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見宋卿？”

其中一位員越眾而出，語氣挪揄，笑著回話：“陛下不知，宋大人想是被宋夫人絆住了腳，微臣來時，正見宋夫人給他挑行獵的服呢。”

狩獵場合氛圍輕鬆，本就是君臣同樂，員說話便也不像平日那般嚴肅，一捉到話題，便紛紛調侃起來。

其他員聞言哈哈大笑：“宋大人為人一向果斷幹脆，竟能由著夫人挑挑揀揀，平白消耗大半個時辰？果真是夫妻恩。”

“聽說宋夫人樣貌麗，宋大人又長宋夫人十餘歲，小妻嘛，自然疼些。”

還有人搖頭笑歎，“要我說，宋大人有這般妥帖用心的妻子，才真教人豔羨。換了我家裏那一個，嘖嘖，不說也罷！”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熱鬧極了，愣是沒察覺，空氣裏陡然襲來一肅殺之氣。

可最先回話的那位員卻發現，陛下的目如箭矢直刺而來，像是要穿他一般，他的背後立刻落下一滴汗來。

他這是，說錯什麽了？

沒多久，就有侍公公前去催促宋崢，道是：“陛下道宋大人是一等一的好手，左右沒見宋大人，立刻就奴才來請呢！”

皇命不可違，宋崢請他稍等，就聽聞櫻笑道：“帳子裏的東西還沒收拾好，你先帶汐兒去吧，好在服給你找著了。”

宋崢點頭換上了狩獵服，帶宋汐一同往前去了，隻剩下聞櫻一人在帳篷裏繼續收拾行李。

聞櫻一邊整理，一邊思考，從隨扈名單下來開始，就對皇帝的舉略有所覺，可等到了這裏，反不見人來，便想到對方的心恐怕並不平靜。

刻意多留了宋崢一會兒，希能達到目的。

忽然，帳簾被了起來，一道斜映在地上。

聞櫻背對著門口在疊服，心裏雖一，口中卻問：“是爺又回來了？”

來人好一陣沒說話，分不清是多久沒見了，甚至連夢都很再夢見，他以為自己漸漸就能把忘了。可如今隻是看著纖秀的背影，他的心跳就驟然變快，那一份將擁懷中的心，使他克製地停住了腳步。

來人半天沒有靜，手上速度慢了下來，再問：“爺可是落下什麽東西了？”

那沉穩而有力的腳步聲終於響起，離越來越近，隨後來人俯，隨著輕輕地一聲歎息，握住了放在錦上的手：“他是把你落下了。”

他的呼吸輕拂在脖頸間，聞櫻隻覺渾一，猛然轉過頭去！

果然是衛淩恒！

他濃的眉斜飛鬢，高鼻薄，五棱角分明，生得一副霸道樣貌。此刻，他的舉充滿了迫，像是被什麽事刺激到了一樣，不複先前的小心翼翼。

“陛下怎麽在這裏？”慌張地出了手，“不是有公公來傳您的旨意，讓爺去前頭狩獵……有人假傳聖旨？”

臉上忽而浮現出擔憂的神來，像是怕有人對宋崢不利。

衛淩恒想起先前那位員的話，心底像被針紮了一樣，“你不是與我說過不喜歡他，那又替他什麽心？”

聞櫻神微僵，倉皇地低下頭去，攥了那剛疊好的服，正是宋崢換下來的那一件。鬆手，捋順了那褶皺的紋路，又輕又慢地說：“我既然已經嫁給他了，就是宋家的人，自然要替他勞……”

“哦？”他倏爾將人一拉，強健有力的臂膀攔在腰間，不讓離開，“我沒聽清，你說你是誰家的人？”

那服沒抓掉到了地上，聞櫻來不及撿，隻能把手抵在他口，勉強拉開一段距離，“陛下何須如此，後宮佳麗三千，我隻是一個了婚的婦人，”

“我瞧瞧。”

越是想逃開，他倒越像是放開了所有的顧忌，非要霸著不放。

他抬起的下，指腹挲著，低笑輕哄道：“佩佩容秀，氣質清靈，如果拆了這婦人發髻，誰會把你當做了婚的人？說是未出閣的也不為過。”

聞櫻驀地臉漲紅，撇過了頭去。

“還請陛下放尊重些，若讓人看見，有礙君威。”

“想不到佩佩還會擔心我的威儀。”他故意曲解的意思，“讓人看見倒是無妨，看見了，正好與宋崢分說明白，納你宮……”

“不行！”猛地揪住他的襟，手微著，比方才擔憂宋崢的模樣要真摯得多，“這、這是昏君所為，陛下不能……”

衛淩恒隻覺渾一燙，心像要被融化開了一般。

他低下頭來，呼吸與漸近，語聲也越低，“那你別再說那些話氣我，好不好？佩佩，你不知道我想見你一麵，有多不容易……”

男人獨特的氣息將包裹起來，聞櫻呼吸微滯，像是被他的企圖震住了，一時反應不過來，連掙紮都忘了。

眼看兩人越來越近，帳篷外忽而響起“秋瑟”的聲音：“奴婢給三皇子問安——”

“這裏是宋崢的帳篷？我來找宋汐。”

“還請三皇子留步，大小姐不在。”

“哦，宋大人在嗎，找他也可以……”他話剛落下，不等婢答複，就抬手掀開了帳篷。

☆、第21章謀奪臣妻的皇帝（八）

三皇子衛瑄剛掀起帳簾，腳還沒往裏邁，就和裏頭的聞櫻打了個照麵。

他似笑非笑，“原來是宋夫人……”

十六七歲的孩子，在現代還是上高中的年齡，於古人已經可以娶妻了。他尚且沒長到他父皇那般高大，但量高度也足以低頭去看聞櫻。

聞櫻像是沒看見他滿臉的見，全了禮數，含笑道：“夫君與汐兒一同狩獵去了，殿下若要找可往狩獵場去。”

正好堵在門口的位置，讓他想進也進不去，衛瑄隨往裏頭掃了一眼，帳子裏空而整潔。

他正若有所思，聞櫻又往前一步，他不鬆開簾子後退，與隔開一段距離。

“宋夫人這是做什麽？”

“如今帳中隻我一人，恐怕不方便招待三殿下。”

他嗤笑一聲，“行了，既然宋夫人不歡迎，我也不在這裏討沒趣兒，先走了。”

“等一等……”聞櫻看他走了兩步，突然又出聲阻攔。

衛瑄還沒走遠，不搭理顯得沒禮貌，隻得回過頭，“幹什麽？”他不耐煩地看，卻見眼前人抿著輕笑起來，容貌秀麗，那一雙眼睛蘊起笑，格外地溫好看。

“殿下是被誰捉弄了嗎？”走到他背後，從那裏揭下一張紙條兒來，上麵畫了個做鬼臉的豬頭。

衛瑄隻覺有地手指到他的背，一即走。他的思緒還停留在背上，已經把紙遞了過來。

他下意識地手接過，這一看，立刻窘迫起來，咬牙道：“必是二哥做的，他就捉弄我！”

“看來你們兄弟不錯。”聞櫻含笑道，“殿下若去獵場，還請一切小心，箭矢無眼，莫要被傷著了。”

他一怔，“你怎麽……”

伴駕狩獵數回，這樣的話，他向來隻在淑妃口中聽過，卻不是對著他，而是對二哥。

他常常會想，假如他的母妃沒死，自己應該也會和二哥一樣，不用費心博得父皇的注意，隻要在母妃的照拂下，肆意地活著就夠了。

聞櫻神態自然地笑道：“聽聞殿下與汐兒識，既是汐兒的好友，我才不由多了一句，殿下別嫌我囉嗦才好。”

衛瑄想起對宋汐做的事，有心說惺惺作態，在這樣溫的笑容裏又說不出口，隻能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走了。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等他走了，聞櫻才轉回了帳篷。

小十扮演的“秋瑟”將吊著的一顆心才放下來，卻又疑，陛下難道沒在裏麵？怎麽三皇子沒有發現？

聞櫻放下簾子，帳中又恢複半暗的調，方偏過頭去看衛淩恒：“陛下還不走？要是讓自己的兒子抓個正著，可就有趣了。”

原來衛淩恒就站在門簾旁邊！

他著帳篷的氈壁，三皇子一眼看去隻能看見正中央那一塊，左右兩側都是視覺盲區，再加上聞櫻站在門口，小了他的視野範圍，縱使他父皇近在咫尺，他也沒有發現。

衛淩恒很不是滋味地看著，“你對那小子都這麽溫，怎麽偏偏對我就換了副樣子？”

“是陛下行事無忌……難不還要我逆來順嗎？”別過臉去。

先前的氣氛明明就很好，衛淩恒都察覺到了化的態度，偏偏衛瑄一來，像是突然被提醒了一般，這天底下除了他們二人，其實還有其他人的存在，以及他們不得不顧忌的倫理綱常。

*

這一片營帳顯得冷清，大多數人都去狩獵場地看熱鬧了。因此衛淩恒穿著一套常服，走出去不顯眼，即使有眷偶然一瞥看見個人影，竟也無人認出這是往日高坐龍椅的天子。

唯獨衛瑄，他就站在帳篷間隙的一個位置，看見父皇匆匆離開的背影，震驚不已。

如果他沒看錯，父皇剛剛竟是從宋崢的帳篷裏走出來的……

剛剛那個人說什麽？

“如今帳中隻我一人”，好一個隻一人！

他就知道這人的話不可信，方才如果不是他鼻子靈，聞到了宮裏才有的龍誕香，也不會心生疑，想要一探究竟。

因為心裏想著事，一個不防備，迎麵有人撞了上來。

“衛瑄？你這是怎麽了？”那人聲音清脆，語氣詫異。

他一抬頭，發現眼前人正是他本來想找的宋汐。

兩人從上一次皇宮之行後，也曾在各家舉辦的宴會上有過幾次際，他這個年齡正是慕艾的時候，對聰穎的宋汐十分有好。

此刻，衛瑄的臉十分糟糕，下意識地問：“宋大人在何？”

“父親他們林狩獵去了，我看不著，就想回去休息。”關心地問，“你看起來狀態不好，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

他一個字敷衍地吐到半截，忽然閃出了一個念頭，如果宋汐知道了繼母的所作所為，會怎麽做？

*

因狩獵常有磕，所以皆會有太醫跟隨前來。

但這一次傷的人竟還有聖上在，立刻驚了所有的太醫前去診治。據說是陛下是獵殺一隻狐貍時，被它猛地一個回跳躥驚了馬，他是在馴服驚馬時了傷。

按理王親貴族狩獵時，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