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峰本以為這次價要耗盡自己半生功力，畢竟是從八百萬開始磨，上千萬都是個坎，不想余邃上來就了最終價，趙峰狐疑地看向時，甚至懷疑這即將潑出去的水提前跟余邃通過氣了。

時一眼看出趙峰懷疑自己什麼，他磨牙低聲道：“……沒有！”

沒有通氣就好，趙峰被這一千五百萬晃得頭有點暈，他想笑不太敢笑，努力克制著自己的表，盡量讓自己語調平穩，片刻后道：“一千五百五。”

時眉頭擰起。

什麼況？不說最終價是一千五百萬嗎？

余邃隨之道：“一千七。”

時忍不住道：“不……這什麼意思？”

申請一個次級聯賽的名額不單純要消耗選手自職業積分，還需要向聯盟提供巨額保證金，然后花天價購買聯盟提供的比賽場地，再斥巨資購買基地進行裝修，還要簽約正式注冊的選手……萬事俱備經過聯盟工作人員逐一核實這些并通過后，新戰隊才算是正式為被聯盟方認可的俱樂部，才備了正式參賽的資格。

這也是趙峰不解余邃為什麼不干脆買正式聯賽戰隊的原因，麻煩就算了，花的錢也是如流水，消耗太大了。

時清楚余邃很有錢，但這次組建俱樂部對他來說絕對也是要傷筋骨的，這會兒不知剩了多家底，還要這麼拍？

“你別打擾我們，剛才說了，讓你選個價最高的啊。”趙峰臉逐漸發紅，他忍著逐漸上揚的眉，道，“一千七百五。”

余邃道：“一千九。”

趙峰眼睛興地閃著：“一千九百五。”

余邃道：“兩千一。”

趙峰手心冒汗：“兩千一百五。”

余邃直接道：“兩千五。”

時不可置信地看向余邃：“兩千五？！”

趙峰臉和脖子都紅了，他了：“兩、兩千……兩千六！”

眼看著余邃還要再跟，時忍無可忍怒道：“！！！”

會議室瞬間安靜了。

余邃一怔，趙峰呆了。

趙峰臉上的冷汗唰地就下來了。

這……怎麼回事？

？！

不是在抬余邃的價嗎？怎麼在自己這了？

而且自己去哪兒賣能拿來兩千六百萬？俱樂部老板聽說時要轉會后，做的唯一挽留只是同意把時的簽約費提高到一千萬，剩下的一千六百萬要從哪兒來？

趙峰反應過來，顧不上其他了，臉煞白地起急道：“時你怎麼回事？！”

時也急眼了，他站在沙發上怒道：“你怎麼回事？！兩千六！你瘋了吧？你看我哪兒值兩千六？！”

趙峰吼道：“那是Whisper開的價！”

“那是你抬的！”時實在忍不住了，“兩千五百萬！你怎麼不去賣老婆呢？！”

趙峰現在確實很想賣老婆了，他胡攪蠻纏道：“不行，你說的不算……我們IAC本就不想續約了。”

時怒道：“你剛才還說尊重選手意愿呢！”

趙峰氣不打一來，控制不住地翻舊賬：“時，咱們早上怎麼說的？”

“你還敢提早上？那是誰說的抬到一千五以后就算了的？”時不住火了，“我一開始多了嗎？沒讓你吃虧吧？差不多就得了，你還沒完沒了了？！”

“你……”趙峰語塞，他心虛地看了余邃一眼，不敢再多說出什麼來，他臉憋得紫紅，半晌道，“總之……這不行。”

“憑什麼不行？”時一臉暴躁，徹底放棄了，“兩千六百萬，快點兒地打我卡上！我這輩子就是IAC的人了！”

趙峰氣得渾發抖：“我去哪兒弄這麼多錢？！”

時吼道：“我管你呢！”

“現在……”默默看著兩人對噴的余邃緩緩道，“這是流拍了？”

時和趙峰語塞。

時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快了，他閉上眼，恨不得讓時間倒帶。

怎麼就……沒控制住呢？

時咬，想要跟余邃解釋自己本沒想伙同趙峰坑他，但……

時薄閉。剛才趙峰一次次抬價是不爭的事實，這會兒已經說不清了。

每次都是這樣。

又說不清了。

“要不……”趙峰亦覺得頗下不來臺，這次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他勉強讓自己不太失態，委婉地想送余邃出門，“我、我們和Evil有些細節沒通好，轉會的事先擱置吧，以后有緣再說，就……就這樣吧。”

余邃起道：“我大概明白了，其實沒什麼，趙經理剛才可能也是因為舍不得時，緒稍微激了點，正常。”

余邃道：“當年和NSN談時的轉會手續的時候，我也不是很平靜，可以理解。”

時聞言偏頭看向余邃，眼睛突然紅了。

當年和NSN談轉會合同時，余邃同NSN周旋了整整一個星期。

時剛開始也是歇斯底里地同余邃鬧，砸主機摔鍵盤，把余邃的車鑰匙丟到池塘里，堵著基地大門不許余邃出門，跑到NSN基地撒潑打滾，甚至還想讓NSN經理覺得自己是個狂躁癥而拒絕自己。

但還是攔不住。

余邃就是可以屏蔽時的一切干擾，繼續同NSN經理詳談轉會的合約細節。

逐條逐條，余邃全親自和律師審核過。

時記得正式簽合同那天，自己怒火攻心失去理智，在NSN基地門外，撿了一塊磚頭用盡力氣砸進了NSN基地的玻璃窗。

NSN基地，只有余邃傷了。

余邃隨手抹了下被碎玻璃劃傷流的額頭，簽下自己的名字，跟NSN經理和隊長顧乾低聲道：“以后拜托了。”

時事后也后悔過當時的沖，想去看看余邃的傷，但等他下定決心再回到FS基地時，偌大基地只剩了滿地狼藉。

人早走了。

時眼睛發紅地看著馬上要離開IAC基地的余邃，心里難到了極點。

兩年過去，自己再次把一切都搞砸了。

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

“既然只是一時沖，那我可以當最后一次價沒發生過。”余邃繼續道，“你的最后一次價作廢，以我最后一次出價為準，怎麼樣？”

時一怔。

趙峰眼睛瞬間就亮了。

余邃最后一次出價，兩千五百萬！

趙峰忙點頭，喜形于：“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啊！”

“不過……”余邃看著趙峰，又道，“因為時在預選賽之前都不會來我這邊，等我們這邊萬事俱備的時候，我猜測他在IAC的合約也到期了，所以這個價格，算是我給他出的簽約費，就不算轉會費了。”

趙峰一窒，這不等于自己什麼也拿不著了？

余邃又道：“但出于層面的考慮，還是該給IAC一點補償的，兩百萬，如何？”

趙峰眼睛一轉，忙拍板：“那就這樣了！！”

余邃點頭，他看向時。

時雙目赤紅。

余邃表沒方才淡然了，他遲疑的看著時，言又止。

半晌余邃低頭用T恤下擺了手機屏幕，低聲道：“……等新俱樂部一切安置好，我來接你。”

第16章

時看著余邃，結哽了下，沒再說什麼，轉出了會議室。

趙峰送余邃出了門，時自己回到二隊訓練室。剛才見趙峰過來他只把直播關了，游戲客戶端還登著，時慢慢地坐在機位前，在繼續給大號沖分和關機睡覺之間猶豫時，游戲客戶端的好友頻道亮了起來。

時點開一看，是瓦瓦。

【Awa】：時哥，能帶我打幾局嗎？卑微.jpg。

【Awa】：宸哥本來說要帶我上分的，但跟我組排了三局就不打了，說再打就要退役了QAQ。

【Awa】：哥，我又打自閉了一個突擊。

時心里那些煩擾瞬間清空，他看著聊天記錄腦仁疼。

曾經瓦瓦還是個保姆醫療的時候，時特別喜歡跟瓦瓦組排，瓦瓦脾氣好配合好任勞任怨給時當媽，技也不錯，兩人也過國服，但自打瓦瓦開始學余邃那套打法后，時隨機組排遇到瓦瓦都想退圖。

時想裝沒看見直接下線，但已經睡了一個白天，這會兒回房間也睡不著，時在干躺著失眠和同瓦瓦組排中間權衡了下，還是選擇了后者。

時在游戲好友頻道打字，【Evil】：我換小號。

那邊瓦瓦馬上回復，【Awa】：謝謝時哥！給時哥磕頭！哐哐哐！

瓦瓦又迅速道，【Awa】：不過時哥，你小號分段夠嗎？能跟我組排嗎？

時打字，【Evil】：小號也在國服前200，您呢？現在還在前1000嗎？我擔心的是您的大號沒法跟我小號排。

瓦瓦那邊自閉了，時下了大號，換了小號給瓦瓦打字。

時上了自己的碼小號，【Jyhbdhs】：組我。

瓦瓦迅速同時組隊，他嫌打字麻煩，給時發了條語音邀請。

時猶豫了下接了起來，蹙眉道：“今天心煩，沒什麼好話，你要連語音就別直播。”

“沒問題！”瓦瓦答應得很痛快，他跟直播間的招呼道，“那今天就這樣啦，我先下播了，大家明天晚上見！”

直播頻道的一聽是在同Evil組排都在哀號求不下播，瓦瓦嘿嘿一笑安了幾句還是關了直播。

直播一關，倆人都放松了許多，瓦瓦也敢隨意說話了，他低聲道：“時哥……你沒什麼事了吧？”

時安靜片刻道：“能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