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第32章 寸勁 是這里?
靳浮白那天眼里漾著認真, 眸似深海,令人沉溺。
所以他說要向芋搬來和他一起住時,也只是略略猶豫, 手里裝著盤的塑料盒輕輕放在床上, 點頭應著,好啊。
挑的那部電影很好看,是很特別的片,背景里主角還未年,可那份稚的純粹又勇敢, 你不能說它不。
向芋卻在被電視屏幕晃亮的臥室里, 靠著靳浮白溫熱的膛, 幾次走神。
其實明白,靳浮白說搬過來和他住, 其實是在問,敢不敢。
敢不敢走近他的生活, 敢不敢陪他看看那些人的真實面目。
如果見過了,你還敢不敢,繼續我。
過了周末, 向芋回去上班,一邊上班一邊收拾行李。
幾乎每天下班,靳浮白去接, 有時候和一起吃飯, 有時候只為了送回家。
對于搬家的事,他從未催促過,給足了向芋時間去思考。
向芋這種子,不喜歡繁瑣,大學畢業時很多東西都是送給室友的, 哪怕同城,也懶得郵寄快遞。
不喜歡帶很多行李,去國時連個行李箱都沒拿。
這次也一樣,其實并沒有很多東西需要整理,哪怕只過去,靳浮白也會把所有東西幫買齊。
他們彼此都知道,“收拾行李”,只不過是向芋給自己的緩沖時間。
不知道自己是否足夠勇敢。
在國見過褚玨,聽他那一襲話時。
回國前靳浮白沉默低落的那一個夜晚。
午夜夢回,輾轉反側時,也不是完全能把控自己不去胡思想的。
九月初,向芋站定在周烈的辦公室,對面7層的花已經連續十幾天都是紅玫瑰。
所以知道,靳浮白對于的拖延,也有憂心在。
只是他尊重,愿意把耐心留給。
也是在那天,向芋握著迷你遠鏡想:
人們,卻又總被條條框框膽膽怯怯束縛住,不如就放肆去一次。
也好過憾烙在經年歲月中,想起來就痛。
在一個明的星期六,向芋裝模做樣收拾好一大堆東西,裝滿29寸的行李箱。
坐在行李箱上給靳浮白打電話:“你什麼時候來接我,我的行李收拾好了。”
靳浮白接到電話時才剛起床不久,正站在窗口煙。
聽說完,他叼著煙笑起來,笑聲怎麼止都止不住,煙灰散窗臺,滿室沉香。
他說:“這就去接你,等我。”
窗外微風清爽地流著,又是一年秋初。
靳浮白還記得去年10月,他對向芋的那種心。
怎麼說呢,打發無聊有一百種一千種方式,靳浮白通常不會去想這些,隨便什麼法子,他永遠是那種樣子,好像連“無聊”本都懶得去。
可是某次,在李侈喧囂的場子里,他看著燈映在酒上,突然想,向芋這個人,能否為他打發無聊的一種方式。
也就那麼隨意的開始了。
他對說,跟著我得了。
一年的時間里,他們不是沒有過訣別,不是沒有過爭吵,也不是沒有過想要理智地揮手告別的時候,可怎麼就發展這樣了?
靳浮白去接向芋的路上,甚至闖了個紅燈。
他去接,已經急切到了這種地步。
靳浮白把車子開進向芋家小區時,明,向芋戴了一副墨鏡,坐在行李箱上,遠遠同他揮手。
的頭發長了些,隨風浮,發被染金咖。
靳浮白把車子停在面前,一只胳膊抱起向芋,另一只手拎起的行李箱:“走吧,跟我回家。”
車子駛出小區,路卻越開越陌生。
向芋玩兩局貪吃蛇,再一抬眸,對著周遭完全不的環境發了會兒呆。
很茫然地問:“去哪兒啊?”
“回家。”
“......這也不是去李侈酒店的路啊。”
靳浮白嗤笑:“他那破地方算什麼家。”
向芋從來沒去過靳浮白家,也從來沒聽說過他在帝都市還有家。
不過想想也是,他們這個位置的人,誰能沒幾套房產,還能真的天天住酒店不?
路上,向芋打趣地設想了很多酒池林之類的場景。
甚至在想,該不會靳浮白裝修時也是請了李侈當參謀,搞得一屋子奢華混搭風吧?
到了之后才發現,只是那種很平常的高端小區,走在小區里也遇見過幾個電視上常見的面孔。
向芋興地拉著靳浮白,問他有沒有某個男明星,如果遇見了好想要簽名。
靳浮白瞥一眼:“不認識。”
他家是很簡潔的裝修風格,沒有多余的點綴,顯得有些冷清。
書房里書沒有幾本,卻像小時候的租盤的碟社,擁有滿墻的盤。
這些盤和李侈酒店的不同,有很多都是演員和導演簽名過的。
向芋很好奇地在靳浮白家里轉著,背著手,好像視察工作的領導。
靳浮白靠在墻邊,笑著問:“領導,還滿意麼?”
這時向芋正走到浴室門口,裝模作樣地點頭:“還可以還可以。”
推開浴室門,愣了愣,這間浴室,實在有些讓人赧。
向芋還是第一次見人家里的浴室是玻璃墻的,單面可視的落地窗,站在浴室里能看見小區里的綠化花園和街上川流的車子。
扭頭問他:“不會有一種,洗澡時被很多人看見的錯覺麼?”
“目前還沒有過。”
對這房子靳浮白也沒有多悉,他似乎也好久沒回來過,轉了幾圈,才找到水杯,給倒了一杯常溫的礦泉水。
“天氣這麼熱,我想喝冰鎮的。”
靳浮白用眼睛睨:“痛經時滿床打滾的不是你?”
也是趕巧,就在靳浮白剛回來那幾天,向芋經期又疼得滿頭冷汗。
這次靳浮白更夸張,直接把老教授接到酒店來,給向芋打針。
老教授推著眼鏡說,向小姐還是不要吃生冷比較好,平時多注意些。
等老教授一走,向芋看見放在套房冰箱里的哈達斯覆盆子冰淇淋、進口牌子的朗姆酒葡萄干雪糕、香草可可甜筒,統統都躺在垃圾桶里,委屈。
那天要不是因為虛弱,想掐死靳浮白。
今天不虛弱了,所以向芋今天十分有骨氣。
蹲在行李箱旁,一有些泛干的:“不是冰鎮的,我不喝了。”
靳浮白沒說什麼,過了幾秒,向芋抱出一疊,覺他拍了拍的肩膀。
向芋下意識抬眸,下頜被他用手托住,一個吻落在邊。
他把水渡進里,笑著點評:“倔樣兒。”
向芋含著水,非常不愿地咽下去,悶聲說:“我就是倔了,怎麼了?”
靳浮白輕笑一聲,然后哄人:“我說錯了,你招人喜歡,特別招人喜歡。”
他接過手里的服,走到柜前拉開門,把的服和他的并排擺放在一起,扭頭問,“覺應該給你弄個帽間。”
向芋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這房子又不是新房,都不知道能住多久,還特地做個帽間,會不會太興師眾?
那天收拾好行李后,向芋疲憊地癱在床上,靳浮白突然說浴室去年換過按浴缸,不知道好不好用。
向芋興沖沖地跳起來,拖鞋都沒穿,跑進去,喊著說幫他試用一下。
結果這是個陷井,被按在浴室的落地玻璃上,吃干抹凈。
他們沒開換氣,淋雨調了熱水一直在放著,水霧蒸騰,耳鬢廝磨。
靳浮白這人,作著也不忘調侃,用低沉的聲音在耳畔笑著說:“看好窗外,不是問這小區里有沒有你喜歡的男明星麼?沒準兒能看見。”
窗外車水馬龍,小區里人也不,有人在遛狗,有人在跑步。
向芋整個人被頂在玻璃上,總覺得哪怕20層,哪怕是單面可視玻璃,只要有人一抬頭,就能看見他們。
難得害,臉泛紅,咬牙切齒地提要求:“靳浮白,我要回臥室......啊!”
回應的是更深的作。
在靳浮白家里的第一天,他們就這樣溫馨地度過。
甚至在晚飯后,他們還手拉手在樓下的花園里遛彎,坐在涼亭里看兩只流浪的貍貓埋頭吃著好心人投喂的貓糧。
像是所有普通平常的一樣。
但也許是因為換了個住,向芋睡眠變得清淺。
在夜里醒來,邊的床是空著的,并沒有靳浮白在。
浴室門里滲出白的,也聽見約有人在說話。
還是個人的聲音?說外語的?
向芋鬼鬼祟祟走過去,里面的聲音已經停了,只剩下靳浮白一聲悶哼。
是那種用鼻音發出來的聲音,嗯。
讓人好難不會浮想聯翩。
推門進去浴室,像個捉的正宮娘娘,皺著眉,語氣有些不可思議:“你把我折騰那樣,居然還沒滿足?看著小片,自己又解決了一次?”
靳浮白坐在浴缸邊沿,浴袍敞著,指尖沾了些什麼東西。
他挑挑眉梢,惡劣地笑著,把手上的東西往向芋臉上蹭:“我解決什麼?”
向芋以為是那種東西,瞪大眼睛,想抬手打他,卻忽然聞到一薄荷的清香,臉上也涼的。
眨眨眼:“什麼東西?”
“藥膏。”
“......藥膏?”
靳浮白笑得特別愉快,問,不然呢,你以為是什麼東西?
向芋不理他,左右環顧,發現洗漱臺上放了一瓶綠的進口藥膏。
瓶一個中文字沒有,上面的外語都認不出是哪個國家的。
靳浮白的手機就放在藥膏旁邊,暫停的畫面能看出來,他是在搜藥膏用法。
還真......
誤會他了。
清了清嗓子,只字不提剛才的誤會,拿起藥膏裝傻:“這藥膏管什麼的?”
“跌打損傷。”
這人睡前還那麼生猛,這會兒就涂上跌打損傷膏了?
向芋仔細去看靳浮白,他左肩上還有一點潤未干。
難道是,今天上午單臂抱起時拉傷了?
應該就是這麼回事兒了,他這次回來也瘦了不,可能在國外太忙,沒什麼機會運吧?
靳浮白皺皺眉:“寸勁兒,涂點藥就好。”
怎麼聽怎麼像解釋。
向芋覺得這種涂抹的藥膏見效慢,晚上一流汗沒準兒就蹭掉了,問靳浮白有沒有的那種,他說醫藥箱也許有。
拎來醫藥箱,翻出藥膏死掉背膠紙,湊到靳浮白后,點了點他的肩:“是這里?”
“嗯。”
藥膏被啪地一聲上去,向芋了困倦發的眼睛,隨口嘟囔:“睡前你怎麼不說?說了我就幫你了,非要半夜折騰。”
靳浮白面無表地偏過頭,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向芋盯著看了半秒,忽然噗嗤一笑:“靳浮白,你不會是怕丟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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