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安公主已然及笄, 爲何還住宮裡？”

即便是天子腳下，百姓們也難以抑制自己喜好八卦的天，都小聲地談論起來。

“因爲公主從小弱, 患有心疾, 又曾爲皇上擋過災劫, 便一直養在宮中, 常年用好藥養著。”

聽到這裡, 李弱水突然有了一點印象。

好像是有這麼一段劇，但那時是公主看上了放不羈的男主江年，現在應該不會看上路之遙吧？

畢竟他作爲男配, 和江年的格、事方法都大有差異，公主怎麼會轉頭看上他呢？

“你昨晚救的是個的嗎？”

李弱水湊到路之遙旁, 他似乎心不錯, 作爲早飯的面都吃了大半。

“是。”路之遙放下筷子, 原本溫和的笑容中也帶上了幾邀功的味道。

“上次你說讓我多和你學學。昨晚的況，若是你肯定不願意見死不救, 我便順手幫了。”

雖然他不覺得做這樣的事有什麼意思，但這樣做能討李弱水歡心，他便做了。

路之遙等了一會兒，卻沒等來李弱水的誇獎，只有奇怪的沉默。

“不誇我麼？”

他看不見, 向來都是通過李弱水的心跳、呼吸、語氣以及作來察覺的緒。

如果沉默了, 會需要他更加仔細地去傾聽。

就在路之遙靜下心來時, 突然有一隻手臂橫過他的肩, 將他低了下去。

溫暖的呼吸也湊到了耳邊, 向來清脆的聲線也被低了不，聽得他耳朵的。

“完蛋了, 公主看上你了，咱們要捲狗劇了。”

“……什麼意思？”

路之遙現在的注意力全在上，那裡有心去思考什麼狗，什麼是完蛋。

他不太懂，李弱水起來這麼，當初是如何撐住沒被他掐死的。

李弱水頓了一下，路之遙的語氣好像有些恍惚，決定換個他悉的故事解釋一下。

“你不是聽過樑祝嗎？我就是梁山伯，你是祝英臺，公主那個馬文才想要娶你。”

李弱水看向那張尋人的皇榜，一邊遮住他半張臉，一邊暢想未來。

“公主把你搶進宮，我當然拒絕，我又去追你，在這樣的拉扯下，我們跑，追，我們都翅難飛。”

李弱水正在爲他們的未來編織一個宏大的故事，甚至兩人走到了街上都還在繼續。

“……再後來，我步步高昇，從一個市井小民翻，狠狠打臉公主，最後抱得人歸。”

李弱水已經把自己的打臉路線都想好了，代太強，在這一刻，就是大主。

現在只差路之遙被帶走了。

街上人來人往，路之遙掛著一個白的帷帽遮著臉，吸引了不路人的視線。

僅僅是看他的姿，便知道這人的樣貌不會差。

李弱水噼裡啪啦說了這麼多，路之遙也權當故事聽了，如今他只有一個問題。

“你的意思是，昨晚那人會妨礙我們？”

隔著一層帷帽，李弱水看不見他的神，但不用想也該是笑著的。

點點頭，從方纔的暢想中出，角揚起一個笑，視線卻看向了周圍的攤販。

“不能說妨礙，但大概是看上你了。”

“你怎麼了？”

路之遙停下腳步，俯湊近，微風捲起帷帽的一角，出他微紅的脣。

“你的語調有問題，不開心麼？爲何？”

李弱水任他靠近沒有後退，直直地看著路之遙，隨後直接掀開帷帽，自己也湊了進去。

面對著近在咫尺的容，脣翕合幾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因爲我能力不夠，萬一公主來真的，我打不過。”

這是的實話。

如果路之遙被帶到了宮裡，要怎麼繼續攻略？

當然，在這表面原因之下，還有裡的那醋意，自己能到這種酸酸的覺。

路之遙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但隨後他便明白了的言外之意。

“你忘了麼，我說過，沒有人能妨礙我們。”

他上李弱水的臉頰，睫羽微，微微睜開的眼裡蘊著華。

“你怎麼還沒有誇我，我學得不好麼？”

膝蓋彷彿中了一箭，李弱水吸了口氣，了脣。

“你做得很好……但你沒有必要事事都學我，如果這件事讓你不開心，你不用去做。”

人都是有自己意志的，儘管他的有些歪，但也不希路之遙和在一起時需要勉強自己。

路之遙親暱地上的耳垂，話語間也帶了幾分真切的歡喜。

“你總是能說出讓我開心至此的話。”

在這帷帽圍出的一方天地中，他準確地停在了雙脣前，索吻的姿態虔誠又剋制。

路之遙一直都是這樣，很主，似乎他一主李弱水就會厭棄他一般。

李弱水嘆口氣，如蜻蜓點水一般吻了一下。

如今是心態不對，需要調整，不想把緒發泄在路之遙上，但在離開時還是忍不住咬了一口。

“再重一些。”

他頗爲回味地追了過來，卻被李弱水擋開了。

“……你該慶幸，我不是個喜歡折磨人的變/態。”

李弱水說完這話，不顧他憾的嘆息，退了出去。

帷帽分開一半又再次遮住裡面的人，看得周圍停下腳步的路人心裡都的。

李弱水和他們對上視線，停頓了一下，轉過頭拉著路之遙快步走開了。

救命，剛纔在幹什麼！

*

“二位請進。”

阿桃站在門口，似是早就知道他們會來，一大早便站在這裡等著二人。

剛從尷尬氛圍中離的李弱水帶著路之遙往裡走，走時還不忘打量周圍。

這裡種滿了花草，曲折迴廊，很有白輕輕的風格。

一想到等一會兒就要解蠱毒，李弱水心裡那點酸意立馬被拋到腦後了。

還沒有想到怎麼才能向路之遙證明自己不會離開。

這不僅僅是小黑屋的問題，這還是他心裡的一個小疙瘩，只有解開才能讓他們的關係的更進一步。

唉，真愁人。

往周圍看了看，這裡倒是沒有掛著風鈴，只有簇擁在一起的花，一團接一團，開得太過繁盛。

……等等，風鈴？

李弱水腳步一頓，腦海中突然閃過什麼，的眼睛漸漸睜大，角也彎了起來。

“怎麼了？”路之遙停下步子，似是想到了什麼，隨後開口：“是看到喜歡的花了麼？”

能覺到李弱水喜歡開滿花的庭院，但他還沒問過喜歡哪一類，現下正好。

“不是。”李弱水轉頭看他，眼神亮晶晶的：“我想到辦法了，我不用被關小黑屋了！”

“小黑屋？”

路之遙明白了話裡所指，眉眼舒展，眼尾都帶上了笑意，竟比院外的還要和煦。

怎麼會是小黑屋呢？

他會給造一個最喜歡的院落，讓一年四季都不想離開那裡。

“你想到了什麼法子？”

“這個不能說，之後你就知道了。”

肩膀被拍了拍，垂下的烏髮都跟著了一下，路之遙抿脣而笑，點點頭。

既然不說，那他也不問，他之前答應過了，便不會違約。

“那你是想要蠶扣還是細銀鏈，這個需要提前準備的，以防萬一。”

“……”李弱水頓了一下：“還是蠶扣吧，再細的鏈子也還是會有重量。”

“好。”

路之遙彎著眼眸，笑如春風，任誰見了都會不自覺放下防備，沉浸在這份好中。

走在前方的阿桃：？

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但看兩人的神態，輕鬆和諧，似乎又不像是以爲的那樣。

阿桃仔仔細細地看了眼路之遙的側臉，又覺得他們說的就是囚/一事。

府上的人，凡是見到過路之遙的心下都清楚，他就是那兩位的孩子。

儘管沒有明說，儘管他們的相看起來像是陌生人，儘管路之遙是突然出現的，但容貌不會說謊。

白輕輕將楚宣弄如今這個樣子，他們有目共睹，阿桃一點都不懷疑方纔的對話有誤。

這位李姑娘，怕是要走上楚宣的老路了。

看看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李弱水，默默嘆了口氣。

“就是這裡，夫人在裡面等你們。”

阿桃看了李弱水二人一眼，神憐惜，但還是轉走了。

李弱水做了個深呼吸，隨後便推開大門。

畢竟要面對白輕輕，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又來一拳，談崩了就不好了。

兩人踏進屋裡，甫一進去便被屋裡花團錦簇的樣子給嚇到了。

到都擺了花瓶了花，這裡就像是一個小花園一般。

“你們來了？”

白輕輕坐在牀邊，正爲牀榻上睡著了的楚宣汗。

這次沒有束髮，只是簡單地披散在腦後，了一些捉不的覺，多了幾親切。

“李姑娘看起來倒是灑，上次無故打了我一拳，是我愚笨，至今也未能想到原因，可否告知一二？”

“否。”

李弱水很是乾脆地拒絕了，甚至覺得自己還能再來一拳。

白輕輕眼帶笑意，沒再追問原因，又將視線轉向了路之遙。

“藥帶來了嗎？”

幾人坐在桌邊，路之遙將藥丸拿出放到了桌上：“何時爲解蠱？”

白輕輕將藥丸拿過去檢查，確認這是冷香丸無疑後起走到牀邊。

“他吃了無事，我自然會爲李姑娘解蠱。”

白輕輕將睡的楚宣醒，在他迷茫又稚氣的眼神中，將早已配好的藥連帶著藥丸餵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原以爲會有好轉的楚宣突然抖起來，眼睛上下搐，翻出眼白，怎麼都止不住。

白輕輕大驚失，匆忙將手帕塞他口中，擡手爲他診脈。

“輕輕、好痛……”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將白輕輕的都抓得滿是褶皺。

“沒事的，楚哥哥，我會幫你的。”

剝開他的裳爲他施針，手忍不住抖，眼眶也紅了不，就像一個救郎的普通子。

白輕輕一開始並不懂醫，就連蠱也是爲了控制楚宣，半途學的。

現在只能止住他的抖，讓他說過去，卻難以找到源。

“到底哪裡出錯了……”

細的汗綴在鼻尖，白輕輕將睡的楚宣放到牀上，轉便要往外走。

卻被一把帶著細紋的劍攔住了去路。

“藥給你帶來了，解蠱。”

路之遙彎著眼眸，看起來像是同人下棋聊天般輕鬆，劍刃卻已經上了白輕輕的脖頸，拉出了一條紅細線。

“我說過，他無事了，我自然會爲李姑娘解蠱。”

路之遙輕笑一聲，脣角的笑意略略拉平，眉梢也低了下來。

“死了，便無事了。”

他轉到牀邊，擡起劍毫不猶豫地往下刺去，劍尖卻在即將刺的瞬間停了下來。

奇異的鈴音在屋傳開，一聲細微的/傳進耳朵，路之遙立刻反手回劍。

寒一閃間，白輕輕手中的鈴被猛地釘到了牆上。

劍刃割破了的手背，拉出一條長長的痕。

“這個鈴沒了還有下一個。楚郎好了，我自然會爲解蠱。如若不信，便待在我府上。”

白輕輕垂眸看了李弱水一眼，隨後轉出門：“牽好這隻瘋狗。”

李弱水捂住腹部，跪坐在地上，額角的汗像豆珠一般大。

知道自己很容易影響到路之遙，便沒敢出來，只能自己生生地忍著。

路之遙走到前，袍角晃，指尖微，很明顯地狀態不對。

“痛嗎。”

他蹲到前，手上了的腹部。

“一點點痛，還比不上你之前掐我的覺。”

想要開玩笑，也在極力剋制了，但抖的尾音還是暴出的。

“說的，你不是狗，你就是你。”

路之遙沉默了許久，李弱水突然擡手搭上他的肩，按住了他略微抖的手臂。

“我想去休息一會兒，你陪我吧。”

“……好。”

李弱水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什麼，但知道自己得先拉住他。

這裡終究還是白輕輕的地盤，不能貿然行。

路之遙將蜷的李弱水拉到背上，慢慢地背起，走出房門時還順手拔下了自己的劍。

站在不遠的阿桃看到他們出來，不免大吃一驚，匆忙趕上去。

“李姑娘，你這是……”

“無事，就是有一點點難而已。”李弱水揚起一個笑：“能給我們找間客房嗎？”

“好，隨我來。”

阿桃短暫地吃驚過後，還是轉爲他們領了路。

李弱水的狀態太悉了，這就是蠱蟲被驅後的痛，猶如心口扎針。

但是……

看向面無表的路之遙，心裡突然改了想法。

似乎，他和白輕輕是不同的。

阿桃看向皺眉忍痛的李弱水，心裡明白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