿的機會,那就愿你每天開心吧。”

說完,閉上眼睛吹滅火苗。

周圍的人快樂地尖著大喊著新年倒計時——

“三!二!一!新年快樂!”

無論過去的一年是否順心,在這一刻所有人都是真的相信,新年會有新的氣象。

靳浮白對向芋的愿詫異,但向芋已經融人群,用同款快樂的聲音對他喊:“靳浮白,新年快樂。”

眉眼舒展,發隨晚風浮

笑起來比滿天煙火更加燦爛。

年輕,朝氣蓬子討喜。

又太容易被人記掛在心里念念不忘。

這樣的姑娘會有很多人想要陪在邊。

靳浮白在喧囂里靜默一瞬才開口:“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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