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茶從治療艙爬出來的時候，主任拍了拍的肩膀，很同地說，“我看他神線走向特別好的，倒是你……”

一推開那扇大門就回到現實的秦茶，神和注意力都還沒能從那個暗的、殺戮的房子走出來，整個人有些恍惚。

［玩得開心嗎？我的人。］

明明這隻是遊戲的提示臺詞，可卻覺得，字句都飽含著長羲對於別樣刻骨的……寵溺縱容？

看——我費勁心思，就是希你能玩的開心一點呢——我在討好你啊，我的人。

會有這種想法的自己也是瘋了吧？

“秦茶，”主任手在秦茶麵前晃了晃，然後他終於慈悲地說，“你休息幾天吧，暫時不接1號任務了。”

秦茶微微回過神來。

職維護師這麽久，的確是第一次接到這樣耗費心神、還有點突破三觀的世界，考慮自己的神狀況，必須休假修養幾天，否則容易“障”。

秦茶回過神就利落地應答：“是，主任。”

一邊跟著主任出門，一邊聽主任安排。

“你明天去療養吧，”主任說，“小於明天要執行一個c級任務，應該會是個山清水秀、休養生息的好地方，我幫你安排好療養艙了。”

療養艙和治療艙不同，進了治療艙就必須負責相關病人的安全，而療養艙是專門提供給維護師放鬆的，換句話說就是——不花錢的公家虛擬旅遊。

秦茶覺得自己並不需要這種玩意，有這時間不如回家睡一覺，正打算拒絕，主任就笑瞇瞇地說，“好了，審核都通過了，你就放心去玩吧！”

“可是，我並不……”

“你嫂子在這裏守了四五天了，就在門口，”主任一臉“你自己看著辦”的表補充，“你要麽被你嫂子帶回家進行教育指導還有相親，要麽就自己麻溜地滾進療養艙，最近總局來了人，休息室已經滿了。”

秦茶：……

“我去，馬上去。”

主任表示對秦茶的識相非常滿意，然後說，“所以你今晚暫時睡走廊，哦，找個偏點兒的地方睡，別擋路。”

“……我不能睡辦公室嗎？”

“二十個男的睡辦公室、一個的睡走廊，或者一個的睡辦公室、二十個男的睡走廊，你們商量，我不管。”

主任很隨意、很好說話的樣子，“反正我是回家的。”

秦茶：……

辦公室一群男的呼啦啦跑出來，爭先恐後地說：

“不能啊！”同事b的表非常稽誇張，“怎麽能讓五局一枝花睡走廊！！！”

同事c迅速附和，“就是就是啊，我們捧在手裏拍摔了，含在裏怕壞了！必須躺辦公室！！”

其他人：“我們睡走廊！！”

主任就慢慢悠悠一句：“記得別擋路。”

……二十個大男人，這有點難……

五局一枝花麵無表開口，“我和你們一起睡辦公室。”

所有人：……怕被某個人揍……好想拒絕嚶嚶嚶……

於是主任在一旁高深莫測地說，“所以你們一個兩個都幹什麽單？”

在場所有中槍單狗：……哦，短命所以找不到朋友，我們的錯咯？

秦茶非常漢子地立在一群漢子中間，爽快地說，“要麽一起辦公室，要麽我走廊，選。”

同事a“嘿嘿嘿”笑了幾聲，“辦公室，必須辦公室啊！”再糾結下去就有可能所有人都去走廊了，但為了自己的人安全，同事a非常賊地補充，“我給你把辦公室用簾子隔個單間出來！”

這個決定太有智慧了，集通過。

秦茶晚上休憩前，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最後長羲消失前對說的那句話，奇怪地有些耿耿於懷。

特別是自己很有可能不再接1號任務，那句話就是長羲對說的最後一句話了。

秦茶抖了抖，莫名其妙地開始模仿著當時長羲的發音，有些磕磕絆絆地把那句話低聲重複了一遍。

頓了頓，又稍稍流利地再講了一遍，然後突然又覺得自己的在意也奇怪的。

對方是“移”啊，才會對這個憑空的“將軍”和“”如此病態的執著，而為維護師，最大的令就是——產生。

無論是出於好奇、還是出於同、還是任何其他。

“哦，”同事b路過聽見了卻湊過來，很流利地說，“你說的是‘in,ichbindein’吧？”

他複而又有些奇怪地問，“怎麽突然念這個了，我記得你沒修德文的。”

秦茶愣了一會兒，才說，“哦，聽過一次，有點好奇。”

同事b於是很上道地解釋，“你剛才念的那句，出自一首很古老、很古老的詩歌——德國最早也是最得一首詩。”

秦茶：……

唯一想到的是，那個時候長羲特麽還有心思念詩！！！

“全詩大概意思是，”同事b張很隨意地說，“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你被我鎖在心裏，鑰匙丟掉了，你就出不去了。”

秦茶頓時覺得心口發麻——那種真切地被對方親手過心髒的疼痛發麻，似乎真的可以再次重新經曆那個場景，他那雙修長蒼白的手，是怎樣的心髒，然後告訴：

我就是把你鎖在我的這個地方。

你不要想著逃跑。

你跑不掉的。

當時他握著的手，溫地敲擊的心髒，竟然會覺得浪漫！！！

浪漫！個！鬼！啊！

秦茶進療養艙的時候，還在想著這句話：in,ichbindein.

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要是還有機會看見他的話，會告訴他：恩，是自己的。

《《《《《《《《》》》》》》》》

“秦。”

胖的院長埃維推開古老的銅門，走過長長的幽暗走廊，直到客廳。

古老的家陳設有著歲月沉澱的浩然斂，這裏燈火通明，穿著黑質長的人窩在沙發裏看書，看見來客，稍抬手，示意對方坐下。

院長埃維手，這位譽大陸的大魔法師地位尊崇，可此刻在人麵前，他卻意外地拘謹和恭敬。

他並沒有坐，直子，收了收自己的大肚腩之後，才說，“有個孩子找到我——”

秦茶把書放在膝蓋上，雙眼平靜地注視著埃維，“哦”了一聲，予以回應。

埃維繼續說，“他手裏有一封信，是不死塔前大祭司裏克先生的托孤信。”

秦茶有點回過味了，沒說話，埃維額頭冒汗，小心翼翼地說，“裏克先生把那孩子托給了你，秦。”

“我確信那是裏克先生的親筆沒有錯，所以，秦你的意思是？”

秦茶搖頭，“我是亡靈——”頓了頓，手指過糙的牛皮書，嗓音淡淡地，“我的死氣太重，不適合邊帶有人。”

看著埃維還想在說些什麽，於是又補充，“更不要說一個孩子，在我邊死的很快。”

“他屬明，不會的，”埃維還在努力，“他本也有些不太一般。”

秦茶打斷對方：“既然屬明，就送到明殿去，送我這裏來做什麽？”

“他、他……那孩子……”胖子埃維憋了半晌，最後很詞窮地說，“他不太一樣……你先看看？就先看看。”

這個請求秦茶沒有拒絕。

埃維在帶那個孩子進門前，特意囑咐這個黑頭發個子小小的年。

“禮貌，記得了，問你問題，要有回應，點頭搖頭都好。”

男孩子有著廣袤星空一樣的眼睛，麗至極，而他原本的底子也非常好，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長得就已經是致命的漂亮。

他抿著，不說話。

埃維歎氣：“知道裏麵的人是誰嗎？”

“是從不死殿‘詛咒的右眼’出來之後唯一存活的聖魔法師，現在是最偉大的亡靈法師，也是唯一擁有的亡靈。”

他有些慨：“那是傳奇。”

“據說……”埃維慨完後又地八卦，“秦活了三四百年了，那可真是漫長的生命。”

然後婆婆媽媽地碎碎念：“不喜歡，也不能長久地曬太，也不喜歡吵鬧，整個房子裏都沒有人，”埃維盡可能地囑咐這個可憐的年，“好像喜歡吃甜，喜歡貓，但嫌棄養著麻煩、死的又快，所以一直沒養，孩子，你會養貓嗎？”

年就像一尊沒有生氣的娃娃，一聲不吭，沉得很。

胖子埃維又歎氣，不說話了。

秦茶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他低著頭，秦茶隻是隨意看了幾眼，倒是看出不妥來了：“他吸食死氣？”

屬明，卻吸食死氣，確實很古怪。

秦茶看見自己周邊的死氣都往那孩子裏鑽，片刻後才肯定地下結語：“這孩子進過不死殿。”

“可不是，”埃維哀聲歎氣，“就剛踏進一點點不死殿的法門，嘿！竟然還給這小家夥自己跑出來了！不過也快去了一條命，裏克先生恰好經過救了他，他就落下這個病了。”

“這個孩子——”

秦茶本來想著養著也沒關係，老是一個人待在這間曾經玩過點燈殺人遊戲的房子裏，其實心裏也有些發，總有種莫名其妙被魂不散的覺。

給一個那麽牛的份，卻隻能待這個森森的房子裏！也很煩躁！！

然後那孩子抬了臉。

秦茶：……！！！！！

說好的療養呢！

那孩子明明就是長羲啊你妹！！

秦茶沉下眉眼，把話說完，“這孩子，我這裏不留。”

秦茶想了想小於的份，於是說，“祭祀那裏比較合適。”

落在年的耳裏，那個有著垂地銀發，眉目清淡完全不像亡靈的人，嗓音這樣清涼：

“把他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