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妖族、鬼……都曾是這塊大地的主角，只不過他們依次墨登場，戲幕落后，又黯然退場。

祂們銷聲匿跡，但祂們一直都在。

而且正在逐漸地蘇醒、活躍在這塊土地上。

“弘衍方丈夜觀星象，并未發現異常。”

先出聲的是大覺寺的道桁大師，他雙掌合十，念了一句佛偈，側臉看向側的道士：“青云道長那邊可有發現？”

“未曾。”青云道長神凝重地搖搖頭。

今年開年之后，各地事件頻出，玄學界早就意識到了反常，只是幾位大師聚在一起夜觀星象，反復卜算，也沒能算出什麼來。

星宿如常，卦象大吉。

但越是這樣平靜，反而越是讓人不安。

玄學界沒有頭緒，眾人目自然而然地轉到了妖管局眾人上。

泰逢斟酌了一下開口道：“我看了今年遞上來的數據，開靈智的妖族數量也比往年要多了不。但派人調查之后，并沒有發現異常。”

建國之后，因為種種原因，開靈智的妖族越來越。看大數據，開靈智的妖族數量也是每年遞減的，但偏偏到了今年，忽然多出來不剛開靈智的妖族。

妖族數量稀，多一個同伴本來是值得高興的事，但許多剛開靈智的妖族未教育不懂規矩，加上野未退，因此而導致的沖突事件就變得越來越多。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在上古時就已經銷聲匿跡的妖族也開始出現。

今天被押過來的窫窳，便是其中之一。

窫窳原本是人面蛇的天神，但它因被另一位天神貳負殺死，死有不甘，怨氣凝結化為了人面牛的吃人怪。因它兇殘，早在上古時候就被斬殺。

如今早就該滅絕了的窫窳忽然在江城現，雖然還未來得及害人，但也足夠引起重視。

泰逢迅速將此事上報，才有了這次會議。

但大家一番商討，卻也商討不出什麼來。這事簡直毫無頭緒。

老者目轉向應嶠：“應先生可有看法？”

一直未參與討論的應嶠這才抬眼，他的神很淡，并無半焦急凝重，便顯得與會議桌上的其他人有些格格不。

他緩緩開口：“沒有。”

老者嘆息一聲，顯然對他這副模樣見怪不怪，他不再繼續詢問。搖了搖頭，神微沉道：“如今沒有頭緒，只能辛苦各位同志多加留意。”

說完他又轉向泰逢道：“窫窳況特殊，需要帶回京城理。”

泰逢對此并無異議，當場同老者后的助手辦理移手續。

手續辦完，這場短暫的會議便散了。

泰逢與應嶠一同乘電梯上樓，他們的辦公室在十樓。電梯里只有他們兩人，應嶠沉思著沒有說話，只大拇指一直在挲手機屏幕。

泰逢雙手抱懷，滿臉懷疑地看著應嶠。

“你當真什麼線索都沒有？”

應嶠眼神瞥向他，又收回來：“沒有。”

然后便低頭發消息。

泰逢了下道：“我總有預，這事背后不簡單。得發通知各分局都警惕點。”

“嗯。”

應嶠極其敷衍地回了一句，把剛才打得一段話刪了，又重新開始編輯。

被敷衍的泰逢很不滿意，到他邊頭來看屏幕，隨即挑眉驚訝道：“你在跟誰發消息？”

應嶠脾氣可不算好，通常都沒有耐心發微信消息跟人掰扯，有事都是一通電話迅速解決了。泰逢跟他相識這麼多年，極見到他這麼有耐心地跟人聊天。

“十樓到了。”

應嶠飛快熄滅屏幕，沒讓他看到屏幕上的容。將手機揣進口袋，神不虞地看著他：“你該滾了。”

泰逢不滿意地小聲：“你不下？”

應嶠沒理他，徑自按了關門鍵。

電梯門在眼前關閉，泰逢看著又往下行的電梯百思不得其解：“這麼反復無常，難道真是遲來的更年期？”

***

辦完手續，姜婪便和小黑一起出了大廳。

放在包里的手機發出叮響，包里的小狻猊把手機舉起來，道：“有消息。”

姜婪接過來一看，是應嶠發過來的消息。

[應嶠：剛才忘了跟你說，既然要假扮，就要扮得真一點，在結束之前，我們都不找對象，以免出現糾紛。你覺得怎麼樣？]

他說得有有理有據，姜婪反正也沒真準備找對象，便爽快地答應了。

在手中的手機微微震，應嶠拿起來看了一眼，就見姜婪已經給他回了消息。

[小妖怪：好的。]

小妖怪，是應嶠給他改的備注。

收起手機，應嶠隔著一樓大廳的玻璃窗，瞇起眼看著兩人緩緩離開的背影。從鼻子發出一聲輕嗤，心想這小妖怪看著老實，應該不敢說一套做一套。

雖說是做戲，但要是小妖怪跟別人糾纏不清，丟的還是他的臉。

*

姜婪并不知道自己跟應嶠肩而過，他又和小黑一起回了小區。

這趟出門時間有點長，小黑擔心姚大爺午覺睡醒找他，急匆匆變回原形飛回了姚大爺家。姜婪則把弟弟從包里放出來，準備個外賣當晚餐。他正抱著狻猊在看團時，就見小黑又飛了回來，驚慌失措地嚷道：“姚大爺暈倒了！”

姜婪聞言連忙起去了對門姚大爺家。況急，他使了點小法打開門，就見姚大爺面朝下倒在玄關不遠，看樣子似乎是準備出門時暈倒的。

他試了試鼻息。人還有呼吸。他不敢胡搬人，直接打了120。慌的小黑后知后覺地變回人形，跟他一起守在姚大爺旁邊。

救護車很快就趕到，醫護人員進行急救之后，便把姚大爺抬上擔架，匆匆送往醫院。

姚大爺沒有子，小黑又對人類社會不，全程都是姜婪給跑手續費。小黑整個鳥蔫蔫地守在姚大爺病床邊上等結果。

好在他們發現及時，姚大爺并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聽到醫生說起老人的病時，兩人神都有些低落。

——姚大爺的癌癥已經到了晚期，小黑當初也是偶然看見他拿著病例念叨才知道他患了癌癥。老人沒有其他親人，年紀又大了。得知病后干脆便放棄了治療，只開了些保守治療的藥在家里吃。

醫生說，要是心態好，也許還能活上一年。

小黑垂著腦袋，一臉郁郁。

姜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道：“姚大爺自己都坦然接了，我們也不必太傷心。剩下的時間，盡量多陪陪他就好。”

小黑點點頭，認真把護士說的注意事項記在心里，安靜地陪在姚大爺邊。

把姚大爺安置好，姜婪又回了家里一趟——狻猊獨自留在家里，他不太放心。

回家吃了晚飯，姜婪帶上弟弟，又打包了一分煲仔飯，買了一籃水果去醫院守著。

姚大爺晚上八九點時終于醒了過來，睜開眼看見姜婪和小黑時還有懵。

小黑給他遞了杯溫水：“你暈倒了，我和姜婪就把你送到了醫院。”

姚大爺回憶了一下，想起來了：“是，大黑不見了，我想下樓去找它，誰知道走到門口人就不行了。多虧你們把我送醫院來了。”

聽到他是要出門去找大黑，小黑一癟，頓時更難過了。

姜婪道：“大黑在家里。您摔倒時摔裂了膝蓋骨，得住幾天院。我先給您喂著，等出院了您再回去看它。”

姚大爺連聲道謝，又要給姜婪醫藥費。這回姜婪沒有推辭，只是在老人要給水果錢和辛苦費時，堅持沒有要。

剩下的假期，姜婪和小黑流在醫院照顧姚大爺。只不過姜婪很快要去街道辦報道上班，之后便要由小黑獨自留在醫院照顧。

總要他們兩人照顧姚大爺也不好意思，便提出請個護工。

“不用請護工，我可以照顧你。”小黑聞言立刻急了，睜大了眼睛努力推銷自己。

姚大爺就笑了：“你們年輕人都有自己的事，哪能總麻煩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