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沨瞇著眼睛艱難地出一條兒，再慢慢適應燈睜開眼睛，里哼哼唧唧著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麼，夜風一吹，稍微回了一點神，迷迷糊糊地問眼前的人：“……走了？”

步寒蟬點頭：“嗯，他們都走了，我跟你順路，送你回去。”

“啊？……哦哦，那走吧。”葉沨的腦子還是麻的，慢半拍點點頭，將挎包背在后，站起來，傻樂著，大手豪氣地向前一指：“走！”

被指著鼻子的賀贐無奈搖頭，手掰著他的胳膊給他糾正了個方向：“這兒才對。”

葉沨傻呵呵點頭附和：“對！弄錯了……是這兒，走！”

步寒蟬站起來，將休閑西裝外套穿上，踱步跟在這個小醉鬼后面走去。

現在已近晚上十一點，附近的店鋪大多打烊關門了，只有幾家燒烤攤還堅.地亮趟著。

葉沨走幾步停幾步，步寒蟬漸漸走到他側。

醉鬼葉沨察覺到邊有人，轉頭看著他，喃喃傻笑：“學長……我認識一個人，他和你特別像！你們中國話都說得特別溜！哈哈！就跟那首歌唱的一樣哈哈！你肯定沒聽過！”

步寒蟬輕笑，順著他這個醉鬼的話問：“什麼歌？”

“什麼歌？我、我唱給你聽啊……”

“全世界都在說中國話！孔夫子的話……越來越國際化……”

空的街道上空響起葉沨調跑得有些遠的歌聲。他還站在路燈下起范兒，攏著手在前，一副我是巨星的模樣，一陣鬼哭狼嚎：

“全世界都在講中國話！孔夫子的話！越來越國際化——！”

站在一側的步寒蟬被他這陣仗震住：“……”

幾秒后，他才不得不蹙眉上前，強行拽著巨星離開演唱會現場。

“可以了可以了，我聽到了。”他快速敷衍，試圖打斷葉沨一展歌的機會。

葉沨腳下踉踉蹌蹌，跟著人往前走，這段路的路燈壞了，黑蒙蒙的，只有一點微弱的月。

“好黑啊……”葉沨手向前，嘟囔著皺眉，不肯往前走。

步寒蟬無奈，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在他腳下：“走吧。”

葉沨放心了，跟著那道黑暗中的磕磕絆絆地追著，跟小孩子一樣新奇地嚷著：“是！是！別！我要踩到你了！”

步寒蟬聽到他這傻里傻氣的話，不好笑，用燈指引著這個笨小孩一點點往回家的路走去。

“學長！”前面追著的小孩開心地轉過來朝他出一個燦爛純真的笑容。

站在他一步之外的步寒蟬被這個笑容染，溫笑著回應：“怎麼了？”

葉沨站在他手中的燈下，出一行白牙：

“學長！”

“Es freut mich sehr， Sie kennenzulernen！”

步寒蟬一怔，這是他之前在直播間教過小孩的一句話。

意思是：很高興認識你。

站在他手中燈之下的葉沨說完洋洋得意：“怎麼樣？我德語是不是說的很標準！”

步寒蟬溫潤儒雅地點頭：“嗯，你說得很好。”

“Es freut mich sehr， Sie kennenzulernen.”

他低聲在邊重復了一遍這句德語。

葉沨聽到回應，開心地轉踩著腳下追逐的，上一遍遍重復著這句德語，歡快地向前蹦跶著，后的人則拿著開了手電筒的手機，時刻注意著他的影，不疾不徐地跟在他后。

從容信步的步寒蟬安靜地看著年的影子在他腳下愉悅地起舞。

他不莞爾，心想果然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快樂是如此簡單。

葉沨跑到小區門口時，已經自己玩瘋了，樂得張牙舞爪，時不時回頭催促腳下的快跟上。兩人踏進小區后又走了小段路。

深夜里，小區里路兩兩旁的燈散發著冷白的，飛蛾在燈撲來撲去。

走在前面的葉沨目無意掃過綠化帶座椅下，陡然捕捉到一團模糊的，冷不丁地直接給他嚇得逆流上腦，猛地僵站在原地，他再定睛一看，臉瞬間煞白，沒有半分。

步寒蟬注意到他的不對勁，移手機電筒循著他的目照過去，看到一只渾是的黃小狗奄奄一息地躺在木椅下瑟瑟發抖。

“小黃！”葉沨失聲出聲。

他這下徹底醒了！忙奔過去蹲下來去看它，見它一不，渾的，又后怕地不敢手它微弱起伏的小肚子。

葉沨想到今天下午沒見到小狗，很可能那個時候它就出事了。

想到這里，葉沨一陣自責，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心里難得不行，他忙回頭對步寒蟬說：“學長，麻煩你幫我查查這附近現在還開門的寵醫院，我先把小黃抱出來！”

步寒蟬點頭：“你放心，我已經找到一家24小時的寵醫院，打了車。”

葉沨激地看他一眼，不再多說，忙蹲上前，將傷的小狗小心翼翼地捧著抱起來，盡量避開它的傷口。

步寒蟬細看小狗的傷口，蹙眉道：“這應該被車碾的。”

葉沨聞言，驚慌失措地看向懷里的小狗，既心疼小心捧著，頓時心如麻，不知道說什麼。小黃還這麼小，要是臟全被碾碎了，會不會就……

他不敢細想。

車來了，兩人迅速坐上車。

司機看了眼小狗，還沒說話被步寒蟬打斷：“麻煩開快一些。”

十幾分鐘后，兩人趕到寵醫院，護士見到小狗，急找來候班的醫生過來。

醫生看到這麼小的狗，渾是，忙示意葉沨將小狗放在干凈的臺子上，他仔細檢查后，皺眉說：“這小狗太小了，傷應該超過了五六個小時，現在還能活著已經是小狗的意志了。我只能試著給它做手，但是手功概率只有一半，價格也……”

葉沨忙上前打斷他：“醫生，錢不是問題，手就手！你快救救它！”

醫生點頭，沒再多說，急安排護士配合，將小狗推進去進行急救手。

葉沨看見小狗被推走，靠著墻邊的座椅，虛弱地坐了下去，頹喪自責地低垂著頭，強忍著心里的難。

步寒蟬看到他上半服胳膊上都染了污，眸微閃，踱步走到他邊，出手輕輕拍著他的背，沉聲安：

“它會活下來的，它撐了那麼久，不就是為了等你嗎？”

聽到這話，葉沨一頓，心里揪在一，悶疼得厲害。

他要是早下定決心把小黃養了，它也不會那麼小就流浪，風餐宿。這個世界對它這只小狗而言那麼危險，他早該意識到的。

他早該意識到的……

葉沨眼前閃過小黃每次歡快地奔向他，熱烈地歡迎他回來，開心地向他搖尾的種種畫面……眼淚模糊了他的視線。

步寒蟬站在他面前，凝視著這個深夜蜷在寵醫院，為一只小流浪狗的傷自責難過的年，不知為何，竟說不出的心疼。他慢慢將手抬起，輕輕在年的頭發上，無聲地安著。

幾個小時后，手終于結束。

醫生出來時，葉沨立即迎上去，焦急地問：“醫生？手怎麼樣？”

醫生松了口氣，摘下口罩，對他安地微笑：“你放心，手很功，小狗的生存意志也很強。”

葉沨眼前一亮，慶幸地雙手狠狠向上一握：“太好了！”

站在他后的步寒蟬也松了口氣，對醫生點頭致意：“辛苦您了。那小狗是不是先在醫院由你們照顧到恢復期健康？”

醫生一愣，這時才仔細看了眼眼前的混男人，驚訝于對方流利的中文，點頭：“小狗可以安心放在我們這里照顧，只不過……我看得出來這應該是流浪狗，住院照顧的話，價格會比較高。”

葉沨聞言一頓，他忙上前，有些尷尬地低聲問醫生：“醫生，剛剛的手費多啊？還有要是后續住院康復治療價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