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妖怪不許單16

兩人連軸轉忙碌到下午四點半,開車回了單位,正好打卡下班。

姜婪將桌面收拾好,讓狻猊跳進包里,準備先去市人民醫院看姚大爺。薛蒙正好跟他順一段路。兩人坐在公后排,他似乎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湊近了低聲音問道:“死的那幾個人,不會是因為在夢里向那個神像許愿了吧?”

這件事他在心里琢磨了一路,如果說早上和姜婪那一番話,他對鬼神之事還有些半信半疑,今天在趙群芳家里聽到的話,就讓他把那一半疑也坐實了。

或許夢是真的,歲神也是真的。

這世上,當真有藏在暗夜里的妖魔鬼怪。

皮疙瘩從背上爬到臉上,即使坐在擁悶熱的公車上,薛蒙都覺得渾冒涼氣兒。

姜婪瞥他一眼,看出了他小心藏在眼底的忐忑和恐懼。

畢竟現在是科學社會,普通人對鬼神之說都抱著懷疑的態度,驟然接到這類事,難免會到恐懼不安。薛蒙已經算是普通人里心比較大的了,難為他竟然能憋到現在才開口問。

“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麼而死其實并不重要,”姜婪緩聲道:“有句話格決定命運’,心不正的人,就算沒有神像,可能也會因為別的原因而死。”

他這話就是變相地承認了薛蒙的猜測。

薛蒙一邊心臥槽,一邊又覺得,姜婪這麼一說,背后的涼氣兒好像沒那麼足了。

說到底,不管這世上有沒有妖魔鬼怪,有一句話一定是沒錯的:不作就不會死。

“你說的對。”

他兩眼放地看著姜婪,也不知道自己腦補了些什麼。看那表,要不是在公上,大概恨不得給姜婪遞茶捶肩抱大了。

此時姜婪在他眼里,那就是佛門掃地僧,深藏不的大佬。

薛蒙用力抓住姜婪的手,聲并茂道:“爸爸,以后我就是你親兒子。茍富貴,勿相忘。”

姜婪哭笑不得,拍掉他的爪子,滿臉冷漠道:“滾,我沒你這麼丑的兒子。”

……

市人民醫院比較近,姜婪先下了車。

姚大爺已經住了三天院,姜婪上班后,都是姚小黑跑前跑后地在照顧。姜婪擔心他剛接人類社會,會鬧出子,今天一得空就趕去醫院看看。

他買了果籃,找到姚大爺的病房時,發現姚大爺正拿著一本課本在教姚小黑認字,爺孫倆其樂融融。

姚小黑雖然化了形,但沒正經上過學,認字都是半蒙半猜。姚大爺退休前是中學教師,一眼就看出來這小伙子是個文盲,便他回家拿了課本,一個字一個字教他認。

看見姜婪過來,姚大爺還嘟嘟囔囔地抱怨:“姜婪啊,你跟我說說小黑這到底是什麼況?這麼大個小伙子,竟然是個文盲!我一問他過九年義務教育,他就跟我裝啞。”

小黑眨眼睛,求助地看向姜婪。

姜婪笑呵呵給他打掩護:“他是個孤兒,老家在很偏遠的窮山里,小學都沒上過,很小就出來打工了。”

小黑連忙點頭:“嗯嗯。”

姚大爺一聽,抱怨就化了心疼,連忙道:“哎呀沒事,大爺從頭教你啊。”

小黑聞言咧笑起來,倒真有幾分像偏遠山里出來的小傻子。

姜婪在病房里坐了一會兒,又問起了小黑日后打算,得知他準備等姚大爺出院后便去找份工作。他瞧著傻里傻氣的,倒是很會盤算:“大爺教我認字,等我學會了,就去送外賣。”

他沒學歷沒工作經驗,算一算確實只有送外賣好上手又相對自由,養活自己不問題,還可以方便照應姚大爺。

“那我給你贊助一輛電車。”姜婪大方道。

小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姚大爺說先借我錢買電車和手機,等賺錢了再還給他。”

姜婪見狀也沒跟姚大爺爭,又陪著他們說了會兒話,才告辭回家。

回家路上順便打包了晚飯回去。

晚飯是樓下新開張的豬腳飯,豬腳咸香,姜婪吃著吃著,就想起跑了的太歲來。

這點食對他來說只能算是食,真要正經吃飽肚子,還是只有太歲最頂飽。

姜婪不由在心里打起小算盤來。

雖然應嶠的老板已經在跟進這樁案子,但自己手上也有很多線索,而且他還發現了趙群芳這條線,也許可以順藤瓜把太歲揪出來……只要他作夠快,就沒人知道是他把太歲吃了。

大不了這回不養著吃了,一次吃個飽,然后給應嶠的老板留點殘渣差就好了。

姜婪越琢磨越覺得可行,吃完晚飯,又給狻猊準備了水果和小零食之后,便去了趙群芳的住

他是來運氣的,看趙群芳白天的表現,如果真跟太歲有關系,說不定會去找它求助。

他在小區外的花壇坐著,借著花草遮掩,一直盯著趙群芳的窗戶。

大概晚上十點半的時候,窗戶的燈一滅,沒一會兒,就見趙群芳垂著頭往大門口走來。

姜婪神一振,悄悄跟在了后。

***

大道,一輛包的黃法拉利停在路邊。

駕駛座上的年輕男人手里托著個羅盤,里罵罵咧咧:“那幫牛鼻子搞出來的玩意兒果真不靠譜,這轉來轉去的,要往哪兒開?”

他們這趟出來是為了逮太歲的,

那株太歲也不知道活了多年了,狡詐多端不說,還有太歲一族得天獨厚的氣運庇護著,尋常辦法本找不到它。為了追尋太歲行蹤,陳畫這回特意跟隔壁特管局的道士借了尋人羅盤,又去找泰逢借了幾加持,提高找到太歲的幾率。

哪知道一開始還好,車開到半路這羅盤就失靈了,指針開始瞎瘠薄轉,陳畫氣得想打人。

應嶠坐在后座,手指在車窗上輕輕敲擊,閉眸沉思片刻,道:“往前開,直接去鐵橋灣。”

陳畫立刻嫌棄地將羅盤扔到一邊,抱怨道:“你早說啊,我白跟這破羅盤較了半天勁兒。”

他一踩油門,風馳電掣地往鐵橋灣開去。

*

鐵橋灣名為灣,其實是個爛尾樓。原本是某個地產公司開發的商用寫字樓,但開工之后工地接二連三出事,接著地產公司又破產,之后幾經轉手,最終都沒有順利完工,就剩了半截子扔在這里。因為開發商一開始宣傳是鐵橋大廈,加上這塊地勢又低,一下雨就大面積積水。久而久之的,這一片就做鐵橋灣了。

鐵橋灣這一片還有不老式筒子樓,原本的住戶都搬去了別,剩下還沒拆遷的筒子樓孤零零地矗立著。晚上的時候,一扇扇漆黑的窗戶就像一張張大張的,誰也不知道這些黑暗之中藏了多魑魅魍魎。

姜婪不遠不近地跟在趙群芳后,就看見走到筒子樓前,惶然地四一圈,面恐懼地跪倒在地上:“大人,我來了。求求您放過我吧,我把錢都還給你,我不要了……”

凄惶的哀求在空曠的夜空中回響,前方黑漆漆的筒子樓中影涌,良久,才見一個白胖的男人從黑暗中走出來,正是飾品店的店主人。

姜婪屏息凝神,影之中,目灼灼地看著它。

它看起來比之前胖了許多,整個像個裝滿了水的人形氣球,鼓囊囊,綿綿。走路時上的都在微微晃。它緩緩走到趙群芳面前,拉長,扭出個怪異的弧度,彎腰凝視著:“你的愿實現了,該付出代價了。”

趙群芳盯著他驟然拉長變細的,驚恐地睜大了眼,卻恐懼到不出聲來。

太歲朝出個笑,手臂拉長,反手到背后,像服一樣,從后往前將上的人皮下來,出紅白夾雜、沒有五的真:“這已經不能用了,我需要你的。”

趙群芳看著面前的人形怪,瞳孔劇烈,隨后白眼一翻,終于驚嚇過度暈了過去。

躲在遠的姜婪看到這一幕,同樣震驚到失聲。

他看著紅白夾雜好似人形五花的太歲,氣得直咬手指——被氣和怨氣污染的太歲,已經不新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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