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沒睡好的代價是堪比熊貓的黑眼圈，付灑灑站在周一早集會的人堆里，臉比鬼還難看。周墨比好不了多，眼睛里都是紅，下樓梯肩而過的時候他還可憐兮兮和對方換了一個眼神，頗有些同命相連的味道。

其實付灑灑噴菜噴得不無道理，周墨本來也沒打算拉聞泱，是對方主邀請他的。可前者害怕自己的暴在心上人心里留下影，后者則擔心讓同桌發現昨晚三排的人里有一個他的瘋狂追求者。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最后只有兩個人煎熬。

聞泱一制服站在主席臺前，和高一高三的另外兩個月考榜首一起，接嘉獎。左手邊是眼鏡哥，右手邊是雀斑弟，他在中間，愈加襯得俊秀無雙，臉上是一貫的疏離表，似乎在聽校長說話，目又不經意掠過下面的人。

他在看我。在場生立馬產生了錯覺。

“灑哥。”陸絳梅小幅度回過頭和大佬說話：“你男人一舉一都人，果真是不自知的麗最要命。”

付灑灑哪里敢抬頭，昨晚氣勢十足地罵他是個傻，還不怕死地開了語音噴，憑借他對聲音的高度辨識能力，估計是瞞不過去了。

周墨稍微比樂觀點，眼觀鼻鼻觀心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腦子里不斷設想一會兒的開場白，妄圖瞞過囂張打野的真實份。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失去這個同桌，一個考試門門滿分卻從不遮掩答案的天才，一個思路異常清晰三言兩語就能讓人茅塞頓開的邏輯大師，就算農藥菜得摳腳，他也認了。

兩人各懷鬼胎，那一廂年級主任還在喋喋不休：“下面，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這三位同學分學習經驗。”

付灑灑游魂一樣跟著拍手，一邊著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曾青排在旁邊，一臉三八樣：“灑哥心不好？雙休日和你老公撕了？”

付灑灑沒理他，已經準備掏出手機去某寶給聞泱買賠罪禮了。

曾青想了想，又做了個大膽的猜測：“難道是那個來啦？”

管甜聽不下去，白了他一眼：“gay里gay氣，娘出天際。”

曾青嬉皮笑臉，還在往付灑灑那邊靠：“灑哥你不是鐵真漢子嗎？漢子也會來大姨媽呀？”

付灑灑斜眼看他：“懷疑的話等下一起去廁所比比，我掏出來絕對比你大。”

“……”曾青乖乖閉上了。

這周早集會因為有發言環節持續時間特別長，久到大部分人都不耐煩了，高三那位仁兄還在滔滔不絕，大概是第一次拿到榜首的績，他斗志昂揚地展了未來，回顧了過去，甚至還把未來要填的志愿和學弟學妹分了一波。

到聞泱時，群眾們長舒一口氣，眾所周知，這座冰山是出了名的節約口水，每次都用沒什麼想說的敷衍帶過。

只是今天，似乎況又有變了。

他接過隔壁遞來的話筒，在全校師生面前微微一笑：“提醒諸位幾句，換季時節注意控制緒，否則容易發心腦管疾病。”說完他也沒看校長的眼，長一邁就下了臺。

什麼意思？？？這沒頭沒腦的一番話直接讓眾人大腦都當機了。

付灑灑也是毒舌系的佼佼者，怎麼會聽不出對方拐著彎在咒呢，要換做尋常妹子被暗對象這麼一梗早就傷心絕了，可偏偏能苦中作樂，還有閑逸致發了條萬年不更新的朋友圈——

萬千人群中，他說著只有我才懂的暗號，這大概就是。

回到教室后，朋友圈已經炸了，付灑灑叼著家里帶來的吐司面包，沒骨頭一樣側著腦袋趴在桌上，單手劃著屏幕看看評論。

五的人表示活久見竟然看到發布態了，四的人都在好奇的對象，剩下一的……付灑灑瞄了一眼，全他媽是妖魔鬼怪。

[，酸到聰慧過人的我失手打翻了試劑] 來自刻薄表姐。

[接火刑吧，可悲的異們] 來自遙遠的小學同桌。

[暗號是指斯碼嗎？我來考考你，翻譯下這句..-. ..- -.-. -.- -....- -.-- --- ..- ] 來自……這傻是誰啊？付灑灑服了，把手機又扔回了課桌里。

上課鈴聲打響，十班眾人還在打打鬧鬧，人聲鼎沸，菜市場一般。陳芬芳推開教室門，拿著課件資料往講臺上重重拍下：“你們想造反啊？！”

對于滅絕師太，還是要給幾分薄面的，于是三兩堆的人趕做鳥散了，挪到位置上坐好。

“上課前我先跟大家說個消息。”師太推了推眼鏡，素來向下聳拉的角破天荒彎起：“本周五也就是11月12日的校慶晚會因禮堂改建取消了。”

平地里驚雷，噩耗讓這幫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绔們黑了臉。十班的幾個年高一學就組了個樂隊，去年在校慶上唱了beyond的歌一炮而紅，今年也是早早備好了曲目，排練好一陣子了。至于其他同學，自個兒班的人出風頭，他們在下面也與有榮焉，說不期待是假的。

作為鼓手的曾青尤其憤怒：“憑什麼啊？”

陳芬芳掃他一眼：“我說了，改建，場地沒了。”聽著此消彼長的抗議聲，太作痛，只得加大音量：“別吵！還有補償方案！”

眾人又安靜下來，眨著眼睛看。

陳芬芳吸一口氣，平復心：“周五學校放假，組織全校看國電影，我們高二年級的安排在下午場，班長等會兒下課跟我去拿電影票。”

這補償方案讓所有人都在罵娘，但是轉念一想，怎麼都比待在學校上課好吧，再說了，不去看在家睡大覺也是好的。

陳芬芳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幫家伙在想什麼，冷笑道：“我會在現場點名，沒來的曠課理。”

……一陣鬼哭狼嚎。

管甜趁隔著過道給大佬扔紙條，付灑灑眼下正頂著巨大作案力在桌下用某乎app關鍵字查詢[男友生氣該送什麼禮]，排名第一的答案竟然是會生氣的男友留他狗命還有何用，第二名更辣眼睛，指明讓朋友穿上趣把自己打包好送過去。

付灑灑一陣惡寒趕鎖屏，而后攤開數學課本豎起來，才把紙條打開，上面言簡意賅地寫了一句話：聞泱也會去看電影。

廢話，當然知道。于是大筆一揮，朕已閱，又把紙條扔了回去。

管甜和陸絳梅湊在一起，看到大佬寫了什麼后捶頓足，那表跟吃了屎沒什麼兩樣。

付灑灑莫名其妙，用口型發問：干嘛？

管甜瞅準陳芬芳轉寫板書的機會，拉著同桌擺了個親的姿勢。付大小姐琢磨了半天們兩個頭靠著頭，手著手欣賞黑板的樣子，眉頭越皺越，好像有什麼念頭從腦子里一閃而過。

等等！

我！

近距離接的機會來了！

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激到手足無措，接下來就再也不能平復心了，眼熬過一節課后，給周墨打了個電話，約他中午去校門口川菜館吃飯，有要事商量。

“灑哥，什麼事啊？”經過幾晚的農藥戰斗友誼，周墨已經可以親熱地喊一聲對方響當當的名號了。

付灑灑殷勤地給他夾了片酸菜魚，笑瞇瞇開口：“他沒給你擺臉吧？”

“沒啊。”周墨還天真的：“泱神應該不知道那個打野是你吧。”

付灑灑老母親般關地看著他，覺得有時候人傻也是一種福氣，清了清嚨，醞釀了一下：“那個……”

“是為了換電影票才請我吃飯的吧？”這個時候他又不傻了。

付灑灑放下筷子，沉默地盯著他。

小白兔周墨哪里是對手，馬上就被這無形的力折服了：“對不起，我不該這麼想你。”

“你不用道歉。”付灑灑擺手，又讓服務員上了一瓶雪碧，給他倒了一杯，很淡定地道：“你猜得沒錯，我是有這個想法。”

這樣毫不掩飾目的又坦的作風反而讓周墨不好意思了，再怎麼說也是人了，他舉杯和了一下，認真道：“灑哥，不是我不幫你，我們班的影票被班長打了才發的。”

言下之意就是聞泱的票和他不是鄰座，換了也沒用。

“還有這種作？”付灑灑有點意外，打聽過，隔壁幾個班都是按順序發的。

周墨聳聳肩：“我們班長說這為了防止。”見出狐疑的神，他掏出手機，點開微信遞過去：“你自己看吧。”

通訊錄新的朋友界面有七八十條加好友請求，清一的妹子頭像，驗證信息大同小異，同學，電影票賣嗎？

……媽蛋，全世界都是我的敵！

付灑灑久久說不出話來，老實講，本沒想過他歡迎的程度會這麼恐怖，仔細回憶平時明目張膽在追的好像也沒幾個。

百思不得其解，卻忘了大部分的妹子都是矜持款的，們害又怕被拒絕，只能選擇暗。學校組織的這次全觀影無疑是雪中送炭，為廣大們的心事牢牢蓋上了遮布，黑燈瞎火的影院，佯裝不小心手，又或者悄悄看一眼校草的側，多帶啊。

“完了。”付灑灑頓危機棚，飯都吃不下了，咬著筷子，怎麼都不肯死心：“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幾排幾座的啊？”

“票發下來的時候我也沒在意。”周墨笑笑：“但是現在論壇上已經有人在高價收購百花廳六排十六、十八座的票了，我想大概他的位置是十七吧。”

聞言飛快打開學校BBS，標著HOT熱帖的收購帖已經蓋了五百多層樓，全是在下面求聞泱鄰座票的。

付灑灑氣到炸裂，飛速開了個新——針對隔壁，本人愿意出最高價的雙倍收購這兩張影票（PS：兩張都要），有意者可站短私信，本人二十四小時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