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顯然沒想過這麼復雜的問題，他歪著小黑腦袋看向姜婪，黃豆眼里流出一茫然來。

“你先跟我去妖管局登記，能化形嗎？”姜婪問。

“能。”

小黑不太練地化出人形來，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模樣，材適中，五清秀中帶著點天真淳樸，看著就很好騙的樣子。

姜婪嘆口氣，拿了自己服給他換上，道：“走吧，我先帶你去妖管局登記。”

雖然并不知道妖管局是什麼，小黑還是乖乖跟著他走了。

去的路上，姜婪給他大致介紹了一下妖管局以及相關規定，小黑這才明白，如今已經不是大妖們山中稱大王的時代了，現在所有的妖族都歸妖管局統一管轄，接社會主義教育，遵守社會主義法律。

*

江城妖管局距離小區大約五六個站，兩人坐地鐵過去，到了妖管局的行政大樓前，小黑又是驚奇又是嘆，跟個剛出殼的雛鳥一樣拉著姜婪的胳膊，好奇地四張。

姜婪門路地帶他去登記。

這棟行政大樓，是妖族和人族修士合用的。一半屬于妖管局，一半屬于特殊人類管理局。妖管局和特管局同級，都由中央安全部門直接管轄。這是人妖兩族共同努力的結果，也是如今妖族能和人族和平共的源頭所在。

一樓大廳是辦事，十個窗口，分紅藍兩。紅窗口辦理妖族事務，藍窗口辦理人族修士事務。

姜婪簡單給小黑介紹了一下，就帶著他到第一個窗口排隊。可能是假期原因，每個窗口都排著不人。有穿著面的上層英，也有寒酸落魄底層小妖，但不論富貴或者落魄，大家都老老實實地排著隊。

小黑看不這些人的腳，卻憑著本能知道，這些都是妖族。還有另一邊的藍窗口也排著隊，人比這邊些，但散發的氣息讓他本能到危險和畏懼。他忍不住又往姜婪邊了。

窗口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排到了他們。

辦事員看見姜婪時愣了一下，接著立馬站起來，有些小心又惶恐地道：“您怎麼在這里排隊？需要我們安排專人接待嗎？”

姜婪對這樣的形見怪不怪。但凡是知道他腳的妖族，對他都是這樣小心又惶恐。即使已經過去了千上萬年，兇饕餮的傳說仍然在流傳著，為人所懼怕。

“不用。”

姜婪出個和善地笑容：“我陪一個朋友過來登記，他化形不久，很多規矩都不懂。估計還得辛苦你們給他做個培訓。”

辦事員是個熊妖，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兇饕餮竟然這麼和善，呆了一下連忙點頭，拿出一張表格小黑填好，填完后姜婪在一旁稍等，他親自帶著小黑去后面辦理份證。

離了饕餮的注視范圍后，熊妖悄悄松了一口氣。頭頂六樓就是特勤組的辦公區，他們早就聽說特勤組一年前來的大妖據說是饕餮，名字做姜婪。不管人類還是妖族，辦公室里小道消息總是傳得飛快，雖然沒有真切證據，但大家看見姜婪時，難免更加客氣些。

特勤組的大妖們格都算不上好，更何況是以殘暴吃人聞名的兇饕餮。

但是今天親眼見到，熊妖又覺得小道消息不太靠譜，他悄聲跟同事說：“那位……真是饕餮嗎？怎麼看著脾氣好的？”

同事正在錄小黑的信息，聞言隨口道：“你管是不是呢，你只要知道特勤組沒有好惹的就行了。就算表面看著和善，你得罪了人家，還不是分分鐘就沒了？”

熊妖被說得了腦袋，干地“哦”了一聲。就聽同事小黑報名字：“姓名。”

“……姚小黑。”

“腳。”

“黑八哥。”

“……“

飛快錄信息的妖族詫異地抬頭看他一眼，見他傻乎乎的樣子，又垂下了頭繼續。心里卻想著，這麼膽小的鳥妖，是怎麼認識饕餮的？難道真是傳言有誤？

……

錄完信息后，熊妖帶著姚小黑出來，囑咐道：“你拿好單子，十天后來拿份證。到時候還有一場培訓。”

姚小黑還有點暈暈乎乎，似懂非懂地看著姜婪：“這就好了？”

姜婪拍拍他的肩膀：“嗯，以后你就是合法居住的妖族了。等有了份證，不管是在人類社會生活還是找工作，都可以。”

姚小黑的眼睛亮了亮，興地有些結：“那、那我可以去看姚大爺嗎？我……我可以給他當兒子！”

姜婪就笑了：“姚大爺愿意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得想個辦法，姚大爺認我當兒子。”姚小黑了頭，傻乎乎地笑著說。

***

應嶠押著人面牛的窫窳（yayu）從電梯出來，經過走廊時目無意掃過樓下大廳，腳步就頓了一頓。

——一樓大廳，才跟他分別不久的獅族小妖怪，正跟另外一個妖族親昵地挨在一起，兩人有說有笑地往外走。

他目久久地凝視下方，泰逢莫名地跟著往下看了一眼，卻沒有發現異常。

“怎麼了？”

應嶠淡淡收回目，沒有答話，卻瞇起眼踹了不太安分的窫窳一腳：“老實點，再不安分就把你剁了喂豬。”

被捆住的窫窳怒吼了一聲，聲音尖細如同嬰兒啼哭，震得九樓天花板和地面都在微微震。然而熱鬧的大廳卻沒有到一點影響，仿佛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將樓上與樓下分隔開來。

但即便是這樣，應嶠的臉仍然變得很差。他滿臉冷漠地看著膽敢挑釁他的窫窳，忽然一抬手將它頭上的一只犄角生生掰了下來，然后帶著微笑塞進了窫窳里，強迫它吞了下去。

“還嗎？”

窫窳頓時哽住：“……”

不、不了。

泰逢見他忽然變臉，又好奇地往樓下看了看，怎麼剛才都好好的，說變臉就變臉了，跟更年期到了似的。

不過這話他是不敢當著應嶠的面說的，他咳嗽了一聲，提醒道：“其他人已經等著了，先過去吧。”

應嶠面無表地“嗯”了一聲，又踹了窫窳一腳，冷冷道：“往前走。”

窫窳：“……”

我沒，為什麼還要挨打？

作者有話要說： 應嶠：雖然是假的，但綠了也不行。

姜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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窫窳：yàyǔ

第5章

會議室的長桌兩側，靜坐著妖管局與特管局的六七個高層，最前方的主位上，則是京城安全部門派來的負責人。負責人是個約莫五十來歲的老者，相貌端正，板直，眉宇間有深刻皺紋，看著十分的威嚴。

應嶠二人敲門進來，眾人的目就齊齊被吸引了過去。

當先進來的是挨揍之后十分老實的窫窳，之后才是應嶠和泰逢。

老者站起來，打量了一眼窫窳，轉過頭對應嶠和泰逢道：“辛苦兩位了。”

應嶠略微點了點頭，沒接話。

泰逢見狀道：“分之事。”

寒暄之后，兩人在留出的空位落座。

窫窳則被隨意系在了會議室一角，大約是被揍怕了，它也沒敢對應嶠拴牛一樣的做法有異議。反而默默地往角落了。

主位上的老者先開了口，聲音沉穩威嚴：“人到齊了，就開始吧。”

“今年截至至四月三十日提上來的案件，安全部門的同志都做了分析統計。同比去年的數據，增加了有百分之五十。”

老者語速不快不慢，咬字清晰而有力。他頓了一頓，目環視一圈，將在座眾人的神納眼中，方才繼續道：“……數據顯示，越來越多的非人類種族，開始活躍起來。”

“這并不是一個好的信號。”他沉重嘆息。

他們腳踏的這塊土地，有五千年的悠久歷史。這五千年是屬于人類的歷史，其他非人種族幾乎銷聲匿跡。可若是再往前推，就會發現，浩歷史長河之中，人類并不是唯一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