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對方直接貶為裝的小白臉后，謝清宴還是好風度地保持微笑, 在有興趣的異面前, 他的下限向來拉得很低。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偏見？”他漂亮的角微抿, 烏黑眼瞳燦若星辰, 憂郁的樣子, 絕對可以溺死一大票無知。

付灑灑不吃這套，主要是過去的審level太高了，現在對好看的男人抵抗力非常強勁。

“沒有偏見。”把外套拉鏈往上提了下，下意識避開他的臉。

謝清宴笑笑：“我臉有毒？”

“……”付灑灑梗住，撇去的主觀因素, 這張臉絕對是上蒼的寵兒, 三百六十度的無死角大人，實在不能昧著良心說瞎話。

最后憋了半天，出了一句超扯淡的借口：“我現在年紀還小, 不想談，你別在我上浪費時間。”

這回到謝清宴沉默了。

如果對方是高中生, 說這話沒什麼病。但在不亞于狂歡季的大學時代, 這種拒絕的理由聞所未聞。

他意味不明地盯了很久，隨后很輕地笑了一下：“OK, 我明白了。”

付灑灑松了口氣：“就這樣, 我上樓了。”

第一次拒絕人，心理還有點負擔, 不過等到回了宿舍收到那樣一條短信后, 的愧疚立馬就煙消云散了。

【我跳級過一次, 年紀也很小，不如一起探索下早的真諦？】

長得帥，還這麼不要臉，也是服氣。

付灑灑很無語，邱苗給遞來一塊燒烤年糕，憤憤地一口咬下，里含含糊糊：“什麼人吶。”

邱苗湊過去看了眼手機，一本正經地拍拍的肩膀：“灑灑，相信我，你已經功引起了他的興趣，自求多安。”

“不能吧。”付灑灑擺明了不信，心高氣傲的人一般吃過一次癟就會知難而退了，像謝清宴這樣的天之驕子，還能湊上來給打臉？

又對比了下銅墻鐵壁的自己，當年窮追猛打的時候也有好多次心灰意冷，最后還不是放棄了？

所以說，沒有什麼真的執著，最多就是傷得不夠徹底罷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也沒把謝清宴當回事。

結果第二天，他再度出現在宿舍樓下的時候，付灑灑終于認清了現實，顯然，對男人骨子里的征服還是認知度不夠。

“早餐？”眉目如畫的年沖晃了晃紙袋。

M記的包裝，看來是一大早去買了。

付灑灑很頭疼，周圍駐足停留的觀眾太多了，想大概是自己高中的荒謬行為讓老天爺不高興了，才特地派了個這麼相似的年來折磨自己。

“我求求你了，哥。”雙手合十拜了拜，低聲音：“要怎樣你才能放過我？”

謝清宴把咖啡塞到手里，笑得人畜無害：“跟我約一次會？”

******

約會當然是不可能的。

付灑灑自認沒那麼婊，不喜歡人家還吊著，于是干脆就把謝清宴的號碼拉黑了，改了作息晝伏夜出，倒也過了幾天清凈日子。

這天是周末，先前報名的【痛打負心漢】社團打電話去參加新社員見面會。宿舍其他人約會的約會，圖書館的圖書館，覺一個人閑著也無聊，隨手擼了個妝就出門了。

活地點在問題中心的D302教室，挨著隔壁的心理輔導室。

怎麼覺怪怪的。

付小霸王在教室門口探頭探腦，突然肩膀被人輕拍了一下，回過頭，發現是某張戴著黑框眼鏡的嚴肅面孔，于是點點頭：“社長好。”

楊明宇推了下眼鏡，從文件夾里翻了一下的資料，問道：“付灑灑？”

楞了一下：“對。”

“進去吧，其他人都到了。”

付灑灑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不知道為什麼，約約覺得哪里都不對勁，當初填資料的時候什麼都不要求，除了姓名聯系方式外，就寫一個被負心漢傷心的事跡就行了。

等到進了教室，里頭一大堆暗自神傷的妹子們靠在一起竊竊私語，這種不祥征兆愈加明顯。

很不適應這沉悶傷的氣氛，自發地坐到最后一排了。

楊明宇清了清嗓子，站到講臺的位置，先點了一下人數，隨即拿著話筒道：“諸位好，相信報名之前大家已經打聽過我們這個社的來歷及相關況了吧？”

眾人一致點頭。

付灑灑黑人問號臉：？？？

楊明宇滿意地頷首，繼而道：“那廢話不多說了，有誰愿意第一個來分？”

話音剛落，有個紅著眼眶的胖妹就站了起來：“社長，我先。”

楊明宇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后對著其他人抬抬手，鼓勵的掌聲很快響起。胖妹踩著掌聲的點站到正中間，吸吸鼻子道：“謝謝你們，踏出這一步，真的很需要勇氣。”

抹了把眼淚，陷回憶里：“我男朋友……不，是前男友，上個月把我甩了，和比他小三歲的高中生在一起了。”

聞言眾人一致唏噓，同地嘆氣。

付灑灑已經瘋了，敢這是一個互訴傷的心理類社團？無限懊惱，后悔自己太沖，還沒打聽清楚底細就隨意加。

要知道，在Z大社團活也是占學分的，要是弄不好的話對評獎學金什麼都有影響。

如坐針氈，著脖子趴在桌上，盡量降低存在。

無奈時間流逝地太快，所有人都凄凄慘慘訴說了一遍自己的苦戲碼，只剩下付灑灑了。

楊明宇意有所指地看向教室后排：“呃，我們好像還有一位沒上臺，大家一起給一點勇氣！”

輕聲的安不斷響起——

“去吧，我也是這麼過來的。”

“妹子加油，只有說出來才能忘掉那些渣男。”

“直面它，打敗它！”

這些話好比穿腸毒.藥，付灑灑抬起頭，笑容都快端不住了。

不想把傷口暴給別人看，也不想再回憶那段最黑暗的日子。

誰來救救。

慢吞吞地站起，一點一點朝前挪著步子，整齊的掌聲似鼓點催促，連綿不斷敲打在的口。

接過話筒，付灑灑嘗試著開口：“我曾經……”三個字過后，剩下的卻是怎麼都不出來了，頹敗地垂下頭，站在那里不發一語。

楊明宇出來解圍：“沒關系沒關系，如果沒有做好準備也不勉強，下次……”

“沒有下次了。”有不速之客冒然打斷。

謝清宴從后門不請自，云淡風輕地頂著在座人的目，拉過低著頭的，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就是那個負心漢，但我已經浪子回頭了，所以可以退團吧？”

楊明宇目瞪口呆。

謝清宴聳聳肩：“退團申請回頭，不打擾各位了。”

他拉著的手腕穿過回廊，對方沒有任何抵抗力，安靜的像個木偶娃娃，完全不是前幾次遇到的元氣滿滿的模樣。

兩人一直走到場才停下，謝清宴在跑道附近松了手，故作輕松地道：“大小姐，至于躲我躲那麼兇嗎？問了你的舍友才知道你來參加這種奇葩活。”

還是聳拉著腦袋。

他猶豫了一下，覺得貿然去抬的下有點失禮，就微微彎下子觀察的表。

誰知道，啪的一聲，對方的手很兇殘地蓋在了他的臉上。

“謝謝。”一手捂著眼睛，一手按著他的臉：“但我現在不想看見你的臉。”

謝清宴：“……”誰能告訴他，他的臉到底怎麼了？

******

經歷了這一出后，謝清宴開始堂而皇之地進付灑灑的生活。

雷打不地送早餐，雷打不地食堂偶遇，雷打不地選修課蹭位置。哪怕被拒絕了也不生氣，睜著漂亮的眼睛嘆一口氣，也說不出什麼狠話。

學校里謠言四起，大家都在傳校草這回要死在學妹手里了。

謝清宴深諳瓦解敵人部關系的道理，每次早餐都買三人份的，也不讓付灑灑下來拿，就給的室友打電話。

鐘瑩已經完全倒戈了，啃著包子，恨鐵不鋼：“灑灑，他真的很有誠意哎。”

邱苗吸了一口熱騰騰的豆漿，搬了凳子坐到付灑灑隔壁，認真道：“你是不是介意他的過去啊？但是電視劇不都那麼演的嘛，他遇到你之前有很多很多段，但是只有你才是他的真命天！”

“吃人短啊，真要不得。”付灑灑慢條斯理往臉上拍爽水，挑眉道：“因為和他在一起，能長久嗎？”

鐘瑩正道：“男人不可以，人絕對可以，因為我們天生就是的。”

謬論。

付灑灑翻個白眼，把上課的書放到挎包里，正要準備出門，收到了一條意外的消息。

【好久不見，中午一起吃個便飯吧】

上午的課結束，按時赴約，周墨坐在茶餐廳的靠窗位置，沖招了招手：“灑哥，這里！”

付灑灑座，笑瞇瞇地道：“小墨墨，怎麼那麼久才想起我呀。”

周墨笑了一下，沒回答。自聞泱出國后，他有點擔心，嘗試去C校區找，每次都是避而不見，不知道是怕見了他憶起故人還是有什麼難言之。

“我也在Z大，醫學系，你還不知道吧？”

付灑灑有點尷尬：“剛開學有點忙，沒顧得上聯系你。”來服務員要了兩罐啤酒，拉來拉環，遞過去：“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計較了行吧？”

“我哪敢啊。”周墨和了一下杯，仰頭灌了一口。

一年多的時間，青的年也能面不改地喝酒了。

付灑灑有些怔忪，看來我們都長大了。

“灑哥最近怎麼樣？”周墨轉著手心的易拉罐，狀似無意地道：“學校里關于你的新聞不啊。”

付灑灑了下頭發，沖他眨眨眼：“我一直都是風口浪尖上的人，你忘了嗎？”

這番舉既俏皮又悉，一下子就把兩人距離拉近了。

“灑哥就是灑哥，還是那麼叱咤風云。”周墨忍不住笑出聲來，趁著服務員上菜的間隙，他在心里醞釀了下臺詞，輕聲道：“去年春節的時候……”

付灑灑啃了口菠蘿包，隨意道：“什麼？”

周墨嘆口氣：“去年春節的時候，他回國了一次，有沒有……”

付灑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用力放下筷子，厲聲道：“好了！”

周墨垂下眸。

“別提。”深深吸了一口氣，放嗓子：“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不要提他的事，求你。”

接下來誰都沒說話，死一般的冷場。

周墨皺著眉，過了很久才緩和氣氛：“那就不提吧，我近來一直聽到一個人的名字，什麼來著，謝清宴？”

對方給了臺階，自然是要下的。

付灑灑也給他倒了杯酒，很隨意地道：“是的呀，Z大校草，浪的一。”

“他好像在追你？”

付灑灑頓了幾秒，看向他：“你問這個干嗎？”

周墨撇開眼：“我就隨便一問，前陣子看到你們一起在食堂吃飯，還以為你男友了。”

付灑灑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的臉，然后笑起來：“恩，說不定真的會為我的男朋友呢。”

“他不好。”周墨很快駁斥。

“怎麼不好？我覺得他很好，又溫又浪漫，長得又帥。”

周墨一下子就激起來：“他長得那麼像聞泱！你只是把他當替代品！”

他說話的嗓音很大聲，周圍的客人都紛紛側目。

付灑灑面無表地拉開椅子站起來：“抱歉，我要先走了。”

周墨沒臉喊，無力地垂下手靠回椅背上，外頭的一下子就變得刺眼起來，他半瞇著眼，出手機給某個人發消息：

【兄弟，我盡力了，你再不回來，就遲了。】

同一時刻，兩萬公里外的紐約，正好是午夜十二點。

HC商學院附屬的圖書館還是燈火通明，這學校每年能功畢業的概率只有五學生，嚴苛到了極致，也正因此，留學生們額外刻苦，不鏖戰到凌晨兩三點是不會回去的。

二樓的某張書桌旁，有個白人小哥正對著筆疾書的亞洲年大發牢：“Vincent，我實在搞不懂，三年的課程你非要到兩年，把自己這麼有意義嗎？”

年沒抬頭，只淡淡道：“我沒有時間了。”

白人小哥夸張地搖頭：“你們中國人真的牛，你快要為我們學校第一個最短時間拿到雙學位的天才了！”

年笑了下，端起杯子抿了口黑咖啡。放在桌上的手機震起來，他打開看了一眼，忽然沉下臉，勾著杯子的手指莫名其妙松了，黑傾倒出來，把資料都弄了。

白人小哥手忙腳地扶正杯子：“Shit，你什麼況？”

年沒回應，還在看那條消息，灼熱的咖啡滴到上，他卻完全沒察覺到燙，只是沒頭沒腦地輕嘆了一句：“我好像，真的沒有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