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收回目，撿了一隻老鼠木雕在眼前端詳，這隻老鼠木雕又跟先前的人麵狗不同，它長著一個小巧玲瓏的老鼠頭，卻有一對人類子的大脯。

“選得好。”曲老大停下哼唱，笑道，“就這鼠人吧，適合。”

李秀蘭再次掙紮起來，卻被曲老大一腳踹翻在地，一隻大腳踩在的上，讓嗚咽不能出聲。

“爸。”寧寧小心翼翼的問，“這些木頭做的小玩意……是用來做什麽的啊？”

隻知道人販子會把拐來的小孩弄瞎子瘸子，可弄老鼠跟狗……這難道是魔幻版民國嗎？

“這你不用管。”曲老大顯然不願讓知道真相，隻含糊道，“你隻管選一個出來。”

“說，說好了的……”李秀蘭在他腳下掙紮出聲，“說好讓我自己選的。”

曲老大又跺了幾腳，冷冷道：“那是以前，現在你沒得選了。”

李秀蘭拿他沒有辦法，隻能換個發泄對象，一雙又怨又恨的眼睛看向對麵的珠簾。

珠簾後，寧寧陷兩難境地。

雖然不知道其他木雕是用來作甚的，但是直覺告訴，恐怕不是什麽好東西，否則李秀蘭也不會掙紮得那樣厲害。

“能不選嗎？”寧寧挲了一下指下的鼠人，小聲問。

“今天隻有兩個結局，死，或者接懲罰。”曲老大斷然拒絕，他冷冷道，“若今天讓完完整整的走出去，那以後人人都敢趁我不在欺負你。”

在這一點上，他固執己見，無論寧寧怎麽勸，他都不肯讓步。沒辦法，寧寧隻好放下手裏的鼠人，拿出裏頭僅有的三個木人來。

一個沒有手，一個沒有腳，最後一個最慘，腰部以下都沒有，形同腰斬。

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寧寧閉了會眼睛，將一隻木人從珠簾後丟出來。

木人跌落在李秀蘭麵前，艱難爬過去握在手裏，看清楚以後，眼淚忍不住掉下來，落在沒有雙手的木人上。

“怎麽選了這個？”曲老大嘖了一下，似乎覺得有點可惜。

“別，別拿走我的手。”李秀蘭的哆嗦起來，“我的手很巧，留著能做很多事……”

“得了，一雙會傷主人的手，留什麽留。”終究是別人的手，曲老大可惜也隻可惜了幾秒，就拖牛馬般將人拖走，李秀蘭一路走一路哭，時不時回頭看寧寧一眼，眼睛裏沒有哀求，隻有刻骨的仇恨，似乎已將自己所遭的痛苦全部算在了寧寧上。

兩人走後，過了許久，寧寧的聲音才輕輕從珠簾後傳出：“爸爸會對怎麽樣？”

王媽平平道：“不知道。”

一定是知道的，隻是不想說，或者不敢說。

寧寧也不敢深想，越想越覺得悚然，閉上眼，單手支著腦袋，另一隻手從木盒子裏撈起一把木雕，鬆開手，木雕又嘩啦啦落回去，來回幾次之後，睜開眼道：“悶得荒，對了，上次那個小子呢？他來給我表演一段戲法。”

這點小要求，曲老大自無不予。

陳君硯又重新出現在了的院子裏，也重新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不風，隻有聲音從麵後傳來：“你什麽名字？”

“小的姓陳。”年低頭回道，“名字君硯，君子的君，硯臺的硯。”

寧寧點點頭，是這個名字沒錯了，臉跟名字都跟海報對上了，這個世界八就是電影裏的世界。

“你要表演什麽？”問。

陳君硯朝鞠了個躬，起腰時，雙臂抱在`前，忽然朝後翻了個跟鬥，翻完不停，又接著向後翻，翻到樹下之時，忽然從懷裏掏出一條長索。

長索一拋，飛係兩樹之間。

陳君硯在地上一個借力跑，整個人兔起鶻落，躍上了繩索，一隻腳踩在繩索上，另一隻腳虛點空中，雙臂又重新抱在`前，於繩索上起起伏伏片刻以後，忽然又翻了個跟頭，然後……轟！

剛準備鼓掌的寧寧隻覺得眼一花，他整個人就已經栽倒在地上，半天半天起不來。

“你沒事吧？”寧寧在椅子上坐直，張的看著他，生怕他摔出腦震之類的絕癥。

陳君硯掙紮了兩下沒起來，最後在地上艱難的翻了個，五投地的趴在地上，臉埋地上對說：“小人沒用，求小姐罰。”

寧寧不想罰他，倒不如說是故意把他來，打算跟他拉近拉近關係的，當即笑道：“你也是不小心，沒什麽可罰的。”

陳君硯卻堅持要罰，見寧寧怎麽也不肯答應，不由得急了，抬頭著說：“求小姐責罰，要不然班主會罰我的！”

寧寧聽了這話，轉了轉眼珠子，淡淡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吧，那我就罰你。”

陳君硯反而鬆了口氣，被罰總好過被班主罰，晾一個小姑娘也想不出什麽折磨人的法子。

可寧寧下一句卻是：“你最怕什麽？”

陳君硯的臉有點發白，想編個謊話騙，可終究不敢，隻好照實說：“……小人，最怕老鼠。”

頭頂上傳來一聲輕笑，他瞄了一眼，見寧寧側過臉去，套著白手套的手指掩在臉頰前，輕輕對王媽說了句什麽，他不敢多看，很快低下頭來，不久，聽見王媽的腳步聲，快步離去又快步回來。

裾著地麵的時候朝他走來，他聽見小姐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天真而又驕縱：“罰你把我手裏的東西吃。”

豆大的汗水從陳君硯額頭上掉下來，打在地上的泥土裏。他然道：“……是，謝小姐罰。”

他終是留了一手，他最怕的不是老鼠，而是吃過人的老鼠，同他一起被拐的小孩沒熬過去，半夜死在床上，早上被人發現的時候，耳朵跟腳趾頭都被老鼠啃掉了，老鼠是他打死的，也許是吃過人的緣故，兩隻眼睛都是紅的。

到底是曲老大的兒，就算住在宅子裏從來沒出去過，折磨人的手法卻無師自通。陳君硯一邊想，一邊雙手撐地，慢慢直起來。

抬起頭的一瞬間，他看見一抹殷紅。

大雪隆冬，院子裏除了一棵梅樹，其他都凋敝了。寧寧站在他麵前，後病枝崎嶇，紅梅點點，將套著白手套的手到他麵前，修長指間撚著一塊同樣雪白的點心，隻在最中間用紅筆點了一點，宛若人額上的朱砂痣。

“你真以為我會拿老鼠給你吃嗎？”寧寧出一副“你不嫌髒，我還嫌髒呢”的表，隨手將糕點掰開，“看，是豆沙餡的。”

說完將一半塞裏，另一半遞給他。

陳君硯猶猶豫豫的接過點心，王媽一直盯著他的手，他頓時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後一咬牙，將點心塞進裏，說：“這麽好的東西，我帶回去慢慢吃。”

“是要給上次那個小姑娘吃嗎？”寧寧冷不丁問。

陳君硯又驚出了一頭冷汗，急忙撇清關係：“做出那樣罪大惡極的事，我恨不得親手殺了給小姐出氣，哪還會特地帶東西給吃。”

寧寧眨了眨眼睛：“我還以為你們關係很好呢。”

“我跟不，隻是一塊學的戲法，彼此知道個名字。”陳君硯繼續撇清關係。

寧寧哦了一聲：“什麽名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李秀蘭。”陳君硯答道。

這下主角的名字也確定了，寧寧看了王媽一眼，王媽端著點心盤走過來，寧寧接過盤子，轉遞給陳君硯：“拿去，跟李秀蘭分著吃吧。”

陳君硯抱著點心，心事重重的離開，他一走，寧寧轉頭就問：“爸爸呢？”

是不能踏出屋門的，一步也不行，能夠自由進出外的隻有王媽，但想見曲老大也很簡單，隻聽說：“替我告訴他，我想他了。”

沒過兩小時，曲老大就重新出現在麵前。

他還特地換了一服，以便掩飾上的淡淡腥味。

我鼻子失靈了，不！我本沒有鼻子！寧寧一邊自我催眠，一邊問他：“爸爸，你是開馬戲團的嗎？”

曲老大目一凝：“誰告訴你的？”

寧寧是猜的，片名《民國馬戲團》，男主角又都在這，還每個都一雜技的本領，很容易聯想到這個結果，拉住曲老大的手說：“這你別管，總之你明天再人來。”

曲老大眨了眨眼睛：“怎麽？你很喜歡看雜技嗎？”

“對啊。”寧寧睜著眼睛說瞎話，明明是個寧可看廣告也不看雜技頻道的人，這會兒卻一副對雜技如癡如醉的樣子，“我太喜歡看雜技了，你那還有沒有人？他們都來，一樣一樣表演給我看！”

要親眼看看，曲老大手裏的馬戲團是什麽樣子，然後去偽存真，去取，由此及彼，由表及裏……總之一定要搞清楚《民國馬戲團》這部片子到底是片，文藝片，懸疑片，劇片，還是一部記錄馬戲團如何運轉的紀錄片！

……跪求不是恐怖片啊！

第7章蜘蛛之【修蟲】

對馬戲團的員來說，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讓他們離苦海的機會。

另：苦海的名字做曲老大。

這個險，狡詐，狠毒，毫無人的家夥，隻有在他兒麵前才會披上一件名慈父的外，從禽變冠禽。

“徹底離苦海是不可能的。”一個剛剛表演回來的年歎息，“但在小姐目所及之，就是一方淨土。”

於是，競爭開始了。

外貌上最有優勢的陳君硯，為了第一個遇難對象。他夜晚睡到一半，忽然被人拿被子一蒙，然後劈頭蓋臉一陣猛打，還專門招呼臉，第二天他腫著半邊臉列隊，曲老大慢悠悠在隊列前走過，右手的鞭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在左手手心裏，路過陳君硯麵前時，忽然停下腳步，鞭稍抬起他的下，淡淡問道：“你們打的？”

眾人不安，曲老大難不要為他出頭？

曲老大環顧眾人，冷笑一聲：“你們沒腫，還沒他腫了好看。”

是夜，陳君硯又被人揍了一頓，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