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高中大學，從沒有人抨擊過的容貌的格，為了這一點的爸爸在背後付出了怎樣的努力？可爸爸出車禍死了，他的公司倒閉了，一夜之間失去所有，連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主都當著所有人麵，冷冷：醜。

這是一個惹人發笑的醜角，可寧寧隻想落淚。

回到家裏，噠噠的走進玄關，腳步蹣跚，後留下一串水漬，像淚水的足跡。看了看牆上的時鍾，對自己喃喃自語：“我要早點睡，不能熬出黑眼圈，明天我要早起，揣一下人設，思考一下臺詞，給下午的試鏡做準備，我不能……不能再想電影院的事了……這是一場夢，對，是一場夢！都是假的，電影院是假的，穿越是假的，爸爸……”

窗外劃過一道驚雷，天地一片雪白，雪白過後，就是一片黑暗。

寧寧又發起抖來，佝僂軀，慢慢跪倒在地，額頭死死著冰冷的地麵，雙手死死抱自己，先是隻能從嚨裏發出一點小聲的□□，然後這□□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淒厲，最後嚎啕大哭道：“爸爸！！！”

轟——大雨磅礴，就像上帝想要覆滅天地的洪水。

空無一人的電影院，戴著雪白麵的門衛靜靜站在電影屏幕前。

屏幕裏，故事正演到最後一幕。

大雪紛紛，人群四下狂奔，一個火人朝他們走來，李秀蘭抬手指著他道：“死他！”

槍聲響起，曲老大跌倒在地，一手抱著寧寧，一手撐著雪地，渾是火的從雪地裏爬起來，一個一個將在場的人看過去，最後目定格在鏡頭前，定格在鏡頭外唯一的觀眾上。

“我不會死。”曲老大說。

“死了我也不會喝孟婆湯。”門衛昂麵看著他。

“我會記住你的樣子。”曲老大說，“下輩子變狗，就咬斷你的脖子。”

“變鳥。”門衛接著說，“就啄瞎你的眼睛。”

“生生世世……”曲老大道。

“回不斷……”門衛接道。

火焰在曲老大上燃燒，他眼睛裏的仇恨卻燒得比火焰還要劇烈。

那火焰穿過時間，穿過空間，穿過眼前的屏幕，倒映在門衛臉上的麵上，將他原先雪一樣白的麵染得一樣紅。

屏幕裏，屏幕外，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聲嘶力竭，一個平靜深沉，一個灼熱如火，一個冷似冰，最後以同樣的恨意滔天，刻骨銘心重合在一起。

“此恨至死不休！！！”

畫麵一暗。

然後伴隨著悲愴幽遠的片尾曲，演員表從最下方滾了上來，男主是陳君硯，主是李秀蘭，配角的名字多如繁星，王媽，小雀斑，龍二，以及……寧寧與曲老大。

直至最後，雪白幾個大字在屏幕上出現。

《民國馬戲團》。

完。

一個故事結束的同時，另外一個故事開啟。一個黑夜過去的時候，另外一個白天到來。

雨過天，城市被雲籠罩，灰撲撲，黑沉沉的，連早上都像是晚上。

冰冷的地板上躺著一個人，是在上麵睡了一夜的寧寧，手機嗡嗡響起的那一刻，猛然打開眼睛。

“喂。”接了電話，“好，我知道了……我沒事，隻是睡過頭了，我馬上穿服出門……放心，試鏡開始前我一定能趕到。”

掛斷電話，寧寧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上很冷，從腳趾到手指都在發冷，耷拉著兩條手臂，行走一樣晃進浴室，掉服，擰開熱水衝洗自己，可熱水澆下來的一瞬間，卻像被火燒到了一樣，啊的一聲逃出去。

“好熱……好燙……”寧寧垂著長長的頭發，抱著自己發了會抖，然後哆嗦著把熱水換冷水，一言不發的站在冷水下麵。

衝洗了十幾分鍾以後，關掉水，裹上浴巾，抓起椅背上搭著的巾，一邊著頭發一邊走出浴室，來到放置服的櫃子前，拉開櫃子，裏麵有很多很多服，明知道要試的是現代戲，可不知為何，出手去，拉出來的卻是一件老式的紅旗袍。

試鏡是下午兩點，一點半的時候來到試鏡會。

明明男主，男配基本都已經確定了，接下來隻要在導演家弄個小型試鏡會就可以了，偏偏要弄得這麽聲勢浩大，不知道是為什麽，也許是為了宣傳吧。

寧寧一邊想一邊走，後傳來一個不大確定的聲音：“那是……寧寧嗎？”

“好像是。”

“……是嗑藥了嗎？怎麽這幅模樣？”

“說好的新生代最花瓶呢，我覺到了欺騙。”

不遠，片子的男主角陳雙鶴麵無表的看向這邊，旁的助理搖搖頭，評價道：“看起來是試鏡力太大，已經完全崩潰了。”

看著那個行走一樣背影，陳雙鶴眼神複雜，憐憫，鄙夷，失，不屑，捫心自問，這樣一個人，值得他花十分力氣去碾嗎？

“不用。”他在心裏冷笑一聲，“碾碎，隻需要一分鍾！”

第16章醜

試鏡會上。

“我是……醜。”寧寧坐在角落裏，低頭垂發，對著手機裏的人設喃喃自語，“我自輕浮，自以為是，但因為有一個有錢的好爸爸，所以一直活得順風順水……”

陳雙鶴從邊路過，看也沒看一眼。

第一幕試鏡由他跟另外一個主角的扮演者共演。

僅僅一個閉眼一個睜眼，陳雙鶴就失去了視力，變了一個盲眼的男人，但失去明的同時卻獲得了，他空茫茫的著前方，宛若天的俊麵孔上，浮現出讓人移不開眼的溫笑容，他笑的問：“你長什麽樣子？”

“你猜。”主角的扮演者是一名實力演員，陳雙鶴演得好，但也不賴，單手著小蠻腰，一歪頭，俏的眨了眨眼睛。

陳雙鶴微微一笑，朝出一隻手。

“一隻小巧的耳朵。”他從的耳朵開始起，嗓音越來越沙啞低沉，帶著一種令人心的磁，“一條好的眉，一隻可的鼻子，一張……”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是手指停留在對方的上，大拇指輕輕的挲著。

荷爾蒙氣息從他上發散出去，迅速點燃了對方的荷爾蒙，兩種荷爾蒙在空氣中織在一起，最後化為甜膩的氣息。

高超的演員跟高超的足球中場一樣，有一種強大的控場能力，隻用了寥寥幾句，陳雙鶴就主導了這出戲，並功將所有人的目集中在他上。

“好厲害。”旁觀者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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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臺詞是之前寫好的，還是……他臨時想出來的？”

試鏡還在繼續，演員不知不覺被他的演技所帶，的眼睛裏也浮現出的彩，一會兒想告訴他自己是個大，一會兒又怕對方僅僅是上的麗容，這既甜又小心翼翼，最後眼珠一轉，對他說：“你錯了，我是個大醜！”

“cut！”

隨著陳觀的一聲卡，陳雙鶴迅速將自己從角裏□□，反觀他旁的演員，似乎還沉耽在劇裏，掃了他好幾眼，才一起笑著看向陳觀。

“下一位。”陳觀說。

一個個演員走上前來，幻化為劇中人，為了爭取到心水的角，拚盡全力。期間陳觀用眼角餘掃了眼寧寧的方向，這一場特地為準備的試鏡會，似乎還沒開始就已經垮了，坐在角落，狀態看起來比平時還要糟糕。

是時候結束這一場鬧劇了，陳觀看著寧寧的方向說：“下一位。”

寧寧在座位上遲疑了一下，又被邊的人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才迷茫的抬起頭，那副完全不在狀態的樣子讓好幾個麵試都皺了皺眉。

起走上前，本來要來一段即興表演的，但是陳觀卻突然開口道：“演一下最後一幕。”

寧寧愣了愣。

這個角的最後一幕是，爸爸的公司倒閉，也被當眾拆穿，餘生活在眾人的恥笑之中。

“我來吧。”陳雙鶴將手裏的水杯還助理手裏，然後走上前來，對出一個極溫和的笑容，“我來跟你演對手戲。”

很多人有些嫉妒，包括剛剛同他演對手戲的演員，忍不住打量寧寧，這個過氣花瓶，有什麽地方值得陳雙鶴青眼相看？

真的是青眼相看嗎？

“像你這樣的人，為什麽還要活在這個世界上？”陳雙鶴的臉忽然一沉，冷冷質問。

寧寧還沒來得及站好位，就猛然聽見這一句，覺得渾一冷，有些不知所措的抬頭看著他，試圖說些什麽，卻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強大的氣勢宛若臺風，毫無保留的往上傾而來，陳雙鶴眼中流出一種真實無比的厭惡：“一個人上總得有點長，你的長是什麽？自以為是？驕縱任？還是占著不屬於你的位置不放？”

“我……”寧寧在他掀起的狂風驟雨中掙紮，“我……”

“要不是你爸爸，這個世界上沒人會多看你一眼。”陳雙鶴的話就像刀子一樣，一刀一刀的往心裏捅，“你不知道你是什麽樣子？我來告訴你吧。”

“不要再說了……”寧寧的聲音裏帶著一哭腔，“不要再說了……”

明明站在隻有四個麵試，以及十幾個人的試鏡室裏，卻覺得四麵八方都站滿了人，他們嘲笑，他們譏諷，他們站在陳雙鶴後，跟他一起看著，笑著說出那兩個字：“醜。”

“啊！！！！！！！！”一聲淒厲無比的尖從裏響起。

陳雙鶴被的尖聲嚇了一跳，剛到邊的話一下子卡殼了，他皺皺眉，正要重整狀態繼續說下去，就看見渾上下哆嗦起來，那不是裝出來的哆嗦，而是從指尖到腳尖，發自心，波及*的真正痛苦，哭著看著他，像是看著他，又像是看著他後的許多人，哭泣道：“我做錯了什麽，我又沒有傷害過你們，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