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貝的話，擊碎了號最後殘存的一點幻想。

所以在這個世界裏發生的所有的事，所有對他好的舉，都隻是的偽裝，是嗎？之前他覺到的沒有錯，本就沒有被這個擬/真/世/界迷，一直分得很清楚。

不像他，被耍的團團轉。

號的眼睛充一般的發紅，他想要走到玻璃走廊上，想要衝到邊錮住。

他不能讓贏，不能讓就這麽走了！

可是生對高空的恐懼，讓他的雙如同灌了鉛，腳被釘在原地，眼睛越是看，腳就越是邁不出去。

生的心理障礙不是他想就立刻能夠克服。

哪怕他眼底已經看不見高空，看不見餐廳，周圍的一切都了虛化的景，隻剩下，也無法催他的步伐。

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恍然間，他好像看見那個輕易把他丟開的人離他近了一點。耳邊像是有的歎息，而的影在慢慢靠近……

號瞪怔著眼睛，看著走回來。

像把那片霓虹的彩，再一次帶進他蒼白的震搖抖著的世界。

幾乎是剛越過了線，就被他手指痙攣般地一把抓住，用幾乎勒斷腰的力道將死死抱在懷裏，如落水窒息的人抓住漂浮的枯木。他的臉埋在頸窩裏，骨節分明的手抖著攥了的手腕。

“你他媽，你他媽……”罵人的髒話堵住了嚨，他不知不覺有滾熱的淚流出。

其實現在還來得及，他已經抓住了，隻要再出那四個字，他就贏了。

但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懂。裏的緒翻江倒海，他咬著牙：“你怎麽敢——”

驀地，他覺到的手，輕了他刺似的頭發。

僅僅隻是這樣一個作，就足以讓他強撐起的盔甲全部丟卸，片刻前所有的恨意，所有想要瘋狂報複的念頭，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他聽見；“算啦。”

*

完完全全超出預料的發展，讓試煉空間的人在兩人回來的時候，都噤若寒蟬。

他們看著艾貝的目已經完全變了。

老實，因為出題無限製，反而讓他們的較量變得自由和鬆散。每個人的力都投注在一個回合中，爭取一次扳倒對手。沒有人想過要打“伏筆”。

仔細想一想，5號在第一次進虛擬世界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布局了吧？

一個惡劣的開局翻轉已經很了得了，卻沒想到那隻是計劃的開始。

區區一個海選比賽而已……

號是抱著嚐試的心態來的，雖然比賽過程難免較真，但像艾貝這樣把人心玩弄到這個程度，還是讓不自覺栗。

號最終任務失敗，淘汰出局，他的5分理所當然扣給了艾貝。

看向號，“那麽對你，你就不……”

號冷冷地看一眼，“有這個時間廢話，不如考慮去別的星球再比一次。”

“可以去其它星球比賽？”

“可以。IR不限製報名次數，星球之間的比賽有時間差，隻要你有錢做星球旅行。”1號突然出聲確認。他從艾貝帶來的震中回神，看向4號，張了張口，卻沒什麽。

不出意外，4號不可能晉級了。

到現在他才想明白，5號是想通殺，拿走所有的分數。而4號就是養的魚，放任4號任意拿分，或許隻因4號是們中最弱的一個。分數在手上，和把錢放到銀行一樣，他們都出局以後，5號想取就取。

其實他一開始就沒有騙艾貝，他確實有幕消息。海選賽看似由係統主持全程，其實背後有監測人員的存在，而其中有穎而出的選手，勢必會引起後臺監測人員的注意，很有可能拿到“直通資格”，跳過接下來的兩海選，直接晉級正式賽。

不過哪怕他知道這些信息，這個規則下的賽程變數太大，對他來也沒有用武之地。

所以到底是哪裏來的怪？

*

IR後臺的監測人員，不負眾發現了這一段華彩表演。

從監獄初遇到玫瑰廊的決裂，負責人看得目不轉睛，看到最後，他皺的眉頭終於鬆開來。連他自己也沒發覺，背後甚至出了細汗。

“怎麽樣！”剪輯師顯得很興，“這個推出去，保證正式比賽第一期的在線率掉星網服務！”

“嗯，除了最後一段，刪掉兩人擁抱的鏡頭，停在‘這是比賽’。”

剪輯師愣了一下，“那……”

5號會被人罵死吧？

“這是預告片。”

觀眾的緒就是這樣，負麵緒更容易讓他們關注這場大賽。

那邊剪輯師被冷酷無的負責人服，不得不遵照指令。

這邊，負責人找到高級監測員，“這個選手，你多關注。後麵的賽程如果有需要，給幫助，不要讓輕易淘汰。”

監測員：“您的意思？”

“有潛質，不定能去首都星。”

長晝星唯二兩個拿到自己所在的試煉空間裏所有分數的選手，其中之一的南十字玫瑰是新晉的穿越主播，有一定的名氣，可以是圈人。會拿下所有分數，可能是有人了部規則。

至於這個艾貝的選手——

“怎麽會想要拿到所有分數呢？”

星際網絡中，某一間咖啡廳，由IR公司派來的采訪記者詢問艾貝。

艾貝手裏的湯匙攪了攪咖啡杯，“規則允許。”

“什麽？”記者沒跟上的思路。

“規則允許有資格晉級的人繼續比賽，也就是，繼續比賽會有好。”

隻是繼續比賽當然是沒有用的，原本有資格晉級的人，在後續比賽中失去分數，那晉級資格當然也會被取消。

所以潛在的規則就是拿到更多的分數，甚至是所有分數。

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讓所在的試煉空間，出現第二個晉級的人。

當然啦，畢竟對這個充滿規則的世界不悉，失敗也不是不可能。也正因為不悉，才會試圖將規則完全吃。

現在不就因此省事很多嗎？

在海選賽結束後不久，就拿到了“直通卡”，可以直接晉級正式比賽。也是因為這張卡，才會有記者前來對進行特別采訪。

采訪的問題不，過程中艾貝卻沒有顯出一點不耐煩，乖乖巧巧地坐在那裏，連記者都有些錯覺，看過的視頻中的那個清秀的男生，真的是眼前的人所扮演的嗎？

不由問了一個采訪稿外的問題：“最後短暫地放棄任務，去擁抱號選手，是因為你心了嗎？”

心？

咖啡杯裏的雪白貓圖案被攪一團，像在對做鬼臉，艾貝看著彎了下眼睛。

當然，不是呀。

我喜歡你。

多好聽的一句話，飽含著年的所有熱與真心，可在剛剛經曆過被拋棄行為的當下，他怎麽會敢再把一顆心捧出來，讓肆意踐踏。

他怎麽敢呢。

不想自找麻煩，惹來一個敵人，不代表要放棄分數。那樣的場景和任務，可是為他心設計的。

現在，一切都正正好。

*

長晝星，某一星際酒店。

年從空間艙裏出來，進浴室衝了個澡，把放置的營養全部衝掉。等他剛從浴室出來，“滴”地一聲，被他設置允許的權限，一道全息投影投放在暗紋牆壁前。

“森仔，怎麽樣怎麽樣，比賽順利嗎？！”

“……”

被森仔的人冷漠地拭頭發，沒理他。

“沒進？沒進？！”對麵的人誇張地捂住心，大笑出聲，“虧你還改了星網形象，特地跑到一個鳥不拉屎的星球去比，不容易被家裏發現，可以茍到半決賽。結果第一都沒進？！”

“可以去別的星球參加。”

“別了吧，我看你玩的也不開心。哎，我在這邊發現一個大啵姐，我保證是你最喜歡的型。”那邊的人從虛擬屏上點出來一張照片。

林森的眼神暗了暗。他有一雙森樹林般的眼睛，茶綠的眼珠剔，瞳仁極黑，亮起來是投了的斑駁林影，暗下來就是幽暗的深叢林。

“不喜歡了。”

那人奇怪，“……不能啊，這款你喜歡了十來年，突然變了？”

“不行？”

“行吧，那你現在喜歡什麽，出來，我幫你再。”

好友完，林森的腦海裏猛地回想起一張灰發灰眸的臉。他心尖猛地了一下般疼，卻自暴自棄地道：“貧蘿莉吧。”

“哈？！”

*

貧蘿莉艾貝拿海選賽得到的微薄的獎勵金，暫時解決了吃住的問題。便宜的地下旅館，發了黴的床單被罩，還有老鼠咬過的營養袋口。

海選賽的通關獎勵不多，畢竟IR公司為了挑選出更多選手，沒有設置報名門檻。

如果不是通關的特殊，通過采訪記者向上級申請，連這筆資金都拿不到。

采訪記者還好心地給塞了點錢。

這樣的況在正式賽後應該可以得到解決，畢竟正式比賽有一條規則，就是觀眾的打賞金額有一部分是給選手的。

可以盡量在比賽中多要一點打賞。

兩海選過後，艾貝接到比賽通知，在髒兮兮的旅館房間裏，再次登星網，參加長晝星地域的第一場正式比賽。而比賽的場地，從的試煉空間，變了巨大的場館。

如鳥巢般呈圓弧型巨大而豪奢的大廳中央，有一千道相同的柱閃現，每一道柱中都站著一位選手。

艾貝也是其中之一。

滿場海浪一般的歡呼聲，燈炫目，艾貝站在那裏，仿佛錯覺自己在世界的中央。

從黑暗中而來的人，一時難以適應這樣的注目。

真正的穿越直播大賽，終於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