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更像魅影一點，睡棺材，吃冰冷的食，洗冷水澡，不跟人流，每天都一個人躲在不見天日的地窖裏……這些我能做到嗎？我真的需要為了一個角，做出這樣的付出嗎？做出這樣的付出以後，我就能變跟一樣的……怪嗎？”

寧玉人冥思苦想到一半，忽然聽見一陣痛苦的掙紮聲，抬頭一看，嚇得臉發白，尖道：“你在幹什麽？？”

寧寧抬頭對笑了一下，那笑容既天真又殘酷，像一指頭碾死螞蟻的小孩子，笑完，繼續坐在陳觀腰上，低頭掐著他的脖子。

寧玉人打了個哆嗦。

那樣的無於衷，本不是演戲。

而是真正的……謀殺。

第25章真假

失控了。

寧寧坐在陳觀腰上，知道自己這麽做不對，很想停止，可卻停止不了，因為曲寧兒的幻覺出現在背後，嚴重燒傷的手從背後出來，抓住的手，幫狠狠掐住陳觀的脖子。

“不對！”寧寧在心裏喊著，“不對！我不能這麽做！”

“有什麽關係呢？”曲寧兒將下靠在肩上，越來越真實，寧寧甚至能覺到的下尖在肩膀上的疼痛，“反正這裏是個電影世界，你想做什麽都可以，殺死他也沒關係，反正他又不是真的。”

“別一副為我好的樣子！”寧寧怒道，“你隻不過是想借我的手殺了陳觀，因為他是陳君硯的孫子！”

沉默一下，曲寧兒冷笑起來：“對，我想殺了他！因為如果我還活著的話，我的孫子也跟他這樣大了，如果我還活著的話……”

的恨意隨著這些話蔓延出來，流進寧寧的手裏，更加用力的掐著陳觀的脖子。寧寧麵猙獰了好一會，忽然艱難的轉過頭去，掙紮著對寧玉人說：“阻止我。”

寧玉人已經嚇得坐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求你了……”寧寧帶著哭腔，無助的朝嘶吼，“快點阻止我啊！！”

寧玉人被吼得從地上跳起來，手到旁邊的臺燈，大一聲揮了過去，臺燈打在寧寧頭上，悶哼一聲滾在地上，過了一會，才一邊按著頭上的傷口，一邊從地上爬起來，臉上是一副劫後餘生的表，笑著問他們：“你們還好吧……”

“別過來！”寧玉人抱著陳觀在角落裏，太害怕了，以至於一個詞口而出，“怪！！”

寧寧楞了一下，兩行眼淚刷的流下來。

“別人害怕我就算了，為什麽你也怕我……”愣愣看著對方，“別人這麽說我也就算了，為什麽你也這麽說我……”

“因為也是假的啊。”幻覺跟幻聽又出現了，曲寧兒跗骨之蛆般爬上的肩，在耳邊輕輕說，“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假的，媽媽是假的，陳導是假的，你也是假的，隻有我的仇恨是真的。”

腳步聲噠噠噠的從後傳來，打斷了曲寧兒的說話聲，有人下了地窖，朝裏麵喊了一句：“聞小寧，外麵有人找你。”

終於不用再聽曲寧兒說話，寧寧鬆了口氣，抬手了把臉上的眼淚：“就來。”

不敢再看寧玉人，甚至害怕聽見說話，匆匆跑出地窖，被外麵的日頭一曬，寧寧瞇起眼睛，覺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實起來。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喃喃問道，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我……真的是個怪嗎？”

不管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但肯定是個怪。

剛剛要不是媽媽阻止了，現在是不是已經是個殺人犯了？

不，就算沒功，也是謀殺未遂，現在是陳觀還沒緩過勁來，等他緩過勁來，估計就要從劇組除名了，說不定還會有牢獄之災。

“哈，我完蛋了。”寧寧笑了一聲，忽然雙手抱住自己，十指頭死死摳進裏，麵容扭曲，惡聲惡氣道，“出來，出來！該死的都是你的錯！給我出來，給我滾！”

前方忽然啊的一聲驚，寧寧抬頭看去，看見是際花，腳下一個塑料盆子，盆子裏的水果滾了一地，正滿臉驚恐的看著。

“幹什麽？”寧寧滿眼紅的盯著，“我很可怕嗎？”

際花轉就跑。

不僅是，其他人看到寧寧，也都是差不多的反應，要麽匆匆逃離，要麽遠遠圍觀，指指點點。你們到底看見了什麽？寧寧兇惡的看著他們，你們以為我是什麽？幽靈嗎？怪嗎？

讓到痛苦，他們的目讓到痛苦，這個時候真的很想要一件披風裹住自己，一張麵蓋住自己的臉，這樣就不用被他們看到，不用被他們用這樣的目注視著了，可什麽都沒有，就隻能抬手捂住臉，低頭走到戲院門口。

腳步一頓，驚訝的看著外麵等的那個人：“……你怎麽會在這裏？”

下，聞雨飛快的轉頭。

他看起來有點髒，頭發灰撲撲的，臉蛋灰撲撲的，顯得有些黯淡無，但看見寧寧的一瞬間，眼睛發起來，他啪嗒啪嗒的跑過來，張開雙臂，撲進懷裏，將擁抱。

寧寧靜止原地，很久很久才低頭問他：“……你不怕我嗎？”

聞雨在懷裏搖搖頭，然後打開書包拿出一本作業本，翻開一頁，在上麵寫了一行字，舉給看。

寧寧接過來一看，上麵寫著：“你一直沒來找我，所以我來找你了。”

愣了愣，看向他，他仍舊像火車站分別那天一樣，昂頭看著，對出一張毫無霾的，溫暖信任的笑臉。

“……你來的真不是時候。”寧寧對他笑了笑，“我剛剛殺人未遂，就快要被捕了。”

說完，兩個人從背後走來，一左一右，架著往裏麵走，聞雨原地呆了呆，急忙追了上去。

來到陳觀房間時，裏麵正吵得熱火朝天，導演的怒吼聲隔著門傳來：“是個危險人！實話告訴你，恨得太深了！”

寧寧腳步一頓。

“我不知道小小年紀，哪來這麽大的恨意，不過我看得出來，一直在拿這子恨意演戲！演的不知道是誰，但總歸不是魅影！”導演繼續怒道，“魅影也許會把人推棺材裏，但魅影會坐在棺材上麵，拍著手唱歌嗎？不！那不是魅影！那是一個小孩的亡魂！”

薑還是老的辣，全給你說中了。

寧寧敲門進去，裏麵兩人轉頭看向，導演冷冷道：“你都聽見了？如果你隻是戲沒演好，我還能忍你，可你居然出手傷人！那我可就忍不了你了……”

“我能忍啊！！”脖子上的傷還沒好就忘了痛的陳觀大，他眼神狂熱的看向寧寧，“我的魅影需要你！！”

“我真該讓你多見見那些老演員，老戲骨，免得你現在見了草也能當個寶！”導演一臉恨鐵不鋼，他指著寧寧，“你看看，看清楚沒有，的眼睛裏，的戲裏隻有恨，沒有！一一毫都沒有！這是一個有著致命缺陷的演員！”

“我曾有過的。”寧寧忽然笑了一聲，輕描淡寫的樣子，“我曾過的……”^思^兔^在^線^閱^讀^

屋子裏的聲音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小小的聞雨忽然從後跑出來，衝向導演，沙沙沙在作業本上寫了什麽，然後舉給他看。

導演看了眼作業本上的字，又抬眼看了看看寧寧，搖搖頭。

聞雨不氣餒，他又沙沙沙寫下一行字。

導演看了眼，怒道：“什麽爺爺，伯伯！”

聞雨馬上低頭劃了兩筆，認認真真的樣子，像小學生在修改錯字，修改完，又重新把上麵的字舉給他看。

一隻手從他背後來，他回頭，看見寧寧不知道何時已經來到他後，正一頁一頁翻著他的作業本，上麵依次寫著：

“很我。”

“爺爺——劃掉。伯伯，求求你了，再給一次機會吧。”

“再也不會傷害別人了，我跟你保證，因為……”

最後一段話沒寫完，聞雨從手裏要回本子，沙沙沙，稚的筆將最後一段話補完，那段話是：“因為我會跟住在一起，如果要傷人，隻會傷害到我，不會傷害到別人。”

“……你沒必要做這樣的犧牲。”導演邦邦道。

聞雨搖搖頭，牽住邊的手，昂頭對寧寧微笑，用這笑容告訴：別擔心，別難過，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站在你這邊。

寧寧沒有想到，這笑容居然真的給爭到了一個機會，最後一個機會，導演同意留下來，條件是後天排演的那場“仰天堂”裏，不能表現得太差。回到地窖裏，坐在自己的棺材蓋上，之前的《謀殺》還有之後的發泄耗盡了所有心力，有些疲憊的看向聞雨：“你沒必要做這樣的犧牲。”

髒兮兮的聞雨看起來也有些累了，他挨在邊，打了個小小的嗬欠。

“……因為我本不怕他。”寧寧回過頭，眼睛有些空的看向前方，笑著說，“因為我剛剛終於想明白了，他不過是個電影裏的人。”

聞雨疑的看著。

“他再怎麽為難我，電影總有結束的那天。”寧寧喃喃道，“其他人也一樣，媽媽再怎麽討厭我，電影總有結束的那天，陳導再怎麽袒護我，電影總有結束的那天，他們都是虛假的，對我的也都是虛假的……所有人都是虛假的，我寧願他們都是虛假的……”

寧願一切都是虛假的，寧可相信這裏隻是一個電影，因為是電影的話，那麽媽媽也好，陳導也好，曲寧兒也好，爸爸……也好，他們都是一個演員。

“……我寧可爸爸隻是一個演員。”寧寧低下頭，雙手捂著臉，低低的說，“那他就沒有做那麽多錯事，沒有被燒死，沒有被迫親手殺掉自己的兒，電影結束以後他就可以回家，擁抱自己的妻子，擁抱自己真正的孩子，可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哈，什麽真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他是假的，我也是假的……”

寧寧忽然轉過臉來，冷冷看著聞雨：“你也是假的。”

聞雨沒有被的樣子嚇住，他憐憫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