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一張小叭叭個不停，就算是一些倒霉事兒，也能被他說得繪聲繪，有趣極了，引得直播間越來越多的人跟著一起哈哈大笑。

而葉沨，只是在每次說完以前的笑料后，有意無意地豎起耳朵，聽到那麼低低的一聲笑才會渾舒坦起來，臉一熱，繼續往下說。

兩個小時，偶爾有網咖里的客人要煙要飲料要泡面，葉沨就匆匆找地方掛機說句抱歉跑出包間去，又快速回來。

每當這時，步寒蟬都會正好抬頭，看一眼穿梭在網咖忙碌的影，再低頭繼續切回直播間看一眼在掛機的人，出聲提醒一句游戲里的水友。

“東150有人過來了，2號來掩護一下Chiffon……對，右邊樓梯繞上來，開槍。”

水友張又激，在直播間群魔舞的一群彈幕里，聽著步寒蟬的指揮，功擊斃敵人。

葉沨送完熱騰騰的泡面回來，一看自己邊多了個盒子，訝異：“白桃你幫我打的啊？謝謝啊。來，我們繼續……”他隨便瞥了眼右上角的彈幕助手，掃兩三句，立刻明白是步寒蟬在幫忙，不好意思地開口：“……Welfen，謝謝啊。”

“嗯。”簡單的一個字，音低醇，出說話人的氣質穩重儒雅。

彈幕一群人起哄，葉沨悄咪咪地在心里著樂，強裝鎮定，繼續跟水友白桃嘮嗑他還是公子哥有錢時候的那些荒唐事兒。

但這事兒扯多了，總會有人質疑：

【主播說的真的假的啊？有錢還來直播？】

【主播現在不是窮學生麼？不知道是不是家里發生了什麼事……】

【頭一次見又賣慘又炫富的，真有頭腦。】

葉沨本來無所謂藏自己過去的，所以才在直播的時候會說些無關要的趣事，但掃到彈幕這些質疑的聲音時，還是有點后悔了。

他故作輕松，開口：“ 我沒有騙人，也沒有必要，以前有錢的是我，現在窮的也是我，誰也沒規定有錢人一直有錢，窮人一直窮，我來這直播也不是理什麼有錢爺驗生活的人設，我是真“啪——”富人乍窮，從云端摔下來掉泥坑里了。這沒什麼，爬起來就是了。”

步寒蟬聽到他一改往日直播嘻嘻哈哈的語氣，抬頭看他一眼。

年此刻正強撐著，勉強自己笑得像個小丑。

步寒蟬蹙眉，沉默著，握住鼠標了下。

下一秒，直播間禮欄綻出一個接著一個的天空之翼！

將整個直播間刷得漫天飛羽，純白漂亮的羽紛紛揚揚地飄灑著。

系統提示：

【Welfen給主播戚風打賞了一個天空之翼！】

【Welfen給主播戚風打賞了一個天空之翼2！】

【Welfen給主播打賞了一個天空之翼3！】

【Welfen給主播戚風打賞了一個天空之翼4！】

……

葉沨傻眼了，吶吶道：“……Welfen，……你干嘛？”

步寒蟬：

“給你翅膀飛上去。”

葉沨聞言，非常矯地，一瞬間啪嗒一下，眼淚從眼角毫無預兆地滾下來。

不過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在一眾嗷嗷的彈幕中，快速手側頭掉眼淚，笑起來，開玩笑地嘟囔著掩飾自己的哭腔：“那也不是我自己飛上去的啊。”

步寒蟬正：“怎麼不是？你的直播讓我聽了開心，我給你打賞。不就是你的嗎？”

葉沨一噎，心里某暖了下，怪不好意思地“嗯”了聲。

他看九點到了，迅速做結語：“時間到了，不好意思我要繼續打工了，謝謝Welfen先生的十個天空之翼！謝謝大家的支持！那麼……”

剛準備溜，想起來還有視頻沒發，迅速打廣告：“待會我會把做好的第一期Welfen系列視頻發出來，點贊過五萬，我就繼續做第二期！記得一鍵三連哦～晚安再見大家早點睡！”

連珠炮彈一串說完，打工人迅速準點下播，然后起關電腦，準備回歸他的工作崗位。

葉沨站起來抻了下懶腰，注意到不知何時，對面的步學長也將耳機摘下來了，他不湊上前去悄聲打招呼：

“學長，在寫什麼論文嗎？快寫完了沒？”

步寒蟬抬眸，藍眸看他一眼，說：“這個人工智能相關的論文還需要一些實際作加以論證，我現在只是先用件模擬現實……如果效果理想的話，應該可以很快出效，論文只是大膽假設而已，之后才需要多次實驗求證。”

葉沨不明覺厲，后悔多問了這麼一句，只能尷尬地裝作聽懂了那麼點，似懂非懂地點頭：“……哦哦，那學長你會做自己的智能機人了？”

“嗯，有的。”步寒蟬點頭，“在家里。”

葉沨聞言兩眼放：“這麼強？！”

“好想看看……”葉沨剛抬頭，就對上步寒蟬背后玻璃墻外低頭森森盯著他看的網咖老板賀贐！

葉沨：“！”

仿佛夢回高三！被班主任隔著窗戶盯梢！葉沨差點被嚇過去！

他忙跳起來，對步寒蟬低頭應聲：“好的，要瓶礦泉水是嗎？您稍等！”說完轉一溜煙兒跑出包間。

賀贐邊吊兒郎當地半叼著煙，看著小孩疾跑的背影，嗤笑一聲。

而步寒蟬轉回頭，與玻璃墻外的男人對上目。

賀贐披著上的外套，拖著鞋，轉拐到包間門口倚靠著，看著面前這個混男人似笑非笑，挑眉輕揚下顎：“來我這做什麼？”

“停電了。”步寒蟬神自若。

賀贐聞言嗤笑：“你住的的那高檔小區會停電？什麼破借口都拿來唬弄我。”

步寒蟬盯著面前不修邊幅的男人，半晌說：“我看到你當年寫的那篇論文，有個地方我的想法和你不一樣，所以來請教。”

賀贐聞言挑眉，眼眸垂下，似笑非笑：“請教？那些都是我當初隨便寫的，狗屁不通的玩意兒，就算你現在問我，我也記不得了。”

步寒蟬聽出對方的抵，語氣淡然：“你真的想在這呆一輩子嗎？Professor He.”

賀贐臉微變。

也正是這時，葉沨拿著瓶礦泉水迅速跑進包間來，見賀贐還在這兒，連忙做戲：“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剛給幾個客人泡面耽擱了。您的水。”

步寒蟬接過水：“謝謝。”

賀贐又恢復那副邋遢模樣，笑著手敲了下葉沨的額頭，單手拽著人領往外拉：“差不多得了，出去干活。”

步寒蟬在背后出聲：“葉沨，我等你下班一起走。”

“欸？好啊沒問題！”葉沨邊回頭回應，邊被賀贐提著帶了出去。

葉沨繼續忙碌起來，空去前臺魚把視頻發了出去就再沒時間刷B站后臺一眼。

三個小時后快十二點，葉沨看到步學長在門口等著，著急忙慌地前來上晚班的同事接班。

賀贐走進步寒蟬包廂的時候，看到一沓英文論文打印紙，拿起來，一目十行快速翻看到最后一頁，微挑眉，勾輕笑。

他拿著這一沓稿子出來到門口，喊了聲那個高一米九穿著黑呢子的年輕男人：

“喂，沒必要故意丟在我這。”步寒蟬回眸低頭看一眼他手中的紙張，手接過來：“至你看了。”

賀贐一怔，繼而好笑：“你心黑的，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步寒蟬微笑：“你忘了嗎？Professor He, 你是我的中文老師。”

這邊葉沨接完，忙遠遠招手向學長招手：“學長，再等一會兒哈，就好！”

步寒蟬朝他點頭。

賀贐順著他的目看過去，挑眉問：“這小屁孩跟你什麼關系？”

步寒蟬看著男孩跑過來時的燦爛笑容，問：“你指得是哪一種？”

賀贐知道對方是故意將自己，耐著子問：“自然是最準的一種。”

步寒蟬：“應該和你一樣，是雇傭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