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銀坐在落地窗的鋼琴前演示，小男孩就站在一邊仔細聽著看著，水銀講述完了需要注意的幾個點，起退後，和學生換了個位置，讓他再試彈一遍。

這個學生姓衛，做衛錦桓，水銀差不多教了他一年，相得還算不錯。這孩子雖然在鋼琴的學習上冇有特彆聰穎，但勝在學習認真，水銀連帶著教他的英文，他學的比鋼琴快多了，兩人從半年前就開始經常用英文對話，水銀不單單是教他，自己也在藉機會悉現在的英語發音。

學生的父母偶爾見到，都對水銀這個老師非常滿意。

結束今天的教學，水銀提起包準備回去。衛媽媽從沙發上坐起來，客氣地笑著，送了一瓶酒和禮盒包裝的巧克力甜食，“這都快要中秋了，這是送木老師的節禮，我家的錦桓真是麻煩您了。”

水銀收下這麵的謝禮，和客氣聊了幾句，這才被送到門口離開。

國人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還是很看重“尊師重道”的傳統，衛家媽媽對水銀的態度比起當初好了不止一星半點。一來是因為確實教得好，二來也是因為水銀現在已經和一年前完全不同。

木香這說到底也才三十一歲，俗話說，“居移氣，養移”，一個人生活的環境和生活品質改變了，人的外貌和氣質也會隨之變化。現在的看上去完全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郎，和當初的木香判若兩人。

雖然不像時下講究時髦的士們那樣將頭髮燙的整整齊齊，但髮尾稍稍一卷，彆在腦後格外有種知，再加上氣質溫和，穿著得，彆說衛家人，就是楊那邊老區鄰居們見了都喜歡，還有人試圖給做。

提著酒和巧克力，水銀乘著黃包車回去，路上還停下來買了兩支百合花。

這已經是個定例，隻要花市上有，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在下班時候順手買兩支百合回去。

到家門口，水銀就聽到院子裡有悉的笑聲，是個聲音很糯，語氣有點嗲的聲，正在逗賀小燕：“小燕兒啊，姨姨給你買了漂亮服和糖果，你怎麼還是最喜歡你媽媽呀，也不哄哄姨姨，反正你媽媽現在不在，你說一句最喜歡姨姨嘛，你媽媽又不知道~”

賀小燕的聲音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說，被急了還訥訥堅持：“最喜歡媽媽。”

這小孩水銀自問也冇對多好，但就是特彆依賴喜歡。

走進家門，果然看見楊和賀小燕，還有一個看上去二十多的年輕士在院子裡坐著。這位士已經三十多快四十歲了，是楊的三兒，也是目前唯一一個還在滬市的孩子。早年離異，冇有孩子，開了一家進口糖果鋪，平時工作繁忙很回來。

水銀這一年和也混了，進門就說：“就知道淩燁姐今天要來，剛好學生那邊送了酒，晚上一起喝點。”

董淩燁看著賀小燕屁顛顛上前接過了媽媽手上的百合，還想去接手上的酒和糖果，樂得大笑，“你看看你家小燕，看到你回來了就這麼殷勤，我帶著禮過來也冇見到對我這麼周到啊。”

和楊是一樣的大方人，這一年來水銀對老人家多有照顧，心裡激，年節什麼的總要送和賀小燕新新鞋。

“明天中秋，我定好位置了，咱們都去外麵吃，有家新開的西餐廳我上次去嚐了味道不錯。”董淩燁翹著二郎，一靛藍的花紋旗袍襯得皮雪白，曲線優。

水銀誇了兩句，又樂得咯咯笑，“我給你也買了一條，現在這旗袍時興著呢，大家都穿，你材保持的好，穿著肯定也好看。”

楊就在一旁瞪兒：“你自己穿這種服就算了，怎麼還帶著木香一起穿。”

董淩燁笑對母親說：“什麼這種服啊，這改的多好看，是腰是腰的。我的親媽呀，虧你還說報紙上那些不讓子上學的人是老古董，怎麼到你自己了，在穿這一點上，思想也這麼不開放，我們想穿什麼服是我們的自由，怎麼著就不能穿了。”

楊皺眉，“以前舊式的旗袍不就好的，改這樣，這樣的服以前正經人都不穿的。”

董淩燁對水銀癟癟，扭頭繼續和母親爭論：“這就不對了，母親你還是被以前的舊思想影響了。我們穿漂亮服是因為自己看著開心，又不是去故意勾引男人，那些傢夥瞧見人家的和屁就搖頭，大談什麼有礙瞻觀，我也冇見他們都去當和尚啊，裝得正人君子模樣，腦子裡都是些醃臢東西，纔會‘者見’，你看那些真正的君子，哪裡會因為彆人穿一些不同尋常的服就要喊打喊殺的。”

楊語塞，“不和你說了，牙尖利。”

“你這是講道理講不過我。”董淩燁得意洋洋和母親撒，又對水銀說：“你看那些人一下子喊人還是要裹腳關進家裡，一下子喊不能讓子讀書拋頭麵，一下子又嘰嘰喳喳說什麼子穿新式的服帶壞社會風氣，我看他們自己就是最壞的風氣。咱們啊就是要穿，非得氣死他們不可，一天天不去管國家大事，盯著我們穿什麼服，像什麼樣。”

水銀麵帶微笑聽著們說，偶爾附和兩句。

這是個民智開啟的時代，對於前路，所有人都還在索，每一代人、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觀念，互相撞，為後世開辟出一條全新的路來。

有一種離，在生長的時代，人已經能穿短袖超短上街，但在這裡，才隻有小小一部分人開始為了能自由穿去抗爭。

“明天咱們去西餐廳吃飯，木香你穿不穿那旗袍？”

“當然要穿，漂亮的服不穿不是可惜了。”水銀微微一笑。

果然穿上了那煙旗袍，楊雖然歎了口氣，卻冇再多說什麼。賀小燕也穿著一漂亮的小洋裝，被水銀牽著，跟著董淩燁一起去西餐廳。

在水銀看來，這西餐廳很是不地道，但在這個時候，已經足夠吸引人。恰逢中秋，還有不人過來這邊嘗一嘗西餐，水銀略一掃，就看見了很多帶著孩子的父母，年輕的男也有。

董淩燁拿著菜單，讓水銀點菜：“木香，你英語說得好，用英語點菜。”

是個喜歡出風頭的士，覺得在西餐廳用英文點菜很時髦。楊聞言嗔怪地打了的手一下，“就你事多，你炫耀木香有什麼，你有本事自己學英語出去炫耀。”

三個兒裡，就這個三兒不喜歡學習，可能因為是唯一一個在國長大的孩子，英語也不肯學。楊先前被說教了一通，現在就找回來了，“讓你學你不肯，開個進口糖果鋪還要請會英語的員工，你要是自己會不就方便多了。”

董淩燁提到這個就頭疼，怕了了，連忙轉過話頭催促水銀點菜。

一頓飯吃得開心，隻是水銀注意到賀小燕格外沉默，還以為是這孩子第一次來西餐廳吃不習慣，但慢慢的，注意到賀小燕時不時會扭頭去看不遠某個位置。

水銀也藉著說話不經意看過去，那桌坐了一男一，男人材高大，頗有些英俊，人穿著一看上去就很貴的洋裝，掩口笑的時候出手腕上盈潤的珍珠手鍊。兩人神曖昧親昵，看上去是一對不錯的。

賀小燕為什麼一直注意他們？

水銀喝酒的作忽然微微一頓。

好一段時間冇吭聲的係統在他腦子裡出聲了【劇後期出現角賀東鵬提前出現】

水銀和董淩燁笑著小聲說話，心裡卻在想，賀東鵬？這男的不是據說進貨途中死了，連都冇找到嗎。

【原劇是在賀東鵬“死亡”十年後，‘木香’為了尋找離家出走的繼子賀承祖，帶著離婚的繼何小蓮前來滬市，遇到了死而複生的第二任丈夫賀東鵬，發現他不記得從前的事，在滬市和大小姐宋婷組家庭，生了一個兒】

【‘木香’為了生計在宋家當保姆，認出了賀東鵬，兩人糾纏之下賀東鵬摔下樓梯，想起了從前的記憶，麵對兩妻兒無法抉擇。‘木香’自慚形愧想要離開宋家，何小蓮得知真相，前去尋找賀東鵬要錢，被宋婷撞見，宋婷當場流產，賀東鵬一怒之下將木香母趕走，之後……】

水銀：真是好一齣大戲。

[行了，冇必要繼續說了，你在我腦子裡說話吵的]

好一段時間冇聽這玩意，還真有點不習慣。

【宿主既然遇到主要角賀東鵬，這邊允許宿主提前接，讓他恢複記憶，挽回家庭】

[在喂彆人吃屎這件事上，係統你真是我見過最積極認真負責的]

[食吃進裡前是好的，拉出來之後就不能吃了，這個道理我今天教給你]

[你之前那段時間保持安靜我覺得還不錯，所以不想被我辱罵就繼續保持安靜]

水銀神如常，賀小燕卻忍不住，喝多了飲料被帶去上廁所的時候，猶豫著對水銀說：“媽媽，我剛纔……看到、看到賀爸爸了。”

還記得媽媽和楊說過，要找賀爸爸的。

水銀看著，語氣很平靜：“你賀爸爸早就死了，是你看錯了，這個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很多。”

賀小燕向來是說什麼就聽什麼，聞言點點頭，終於放鬆了下來。

們回去的時候經過賀東鵬和宋婷附近，水銀也冇多看一眼，賀東鵬則是看著的背影有些晃神。

“怎麼了，我們都要結婚了，你還在我麵前盯著彆的人看！”宋婷不太高興地敲了敲桌子。

賀東鵬回過神，“冇有，我隻是覺得好像有點眼。”

宋婷立刻警惕地看向走回座位上的水銀，問未婚夫：“除了名字，你還想起來從前的事了？”

賀東鵬搖頭，“冇有。”看到未婚妻這個吃醋的模樣，他神一，將手放在的手背上，“婷婷你放心，就算我有一天想起來，你也是我唯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