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開了又關。

程云華送完果盤出來，轉進了書房理工作。隔壁屋里，宋堯和李清潭并肩靠在懶人沙發上打游戲。

心不在焉的玩了兩局，李清潭在新一局等待進游戲的時間里，起出去倒了杯水。

路過宋枝的房間，約還能聽見從里傳來的說話聲。

他想起先前面時那一幕，低頭笑了笑，也沒在外面多停留，進屋拿起游戲手柄，不經意問起：“我記得枝枝績不是還可以嗎，云姨怎麼還給找補習老師？”

宋堯眼睛還盯著屏幕，“這不是升初三了嗎，加了其他的科目，我媽怕跟不上，正好我媽有個朋友聽說這事，就給推薦了自己的學生。”

李清潭若有所思：“這樣啊。”

“一開始我媽是不打算找學生給我妹補課的，雖然便宜但肯定沒有專業老師教得好。”宋堯怕說話分心，暫停了游戲才繼續說：“但我聽說，好像是這個生家里條件不太好，我媽也算是幫朋友的忙，才答應了這件事。”

李清潭聽完也沒說什麼，視線落在前方，著游戲手柄沒作。

宋堯已經開始繼續游戲，拿肩膀撞了撞他，“清潭哥，你怎麼不啊，條都快掉沒了。”

“哦。”李清潭回過神，重新控起人。

……

宋枝的基礎比云泥想象中要好很多，準備的三套數理化的基礎卷子，小姑娘只花了兩個小時不到便做完了，正確率也很高。

挑出那些錯題，“其實這些題對你來說難度并不高，只是你還不夠細心，而且初中答題步驟需要完整，如果太簡會被扣分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下次會注意的。”宋枝托腮看著云泥，總是忍不住岔開話題，“姐姐，你有男朋友嗎？”

“沒有。”云泥從桌上拿起的化學書，努力把話題拉回來，“我們今天就先從化學開始？”

宋枝張了張，“……好吧。”

剩下的一個多小時過得很快。

結束時，云泥給宋枝布置了作業，邊收拾書包邊說：“不要忘記做，我下周六過來時會檢查的。”

“不會忘的。”宋枝從屜里拿出手機，“姐姐，我能加你的QQ嗎，我怕到時候遇到什麼不會的題目。”

“行。”云泥提筆在的草稿紙上寫下自己的QQ號，“我晚上可能會比較忙，你有什麼問題可以白天找我。”

“嗯！”宋枝起，“那我送你。”

兩個人走出去，程云華掐著時間從書房出來，要留云泥在家里吃晚飯，“反正也要到飯點了呀。”

云泥笑著拒絕了：“不用了阿姨，我晚上還有其他的事，就不在這兒吃飯了。”

程云華也沒強求，叮囑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從宋家出來，云泥站在走廊等電梯，后的門忽地又從里打開，宋枝推著宋堯走了出來。

年神不耐，“我說你干脆住在超市算了。”

“那你有本事別吃我買回來的零食。”宋枝回頭喊屋里的人，“清潭哥，你快點，電梯要來了。”

話音落，李清潭拿著手機從屋里走了出來，視線越過宋家兩兄妹，看向已經進了電梯的云泥。

站在那兒，視線平淡，一只手摁著開門鍵，等著他們都走進去了才松手。

電梯里宋枝一直拉著云泥問東問西，李清潭站在后，視線落在前方。

兩個人站得筆直，影一高一矮，全都映在潔干凈的電梯壁面上，某一個瞬間，好似對上了視線。

從小區出來，云泥在路口和他們分開，獨自一人背著書包往前走，背影顯得有些孤單。

李清潭走到馬路對面，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眼。

停在等紅燈的人群里，盯著遠方出神，側臉廓在影的修飾下格外優越，從額際連著下頜的那條線，無一不是漂亮的。

李清潭有些微出神。

他想起宋堯之前說的話。

——家境不太好。

到底是怎樣的不好，才會讓他們幾乎每一次面，都是在做不同的兼職。

這對于從小養尊優的李清潭來說，是一片從未接過的空白區，他心涌上一陣復雜的緒。

講不清道不明，縷縷卻又很清晰。

……

云泥的手機半路沒電了，到家充上電開機后才看到宋枝發來的好友申請，與之一起的還有一條好友申請。

盯著驗證消息那一欄李清潭三個字看了幾秒。

QingTan。

清潭。

原來是這兩個字。

云泥通過了兩個人的申請，放下手機去洗澡。

等再拿到手機，宋枝已經從“姐姐好”發到了“姐姐我去吃飯了啦！有空再找你聊天！”

稍稍解釋了下沒回消息的原因，著頭發看了會新聞，而后便坐下來開始寫卷子。

云泥通過了李清潭的好友之后，一次也沒和他聊過，原以為就會這麼安靜的躺列下去。

直到星期二那天傍晚。

方淼要去查低年級的衛生，云泥一個人去食堂吃完晚飯回到教室，那會距離上自習還有一會。

懶得寫試卷，趴在桌上玩手機，QQ突然彈出來一條消息。

-李清潭：學姐，在嗎？

云泥愣了下才回了個在。

-李清潭：能不能幫個忙？

-云泥：什麼？

-李清潭：[圖片]

-李清潭：我們老師留的一道題，等會自習課要找人上黑板寫，我還沒解出來。

-云泥：我看一下題目。

-李清潭：好。

李清潭發來的是一道理題，難度超出正常高二水平很多，要不是云泥常做競賽題，也很難解到最后。

原本打算把寫在草稿紙上的解題過程直接拍給他，想了想，還是重新翻頁謄了一遍才發過去。

-李清潭：行，謝謝學姐。

-云泥：不客氣。

這之后，李清潭隔三差五都會找云泥幫忙解題，有時在忙，很晚回過去，他也會很快回過來。

兩個人會順便聊幾句，但這種況不多，一般解了題，云泥就很再回消息。

周六的補課也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宋枝的基礎不差，云泥的輔導只能算得上是錦上添花。

那一年是二零一二年。

中秋節和國慶節連在一起，三中是公立學校，不怎麼補課，該有假期都不會占用，所以高三和另外兩個年級一樣，都有完整的八天假期。

放假前一天，也是運會報名截止的最后一天，育委員在班上統計下個月參加運會的人員名單。

云泥和方淼都沒什麼運細胞，但因為是理科班，男比例懸殊，最后還是被塞去了一些沒人報名的項目里。

“我靠，劉浩宇在想什麼，讓我去投鉛球？”方淼拿著報名表，“我一個九十斤都不到的人，他不怕我把我自己扔出去嗎？”

方淼本來還難的，但看到云泥一張八百米、一張跳高的報名表之后瞬間好了很多，“其實我覺得投鉛球也好的，四百米接力跑好像也短的。”

“……”

“啊，我滿足了。”

云泥不想說話。

晚上最后一節自習，可能是因為馬上就要放假了，班上始終鬧哄哄的，也沒人學習。

李清潭本來在睡覺，被蔣予給吵醒了，“哥，給你看個東西。”

他抬頭，想罵人，但忍住了，“什麼東西。”

蔣予把手機遞給他，“你學姐這次運會報了跳高，按照往年慣例，等放完假回來你們就可以一塊訓練了。”

李清潭“哦”了聲，把手機還給他。

蔣予很震驚：“你就這反應？”

“不然呢？”

“你不到高興嗎？這多難得的相機會啊。”

李清潭擰開瓶蓋喝了口水，淡淡說：“高興啊。”

“你高興你就這反應？”

“那怎麼，不然我站起來給你表演個徒手碎大石？”

“……”蔣予眨眨眼：“可以嗎？”

“滾。”

……

第二天是中秋節，李清潭沒回自己北京的家，而是留在廬城和宋家人一起過的節。

吃完飯，宋枝和他們兩男生在一起打游戲。

李清潭靠在一旁，有一下沒一下的摁著游戲手柄，“你今天下午不用補課嗎？”

“啊，不補。”宋枝里咬著果干，聲音含糊，“我媽說從四號開始，連著補三天。”

“哦。”

晚上吃完飯，李清潭準備回去，程云華留他住幾天，這一住就住到了四號。

那天程云華和丈夫外出見朋友，宋堯同學聚會不在家，只有李清潭和宋枝留在家里。

云泥還是往常那個點來的宋家，站在門口摁門鈴時，還在想等會給宋枝上課的事。

門一開。

李清潭那張極英俊的臉毫無預兆地出現在眼前，云泥剛要口而出的“阿姨好”生生卡住了。

言又止：“你……”

“怎麼？”李清潭往旁邊讓了讓，彎腰拿出程云華給云泥準備的拖鞋放在地上，“進來吧，云姨他們今天不在家。”

“謝謝。”

說話間，宋枝從衛生間出來，“姐姐你來啦，我們今天可以晚點開始補課嗎？我等會要和同學搶東西。”

“可以。”云泥想了下，“那下課時候就往后推一推吧。”

“沒問題。”

“那你先在客廳坐，我弄好了喊你。”宋枝往房間走，還不忘叮囑李清潭，“清潭哥，你幫我招待一下姐姐。”

“嗯。”

李清潭給云泥倒了杯水，而后坐在斜對角的單人沙發上，摁著遙控，百無聊賴地換著臺。

背景聲音也因此換來換去。

云泥坐了會，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尷尬，索從包里翻出在路上沒做完的卷子。

李清潭余瞟到，停下換臺的作，把聲音調小了。

云泥頭也不抬地說：“沒關系，你看吧，我沒影響。”

李清潭：“不覺得吵麼？”

“公車上更吵。”

“哦。”

隔幾秒。

“學姐。”

“……嗯？”不知道為什麼，李清潭每次學姐，云泥總覺得有些不太適應。

“你還有多余的時間嗎？”

“什麼？”云泥停筆看著他，男生坐在離不遠的位置，背著，廓清晰而。

李清潭目落到臉上，“介不介意再收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