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沨不免慫得偏過頭，假意自然且從容地避開那些目。

他在心里仔細盤算了下，這是節大課，就算學生們彼此都認識，也不可能全認識。

再者，這是個研二教室，教室里的學生不論穿著氣質大多要一些，平均年齡怎麼也得往24上走，自己一18歲小孩，個子高，皮白，長得還好看。

確實有點惹眼。

葉沨不是第一次代課了，也不是第一次給高年級代課。

畢竟他在全校年級最小嘛。

他放下心來，雙腳微微岔開，雙手抱著手機抵在膝蓋上，準備趁上課前曉之以理之后再跟學長之以一波。

深諳此道的他，決定換種套路。

他湊近手機按住語音鍵，低聲音，放：

“學長……我冒了……咳咳咳咳！！！！您看能不能就咳咳咳咳！！！！就幫學弟這一次？等我病好了，我覺得會上門拜謝您！以后您有什麼地方用得上學弟的，盡管咳咳咳咳！！！！盡管開口……”

一波弱的表演過后，葉沨很滿意地點擊發送。

坐在他左邊的男人聞言，側頭瞥一眼這個突然跑來坐在他旁邊的小男生微微蹙眉，小孩長得紅齒白的，就是有些聒噪。

與此同時，男人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下。

看到是一條十多秒的語音，他點擊轉換文字。

【學長，咳咳咳咳!您看能不能就咳咳咳咳!就幫學弟這一次？等我病好了，我覺得會上門拜謝您!以后您有什麼地方用得上學弟的，盡管咳咳咳咳盡管開口。】

這悉的文字，仿佛在耳邊再次回放聲音。

是他？

男人微蹙眉。

他就是昨晚唯一一個沒來上他補考重點補習課的大一小孩？

學校擔心掛科率，會安排老師提前一個星期給掛科的學生突擊上一節課講講重點。正好他們教授有事出差，就把這事給了手底下的研究生。

這小孩自己的課不上，來研究生教室做什麼？

男人微側眸瞥了眼旁的小孩。

葉沨發完消息，時不時能察覺到左邊的目，他忍了忍，沒忍住，側頭一看：

我艸！好帥！混大帥比！

我可以！！！

葉沨剛剛那一眼側瞄過去，男人靜坐著微低頭看著什麼，褐金略微凌的劉海下，眉骨很高，眼窩深邃，深藍的眼眸沉如深淵，側面看鼻梁拔，薄在冷白的皮下襯得殷紅，而下顎線修長且廓分明。

男人坐在他邊，上穿著剪裁熨的黑襯衫，領微解開兩顆紐扣，著儒雅隨和。

葉沨在心里暗自回味了一番。

啊——草草草草草草！！！！！這他媽也太帥了！

第2章 窮比

控的葉沨再次那麼瞄上匆匆一眼，淡定回頭，假意低頭翻書包找書，一顆心卻提著，在心里反反復復回味。

這節課來的太值了。

就是有點兒廢心臟。

他終于知道這位置為什麼沒人敢來坐了。

葉沨神游太空的思維被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來就直接點名的教授給拽回來了。

他這才后知后覺，打開手機將學長的名字在腦海里反復牢記，然后地等著到這個名字。

大概了十幾個名字以后。

臺上教授：“秦商——”

葉沨立馬條件反：“到！”

他刻意低聲音顯得一些。

喊完，葉沨如釋重負，松了口氣，不留神間似乎再次捕捉到隔壁混男人一閃而過的眼神。

“……那個，我其實……”葉沨心虛，“我只是長得。”

而男人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移開目。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和這個#大一葉沨#的聊天框。

點開頭像，看到小孩空間，最后一條置頂的是上個月初。

——“沒有掛科的大學是不完整的！”

他返回聊天框敲字回復：“沒有掛科的大學是不完整的。”

葉沨看到這句話一愣，接著肚子里的三丈邪火頓時蹭蹭蹭往上冒。我自嘲可以，但被別人嘲絕對不行！

他礙于上課還不得不手機住。

“步寒蟬——”講臺上突然傳來教授的聲音。

“到。”

葉沨被這聲音打斷了怒火，乍一聽到邊這個混男人的中文有些詫異，對方的這個字發音很準，聲音低沉且很有磁。

原來這位學長“步寒蟬”啊，看來很可能是華裔或者中歐混。

上課了，葉沨心里剛過那子悶氣也散了。

他昨晚熬夜上夜班，這會兒神不濟，頭疼得厲害不說，肚子還得夠嗆。

研究生的課他跟聽天書一樣，半個字都沒進耳朵。

葉沨想了想，干脆從包里出掛科的那科教材，再拿出一支筆，在原本就有筆記的課本上再次勾畫重點。

看了會兒書，葉沨深復習十分困難，還想最后垂死掙扎一下。

他打開手機，對著面前的課本和書桌按下快門鍵。

“咔嚓！”

我艸，忘了關閃燈！

葉沨忙捂住手機，小心抬頭看了眼四周，還好沒被人發現，就連離他最近的混學長也似乎對他這邊視若無睹。

他松口氣兒，匆匆把照片發給萬惡的狗學長，附言：

-“學長，我知道你覺得為難，這樣做可能會對其他掛科的同學不公平，沒事的，我自己也會努力學習的！正在圖書館努力！Fighting!”

步寒蟬當然注意到那道閃，他的手機嗡了兩下，點開，正是小孩面前的書桌，還有那句拙劣的謊言。

圖書館的書桌可和階梯教室的不太一樣。

他沒有回復，防止對方再發消息來擾自己，直接拉黑屏蔽了私聊對話。

葉沨遲遲沒收到W學長的回復，干脆打開胡明哲發來的狗爬筆記圖，艱難地識別考試重點記下來，再對應教材進行學習。

學了快一個小時，快十一半時，實在得沒辦法集中注意力，葉沨干脆歇下來，開始計算自己現在的財政況。

網咖一晚一百塊，加上余額三十五塊，上午代課十五塊，算是一百五塊整。

他租的公寓是半年付，三千一個月，半年就是一萬八，眼見著房租還有半個月就要到期了，葉沨別說一萬八了，一百八都沒有。

更何況他當初簽了一年的租約，要是毀約，當初的押金就拿不回來，要被扣掉一個月三千塊房租！

如果確實咬牙放棄毀約，可在寸土寸金的帝都，學校床位極為張，他本不可能立即申請到宿舍。

那他到時候就只有卷鋪蓋睡天橋了。

曾經花錢如流水的葉大爺崩潰了，就連旁邊的混大帥比也毫激不起他一點世俗的。

他世俗的，現在只有錢and食。

正想著，葉沨的肚子毫無征兆地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他臉一熱，忙手捂著肚子，下意識瞄旁邊的混帥比學長……應該，大概……沒聽到吧。

他邊的男人耳廓微，依舊目不斜視地繼續看著前方，手上的鋼筆快速書寫著筆記。

下課鈴一響，葉沨就立馬背著單肩包從后門沖出去。

手下剛過記完最后一筆的步寒蟬握著鋼筆的手微頓，接著畫上一個句號，從容不迫地收好筆帽蓋上，別回筆記本上。

葉沨從食堂買了份不加果子的山東煎餅果子，又忍痛加了兩塊錢的香腸，重重咬了一大口，滿足地瞇著眼睛，食在味蕾上散發的小麥清香。

他邊吃邊往家的方向走去。

剛走到公寓小區門口，一條小黃狗從遠嗖地飛過來，眨眼間蹦跳在他腳邊，歡快地搖著尾，興地上躥下跳。這是小區附近的流浪狗，葉沨喂過它幾次食，小家伙就對他黏糊得不行，每次大老遠看到他都飛奔迎接。

葉沨手著小家伙茸茸的腦袋，見他眼的，知道它了，一咬牙，將煎餅果子里的香腸出來，忍痛給它掰了一半喂給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