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高興的對他說：“幹嘛要像王媽那樣喊我，咱們不是朋友嗎，我寧兒！”

“寧兒。”他迅速換了個稱呼，並在換稱呼的同時，巧妙的換了個聲調，聲音作為容的載，很多時候跟容一樣重要……不然世界上也沒那麽多聲控了。他剛剛是故意的，故意先用公事公辦的聲音喊小姐，然後再換低回婉轉扣人心弦的一聲：寧兒。

麵後的寧寧忍不住興起來，仿佛回到片場，麵對一個強勢的演技派，為了不被對方碾碎片，每神經每寸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在呢。”慢條斯理的回了一句，低頭給洋娃娃梳著頭發，時不時用眼角餘看他，時不時調整一下坐姿以便麵向他，用一切小作暗示他：快跟我說話快跟我說話！

“寧兒。”陳君硯溫的說，“我想送你一個禮。”

來了！寧寧抬頭看著他，嘻嘻笑道：“你要送我什麽？”

“你自己來馬戲團看。”陳君硯學之前的樣子，豎起一手指噓了一聲，神兮兮的說，“後天馬戲團會有一場盛大的公開表演，有很多平時看不到的東西，那天都會拿出來展示……也隻有那天會拿出來展示，你不想看看嗎？”

他真厲害，這麽快就揣了曲寧兒的格。如果他直接向求救，不一定會理，太自我為中心了，隻會做自己興趣的事，所以他拐了個彎，沒有求幫忙，而是邀請“一起玩”。

曲寧兒絕不會錯過這樣有趣的遊戲，寧寧也不會錯過這個錘煉自己的機會，立刻舒展笑容：“想看。”

但很快皺起眉頭，為難的說：“可爸爸不會讓我出門的……”

一點也不為難，陳君硯既然提出了這個要求，肯定就已經想到了解決的方法，果然，他笑著說：“你忘了？後天是你的生日。”

寧寧愣了愣，還真忘了……不，是不知道後天是曲寧兒的生日！

“換個時間，班主絕不會同意，但後天不同。”陳君硯將那張宛若天的俊麵孔擺在麵前，極盡蠱道，“後天是你的生日，他什麽都會給你，什麽都會答應你的……”

“爸爸。”

夜裏曲老大回家，寧寧拉著他的袖子撒：“後天我生日，你帶我出去玩吧。”

就像陳君硯篤定的那樣，他果然猶豫了，猶豫過後，他拍了拍的手，溫問：“你想去哪？”

寧寧有點驚訝：“你同意？你不是不許我出門的嗎？”

“可後天是你的生日。”曲老大笑著對說，“老天爺把你賜給我的日子，我怎麽忍心拒絕你的要求？”

寧寧突然有些，同樣的話有不人對說過，但隻有媽那句是真的，其他都是臺詞。要是曲老大不是個惡就好了，那一定能心無芥的擁抱他。

另外還覺得有一點沮喪，這次的對手戲是輸了，陳君硯不但研究了的格和行為模式，還研究了曲老大的格和行為模式，從而控製了整出戲的節奏，不得不按照他的步調走，就像上次，他不得不按照的“小姐的遊戲”步調走一樣。

“他到底想給我看什麽？”心裏憋著一口氣，寧寧拚命思考起來，“他到底想做什麽？”

他正在做準備。

夜深人靜，同樣一片星空下，寧寧家裏亮著橘黃的溫暖燈，炭火將屋子燒得溫暖如春，父兩個圍在一桌子味佳肴前說說笑笑，而馬戲團裏卻冷一片，屋子裏悉悉索索的爬過老鼠跟蟑螂，有人實在是過頭，到一隻蟑螂，直接往裏塞，咀嚼有聲……

“起來。”陳君硯推醒邊的人，對方睡眼惺忪的睜開眼，見是他，原本不想理會，陳君硯卻搶在對方翻過去之前說，“我有關於小姐的事要說。”

於是所有人都起來了，裹著被子看著他。

“後天是小姐的生日。”陳君硯知道他們沒耐聽他廢話，於是開門見山，“會過來看馬戲團表演。”

眾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雀躍，有人已經盤算著，哪怕這個天氣洗冷水澡會得病，也要把自己刷洗幹淨，好在那天比所有人比下去，讓小姐隻看著自己。

“你們不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嗎？”陳君硯環顧眾人，語出驚人，“讓小姐知道真相的好機會。”

眾人吃了一驚，膽小些的臉上已經浮現恐懼，沉默過後，其中一個低聲音道：“班主會殺了我們的！”

“當然不能明目張膽的做這事。”陳君硯放緩聲調，沉穩有力，充滿自信的說，“每個人做一件事，你。”

他看向先前說話的那個年說：“你說你拉肚子，看守不會放你一個人單獨離開，你去茅房裏蹲久一點，把他拖在外麵，給別人爭取時間。”

又看向另外一個年：“你踩高蹺看得遠，最適合放風，弄幾套手勢，不要太複雜，就三條：安全，不安全，行！”

他將事一件一件安排下去，每一件都剛剛好是對方能做到，也能做好的事。他不單單是把寧寧跟曲老大的格和行為模式了，他把所有人的格和行為模式都了。

可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願不願意做是另外一回事，有人冷哼一聲，抱著胳膊瞪向他：“說得好聽，可我們為什麽要幫你？這麽做有什麽好？”

“當然有好。”陳君硯認得他，是之前說小姐變得有人味的那個年，他笑了起來，他知道該怎麽說服他，“而且不是幫我，是幫我們。你不是一直想到小姐邊去嗎？如果不讓知道你過得有多慘，怎麽會可憐你，怎麽會收留你？你仔細想想吧。”

他看起來有些心，但還是有些猶豫，皺起眉頭道：“這事如果功了還好，如果失敗了就什麽都沒了，還會被懲罰……”

“隻要不被發現就不會被懲罰。”陳君硯輕描淡寫的將最大的壞掠過，然後忽然從地上站起來，等所有人將目集中在自己上，才淡淡道，“更何況，最危險的工作由我來做……我來帶小姐看看真正的‘馬戲團’。”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發出巨大的爭論，直到看守衝過來，拿子狠狠敲他們的房門，他們才重新安靜下來，一個個回被子裏。

人雖睡下，眼睛卻都是張開的。

“喂。”

陳君硯翻了個，見一個年朝他緩緩來一隻拳頭。

看守就在外麵來來回回的走，他們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音，更不可能就這件事大聲議論，但他要說的已經全部握在了這個拳頭裏，陳君硯微微一笑，出拳頭跟他了。

在他旁，一隻又一隻拳頭從被子裏了出來。

第12章民國馬戲團【修蟲】

後天。

寧寧第一次走出了家門，看見了方寸之地外的景，吸了口氣，居然覺得有點張，接下來該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呢？走在前頭的曲老大轉過，朝出一隻手，笑著說：“來。”

寧寧笑著跑過去，把自己小小的手放在他大大的手裏。

“人多，跟一點。”曲老大把的手握，邊走邊說，“可別走丟了。”∮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快要過年了，街上一濃濃的年味，賣年貨的鋪子從南開到北，從西開到東，鴨魚，油鹽醬醋，幹果點心，像魚鉤一樣，引得人湧。寧寧站在一家烤鴨店門口走不路，曲老大對說：“回來給你買，現在你買了又不能吃，一下子就涼掉了。”

曲老大允許出來玩，但止在任何人麵前摘下麵。

“好吧，反正我現在還不大。”寧寧憾的將目從烤得油發亮的烤鴨上收回，對他說，“咱們先去看表演，看完再回來買。”

兩人繼續走，有一名路人轉過頭來，對著寧寧臉上的麵發笑，寧寧沒什麽反應，但曲老大卻在肩而過時絆了他一腳，然後麵無表的踩斷了對方的手，對方剛想罵他，他卻低下頭來冷冷道：“我剛剛本來想踩脖子的。”

那人噎住了，又掃到他腰間的槍，立刻灰溜溜的逃走了。

他走後，曲老大帶著寧寧來到一個麵攤前，買了一張雪白的麵扣在自己臉上，隔著麵對笑道：“好了，現在咱們是一樣的了。”

寧寧也嘻嘻笑起來，手掀開他的麵，又重新給他蓋上，玩了一會之後，後的喧嘩聲吸引了的注意力，轉頭去，見不遠過來一支隊伍，最前頭是一對舞獅，中間是拋接彩球的小醜，伴隨著敲鑼打鼓聲，一個年踩著高蹺出現，一邊走，一邊大聲喊：“馬戲團巡回演出，最後一場！最後一場！大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咯！”

“啊！是龍二！”寧寧認出了踩高蹺的年，在人群中笑著朝他揮手。

龍二看了過來，像是看見了，又像是沒看見，他朝人群揮了揮手，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等隊伍過去以後，寧寧笑著回頭，愣了愣，問：“爸爸，怎麽了？”

曲老大收回目，笑著對說：“沒什麽，咱們走吧。”

寧寧了解他，他出這樣的表神，一定是因為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扭頭向龍二離開的方向，心想：“陳君硯，是你在搞事麽？”

笑了笑，在路過馬戲團大門口的時候，停下腳不肯走，指著不斷進出人群的大門說：“我也要看。”

“……你天天看，還沒看膩麽？”曲老大說。

“這不一樣。”寧寧說，“一個人看，跟一群人看不一樣。”

曲老大以為是一個人孤獨久了，想要驗一下人人的覺，無奈的搖搖頭道：“爸爸告訴你有什麽不一樣，就是你站著不，可以瞬間平移十米，看。”

他們一起看過去，一個明明隻是路過的男人不小心被人群裹挾，就這麽消失在大門裏，最後隻來得及喊一聲：“我隻是出門打個醬油！！”

春運……

寧寧腦海裏閃過這個可怕的字眼。

人類為什麽要互相折磨！寧寧狠狠閉了一下眼睛，然後猛然甩開曲老大的手，自己跑了過去，影一下子就被人群裹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